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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11.這位團長邀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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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慶的相關準備工作緊鑼密鼓地展開,以有棲川潤為首的一眾組織部成員俱是忙得昏天黑地,無暇顧及其他。所謂“其他”自然也包括邀請舞伴這種至關重要的事---按照冰帝的慣例,校慶的最終日將迎來一場盛大的舞會。

身邊的同學紛紛摩拳擦掌,為了尋覓到一個合適的舞伴使盡渾身解數,更有甚者輾轉反側,徹夜無眠。

唯有組織部的成員不急不躁,只期盼能平白生出三頭六臂,早日脫離趕工的苦海。

他們之所以如此淡定都是因為某個得天獨厚的條件所致。

冰帝學園哪個社團的女生最多---網球部後援協會。

後援協會的會長又是誰---正是此刻坐在桌案前審閱文件的有棲川潤。

哪怕找不到舞伴,到時候只要哀求部長大人在後援會的女生裏挑一個就萬事大吉了嘛。

一個自詡與有棲川潤關系甚篤的成員嬉皮笑臉地湊到她面前,還來不及說明意圖,就見部長大人從堆積成山的文件裏抽出一份遞過來。

“北川,這份統計數據太籠統,馬上交一份更詳細的給我。”

“……我知道了,部長。”

北川悻悻地轉身離去,為自己選擇的時機扼腕不已。

因為工作狀態下的有棲川部長根本就是……

魔鬼。

>>>

冰帝高等部舞蹈室

根據理事會最新下達的指令,H組已將周三下午的自修正式改為交際舞公開課。

有棲川潤與忍足侑士編制畢業相冊的事宜也就此擱淺。

有棲川在寬敞的舞蹈教室內正襟危坐,此刻她臉上的妝容比起平日要濃一些。

原想選擇一個偏僻的位置以此避開老師的目光,可惜事與願違,負責考核學生們交際舞水平的藤田老師一眼就望見有棲川的所在。

考慮到有棲川潤家世姣好,常年混跡於各種社交場合,簡單的交際舞理應不在話下。藤田立即出聲喚道:

“有棲川,麻煩你給同學們演示一下慢四步的跳法。”

有棲川潤從座位上站起,她的雙手交疊在腹前,朝著藤田微微頷首。

“好的。”

藤田滿意地點點頭,視線在對面的男生中環顧一圈,還在為有棲川的舞伴人選舉棋不定。

這幫臭小子裏哪個的交際舞跳得比較拿得出手?

她仔細思索一會兒,忽然看到有人自告奮勇。

“老師,我的社交舞水平可是一流的。”

對語氣狂妄的忍足侑士蹙眉以視,忍足侑士似無所覺,只是厚顏無恥地保持舉手的姿勢。

他的眼眸膠著於站在教室中央的有棲川身上,隱藏在鏡片後的瞳孔炯炯有神,上挑的眼尾又好像包含著幾許揶揄之意。

有棲川潤毫不客氣地瞪回去,卻見他摘下平光鏡放在凳子上。忍足侑士漫不經心地捋一把劉海,他緩緩走出人群,在有棲川面前站定。

忍足垂首,挺拔的背脊稍稍弓起,他抽出插在褲袋裏的左手攤開。

“有棲川同學,請多多指教咯。”

昏黃的日光從窗戶處投射進來,有棲川潤將右手疊在忍足寬厚的左手手掌。

忍足侑士握住那只手,手腕用力把她往自己的方向一帶,右手同時環上她的腰際。

擺好初始的交際舞姿勢,舒緩的伴奏音樂從錄音機裏流淌而出。

>>>

旁觀者散盡,只餘兩人的舞蹈教室頓顯空曠。

由於忍足侑士的自動請纓,他得以順利成為打掃教室衛生的不二人選,一同被拖下水的還有他竭力向藤田舉薦的有棲川潤。

抱臂而立的忍足侑士慵懶地打個哈欠。此刻的他端著一副興趣缺缺的表情,與先前在藤田面前信誓旦旦做下保證的模樣大相徑庭。

在這間僻靜的舞蹈教室內,僅有一件事是值得他駐足的。

摘下眼鏡細致地擦拭一番,忍足侑士用右腳的腳尖點了點地面,隨口囑咐道:

“小潤,這裏還有灰塵呢,別偷懶啊。”

在忍足接連的頤指氣使下,有棲川潤本就瀕臨枯竭的耐心終於徹底告罄。

她將掃帚倚靠在空置的座椅邊,揚唇而笑:

“侑士,我不介意為國文老師代勞,教一教你什麽叫適可而止。”

“哦,小潤難道都不感謝我的挺身而出嗎?”

那雙細長的桃花眼微微瞇起,或許是為了更加清晰地捕捉到有棲川氣惱的神色,忍足緩步踱到她身前,一再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溫聲詢問,俊俏的容顏與面上一覽無遺的哀傷倒映在有棲川的瞳孔中。大約是忍足的偽裝太過精湛,有棲川竟生出一份惻隱之心,仿佛自己真的搖身一變成為他口中那個不解風情的人。

暗嗤忍足這家夥虛與委蛇,有棲川潤定了定心神反問道:

“這倒是稀奇了,你那麽用心良苦就是為了拉我一起留下來勞動嗎?”

忍足意欲邀功的說辭噎了噎,沒想到有棲川對自己壞心眼的捉弄懷揣如此大的怨懟。

自相識之初,有棲川潤便是一個極其克制的人,鮮少有人知曉這位小姐任性妄為的一面。隨著年紀的增長,她脾氣發作的次數更是從屈指可數直接消弭於無形。

忍足侑士並不喜歡她這樣的轉變,不喜歡她對待自己的方式與旁人別無二致。

所以,他才會費盡心機地一再撩撥有棲川的底線。

只為證明忍足侑士在有棲川心裏是與眾不同的。

如此幼稚的想法有負他的天才之名嗎?

或許吧。

“小潤還真是遲鈍,要不是我自告奮勇充當你的舞伴,你以為就憑你現在精神不濟的狀態能有驚無險地做完示範?”

確如忍足所說,有棲川潤也知曉自己今天的示範很糟糕。若非忍足侑士從旁協助,一路的默契配合,恐怕她免不了在同學和老師面前出糗的境遇。

她怔楞片刻,唇角緊抿,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趁著有棲川走神的間隙,忍足侑士的視線放肆地停駐在她眼眸下方,即便再費心的掩飾也遮不住她眼下淡淡的淤青,像忍足這樣將得過且過奉為真理的人從來都不能理解有棲川為何願意任勞任怨地聽憑跡部差遣。

他想起跡部景吾前些時日因處理組織部事務加倍折騰正選的行徑,與現在神清氣爽的模樣形成再鮮明不過的反差。

組織部究竟是個多辛苦的部門?

簡直見鬼。

對有棲川潤的勞累感同身受,一股類似心疼的情緒油然而生。

忍足看見自己落在有棲川瞳孔深處的剪影,影影倬倬,襯著她眼眸裏瀲灩的水光,拼湊出足以令他沈溺其中的風景。

如果要在世界的一隅安居,陪在她身邊,無疑是忍足侑士最中意的選擇。

胸膛升騰起的悸動猶如在平靜的湖面擲下一粒小石子,朝四周蕩漾開的波紋使忍足的心裏一陣酥麻。

差點就要將隱匿多年的秘密全盤托出,心煩意亂的忍足侑士擡手撫上有棲川的眼瞼。

覆蓋在有棲川眼前的黑暗裏僅有些許微弱的光芒,那是從忍足指縫間傾瀉進來的,屬於夕陽的餘暉。

“喜歡上我的話,後果要自負喲。”

忍足侑士語氣輕佻,句尾的感嘆詞調皮地在舌尖地打了個轉,為本就暧昧的氣氛再添幾許旖旎。

有棲川潤細密的睫毛在他的掌心不安地顫動,像是蝴蝶易折的薄翼。

於忍足而言,這是一次過度新奇的體驗。

雖說是一時沖動下的產物,卻意外地讓他樂不思蜀。

雙方靜默一會兒,還是有棲川潤先伸手扯下他擱在眼前的束縛。

手腕處溫度的到來與離去都是那麽毫無征兆,忍足侑士的右臂頹然地下垂,心臟的位置出現一片布滿雜草的荒原。

悵然若失。

“那我在喜歡上你之前,一定會做好承擔後果的覺悟,”

視線與忍足相交,有棲川的語氣自信而篤定。

有棲川的回答在忍足心裏埋下一顆火種,這顆火種在春風的催化下迅速蔓延成滔天的趨勢。叢生的雜草被灼灼火焰燃燒殆盡。

短暫的荒蕪過後,是百廢待興。

但是,無需害怕。

春天,不正是播種生機的好時節嗎?

忍足侑士心情大好,他不由分說地牽起有棲川的手腕說道:

“小潤,我們下節翹課去天臺,那裏可是個睡覺的好地方啊。”

“正有此意,不過我的目的地是學生會辦公室。所以,真是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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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意見相左的兩人奇跡般地達成共識:有棲川潤回辦公室處理校慶事宜,忍足侑士在她辦公室的沙發上大睡特睡。

蜷縮在沙發上真的能睡著嗎?

有棲川潤對此持懷疑態度。

不過當她從文件裏擡首望向忍足的時候,總能看見他眼皮緊闔,一派純良的模樣。

這家夥也就睡著之後才算得上賞心悅目。

她兀自感慨片刻,重新埋首於文件中。

忍足侑士倏地睜開眼眸,瞳孔裏的戲謔稍縱即逝。

要知道,天才的反應能力可是冰帝數一數二的。

他看了有棲川一眼,見她心無旁騖,更別提發現自己正盯著她的事實。

忍足覆又閉眼,他的呼吸逐漸趨向於平穩與悠長。

這一次,忍足侑士是真的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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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級而下,有棲川潤在二年級走廊前盡頭的洗手間前駐足。

社團活動前的準備時間所剩無幾,有棲川本著速戰速決的想法,打算麻利地補完妝就出發前往網球部的運動場地。

“樺地君,你有沒有找到舞伴?如果沒有,我可以……”

甫一進入洗手間,便聽聞距離她最近的隔間內傳出一陣壓抑的呢喃。

有棲川潤前進的步伐頓時停滯。

可能是在隔間裏的女生太過專心致志,竟沒能聽見有棲川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時短促而清脆的響聲。

有棲川潤卻犯了難。

一則唯恐自己冒然邁步打擾別人的興致,二則她也想見識一下少女的真面目。

進退維谷。

少女怯弱的聲音委實耳熟得很,如果她沒猜錯,這位躲在洗手間模擬對話場景的女生是……

正待驗證自己的猜想,隔間的門被人從內部推開。

栗色短發的少女雙手扶門,鬼鬼祟祟地探出頭。

視線搜尋到有棲川潤的存在,她臉上的表情明顯僵了僵。

“……會,會長。你怎麽在這裏?”

這話問得滑稽,有棲川也不與她計較,權當她是被人窺破秘密之後語無倫次。

有棲川潤揚了揚手裏的化妝包笑說:

“我正準備化一個霸氣的妝容,好震懾住你們這群活躍的小妮子。倒是望美你,再不去網球場報到可就晚了喲。身為樺地後援團的團長,要時刻以身作則才行。”

高橋望美,與樺地崇弘同是高等部二年B組的學生。作為國中時期加入樺地後援團的第一人,被有棲川潤委任樺地後援團團長的職位。

沒料到有棲川潤從善如流地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且有意無意地提起樺地的名字。

也不知剛才的自言自語被會長聽去幾分,兩片誘人的紅暈爬上高橋白皙的臉頰。

她猶疑地看了有棲川一眼,局促地問道:

“會長不走嗎?”

有棲川潤耐心甚好地與下屬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望美你不知道嗎,能明目張膽地遲到是最讓本會長欣慰的特權。”

“……”

高橋望美尷尬地賠笑。

眼見自己的逗趣沒能達到預想的效果,有棲川潤也不介意。

高橋的嘴唇猶疑地囁嚅幾下,還是沒能問出心中所想。

會長她……到底有沒有聽見自己在隔間說的話呢?

有棲川潤唇角溫柔的弧度映照在鏡子裏。

這是高橋望美獨自離開洗手間前的最後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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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團活動時間

有棲川潤坐在觀眾席正下方的位置,身側分別是向日後援團的小島與忍足後援團長廣瀨。

正是眾人等待已久的中場休息。中場的十五分鐘休息時間於網球部成員尤其是正選們而言,只是彈指一瞬的事情,甚至不夠他們好好茍延殘喘。

為迎接即將到來的都大賽,這幾天裏跡部景吾一直循序漸進地增加對正選們的訓練強度,日漸冗長的訓練名單,單是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栗。

正選們日覆一日地咬牙堅持,唯一的期盼就是能在自己後援團成員的面前作勢長籲短嘆,為的是聽她們說一句鼓勵的話語。

說一句“我們會一直支持你。”

當然,向後援團成員撒嬌幾乎是向日岳人的專利,別人不屑使用這種手段。

不過,向日才不管這麽多呢。

要知道,他就是依靠這遠超他人的親和力穩坐人氣排行的第三把交椅。

人氣排行是有棲川潤所在的後援協會每月都會在論壇上發起的評比活動,只根據後援協會成員的投票選出前三名的人氣正選。

向日岳人能常年占據第三名的席位,不正是他人格魅力的體現嗎。

嘻嘻。

至於一直壓在自己頭上的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嘛,向日從沒想過要去抗爭。因為那無異於螳臂擋車。

接過女生遞來的毛巾,在她不明所以的神色下展顏而笑。

啊,後援協會真是一個好東西啊。

就是偶爾會擔心自己被這群可愛的女孩子們嬌慣壞了。

有棲川潤換了坐姿,視線在網球場內游走一番之後定格在遠處的樺地身上。

站在他身前的人是……

高橋望美。

高橋脖頸微仰,正試圖對樺地崇泓說些什麽。樺地背脊弓起腦袋低垂,似乎是想減少高橋擡頭的辛苦。以有棲川的角度,只能隱約看見她緋紅的臉龐以及欲言又止的神色。

有棲川轉而開始觀察樺地表情的變化,過了堪堪半分鐘,她忽然哂笑起自己的愚蠢。

樺地君什麽時候有過明顯的表情變化?

就連國中時期和四天寶寺的石田銀對戰,因過度使用波動球傷了手的時候也不是面無表情地任由高橋望美握著他的手噴灑冷卻劑?

大概是她的視線在某處逗留的時間過長,居然引得場內忍足侑士的關註。

忍足侑士並非一個喜歡湊熱鬧的好事者。

不過,凡是皆有例外。

察覺到有棲川潤的目光,忍足侑士借著抱怨日光毒辣的由頭悄悄靠近樺地身邊。

既然是他家小潤感興趣的東西,忍足倒不介意為她代勞,一探究竟。

“樺地君,請問你能不能做我的……”

“我最近在澀谷那家店的櫥窗裏發現一條很好看的羽毛掛墜,可侑士那家夥欠我的錢還沒還……”

向日岳人說到興起處,卻想起自己買不起心儀之物的事實。他幽怨地瞪著那個欠錢不還的始作俑者,然後好奇地問道:

“誒,侑士你在幹嗎?”

忍足侑士此時的位置僅與樺地有幾步之遙,可惜向日不輕不重的一聲叫喚也吸引了樺地與高橋的註意力。

偷聽計劃就此付諸東流,原本能向有棲川潤邀功的機會也和他揮手道別。

忍足侑士尷尬地幹咳著,撫了撫鼻梁上的眼鏡說道:

“咳,那裏太熱,太熱。”

與此同時,高橋望美的心中亦不無遺憾。

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想向樺地邀約,卻……

她懊惱地回眸,出乎意料地發現有棲川會長與忍足君之間湧動的暗流。

有棲川潤顰眉瞪視忍足侑士,責怪他攪局,害得高橋望美的邀請胎死腹中。

後者無辜地聳聳肩,來不及擦去的汗水從額角蜿蜒而下落進他的眼裏。

眼眶酸澀難當,忍足侑士不禁眨了眨眼。

再望向有棲川的時候,只看見光潔的側臉與豐潤的唇瓣,她已與身旁的廣瀨悄聲交談起來。

哎,他真是好生哀傷吶。

休息時間告一段落,忍足侑士重新握緊球拍進入球場。與今日那個負責遞送毛巾的後援團成員擦肩而過的瞬間也錯失有棲川潤望過來的視線。

唇角緊抿,忽地想起曾籠罩自己眼前的那片漆黑與……

忍足侑士寬厚幹燥的手掌。

>>>

每天晚上都要查看一下冰帝後援會的論壇公告欄,是高橋望美自成為樺地後援團長之後養成的習慣。她熟門熟路地點開界面,映入眼簾是有棲川潤今日更新的寥寥數語,主題竟是關於邀請正選作舞伴的幾點提示。

壓抑著狂跳的心臟,高橋望美耐著性子找到樺地崇泓那一欄。滑動鼠標的右手停在原地動彈不得,目光緊緊盯著熒光閃爍的電腦屏幕。

[樺地君雖然沈默寡言,但不代表他不通人情。對有意邀請他作為舞伴的各位,我唯一的忠告就是請拿出你們的勇氣來。]

高橋,請拿出你的勇氣來。

敢於第一個加入樺地後援團的你,怎麽會在這麽簡單的事情上就裹足不前呢。

我所認識的你應當更加勇敢才對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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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提示:您收到一條新私信.]

料想是高橋發來的私信,有棲川潤欣慰於她的伶俐,連唇角都不自覺地上揚幾分。

移動鼠標讀取信息,淺淡的笑意在唇邊凝滯。

怎麽是她?

[學姐,我想邀請忍足學長做我的舞伴。作為同班同學,您應該很了解忍足學長吧。請問您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Oshitari_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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