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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你方唱罷我登場,一茬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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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人沒罰成, 要把小梨打發出重華宮的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這是吳嬤嬤第一次見識到新王妃的厲害之處,只今日這一個舉動,就收攏了許多人心。

不少宮人私下裏議論著, 都說新王妃的好, 把吳嬤嬤氣得夠嗆, 卻又不能說什麽, 只好虎著臉把人訓斥一通, 命她們各自散去。

到了夜間, 林奴兒正在與顧梧用膳, 忽聞乾清宮派了宮人來, 她連忙放下筷子起身相迎, 來人正是梁春, 笑瞇瞇地籠著拂塵行禮:“奴才拜見王爺,拜見王妃娘娘。”

梁春是景仁帝的貼身太監, 其地位與別的宮人是不一樣的,林奴兒略略側身, 只受了半禮, 道:“公公怎麽來了?可是父皇有事情吩咐?”

梁春直起身,笑著打量她,道:“聽聞王妃娘娘今兒早上在慈寧宮暈過去了,不知眼下可好些了?”

聞言,林奴兒輕咳一聲,笑道:“好多了,多謝公公掛心。”

梁春道:“快要入冬了,王妃娘娘可要好好兒保重身子,不止奴才牽掛, 皇上也牽掛著您呢。”

林奴兒有些受寵若驚,道:“是,我知道了。”

梁春笑瞇瞇道:“皇上特意派奴才送了些老山參來,給王妃娘娘補補身子,娘娘好好養著,有個什麽三病兩痛可千萬要叫太醫吶。”

林奴兒忙道了謝,梁春這才道:“若無別的事情,奴才就先告退了。”

等梁春一走,小梨就跑過來,拉著林奴兒悄悄道:“奴婢看見了,好大的人參,跟小孩兒手那麽粗!”

旁邊的春雪忍不住嗤笑起來,道:“什麽人參,那叫山參,是南洋進貢的,大多有二三百個年頭,比人參可貴重多了。”

聞言,小梨的小臉登時一紅,她自是不知道人參與山參有什麽區別,從前也只是聽說過人參的名頭,覺得那是世界上最好的藥材,如今被春雪一擠兌,便不敢說話了,面上如火燒也似,怯怯地低下了頭。

夏桃皺著眉瞪了春雪一眼,打圓場道:“既是皇上禦賜,那就都是好東西。”

林奴兒笑了,忽然問顧梧道:“王爺認得山參麽?”

顧梧正在吃玫瑰糕,一臉茫然:“那是什麽?”

什麽山參?好吃的嗎?

林奴兒笑道:“不知道,我也沒見過。”

她說著,對冬月吩咐道:“拿來讓本宮和王爺都開開眼,也好認一認,免得以後鬧了笑話。”

春雪面色微變,冬月應聲去了,捧著托盤回來,上面擺著一個長長的錦盒,小心地打開來,裏面果然放著兩根野山參,俱是如嬰兒手臂一般粗細,白白胖胖,散發出一股子清淡的藥香。

冬月笑著道:“奴婢瞧著和人參一個模樣兒,分不清楚。”

顧梧聞到那股藥味十分不喜歡,捂住鼻子,避之唯恐不及,連連擺手催促道:“拿走拿走!”

冬月趕緊把錦盒又蓋上了,拿了下去,於是春雪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之前奚落小梨的那些話如同一個個巴掌,甩在了她自己的臉上。

林奴兒懶得看她,顧梧夾了玫瑰糕送到她的碟子裏,道:“奴兒,這個好吃!”

她才剛剛夾起吃了一口,又有人來通稟,說是德妃派人來了,林奴兒面露疑惑:“德妃,我從沒見過她,她派人來做什麽?”

夏桃虛虛掩口,低聲解釋道:“奴婢聽聞淑妃娘娘今日在禦花園觸怒了皇上,被禁足泰和宮了,後宮宮務暫時移交給德妃娘娘打理。”

林奴兒心想,這後宮的女人各個都厲害得緊啊,你方唱罷我登場,一茬接一茬。

德妃派了一名年紀較長的宮婢來,生了張圓盤臉,一笑起來眉眼彎彎,瞧著十分可親,見了林奴兒先是行了大禮,等她叫起了,這才謝了恩起來,笑吟吟道明來意:“德妃娘娘聽聞王妃近日身子不大好,特意派奴婢來送一些補品藥材,不是什麽頂頂好的東西,但是專補氣血,調理脾胃的,也是咱們娘娘的一番心意,還請王妃笑納。”

這麽一會功夫,連林奴兒今天早上犯的什麽毛病都打聽清楚了,她有些無言,都這時候了,她也不能說早上是裝的,只得笑道:“那就謝謝德妃娘娘了。”

那宮婢又道:“如今淑妃娘娘行事不便,咱們娘娘又是頭一回掌管宮務,有哪裏不周到的地方,請王妃盡管提,千萬不要客氣,下面的人做事有不盡心的,做的不好的,偷懶耍滑的,只管往永壽宮說一聲。”

這話意有所指,春雪下意識低了低頭,林奴兒笑起來,一雙黑玉似的眸子彎成了新月,道:“好,本宮明白了,一定不和德妃娘娘客氣,本宮與王爺住在宮裏,還要勞她費心了。”

宮婢滿口應下,又寒暄幾句,放下了禮品,帶著人離開了。

林奴兒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看著面前的禮盒感慨道:“德妃娘娘好上道啊,比淑妃娘娘可親切多了。”

冬月一邊收拾禮品,一邊解釋道:“德妃娘娘無嗣,平日裏為人也甚是親和,從不隨意打罵宮人,奴婢從前學規矩那會兒,好多人都想去永壽宮當差呢。”

林奴兒問:“既然德妃娘娘無嗣,那肅王的生母是誰?”

冬月低聲答道:“奴婢聽說肅王的生母從前只是一個才人,後來難產去了,肅王就被抱到了淑妃娘娘身邊養著,認她做了母妃。”

聽了這話,林奴兒恍然大悟,她說呢,今天早上在慈寧宮,老太後不待見顧梧,但是對於肅王和壽王,又是兩種不同的態度,卻原來是只待見她們本家的人,難怪如此了。

……

卻說趙淑妃被禁了足,又丟了後宮大權,實在是不甘心,著人偷偷去慈寧宮遞了信,要見太後一面,太後聽聞,果然派了人來接她去。

趙淑妃一見太後的面,喚了一聲老祖宗,淚水就撲簌簌落了下來,伏在太後的膝頭好一陣痛哭,這次確實是哭得情真意切,只哀哀戚戚道:“臣妾無顏見老祖宗了,倒不如去了算了,也省得受這磋磨……”

太後心疼她,聽了這話便安慰道:“不是多大的事情,哀家明日就同皇上去說,怎麽就要禁你的足了。”

趙淑妃掩面哭道:“說到底還是臣妾的錯,臣妾今日不該一時情急,在皇上面前妄自提及純嘉皇後,惹起了皇上的傷心事……”

一說起純嘉皇後,太後的臉色陡然就變了,沈沈如結了一層寒霜也似,怒道:“皇上也太過分了,說到底,活人難道還能比不得一個死人麽?這麽些年來,你打理後宮,勤勤懇懇,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就因為你提了那個女人一句,要罰你禁足,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她的語氣變得激烈起來,用力一拍桌子,道:“自從那個女人死了以後,他就同哀家生分了,他打心眼裏覺得純嘉皇後是哀家害死的!”

說到這裏,太後猛地站起來,撐著桌案的手指不住地輕顫,她恨聲道:“還有那兩個孩子,把哀家當仇人看,他也縱著他們對哀家無禮,哀家這是生了一個什麽樣的兒子啊!”

趙淑妃上前扶住她,哀泣道:“老祖宗,純嘉皇後是難產死的,和您沒什麽幹系,他們怨錯了您吶。”

太後越想越是心痛,氣憤道:“皇帝這麽些年來一直不肯立後,一年到頭來慈寧宮的次數兩只手能數得過來,他是在怨哀家,他就是要跟哀家對著幹,那個女人活著的時候讓我們母子不好過,死了也叫哀家不得安生,哀家這是做了什麽孽!”

趙淑妃這次不敢接話了,只扶著她,替她撫背順氣,太後終於慢慢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道:“你且寬心,先回泰和宮去。”

趙淑妃擔憂道:“老祖宗……”

太後擡了擡手,道:“哀家心裏自有章程,知子莫若母,皇帝的性子哀家比你了解,這時候去勸他,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說不準還要遷怒於你,等再過一陣子,找個時機,哀家去和他說一說。”

趙淑妃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點頭應下來,握著太後的手,柔柔道:“皇上要禁足臣妾,臣妾心裏不怨,只是想著以後不能常來陪老祖宗說話了,怕老祖宗一個人悶得慌,所以心裏難過。”

說著又欲垂淚,太後拍了拍她的手,欣慰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不然你就在哀家這裏住著,看皇帝他敢不敢有半句話。”

趙淑妃搖搖頭,道:“這樣豈不是叫皇上和老祖宗之間生了嫌隙?若傷了您與皇上的母子情分,臣妾心中實在不安,萬死難辭,臣妾回了泰和宮,日後讓晁兒常常入宮,代臣妾陪著太後說話解悶。”

聞言,太後甚為感動,忍不住嘆道:“當初若立的皇後是你該多好,也省得哀家費這許多心了。”

趙淑妃垂下頭去,帕子輕輕掩著口,斂去眼中的精光,再擡起頭時,仍舊是那一副賢淑無辜的模樣。

……

趙淑妃最後還是沒有留下,而是回了泰和宮,深秋夜涼,冷風拂面,將燈籠吹得輕輕搖晃起來,光影斑駁,明滅不定,更顯得四下裏晦暗漆黑,遠遠望去,那些燈籠如同漂浮在半空中一般,頗有幾分詭譎淒清。

貼身宮婢不解地問道:“娘娘,太後讓您在慈寧宮住著,就不用禁足了,您何必非要回去呢?”

趙淑妃道:“癡蠢,皇上要本宮受罰,本宮若是認了還就罷了,若是搬出太後來,一時半會雖然得意,但是皇上心裏必不會暢快,說不得還要遷怒於本宮,到時候更是失了君心。”

聞言,那宮婢立即道:“是,奴婢愚鈍了。”

趙淑妃又道:“本宮乖乖呆在泰和宮裏,一來叫皇上出氣,二來也叫太後娘娘看見本宮的委屈,明日晁兒入宮時,讓他先來本宮這兒,本宮有事要交代他。”

宮婢應下了,忽然暗處傳來了一點輕微的響動,趙淑妃住了步子,朝那邊看去,疑惑道:“什麽東西?”

隨行的宮人側耳細聽,只聽見風吹過樹梢發出的嗚嗚之聲,答道:“娘娘,是風聲。”

趙淑妃放了心,一行人沿著游廊往前走,路過禦花園時,忽然有一團黑影自暗處撞了出來,宮人們驚慌失措地尖叫,趙淑妃一驚,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便有什麽扯得她身子一歪,整個人往旁邊跌去,嘩啦一聲落入湖水中。

霎時間場面亂成了一鍋粥,宮人們尖聲驚叫起來。

“來人啊!娘娘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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