千月回到家之後第一件事便打開了那個紙盒子。

裏面放著的是一個外形類似於鳥籠一樣的東西。底座約莫有手掌那麽大, 上面有一些按鈕。底座上方則是一個不可拆卸的玻璃罩子。

千月原本還以為所謂的數據保存就是給她一個插件，讓她可以在其他的電子產品上面當電子寵物放著，現在看來, 似乎是一個投影出來的觀賞物？

千月找到開關，玻璃罩中先是出現了一層逼真的沙漠, 緊接著沙丘之上就顯露出了駱駝的身影。

——但數量卻是兩頭。

“黃沙？”

千月一楞，與此同時, 那頭較為高大一點的駱駝就像是聽到了她的呼喚似的, 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發現是自己不感興趣的人之後, 黃沙又把頭低了下去。

旁邊的呼嚕同樣也聽到了千月的聲音，和黃沙的反應不同，呼嚕明顯要興奮多了, 它邁開步子走到玻璃罩的邊緣，隔著罩子看向千月，似乎有些疑惑自己的主人為什麽突然之間變得這麽大。

千月被它這自然的反應給嚇了一跳，頓時怔住，“不是純觀賞品嗎？”

“什麽不是純觀賞品？”

旁邊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 千月回過頭, 千遲剛好走進門，正站在玄關處脫身上的大衣。這個天正是刮風刀子的季節, 他一邊脫一邊哆嗦：“冷死了。”

千月默不作聲地將東西重新收回紙盒子中, 隨口問：“你去哪兒了？”

千遲：“出去和人談了點事——別藏了, 我都看到了。”

千月手一頓，仍舊若無其事地把東西放回了紙盒子裏, 仿佛她並不是在藏東西，而是正好在收拾桌面一樣。

結果千遲一走過來就把紙盒搶了過去，然後一屁股倒在沙發上。

千月：“還給我！”

千遲才不聽呢, 他動作迅速的將東西從盒子裏拿了出來，下一秒瞬間眼前一亮，驚呼道：“臥槽，全像投影啊，做的這麽逼真？”

之前千月將東西收起來的時候並沒有關閉開關，因此兩個駱駝都還在裏面。

突然被人塞進盒子中，又突然被人拿出來，再加上千遲那張湊近的臉，兩只駱駝似乎都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千遲的眼神頓時更亮了：“不對，這個互動反應明顯已經超過了現有的全像投影產品——這是上個副本裏的那只駱駝吧，我就說你怎麽一大早就出門了，聽鐘叔說，你們今天去游戲公司總部了？”

“這不會是祁風送給你的吧？”

千月面無表情：“還給我。”

千遲反應迅速地抱著東西躲開：“等等，這只矮一點的駱駝是你的，這個我知道。另外一只駱駝我怎麽感覺自己好像也在哪兒見到過？”

千遲說的是黃沙。

他跟著合夥人天天一起做倒.賣生意，一個副本中和多寶商人打交道的次數比千月所有副本的次數加起來都多，哪怕他之前沒有特意關註過黃沙，也會自然而然的覺得眼熟。

千月呵呵冷笑，原本她今天的心情就很不爽，千遲這是直接撞到槍口上來了。

指關節被按的哢哢作響，她皮笑肉不笑地問：“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睿智，特別有見識，什麽都知道？”

千遲一聽她這語氣，頓時覺得大事不妙，乖乖地慫了。

他十分自覺地把東西放回箱子裏，同時哈哈糊弄道：“姐你別生氣，我這不是沒有見過高科技，覺得有點稀奇嘛。”

他們自家的生意就和高科技醫療有關，千月信他就有鬼了。

“現在稀奇完了？”

千遲連忙點頭：“稀奇完了，果然很稀奇。”

千月聞言微頓，突然有些好奇祁風究竟送的是什麽。她沖千遲擡了擡下巴：“說說看，哪裏稀奇？”

千月之前並不是沒見過全像投影的AI——畢竟從嚴格意義上來講，這已經算不上什麽新技術了，但她總覺得，也許祁風送的會市面上能買到的那些有什麽不同。

千遲：“……”

小老弟嘆了口氣，又認命地將東西從盒子拿出來開始做介紹：“雖然看起來像是全像投影技術，但我猜測應該是在這項技術的基礎上做了更加細化的改動。”

“比如AI的反應能力。”

他屈起食指在玻璃罩子上輕輕敲了一下，原本湊近玻璃向外面打量的呼嚕頓時就嚇了一個趔趄，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似的，撒丫子地往後跑，躲在黃沙背後。黃沙同樣也被嚇了一跳，但估計是見呼嚕已經嚇得夠嗆了，為了維持身為哥哥的尊嚴，它強行鎮定了下來。

“市面上的AI最多也就做到固定幾個動作的回應，通常都是擊掌啊之類的，有的還有語音——但那些也都是提前設定好的回應內容，即便再好，也就是語音庫豐富一些而已，根本沒有這個這麽生動。”

他感嘆道：“更何況裏面還是兩個AI，想要同時做出不同的、又特別自然的反應，背後的計算量不容小覷。能做出這個的人要麽是天才要麽就是費了不少的心血。”

千遲一邊說一邊在底座上摸索著什麽，突然間，兩只駱駝腳下的地圖從沙丘變為了綠洲，兩只駱駝明顯被嚇了一跳，似乎不相信自己怎麽突然就瞬移了似的。

千遲再一切換，場景直接變換到了胡楊林，兩只駱駝嚇得已經呆滯了。千遲看著覺得十分有趣，本來還想再玩玩的，但擡頭看見千月那明顯算不上高興的臉色，連忙將東西還了回去。

“應該還有其他隱藏功能，你可以自己摸索摸索。”

千月沈默片刻：“那你覺得這個東西的價值大概是多少？”

千遲：“這還真不好說。”

他頓了頓，摸著下巴道：“雖然之前就有類似的全像投影玩具了，但是也沒聽說過有哪家公司做到了現在這個精細程度。既然短時間內市場上不會流通的話，沒準兒就這麽獨一份也說不定。”

獨一份……

千月呼吸一滯，頓時覺得這三個字的份量好重。壓地她心裏更愧疚了。

要不……

先哄一下？

可是好像很麻煩的樣子……

千遲嚷嚷，打斷她的思緒：“你還沒回答我呢，這是祁風送的吧？”

哪壺不開提哪壺，千月的好臉色瞬間又褪了下去：“和你有關系嗎？”

千遲：“怎麽沒關系！你居然瞞我這麽久！我還是不是你弟弟了！我要是早知道那是我姐夫……好吧，姐夫候選人，我早就和他討價還價——”

千月：“……”

一提起討價還價這事兒，千月感覺自己額頭的青筋都在跳。腦海中頓時又浮現出了之前副本中發生的事兒，和今天她被祁風堵在營養艙上的那一幕。

老實說，當時其實兩人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間，千月是有過心跳漏拍的。

她之前怎麽就沒反應過來自己對祁風做的這些事兒有多麽不平常呢。

千月：“少在那想這些有的沒的，商品都是系統定價，又不是他說了算。”

千遲：“姐姐～”

二十出頭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突然一下從沙發上撲過來，直接被千月嫌棄地推開，“你幾歲啊！”

千遲死纏爛打：“要麽你幫我去提一提進貨減價的事兒，也不需要你費多大勁，就幫我通個氣，剩下的我自己去談，成不成都看我自己，保證不讓你為難。”

“要麽下次副本的時候，你就和我組個隊，讓我蹭一下你的直播間。”

千月：？？？

“千遲。”

“誒！”

千月冷笑：“你要不要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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