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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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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遺忘的事情忽然又想起來了,蘇苕妃子一只手扶住旁邊的太妃椅背,一只手按在自己的額角上,面前似乎懸著一具鞭痕累累的女屍,陰暗的光線裏揮過鞭影。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她的四周。

“程漣衣……”她忽然低低念出這個名字,終於將面前這個藍裙宮女聯系上了這些回憶。“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腳下蜷縮著不會出聲的啞貓。蘇長久彎下腰抱起小白貓,垂著眉眼幽幽地說道:“娘娘沒有事,我先走了。陛下找這只貓很久了,現在終於找到了。”

似乎別有所指。

蘇苕下意識地轉過頭,看著壁櫥垂簾後小巧的花瓶。它還穩穩地立在那裏。她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然後揮了揮手,“你下去。”

蘇長久抱著貓一步步退出去。手因為不自覺地用力,貓被她緊緊勒住,白色的毛糾纏在她修長的手指間。她大步邁出明苕殿,然後走到門口,跳上馬車,將手裏的貓放在車廂裏,揚起鞭子就朝辰居殿駛去。

車廂裏的貓被這個車速震得暈暈乎乎,貓爪緊緊扣住車窗邊緣,嘴邊的胡須在風裏飄揚。終於來到明苕殿,它又被冒失的主人一把抱起,直接就沖到了大殿之內。

蘇長久站在門口,氣喘籲籲,她看著站起來的滕久,“花瓶,在花瓶裏。”

“今晚之前要拿到它。”滕久走過來,打量了一下她手裏的白貓,“來,把它給我。”蘇長久卻抱著貓不動了,不肯交給他。

一旁的趙瓦看過來,輕聲提醒她:“小蘇,你快給陛下。”

“讓我去吧。”蘇長久忽然說道,“今晚我去拿那份東西。”

她的手握得骨節泛白,很顯然她在極力隱忍著什麽。滕久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太莽撞了,我不放心。”

“我會幫你拿到那份東西的。”蘇長久見他故作高深的樣子,忽然感到有些好笑,一個充滿孩子氣的人偏偏要做出成熟穩重的模樣,她看著都替他感到很累。

滕久的表情微微崩裂,“這件事非同小可。孤要親自去。”蘇長久卻往後退了幾步,抱著小貓,看著他認真地說道:“我知道,雖然不知道這份名單到底重要到什麽程度,但既然你這麽重視,我一定會幫助你。”

見到陛下一臉為難的樣子,趙瓦終於站出來救場:“小蘇,你不能為了私怨,耽誤了陛下的大事。”他抱著刀,似乎隨時都能夠用武力攔阻她。

蘇長久咬了咬牙,終於退步,“好吧。是我逾越了。”她說完將手裏的貓遞給趙瓦,轉過身就要離開。袖子卻被人一把拉住。

她轉過身,看到滕久已經站在自己身側,因為寬大的袖子垂下,遮住了他的整只手。而此刻他的手正拉著她的衣袖。

“跟我來。”他淡淡地丟下這句話,繼續朝前走去,但是手依舊沒有放開,蘇長久連忙緊緊跟上,迷糊的趙瓦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陛下方才做了什麽?

蘇長久低聲地說道:“你拉著我做什麽……”

“你不是要幫我拿到那份名單嗎?我忽然想到你確實派得上用場。”滕久難得會解釋,雖然表情依舊冰冷,聲音卻和緩下來,“會喝酒嗎?”

蘇長久剛想要回答,手心裏卻被塞進一個小小的藥瓶。“這是醒酒藥。”

“看來是你的酒量不行。”蘇長久想要扯回自己的衣袖,但是他好像玩上癮了,手指握緊不肯松手。

滕久聽到她這句話,頓足,側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繼續朝前走去,目不斜視地說道:“女孩子太會喝酒,很不好。”

說話間他們踏出了辰居殿,滕久不動聲色地松開手,看了看停在外面的馬車,“我們不坐馬車去,走路去吧。”

跟在身後的趙瓦看了看天色,暮色四合,已經快要天黑了。他見陛下已經走開,只好認命地跟上。聽到身後的動靜,他轉過身,揮手讓別的侍衛侍從不用跟上來。

見四周沒有人了,蘇長久連忙問他,“接下來要做什麽?”

“丞相女兒是不是也到了明苕殿?”滕久沈吟了一會兒,“今晚明苕殿恐怕不能住人了,不如到玉蘭殿去。”

“你要和她們一起飲酒賞花?”

“不是我,是你去。”

“我憑什麽身份過去?”

“讓尚花女史帶著你去見她們,今晚務必將她們留在玉蘭殿。”

×××

遠遠地,看到坐攆移過來,姜柔連忙出去迎接。杏兒卻沒有理會她,因為之前姜柔盜取過她的令牌讓自己任務失敗,杏兒對她已經有了警惕之心。

姜柔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杏兒姐姐,娘娘在裏面心情很不好,你去勸勸娘娘不要發火了,好不好?”

杏兒瞪大眼睛,“你這算盤打得真好,讓我去當出頭鳥?”

她們兩個正說著話,一旁的宋織兒已經踏入殿內,望著一片狼藉的庭院。她有些失望,“真的著火了啊……”看來她這一趟來得不巧。

“宋小姐,不如去玉蘭殿賞花去?”姜柔見杏兒不肯聽自己的,只好轉移目標,將希望押在天真無邪的宋織兒身上。

宋織兒視線落在她身上,見她一身鵝黃裙裝,頭發挽成半月形的發髻,乖巧溫順的模樣。她看著姜柔笑了笑,“好啊,我聽你的。”

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來,姜柔竟然被她看得臉微微泛紅,“叫上我們家娘娘吧。”

宵衣殿裏,許昭容正坐在位置上靜靜地翻開經書,聽聞明苕殿著火的消息,她擡起頭看著太後的反應。太後說了一句,“這是老天都看不慣了。”

“姑母,織兒還在那裏,要不要去接過來?”許憐櫻低聲問道。

太後看了看擱置許久的詔書,默嘆了一聲,岔開話題,“憐櫻,你說,我們是不是被陛下耍了一招?如今他翅膀硬了,倒是不肯聽我的話來。”

許昭容卻感到奇怪,陛下向來在後宮之事上就與太後不合,何曾聽過她的話?太後沈浸在小兒子也不聽話的怨憤中,一時也忘了自己說漏了嘴,

“姑母,宋織兒似乎有些奇怪。”許昭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見太後面露不悅之色,她連忙解釋道:“不是我嫉妒她才這麽說,而是她好像很喜歡女孩子。”

“她呆在宮裏,除了跟女孩子一起玩耍,還能跟誰?”太後卻不以為然。

許昭容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後的木蔻,木蔻卻緊張地朝她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許憐櫻重新拿起經書,幹脆兩耳不聞窗外事,再也不關心旁人的事情。

“織兒跟蘇苕呆在一塊,恐怕會出什麽幺蛾子。憐櫻,你去看看她,將她帶回來。”太後靠在芙蓉榻上,看了許憐櫻一眼,“你們啊,一個個都不省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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