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子鈺默然，片刻點點頭，“我明白了。”

你雖是真心實意，齊子鈺心中嘆氣，可陳氏的事實在沒法罷休，就看是誰能笑到最後罷。

回到花燈攤位，幾個姐妹仍舊看花燈，猜燈謎，齊子鈺想著如何勸阻齊子儀，心不在焉得將集市逛了一半，走著走著聽到前頭傳來嘈雜。

幾人上前一看，又是徐白睿……

這孩子倒黴的主，這次是元宵和同窗出來買點書，被店家的假硯騙了錢，這種小攤小位不是固定門面，便時常有這種行徑。

東西還沒離攤呢，那攤主非不肯退錢說是徐白睿騙人，徐白睿不想惹事想也算了，一旁不知哪一個過路人卻看不過眼，要替他出頭。

那店家是個欺軟怕硬的，看徐白睿一個勁勸阻，又見那人穿著樸素就有些不放在眼裏，來回爭論幾句，那人火氣上頭就要掀攤子，叫徐白睿一把抱住。

“你幹什麽？”這聲音聽著有一絲耳熟，齊子鈺看過去只覺得那少年好生眼熟。

好像是邊攬先前帶在身邊的孩子。

“是你呀。”邊則青顯然也認出了齊子鈺，撒開了揪著徐白睿領子的手。

“這是怎麽了？”齊子鈺問道。

徐白睿苦著臉將經過簡略說了，邊則青不屑，“哼，這種人就該吃些教訓。”

那攤主看是踢到了鐵板這才知道怕，連連道歉，又是賠罪又是退錢，邊則青作勢還要鬧，攤主連連求饒。

齊子鈺到底是攔了他，看了看那方墨，對那攤主道：“你也看到了，這位兄弟不是個饒人的，你自己說吧，打算怎麽辦。”

那攤主苦著臉，“嗳，嗳，我作假，假一賠……賠一。”他顫顫抖抖，伸出一根指頭，十分心疼的模樣。

齊子鈺不置可否，只是笑了一下，正巧從旁邊走來一人，喊邊則青，“青弟，出什麽事了？”

齊子鈺擡眼看到那張多年不見的臉，楚鏡？她皺了皺眉頭。

“這位是？”她提著一盞淡白帶粉的蓮燈走近，瞧著齊子鈺問道。

“那是齊家的幾位姑娘，這是齊九姑娘，你應該知道的。”邊則青答了，又壓低聲音，“就是和邊攬定親的那個。”

“哦。”楚鏡上下打量了齊子鈺幾眼，目中閃過一絲厭惡。

她如今就住在定國侯府，被邊攬認做了妹妹，邊攬性子冷，從未有過成親的念頭，她原本還對這侯夫人的位子勢在必得，沒想到卻半路橫生枝節，不知從哪裏冒出個齊九。

“齊姑娘是在為難這攤主嗎？”楚鏡略理清了事情後悠悠開口，“他做生意也不容易，要不就算了吧。”

“不是的。”邊則青辯駁，“姐，你就是把人都想得太好了，就該好好懲罰一下這攤主。”說著揮舞了一下拳頭。

攤主連連縮頭，楚鏡面露不忍的樣子，“好了青弟，你就別嚇唬他了，齊姑娘。”她又對齊子鈺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吧。”說著將手中的蓮燈送給她。

周圍那些圍觀者便紛紛誇讚起楚鏡大度好心。

“好一朵白蓮。”齊子鈺看著那盞蓮燈卻沒有接手。

楚鏡直覺她是嘲諷自己，皺起了眉頭。

剛要開口就聽齊子鈺淡淡道，“今日這攤主若只是退錢，對他算是毫無損失，決不足以彌補他所做的錯事，這是其一。”

“其二他攤上超過一半都是假貨，標的正品價，掙得黑心錢，他掙錢不容易？”齊子鈺眼疾手快一把提起那攤主袖子一甩，自他袖中滾落了一大包銀錢。

“試問誰掙錢有他容易？”

眾人恍然，紛紛上前，個別有識貨的連連道，“確實，確實，好多都是假的呀。”

總算那攤主認栽，退了好些適才在他這買東西，得知消息過來的人的銀兩，又賠了些錢。

解決了這事，離了攤，楚鏡想是有些下不來臺，還同齊家幾人可憐道，“原是我說錯了，還請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齊子鈺點點頭，又看著邊則青，“她是……你姐姐？”

邊則青想了想，楚鏡從前雖然是繼母帶過來的女兒，可也是他們家上了族譜的，自然是姐姐，他點了點頭，不以為然，“是啊。”

齊子鈺頓了一下，忽然回頭看向他，“那你……你從前可是姓楚？”

齊子鈺自從來京之後一直著人打聽，齊元澄也幫著，可就是沒有弟弟的下落，今天忽然撥開雲日，齊子鈺仔細端詳邊則青，只覺淚湧上眼。

“我……是……”邊則青看著眼前人握住自己手也有些懵了，“誒，怎麽了？哇，你別哭啊。”

齊家兩姐妹也搞不清這什麽狀況，連忙上前，“這是……怎麽了？”

楚鏡看這狀況只覺得稀奇，看著她側臉道，“先找個地方坐下吧，有什麽慢慢說。”

幾人找了個面攤坐下，還有其他人在場齊子鈺不好相認，只是道是從前受過邱老恩惠，與邊則青有過一面之緣。

楚家抄家至今沒有翻案，新帝異軍突起，意外登基，上位時也有四十幾，年紀大了些。也不知是不是手上血債太多，策劃過宮變的人，身體卻陡然差了下去，朝中這些日子才為立太子之事鬧得不可開交。

前段時間清洗了一茬貪腐，皇帝精神就有些不濟，這會立太子的聲音可不又起來了。

這位子上的人不換，楚家的案子就難翻，故而齊子鈺也沒多提楚家，邊則青也有些心不在焉，想是心裏難受。

齊子鈺確認了這事，心安下來，就是不相認也沒關系，只要他平安就好。

幾人吃了點面就散了準備各自回去。

齊子鈺讓大伯母家的兩個姊妹先走，自己準備等一等齊子儀，剛分開沒一會，齊子鈺忽然覺得身上有些異樣。

明明是冬日裏頭，額上卻冒出一層汗來，唇舌發幹，嗓子冒煙，骨子裏漸漸泛出一陣酥麻，渾身上下燥熱難耐。

她一把抓住身邊六歡的胳膊，有些戰栗起來，這是……媚藥？

“姑娘，你這是怎麽了？”六歡低聲驚叫。

“回去，我們先回去，快。”齊子鈺站立不穩，看到路過的男人就想撲上去，她咬破一點下唇努力讓神智回籠，思考到底是誰下得這樣狠手，。

“快也快不了啊，我們是走出來的，這到府上還有一段距離呢。”十春六神無主道。

“你剛剛不是說看到邊將軍的馬車了嗎？快，我們去找他。”六歡急道。

兩人這才趕忙扶了齊子鈺過去。

雖然路不遠，可幾人也是艱難趕到。

走到馬車前齊子鈺幾乎要摔倒，好在車上伸出一只手將她拉了進去。

感受到邊攬身上的氣息，齊子鈺難以自制地纏了上去，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壓住身體裏不斷翻湧上來的熱潮。

邊攬伸出一只手將她摁在車廂壁上，俯身對著外頭冷冷道，“去查。”

齊子鈺意識模糊，喉嚨裏發出嬌柔的□□，細軟蝕骨，令邊攬頭皮一麻，“知會齊家一聲，先回府。”他當機立斷朝冷聲說道。

馬車開始行駛，齊子鈺已經整個抱住了邊攬的胳膊，胸前的柔軟隔著兩個厚厚的衣服蹭到臂膀上，仍然激起一層戰栗。

邊攬僵著身子努力想要壓下身上被她撩起的燥熱，齊子鈺卻分毫不知他忍耐的辛苦，伸手勾住了邊攬的脖子，腦袋埋入他的肩頸，用臉胡亂得貼合那塊裸露的肌膚。

只覺著腦中有根弦漸漸繃緊再繃緊，邊攬咬牙擡手，修長的手指緊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臉正對自己。

“齊子鈺。”仿佛聽到邊攬喊她名字，齊子鈺慢慢睜開眼，目中的媚意幾乎要淌出來，她忽然伸了舌頭，粉嫩的舌尖吐出來掃過下唇，輕輕觸碰了一下邊攬就壓在唇緣的手指。

轟的一下，小腹燃起一把火，血脈深處淌出滅頂的渴望，邊攬呼吸一下子粗重起來，眼神也愈發幽深，以往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仿佛一下子蕩然無存。

邊攬大手穿過她後腦的長發，猛得拉近了兩人距離，微微低頭，吻上了那豐潤的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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