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小姐！”

一大早, 太宰治的屬下石井像往常一樣，突然推開希爾的治療室的門。

他氣喘籲籲，單手撐在門上。

對於這樣的場景, 希爾已經習慣了，只是有點奇怪石井都在太宰治手底下做了一年多了，怎麽還沒有習慣太宰治時不時作死的性格。

“地點？”希爾關掉問診記錄的筆記本, 收拾一下準備過去撿躺屍的太宰治。

“在南山後面林子裏。”

“嗯？”希爾的動作停頓了下。

“怎麽了希爾小姐。”

“沒什麽, ”希爾推開門，率先向外走去, “可能那家夥又突然起了興致想去上吊, 走吧。”

車子開上了熟悉的公路, 只是開車的人是石井。

如果是希爾的話, 等到了地方, 太宰治這位忠心耿耿的屬下不一定是活著的，畢竟不是誰都有太宰治這樣經過幾百次自殺的強大心理素質和頑強生命力。

“希爾小姐, ”他欲言又止, “您和太宰先生的關系很好吧……”

“石井，有什麽話直接說吧。”希爾笑瞇瞇的，語氣輕快緩和, 這極大的鼓舞了石井。

“是這樣的, 您能不能勸勸太宰先生……就算有您的異能力在, 總是自殺還是太危險了，萬一救得不及時……”從後視鏡能看到他極為糾結的神色。

太宰先生不就死翹翹了麽。

就算是希爾小姐也不能讓死人覆生吧？他這番話也是借著希爾小姐向來體貼溫和, 不會把這話轉述給太宰先生，才壯著膽子說出來的。

要是讓他直接跟太宰先生提, 借給他十條命也是不敢的。

“啊, 這個……話說噠宰那麽喜歡在奇奇怪怪的地方裝竊聽器, 車子會不會上就有一個呢？”

“希爾小姐真有幽默感哈哈……”石井打著哈哈，等反應過來希爾究竟說了什麽後，血壓急速飆升，握著方向盤的手抖了抖：“……是真的麽？！您別嚇我！”

他現在打電話定個棺材還來得及麽？！

“啊呀，”希爾笑瞇瞇地道：“我開玩笑的啦，放輕松哈哈。”

“希爾小姐，這種恐怖故事可不能用來開玩笑啊。”

要讓太宰先生知道他這樣逾越……是會出人命的。

“不過石井，膽子變大了嘛。”

內心又是一個咯噔，石井苦笑道：“希爾小姐，我這也是擔心太宰先生啊。”

“嗯，我知道，“希爾好心情地說道：“難得噠宰的下屬會那麽關心他，我還以為比起擔心，你們會更加畏懼他呢。”

“唉，其實也不是這樣的，”石井沈聲道：“雖然太宰先生看起來很不好相處。”

事實上也很不好相處。

“但是時間一長，我們也是能感受到太宰先生良苦用心。”

比如，他們身為太宰先生的直屬部下，算是除了後勤部，傷亡率最少的一組了，每次都會因為太宰先生的周密計劃——以最少的代價完成任務。

且因為太宰先生總是…… 在一些不那麽重要的任務中翹班，他們現在每個人單獨拎出去都可以稱得上是“獨當一面”了，長久以來得到了很好的鍛煉。

對於黑手黨這樣危險的職業來說，這些經驗可是今後生存下去的依仗。

“嗯，你能這麽想我很欣慰，噠宰確實是一個十分溫柔的人。”希爾很是感慨。

石井：“……”

這……

槽多無口。

就算了解太宰先生之後發現他並不是那麽不近人情的人，他也跟溫柔搭不上邊吧餵！

溫柔的人會一邊笑著，一邊在刑訊室把臥底折磨得死去活來。溫柔的人會一邊一臉平靜的設局，一邊把敵對組織上下逼得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一樣上躥下跳麽……

忽然就不認識溫柔這個字眼了呢哈哈。

“怎麽了石井？”

“啊啊……沒錯，您說得沒錯，太宰先生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呢。”

“至於你之前問我為什麽不去勸阻噠宰自殺……”

石井停下車子，連忙幫希爾打開車門，恭敬道：“到了，希爾小姐。”

“嗯，”希爾淡淡地道：“不僅是因為這是噠宰的愛好，也是因為信任哦。”

信任？

信任太宰先生不會任由自己死亡麽？

那這究竟該是一種怎麽樣扭曲的信任呢……

因為假如重視一個人的話，不是該竭盡全力去阻止他自殺嗎？

石井無法理解。

之後兩人不再說話，來到了樹林深處，一路上有許多港黑的成員。

一些人在把守，也有的從林子伸出擡出一具具屍體，看到希爾以後似乎習慣性地松了口氣。

“小希爾！這裏啊——這裏！”

希爾擡頭看去，噠宰——這不是還活蹦亂跳的麽。

再低頭一看，原來受傷的另有其人啊。

她快步走過去，約有一米寬的樹樁上躺了一個……

“這孩子沒有眉毛呢。”希爾沈聲總結。

石井：……

石井：等等希爾小姐，比起眉毛這種不重要的東西，不是更應該研究他身上的傷口嗎？！

“噗‘孩子’什麽的，明明這個少年比小希爾還要大一些啊……”太宰治忍俊不禁地笑出聲。

緊接著又一副才註意到的眼神，仔細打量著少年，嘖嘖嘆道：“好像是誒……唔，年紀輕輕先從眉毛開始禿嘛。”

“……他會生氣的哦。”希爾無奈道，意淫人家之後禿頂什麽的。

石井：不是希爾小姐首先談及人家眉毛的麽？！

“哎呀，不會的。”太宰治笑吟吟，“因為芥川君昏迷了，聽不到哦~”

希爾幫少年治好了身上的傷，開始詢問起他受傷的緣由。

“啊，你說這個啊！”太宰治突然想起似的，左手握拳，往右手手心裏一錘，“天剛亮時，我突然想試試從山上滾下去的感覺，就爬到了南山的半山腰上，結果芥川啊……”

“喏，就是這孩子，突然拉住我，結果自己滾下山了，還倒黴地被一個捕獸夾給夾住左腿，話說……為了掰開這東西，可不少費力呢。”

他指了指腳邊鮮血淋漓的捕獸夾。

希爾明白地點點頭。

“所以說，隨便打斷別人自殺是要倒大黴的，你說對不對？石井？”太宰治忽然涼涼地覷了一眼石井。

……？

！！！

本來就心虛的石井立即道歉：“對不起太宰先生！”

等反應過來時，他才納悶地想：不對啊，太宰先生應該不知道在車子上自己跟希爾小姐說過什麽啊。

“我不應該知道，對不對？”太宰治輕笑著，“所以石井你還是沒有長進啊，看我的眼神忽然躲躲閃閃，再加上是你送小希爾過來。”

“是以為我又自殺受傷了吧？很容易就能猜到來的路上，你究竟同小希爾說過什麽呢。”

石井：……所以究竟哪裏容易猜到了？！！

緊接著，他立即臉色灰敗地低聲認錯：“非常抱歉，是屬下逾越了。”

“嘛，趁我心情還不錯，這次就放你一馬吧。”太宰治的眼神淡淡地從他身上移開，涼涼道：“所以棺材就不用去定了哦。”

石井聽了又是背後一涼。

太宰先生他真的沒有什麽讀心術，或者未蔔先知的異能力麽？

“這就是你撿來的新下屬麽？看起來是個苦大仇深的孩子呢，”希爾伸手準備揉散芥川緊皺的眉頭，“好像還有點營養不良？貧民窟？”

卻被不知什麽時候來到身邊的太宰治輕輕抓住手腕。

“嗯……嘛，現在還不一定呢——他異能力運用得太差了，從山坡上滾下去那一瞬間就應該及時反應過來，並用異能力護住自己。”太宰治把希爾從芥川身邊拉起，向外走去。

“好了，小希爾這麽早就被叫來很累吧？我現在送你回去休息。”

“你估計在樹林裏待了一夜，走路輕飄飄的。”希爾眨眨眼提議：“所以還是我送你吧。”

她前面的身影忽然僵住。

“咳，不用了。”太宰治突然快速後退幾步，胳膊奮力向後揮了揮：“石井！”

“啊……在！您有何吩咐。”

“你·開車，送我們回去。”

“是！”

港黑幹部太宰先生忽然帶回來一個少年，這個少年擁有太宰先生的信物——黑色外套。

也就是說引誘他進入港黑的太宰先生擁有引導、教導他的義務。

而那位太宰先生居然主動出去尋找下屬——這確實令人不敢想象。

不過沒人羨慕芥川就是了。

因為實在是太慘了……太慘了。

“芥川，又被噠宰教訓了麽……”希爾有些發愁地看向短短半個月，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坐在自己治療室的少年。

“嗯，希爾小姐。”芥川照常一副苦大仇深臉，深沈道：“這次還是麻煩您了。”

“啊，不用使用敬語的，芥川……所以我說，芥川想要讓噠宰認同你，就要……”希爾說到這停住了，因為面前芥川就像之前一樣，神色毫不動搖、認真地聽著她說的話。

“唉——”希爾忽然郁郁地看著這個讓人頭疼的少年，“你根本沒聽進去吧？”

不然怎麽還是打卡一樣來到自己面前？

“不，希爾小姐是值得我去尊重的強者，所以您的話我會聽進去的。”芥川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無比嚴肅認真。

原本芥川確實是對這個看起來很柔弱、和自己的老師走的很近的少女有些敵意——雖然緊接著就被看出這一點的太宰治給教訓了。

直到之後一次“偶然”中，他親眼目睹了希爾運用那種摧枯拉朽的能力，瞬息之間全滅敵對組織。

再後來他在希爾面前就突然乖順了起來，把她當作前輩一樣去尊敬。

希爾仔細端詳面前的芥川。

不看他的行為，就看他現在的態度，是絕對能讓人相信他是真的在認真地聽。

不過只從耳朵裏過一遍，之後行事還是一如既往的莽上去，該挨揍還是會挨揍的好麽？!

“唉，噠宰可是很看好你的，一定不能辜負他對你的欣賞啊芥川。”希爾意味深長地說。

“！”芥川瞬間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幾息過後，突然語氣激揚地道：“是！我會努力的！把所有敵人都殺光！為太宰先生掃清前路所有障礙！”

“……”

又嘆了口氣，希爾眼不見心為凈地快速把人治好，並打發走。

她郁悶地想：是不是該抽空和太宰治聊聊，畢竟比起自己，芥川還是更聽太宰治的話。

夜晚微暗的街上點亮了一盞小小的燈，門面的白色看板上用花體字書寫著：lapin。

酒吧今天比較冷清，照常播放著上世紀的老歌。

阪口安吾早已經在幾個月前就從歐洲出差回來了，但和太宰治、織田作之助齊聚在酒吧還是第一次。

不知道為什麽，森鷗外在他回來以後，開始變本加厲地壓榨他起來，導致他根本沒有空餘的私人時間。

不過——

“太宰君，你怎麽又把希爾小姐帶到酒吧來了？”阪口安吾頭疼道：“希爾小姐還沒有成年，還是個孩子啊。”

“誒？”織田作神色驚訝的放下酒杯。

另外三人齊齊地看向了他。

“原來希爾還是個孩子啊，哦，是了，確實是個孩子來著。”他一邊點頭，又一邊拿起酒杯。

“……哈？”阪口一臉迷茫，些許時日不見，織田作的腦回路更加難懂了麽？

希爾不介意地道：“大概是說我很相處起來就像同齡人一樣吧。”緊接著有些郁悶：“明明噠宰之前也是未成年……”

“嗷嗷嗷，小希爾我頭疼，好惡心啊……嗚嗚嗚想吐qwq”原本趴在吧臺上的太宰治忽然像是擱淺的魚一樣撲騰了起來。

“啊，是嘛？”希爾涼涼道，吃了十幾個螃蟹罐頭，又喝了五杯啤酒，不難受才怪呢。

“小希爾……球球你了qwq”

“嗨嗨——”

阪口安吾側目，“太宰君這是怎麽了？”

話說剛開始就十分安靜地趴在那裏，還以為他轉性了呢。

“好像是啤酒和螃蟹吃多了。”織田作對此很淡定。

“……是嘛。”都已經是港黑的幹部大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啊。

啊，對了。

“聽說太宰君近日新收了一個部下？”他問。

“你是說芥川君吧？”在希爾的治療下太宰治緩緩直起身子，伸出的手剛想去拿酒杯，卻在下一秒摸了個空。

酒杯已經被希爾挪走了。

他訕訕地摸了下鼻子，轉身對阪口安吾說：“是哦，是個非常厲害的異能者。”

“哦？很少聽見你這麽稱讚誰呢。”織田作也是第一次聽見太宰治談起芥川。

“嗯，說起來剛看到芥川君時可是嚇了一跳——那種恐怖的能力。就像是沖破牢籠的災厄，是十分危險的異能力，而他的個人才能又十分出色。”

另外幾人都非常訝異，他們可從未聽過太宰治這樣直面誇讚過誰。

就聽他淡淡地道：“只是他的性子有些問題，一旦認準一件事便還無寰轉的餘地，如果沒人去幫助的話，結果會十分慘烈吧，可能會變成活在地獄裏的無血無淚的怪物也說不定呢。”

阪口安吾、織田作：“……這樣。”

他們沒想到，太宰治破天荒收了手下——還是這樣一個貧民窟裏快餓死的少年，最開始是出於這樣的考量。

……就挺令人意外的。

“所以我說，噠宰就是太溫柔了。”希爾默默稱讚道。

“嗯，確實。”織田作也十分讚同地點頭。

“雖然很不想承認。”阪口安吾捂臉，“不過今後是要對你改觀了。”

“哎呀，突然都這麽誇我，真是受寵若驚。”太宰治把臉埋進交疊的雙臂中，語氣異常嬌羞：“人家很不好意思啦~”

“呃，太宰君。”阪口安吾被他的樣子弄得嘴角直抽抽，“大可不必如此作態。”

希爾噙著吸管，覷了太宰治一眼，“不過噠宰啊，今天芥川君又進醫療室了。”

“嗯？是的，今天又給他上了一課呢。”

阪口安吾和織田作也投來好奇的眼神，關於芥川君經常被太宰打進希爾的醫療室的事，他們也有所耳聞。

“今天我終於設計抓住了上星期偷我們貨的小團體，原本準備好好審問的——他們作案動機、身後仰仗的勢力、從中攛掇的關系，甚至我們港黑內部有誰和他們暗中聯系……這些但凡得知一些皮毛，今後都能少許多亂子，結果芥川君……”

他忽然笑的十分燦爛，是那種燦爛到讓人汗毛直豎的笑意：“結果就因為我不在時，有人抹黑了我幾句，芥川君就把他們一個不留地、全·部·殺·掉了呢~”

“哎呀，可喜可賀，拖他的福這幾天的布置全部白費了。”酒被沒收的太宰治只能無聊地擺弄著手指。

三人：“……”

“確實是個挺令人頭疼的家夥啊。”阪口安吾嘆道。

“……手下留情了呢噠宰。”希爾也是一臉無奈。

只有織田作的焦點不太一樣，只聽他特別欣慰地說：“看來芥川君十分尊敬你呢，太宰，真是太好了。”

希爾：原來重點是這個麽？

反倒是本該十分郁悶的太宰治“噗嗤”笑出聲來，“果然十分有趣啊，織田作。”

“是不是噠宰教導芥川君的方向有問題呢，”希爾試著分析：“芥川君畢竟是個雞蛋碰石頭的頑固性格。”

“？”太宰治疑惑地看過去。

“比如說，如果噠宰耐心地告訴他中間的細枝末節，不要總是拳腳教育。”希爾建議道：“他會不會比較能聽進去呢？”

“唔，或許小希爾說的有道理……”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幾天後。

希爾驚訝地看著站在她的治療室門口的芥川，“芥川君，難道……”

又被噠宰揍了？

不應該吧。

等仔細地觀察後，她才恍然道：“是任務中受的傷啊。”

看來還是有所長進了，果然她的建議噠宰也聽進去了。

芥川轉過身面向希爾，恭敬地回答：“嗯，在任務中被子彈擊中了。”

希爾打開門，讓他進來，順便打開問診記錄。

“在下是何等的無能，愧對太宰先生對我的看重……”那邊芥川龍之介坐下後，並沒有像以往一樣保持安靜，言語間有一種隱忍著的即像喜悅又像懊惱的情緒，似乎還沈浸在希爾之前希爾對他說的“太宰治很看好他”的那番話裏。

一邊耐心地聽著他訴說心事，一邊記錄，接著希爾繞過桌子，手放在芥川的肩膀上。他身上的子彈已經取出，只需要治療就行。

“我居然被一個區區偷襲的小蟲子襲擊了……”他懊悔地說。

“好了，芥川你活動一下。”希爾松開手。

“謝謝希爾小姐。”他站起身聽話地伸展四肢，轉而疑惑道：“您說我是不是最近惹太宰先生生氣了，他現在的態度有點奇怪。”

希爾緩緩轉頭，饒有興致，“怎麽個奇怪法？”

“太宰先生總是在我做完任務後，跟我仔細地講一遍任務全程他是怎麽布置的、又是如何為這些獵物煞費苦心。”

“這不是很好麽？”

很有耐心啊噠宰，不錯不錯，希爾欣慰地想。

“可是我剛加入時，太宰先生就曾教導我——沒有人能違抗身為黑暗代名詞的港口黑手黨，”芥川的聲音帶著一絲冷靜到極致的瘋狂，“一切障礙都要毫不留情地清掃，一人也好一個組織也好，全部殺死！”

“——用這骯臟的血肉之軀！”

“而現在太宰先生絕對是認為我過於優柔寡斷了……”他喃喃道：“不行，我還需要更加、更加的強大才行。”

“……”

希爾沈默了會兒，遲疑著開口：“芥川或許誤會噠宰了，以我對於噠宰的了解，說不定正是因為你是他及其看重的下屬……”

伴隨著希爾開導的話，芥川直瞪瞪地盯著希爾，雙手握得指尖泛白。

“也是因為對你的未來期許有加，他才會耐心地同你講述任務的安排方向，你只需要把他講的一一記下，用心去領會……”

“滋啦——”芥川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似的站了起來。

“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他語氣激動的有些顫抖，“希爾小姐！原來太宰先生突然改變是對我的認可……”

那架勢，似乎現在就想出去把敵人殺個片甲不留，好好報答太宰治對他傾註的信任。

希爾被他突然的情緒爆發唬得一楞，半晌才道：“不是，芥川……”

卻又立刻被打斷了。

“我明白了，希爾小姐，為了報答把我從苦難中拉出來的太宰先生……弱小的我何德何能……”他猛地一擡頭，眼神帶著深深地覺悟。

“我將化作一柄利劍！以太宰先生的意志為意志，狠狠地刺進敵人的喉嚨！”

說罷，他向希爾深深一鞠躬，“感謝您的開解，打擾了，在下先告辭。”

希爾看著這位風一樣迅速的男子，良久，才感慨——

突然好想打開芥川的頭顱看一看，是不是負責接收信息的中樞神經——是用尺子量著長的？不然怎麽會聽不進人話呢……

第二天。

一進門，希爾就看到等待已久的芥川，她先是十分驚訝地打量了一番毫發無傷的芥川，記得昨天晚上芥川他們組是有任務的。

好像又失敗了……

“希爾小姐。”芥川深沈地道：“太宰先生讓我把這束花帶給你。”

他手中拿著一捧包裝精美的薰衣草，散發著淡淡的馨香。

希爾眨眨眼，擡手接過，所以噠宰這是通過送花給自己一個交代？因為之前在酒吧自己提的建議無疾而終了。

把花給了希爾後，芥川趕時間一樣，火速告辭後就準備離開。

“等等芥川……”希爾叫住他，表情有些糾結。

“希爾小姐，”他頓住，轉過身，表情同樣有點糾結，“在下還要去領罰。”

“……我是想說，假如噠宰對你起了殺意了，一定要趕快逃，逃到我這來，保你一命還是可以的。”

“……”他似乎十分驚訝希爾會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

然後毅然拒絕了——十分堅決地。

並細細地想希爾解釋道：“一直以來太宰先生就經常對我放殺氣，我認為這是太宰先生對我的一種考驗——讓我不被外物產生任何影響，所以真的不用了。”

他滿臉寫著“大可不必”。

一轉身，就瀟灑離開了。

希爾：“……”

你就沒有考慮過這樣總是在噠宰的理智線上蹦迪，一不小心，生命就會稍縱即逝嗎？

他可不是什麽非常有耐心有好脾氣的人啊。

這……就很頭禿。

不過相信噠宰忍耐的會更加頭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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