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老要走只和上面的幾位老人家說了一聲，其他人他並沒有告知，連走都是當天晚上。

秦夜霜他們親自送翟老來到四九城外的一個出口前與邱老匯合。

下了車就看到等在那裏的邱老。

見到翟老，邱老當時松了口氣。

他不能保證翟老會跟著他離開，如果真的選擇你死我活的較量，他想他連下手的機會都不會留給別人。

蕭莊此時的心情非常的覆雜，從邱老將所有的事交給他那一刻開始，他就對未來感到了迷茫。

秦夜霜有未來奮鬥的目標，而他呢？

繼續研究毒藥嗎？

再繼續下去，他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再往前邁一步了。

邱老對蕭莊道“帶著你的師兄弟們離開帝都，不用留在這裏了，他們還傷不了我。”

“師父，您要去哪？”

蕭莊還想要找邱老。

“不知道，走吧，”邱老擺手，將蕭莊趕走。

蕭莊看向秦夜霜他們那邊，見翟老帶著東西過來，他也帶著助手離開了。

只是走到了前面不遠就停了下來，遠遠的看著情況，他們沒有平安的離開他也不放心。

上次秦夜霜就是等他們走後來了一個馬後炮，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對秦夜霜的出爾反爾，他可是領教過了。

“你們回去吧，”翟老和邱老走近，也要將秦夜霜他們趕回去。

“師父。”

萬中軍和趙徊紅了眼圈。

“加起來都一百多歲的人了，還哭什麽，以後想要見我還能一起去，又不是隱居不見人了。”

翟老就是不想看到這種場面，所以其他人都是電話通知。

秦夜霜看了邱老一眼，對翟老道“過了年後我會抽空去看師父。”

邱老聽到秦夜霜這話挑挑眉，這是在警告他，別想對翟老做任何不利的事。

翟老也清楚秦夜霜為什麽要當著邱老的面說這樣的話，心裏邊頗為感動。

“你還有自己的事要忙，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做自己的事。”

“師父，我們師兄弟幾個肯定會去看望您的，您可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趙徊深吸了口氣，也說了同樣的話。

邱老沒催促，耐心的等待著。

翟老微微一笑，看向劉康，“你也留下來，到醫學院幫著中軍。”

“翟老？”

劉康不由得驚愕。

翟老不打算帶著他一起走了？

那以後老人家的生活怎麽辦？

“我還沒老到連自己也照顧不好，你跟在我的身邊也有許多年了，留在醫學院掛個閑職，以後能幫得上中軍。”

“師父，劉叔要是願意的話，就到您所在的城市任職。

我這裏給劉叔安排一個好職務，在一甲醫院做個掛名的醫師或是院長也不在話下。”

這點職權秦夜霜還是有的。

劉康聽到秦夜霜的話就連連點頭，“對，我就到翟老所在的城市任個職，不管是高低，只要能近翟老那裏我都願意。”

沒有他在，他擔心翟老會有什麽事。

特別是翟老還和邱老一起走，那就更讓人擔心了。

翟老嘆道“今天你留下，之後你們怎麽安排是你們的事了。”

“翟老，”劉康還是想要跟著一起走。

“留下吧。”

翟老擺手，轉身看向邱老。

邱老道“我來開車。”

翟老懷疑的看他。

他能開得動嗎？

邱老拿出了鑰匙，看向秦夜霜道“你們師父我會照顧好，都滾吧。”

“……”

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真不能相信。

翟老也跟著擺擺手，坐進了邱老打開的副駕駛座。

邱老坐進車裏，發動汽車就飛速躥了出去，看得身後的幾人眉頭一挑。

“你肯走，我有點意外。”

邱老雖然六七十歲了，可這車還是開得非常的穩。

翟老坐在副駕駛座皺眉道“開慢點。”

邱老降了速。

“不是你說了，我不走你就會在帝都鬧嗎。”

說走了還不是他。

“以你這樣的年紀，難道不該退了？

我們要去哪？”

“我老家。”

“我們走了，以後兩家醫門之間的恩怨也算是告一段落了，”邱老覺得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用翟老的退出換取短暫的平靜，很劃算。

翟老道“我那五徒弟的妻子的事又要怎麽算？”

“這件事我就沒有辦法替你解決了，那事根本就解決不了，我那兩個徒弟現在還躺在床上，一個被銀針封住，一個半死不活。

那是你的女徒弟下的手吧，能把人弄成這樣，除了她我就想不到別人了。”

邱老的語氣非常的平靜。

翟老聽到他翻舊賬，皺眉道“怎麽，你讓蕭莊背後下手了？”

“我退出來了，那就是要將所有的事交給蕭莊，以後他們的事也和我沒有關系了。

到了晚年，我總不能還為他們的事操心。”

邱老放手放得瀟灑。

翟老頗為意外“我以為你會選擇你其他的弟子繼承醫門。”

“蕭莊更年輕一些，對於這種事也熱衷，交給他最合適，你呢？

要交給你的小徒弟嗎。”

翟老道“她有自己的事做，以後的事，就由他們自己決定。”

“你的那些徒弟團結，倒也不需要特別的吩咐，”邱老也就是這種時候才會羨慕翟老。

翟老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不再和邱老搭話。

邱老開了一段路，打破了車裏的沈靜，“非要去你的老家嗎？”

翟老睜開眼，盯著他。

“就當我沒有說。”

翟老收回視線，看著前方，“你怕了。”

邱老淡淡道“不就是幾個鄉野村夫，我會怕他們？”

“當初你下毒的時候沒有留情面，等到了那裏他們也不會給你留情面，我不會幫你。”

“我知道，你不踹一腳我就很感激了。

到了村裏，我會自己想辦法。”

其實邱老的擔心是多餘的，到了老家，別人躲他都來不及，怎麽會跑來找他的麻煩。

車裏再度陷入了沈寂。

邱老有些受不了這種沈默，再次打斷，“翟隆泰，我不使毒了，我們以後自己研究別的醫術。”

翟老道“你上次也是這麽說。”

“我答應你了，就沒使了，這些年你有看到我使了？”

“上次毒小霜的不是你？”

“……”

“到了機場去坐飛機，開車太久，我身體受不了。”

一路上只有兩人，翟老嫌棄。

“到下個城市就去坐飛機。

上次毒你徒弟，我沒想要她的命，不是給她解藥了。

就那點毒，她怎麽可能解不了。”

“你下毒了就是下毒了。”

“那就當我欠你一個承諾。”

“你輸了，答應了我的條件，最後還是出爾反爾。”

“我從來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你也別把我看得太高尚了，”邱老索性就黑了自己。

翟老嘆了聲，“開你的車。”

秦夜霜他們站在路口十幾分鐘後才離開，劉康繼續回去先住在翟老的地方，秦夜霜則是和萬中軍他們回醫院。

戴老在醫院等著秦夜霜，看到人就招了招手示意她到前面去說話。

“五師兄，你先上去做事，我和戴老說幾句話。”

趙徊跟戴老問候了一聲就上了樓。

“戴老您怎麽來了？”

“你師父走了？”

戴老眉頭緊鎖，聲音略微一沈的問道。

秦夜霜點頭，“已經離開了。”

“你們就這麽放心讓他跟著邱老走了？”

“這是師父的意思，我看他和邱老還蠻相處得來的，這跟以前所說的水火不溶有些不一樣，”秦夜霜想想當時邱老的表情，確實是沒有什麽不對。

“既然是翟老自己的意思，那就沒有什麽問題，”戴老放心了。

“以前師父和邱老鬥得很厲害？”

“以前少年時期的事我可不知道，只知道那個時候的兩家醫門都身處那種時代，有些事很難避免，你師父也不例外，也就導致了兩家的恩怨牽扯不清。

我和你師父是在帝都醫學研究會上認識的，那個時候你師父也有二十多歲了，周邊倒是有不少名門千金要嫁給他。

可你師父那時候無心這方面的事，他一門心思投入醫學當中。”

“你師父三十多歲那年，帝都發生了一件大事，那件事後邱老就突然退出了帝都，之後兩人在外圍多有交集，你師父也有過一段時間離開帝都。

再次回來已經是幾年之後了，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秦夜霜聽了點點頭，“當年我師父肯定也是個大美男。”

戴老哈哈一笑，“你師父當年長得比帝都那些名媛還要漂亮。”

秦夜霜聞言不由得跟著笑了笑，“戴老都用上漂亮二字了，師父肯定長得好。”

“你師父遲早也是要離開帝都的，提前走也好。

他有說去哪裏安享晚年嗎？”

“回老家。”

“邱老跟著走的話，那一定會住在翟老的老家。”

“戴老就這麽肯定？”

戴老微微一笑，道“邱老這個人很覆雜，這麽多年沒對你師父下狠手，對你師父也是有知己的感情在。

像他們這樣的人，很難找到對手。”

“惺惺相惜，和對手安享晚年，師父的膽子也真不小。”

“你師父只是不想讓他活到了這把年紀還要在帝都裏鬧事，”戴老得知翟老回老家安享晚年，他心裏的石頭也就落下了。

戴老擺了擺手，讓秦夜霜回去做自己的事，他負著手出了醫院。

秦夜霜目送戴老離開，久久才收回視線。

戴老一席話，也讓她放心了不少。

或許師父的選擇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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