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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Ch55.相愛的時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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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忍足侑士背著球拍等在自家門口的時候,跡部景吾頭一回覺得工作效率高也不盡是好事兒。畢竟,他昨天才和有棲川潤吃了頓晚飯,今天忍足侑士就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怎麽看也不是為了和他一起喝下午茶的。於是,冰帝網球部在任的部長大人利落地放下手裏的茶杯,擦幹凈嘴,佯裝從容地帶著猶自氣喘籲籲的老管家出門迎接客人去了。讓跡部景吾慶幸的唯一一點是,忍足侑士隨身攜帶的是網球拍,而非拳擊手套。大家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就算談判也得講個文明有禮不是。

等跡部景吾拖拖拉拉地走到自家門口,看見昔日並肩作戰的好友,今日針鋒相對的“情敵”,他覺得自己身後亦步亦趨的老管家有些信口雌黃的嫌疑。上了六十歲的管家也不知道怎麽就能從忍足侑士的笑容裏看出騰騰的殺氣,跡部景吾仔細打量了幾秒,明明覺得忍足很和善嘛---如果忽略忍足侑士有些抽搐的面部表情的話。跡部景吾一邊神情倨傲地邁著步子,一邊在肚子裏醞釀著開場白。他想,要是待會兒忍足侑士說出什麽“我要和你決戰”的鬼話,自己一定會忍不住犯惡心的。嗯,因為剛才的紅茶著實有些膩了。

讓跡部欣慰的是,冰帝的天才總歸不是當年青春學園年少輕狂的支柱,輕易做不出拿著球拍指著別人臉的無禮事兒。即便跡部景吾分分鐘都能合法搶了天才君來之不易的女朋友,忍足侑士還是特別明朗地朝著跡部彎起嘴角說:

“跡部,我想請你幫個忙。”

跡部景吾在心裏暗暗道:咱們冰帝出身的人時時刻刻都謹記著要保持風度。

“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是先打一場吧,網球。”

於是,當跡部景吾眼睛下移,看清忍足侑士緊握著球拍的右手,以及手背上爭先恐後爆出的青筋,他覺得渾身都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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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的比賽從午後時分一直持續到黃昏日落。這一場持久的球賽理所當然地是以跡部的勝利告終。比賽結束的那一刻,跡部景吾隨性地將球拍扔在一邊,踉踉蹌蹌地越過低低的球網,與同樣精疲力竭的忍足侑士呈大字型平躺在塑膠場地上。正是酷暑,塑膠地面的溫度茲茲地冒著熱氣,隨時都能將人烤熟一般。但並排躺著的兩人像是失去了感知,他們靜靜地仰望著天空。

“還是輸給你了呀,和那時候一樣。”

忍足侑士帶著懷念的口吻喃喃自語。

“想要戰勝本大爺,你還差了一百年。”

跡部景吾說完,狂妄地笑起來,笑到岔了氣,狼狽地咳嗽了好幾聲才終於戀戀不舍地恢覆平靜。

無疑,他們都想起了國中時期的那次初見。來自關西的忍足侑士和剛剛回國沒多久的跡部景吾,同樣抱著對網球的熱忱,帶著不屬於任何人的自信和球技,遇見了對方,由此開啟冰帝網球部的新篇章。

因為前頭笑岔了氣,也消耗掉身體裏的最後一點兒力氣,跡部景吾只得不再說話。恰逢忍足侑士傾訴欲望爆棚,兩人間倒也沒有遇上無話可說的尷尬。但是,當忍足侑士自得其樂地絮叨了五分鐘之後,跡部景吾卻巴不得他乖乖閉嘴。因為,忍足侑士居然開始自爆感情史了。

跡部景吾就納悶了,兩個雄性動物,還是距離成年只有一步之遙的雄性動物聊這個真的合適嗎?不過他耐著性子聽了又聽,忍足的感情史其實就是暗戀有棲川潤的過程而已。這會兒,冰帝的天才正說道:

“那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去東京,連新幹線的方向都搞不清楚,結果乘錯了車,讓有棲川潤在車站等了將近一個小時。”

“你對她一見鐘情?”

“也可以這麽說,可能是她當時明明心裏生氣得不行,還要裝出很友善的樣子沖我笑,讓我覺得很有趣,所以……”

“那你也真是夠奇葩。”

忍足侑士毫不在意被跡部景吾搶白,他伸手摘下耷拉著的眼鏡說:

“不過,喜歡本來就沒有理由。反正我就喜歡上了她,而且我覺得她也知道我喜歡她。可時間久了,就不知道該怎麽捅破這層紙,好不容易陰差陽錯地告了白,我都以為是老天在幫我的時候……”

“真是不好意思,本大爺擋了你的道是吧。”

跡部景吾聽出忍足侑士的畫外音,不滿地哼了聲。

誰知道,忍足侑士居然沒有出言否認,而是順著跡部的話繼續說道:

“所以,你得幫我一個忙。”

跡部景吾惜字如金,心不甘情不願地才從齒縫間憋出一個字:

“說。”

隔日。

有棲川潤收到跡部景吾邀請的時候,其實挺驚訝的。因為聽說忍足已經去找過跡部親切商談了,有棲川潤滿心以為跡部最近應該不想看見自己才對。盡管抱著滿腹的疑問,有棲川還是按時地赴約,前往了跡部的家中。

此時此刻,跡部和有棲川隔著茶幾面對面坐在沙發上。有棲川潤有些惴惴,她和跡部面對面而坐了足足五分鐘,東道主依舊什麽多餘的話都沒說。而且,從跡部那糊了一層墻紙般的臉上,有棲川潤搜索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終於,一陣謹小慎微的腳步聲打破了僵局。端著托盤的女仆將兩杯熱氣騰騰的紅茶放在跡部和有棲川潤觸手可及的手邊,用恭敬地聲音邀請兩人喝茶。待到女仆婀娜的身影消失在客廳的彼端,跡部景吾才緩緩拿起茶杯放在嘴邊,意思意思抿了一口,照樣沒有說話的預兆。

有棲川潤心知,跡部找自己來,一定不是單單品嘗那麽簡單。但在跡部沒有意願開口之前,任何的詢問都是失禮的表現,她如跡部景吾一樣端起茶杯,手裏的骨瓷茶杯一如既往地透著獨特的沁涼,在炎熱的夏天,這感覺尤為舒適。盛了紅茶的杯子尚未接近唇邊,有棲川潤的手卻頓住了。她看見淡紅色的水波在杯中蕩漾,茶杯的內壁上淺黃色的戴安娜玫瑰栩栩如生。

“知道這杯子的出處了嗎?”

“當然,這是我們家出的名華殿系列,2008年款。”

坐在有棲川潤對面的跡部景吾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他放下手裏的茶杯,繼而接口道:

“08年,你們家的名華店出了兩款限量版的骨瓷茶杯,因為在當年的大阪玫瑰鑒賞會上評選出了兩朵花中皇後,在這麽多年的評選中,這是唯一一次。因為本大爺偏愛玫瑰,所以當時也收了一款你們制作的茶杯。”

有棲川潤嘴角輕勾,從善如流地說:

“謝謝跡部會長對我們家的支持。”

話音剛落,跡部景吾卻不給情面地回答:

“可惜,本大爺偏愛紅玫瑰。所以你手上的茶杯不是本大爺的所屬物,事實上,有個蠢貨比本大爺更支持你們家的產業,你有興趣知道嗎?”

雖然跡部景吾嘴上說著詢問的話,身體卻已經先一步不容置疑地行動起來。有棲川潤也顧不上怔楞,急急忙忙地放下茶杯,跟在跡部身後,隨他走向另一個未知的終點。

跡部景吾帶著有棲川潤一路穿過走廊,並在走廊盡頭的某個房間前停下。跡部推開原本緊閉的房門,默不作聲地站到門邊伴著跡部的身軀退讓到一旁,有棲川潤的視野倏地開闊,盡管如此,由於角度的問題,她還是未能看清房內的陳設。有棲川潤意有所指地挑眉,看了一眼跡部景吾。在沒有得到絲毫反饋之後,揣著疑惑緩緩地走進房內。

然後,終於走進房間的有棲川潤看見了一個豎立著的巨大的的玻璃櫥。玻璃櫥的橫版上整齊地排列著許多骨瓷茶杯。狹小的紅色柚木橫版上還貼著一個個小小但清晰的標簽,無一例外用白紙黑字標註了茶杯的生產年月。按照從左到右,從上至下的順序,玻璃櫃裏放置的茶杯生產年月依次遞減。

有棲川潤被眼前的景象驚愕得說不出話來。雖然知道自家前前後後生產了許多茶杯,但這樣明晃晃地陳列在眼前,還是第一次。原本在有棲川身後靜立的跡部景吾像是察覺了有棲川覆雜的心境,他三步並兩步超越有棲川,小心翼翼地打開玻璃櫥的門,指著橫板上某個空缺的位置說:

“你剛才喝茶用的杯子是從這裏拿的。”

跡部景吾說著,又用手指了指橫版上貼著的標簽,上面寫著:

“名華殿系列2008年款,戴安娜玫瑰。”

跡部景吾再次用眼神示意有棲川潤靠近。有棲川這才像是被觸動了身體上的某個機關一般,遲緩地走近了那個巨大的玻璃櫥,而她也終於看清標簽上萬分熟悉的字跡,每一個,每一筆一劃都是作者親手用黑色的水筆寫上去的。某幾個字,或許是由於書寫過程中的疏忽。字跡呈水墨地微微暈染開,有些難以辨認。

有棲川潤如失神般靠近,單薄的身影在櫥櫃半開半閉的玻璃門上逐漸清晰。她下意識地輕咬嘴唇,因為不能用言語表達此時的心情,生怕喉嚨裏隨時可能溢出第一聲懦弱的嗚咽。

“後天上午八點和本大爺一起飛慕尼黑,你跟著忍足在那裏轉機,然後我們分道揚鑣。”

有棲川潤聽著跡部景吾不容置疑的口氣,不合時宜地撲哧一聲笑出來,她有些使壞地問:

“會長做決定前怎麽都不問我願不願意呢?”

跡部景吾哼了一聲,微微仰著頭,在有棲川看來,簡直是用鼻孔看人的姿態了。

“就憑你剛才那副樣子,本大爺就知道你的選擇了。還有,麻煩你聰明一點兒,本大爺這麽做還不是為你們打掩護?”

有棲川潤瞬間收斂的嬉皮笑臉的顏色。

只是等她獨自駕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腦子裏卻不住地回響著跡部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覺得,這些杯子能證明他對愛了嗎?”

一個曾經對杯具文化一竅不通的網球少年。

滿滿一個櫥櫃的,有棲川制造的茶杯碗碟。

除了少年自己,誰也不清楚他收集全這些東西花費了多少時間和精力。

有棲川潤暗自想,如果這都不能證明他愛我,那還要怎麽證明呢?

因重力被甩出眼眶的液體迅速地消失在風中,她趁著紅綠燈的功夫,給忍足侑士打了一個電話。不久,電話那端響起了忍足小心翼翼的聲音。

這個家夥……一定已經和跡部互通有無了。

有棲川潤俏皮地笑起來:

“侑士,我們私奔吧。”

因為我也同樣愛你,所以其他的事情就讓它見鬼去吧!

現在的我們呀,再不勇敢就晚了。

作者有話要說:承諾要更新,手速渣,碼完字趕上熄燈。

還有一點明天補上。

各位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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