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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眠池染畔(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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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寒鞘說,這些年,六界動亂四起,很不太平。六界戾氣太重,已超出尋常太多。而其原因,不可得知。六界動蕩不安,其中,以魔界人界受害最深。黃泉幽冥處,魂靈作亂,情勢日趨惡劣,寒鞘的父親魔尊甚為憂心,親自前往西天拜見萬佛之祖,求指點迷津。為表誠心,竟自斷一臂。佛祖感其誠,賜昆侖鏡一觀。

昆侖鏡只顯示引發災禍的根源存在蠻荒之地,其他的沒有言說。不過,魔尊,神尊以及帝君有一個觀點比較重合,能引起這樣浩大的禍端,極有可能是蘊藏極大靈力的上古神物邪化所致。

八大上古神器分別守護六界八方,但傳說盤古開天時,因不小心落了一角掉在六界之外,形成了如今的蠻荒。為平衡六界,盤古將盤古斧削下一塊,煆造了第九件神器——華胥笛。用以鎮守蠻荒,且由神獸幻魘守護。

極有可能,問題就出在華胥笛與神獸幻魘這裏。

魔尊臂斷,只好托付兒子寒鞘前往蠻荒一趟,但蠻荒是何種地方?自古以來,墮仙妖魔被困在此,就從來沒有出去過的。而且事關六界安危,寒鞘只好聽從父親之命,與九重神尊一起前往。

前因大概便是如此,池染聽得懵懵懂懂,但也知道茲事體大,暗想著自己不要給大家惹出什麽麻煩才好。

此時已是午間時分,天色沈沈如鉛。

皚皚雪地,荒原百裏。那艱難前行的四個人影顯得那樣渺小,仿佛一不小心就會被風雪卷去。

並不是玩笑,在蠻荒之地,生命本就是垂垂危矣。

“落扇公子,我,我能問問,這是什麽嗎?”

一道雖盡量壓低但依然細軟的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維持了一整個上午的緘默。

最後一個悅耳的音符落下,落扇收了手中短笛,伸手撫了撫剛召喚過來的獸——馬身龍鱗,通體銀白。

“這是雪龍馬,可日行千裏。”

寒鞘揉了揉酸軟的小腿肚,咬牙切齒:“你的意思是,小爺白走了一大上午?”言下之意自是怨他不早點召喚。

“哦,本公子年紀大了,一時記不起來了。”落扇輕飄飄地漠視之。

寒鞘“哼”一聲,扭過頭去。

“多得落扇公子相助。”不多不少的幾個字,溫雅低沈,幾分深邃,幾分疏離。

落扇望向出聲的白衣男子,面具下的唇輕輕一彎,“倒是比某些人讓人舒服多了。”

寒鞘又“哼”一聲,扭過頭來。

落扇視而不見,拍了拍龍馬的背,又在龍馬的耳邊念了些什麽,才道:“好了,上馬吧!”

落在最後面的池染抱著小包袱,一聽可以上馬,忙屁顛屁顛地往前跑去。

可,可是……這是怎麽回事?

一二三,一二三……數來數去,真的就只有三匹雪龍馬啊。那,那她……

眼見那三個男子瀟灑利落地擰身上馬,池染迷茫地看了看,終是腦袋一耷拉,把懷中的包袱抱緊,然後委屈兮兮地跟在後面走……

臃腫的小身軀在厚厚的雪地裏踽踽前行……這樣的速度,怎麽跟得上他們?她心裏一急,想要走快一點,哪知“啪”地一聲,呈大字型埋進了雪地裏。

“小蠻,還不快上來?”落扇不耐地吼,轉過身一看,咦,人呢?

池染像只翻了身的烏龜一般,折騰了半響,才終於站了起來,拍了拍臉上身上的雪花,弱弱地應道:“公子,我在這兒。”

看她這模樣,寒鞘“撲哧”一聲,笑得甚是開懷,大方地伸出一只手去,“過來,小爺帶你。”

本在沈默地瞪著池染的落扇忽然眼睛一瞇,將一撮雪發繞在手指上把玩,陰惻惻道:“本公子的侍女,怎敢勞寒公子費心……大蠻,還不快過來?!”

池染被吼得後退了兩步,一臉無措地望著那兩個人,不知如何是好。

“落扇公子此言差矣,小爺這是……甘之如飴。”寒鞘一臉笑瞇瞇,“來,小蠻,我來攙著你上馬。”

說話間,已一手拉住了池染的手腕,正要往馬上帶。

然,正此時,她的另一只手腕也被拉住。池染怯怯一看,落扇的雙眼正危險地瞇著,唇角的弧度讓人心驚肉跳……

“小蠻,可想嘗嘗,叛主的滋味?”

叛主……不知不覺間竟已上升到這種層次了?池染無奈地望望左手,又悲哀地望望右手,腦瓜一垂,蔫蔫道:“我還是……”走路吧。

話到一半,一直沈默著的第三匹雪龍馬忽然“嗒嗒”地轉了個身,然後,馬上的人俯身將那正“進退不得,唯有自苦”的小女子輕易地抱了起來。

池染腦子登時被掏空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輕放在他前面,眼睜睜地看著他揚了揚手中的韁繩,眼睜睜地看著他垂下眸來,在她耳邊款款耳語……

“坐好了。”

她突然像是被燙到般,正欲掙紮,他卻似早有準備,一手在她腰間按了按,聲音平而穩:“這是兩全之法,不是麽?”

何時變得這般狡詐?池染瞧著後面那兩個男人似已不吵了,忿忿地咬了咬唇,不得不安分下來。

三匹雪龍馬在雪地裏飛速前進,兩側的荒林如晃影一般向後掠去……

今早雪初停,此時方過響午,卻又開始簌簌地飄落了。如此之大,仿似隕蝶自灰冷的雲間傾巢而出,朝著這方土地鋪天蓋地而來。

盡管將所有的衣服都穿上了,池染還是覺得寒冷不斷地從骨子裏透出來。難熬的,除卻寒冷之外,還有一事——打從坐上墨潯的馬那一刻起,她便保持著同一姿勢。

脊梁僵直,雙手攥住布裙,眼觀鼻,鼻觀心。

她的身體與那人的胸膛恰好保持了一指的距離,以致寒風從兩人的縫隙中猖狂掠過,她的腰骨冷得開始微微發疼。

悄悄地彎著腰,企圖能減弱一絲痛楚。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她的臉色蒼白得幾近透明,唇瓣都幾乎被她自己咬破。

不知何時起,雪龍馬的速度慢慢減緩了下來。池染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和前方二人相差了十丈之遠。

而那兩個男人似乎正在賽馬,大有勝負不分死不休的氣勢,完全沒有註意到落後的她,與他。

池染不知道為何要減緩速度,正欲轉頭問他,卻忽然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一帶,她毫無預兆地倒在了某人的……懷裏。

溫暖的胸膛,清馨的氣息,還有那毫不紊亂的心跳聲……她一時失了神,只覺周圍的氣流都停滯不動。

那一年,雲遮薄月,夜色微涼,她便也是這般輕輕靠在那人的懷中,任階前小雨,點滴至天明。

池染哂然而笑,推著他的胸膛,讓自己和他隔了開來。其實,她很想大聲吼“你四大皆空,我可不是!”,但此刻,她是小蠻,不是池染。而且,早在一百年前,她已經把這輩子所有的勇氣都消耗掉了。

“不是冷麽?”對她的拒絕,他面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繼續禦馬前行。

她搖頭,“小蠻不冷。”

“嗯。”他緩緩應者,似是對她的回答毫不在意。

池染心中苦悶,只盼著夜晚快點到來好結束這種煎熬的相處。她望望天空,離夜晚還要很久……

正沮喪地垂下眼,發現自己忽然置身於一片陰影之下。她一時怔楞,呆呆地看著他……

那個遙不可及的九重神尊此時竟擡起一只手臂,揚著身上的大氅,為她擋住寒風冷雪……

她擰著眉,伸出雙手去按下他的手臂,卻徒勞無功,他的左臂幾乎是紋絲不動。

“墨公子,我真的不冷。”她攥緊了掌心,指甲鉗進肉裏,一滴血掉落下來,將那落雪染得靡麗。

“嗯。”他又是短短一字,表示他已聽見,但姿勢依然未變。

肅風割面,雪落漫漫。他護著她,深灰色的大氅虛虛裹著她……柔亮的墨發偶爾撩在她的脖頸處,一點點觸碰,卻猶如驚濤駭浪在她心裏洶湧。

小蠻,倒是比池染有福氣多了……可是,不論她是小蠻,還是池染,都已不再需要這樣虛無的溫暖!

她擡起頭,看向那眉目如畫的男子,紫瞳裏透著幾分倔強,“墨公子已救過小蠻一命,若再如此,小蠻實在承受不起。”

“無妨。”

他無妨……對,她承認,心裏有鬼的是她。她覺得一下子沒了力氣,只按住他握住韁繩的右手,有氣無力,“放我下去。”

墨潯恍若未聞。

“墨公子,請放我下去。”她重覆。

“不放。”

“什麽?”這樣無賴的話,他還能用那樣動人的語調?池染覺得簡直不可思議,睨著眼睛望向他,紫眸深處的笑芒綿長而諷刺。

“嗯……就是你聽到的那樣。”他目視前方,面上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溫和。

“你!”罕見的怒意竟被輕而易舉地勾出一絲來,“以前的九重神尊可從來不會這樣!!”

話一出口,她頓時噤若寒蟬。

而九重神尊終於稍稍低下頭來,望向大氅中的小小女子。她縮著腦袋,棉襖裏露出半截瑩白的脖頸,那雙清透的紫瞳裏,慌亂之色淺水游魚般清晰可見。

他微勾唇角,一抹笑雖暮煙柳色般淺淡,已可傾國傾城。“那,該是怎樣?”

低啞的聲音帶了絲粗糙的觸感,隨著他清淺的氣息拂在她的耳蝸。池染只覺全身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撫了撫臉上的面巾,磕磕巴巴:“我,我怎麽知道?只是,估摸定不是此刻這般……無,無賴。”

她罵得毫無底氣,腦袋越垂越低,終受不了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咬咬牙,竟不知輕重地推了他一把,然後,身子忽然往下一滑……

雪龍馬還在疾行,她竟不管不顧地跳下馬,只為了逃開他?

她逃得太快太出人意料,墨潯根本來不及挽住她,回過神的時候,雪龍馬已跑出了幾丈遠,而那個女子則順著相反方向,滾出了老遠。

“啊……”隱約還可聽見壓抑的痛呼聲散在風中。

“歟~~”雪龍馬一聲長嘯,兀然剎住腳步。一個回旋,墨潯馭馬快速奔向她。

前方那兩人也馬上發現了狀況,掉頭奔來。

嘶,沒想到摔到積得這麽厚的雪地上,還這麽疼……池染咬咬牙,撐起身來,還來不及拂落渾身的雪花,已被那人的眼光驚在了原地。

一騎雪龍馬,一柄九重劍,那人蕭然而來……薄唇緊抿,面沈如水,那雙眼睛深得如夜,如墨,一抹怒意漸漸浮起,碎了原本的幽靜。

不知為何,這一刻她心裏有些發顫,似乎在為方才的舉動開始有那麽一點點動搖和愧疚……

雪龍馬停在她跟前,馬上的人只低眸凝註著她,不說話,也沒其他動作。

雪一片片落下,須臾便滿了肩頭。

一時間,心思千轉百回。一聲嘆息清淩細細,她直了直腰骨,緩緩地揚起下巴,毫無遮掩地對上馬上那男子慍怒而深邃的眼眸……

一如他曾看她的目光,平靜,空幽。

寒鞘看到這場景,不由詫異:“小蠻,你這是……”

“怎麽回事?!”落扇接過話,不耐地揚了揚韁繩。

墨潯不出聲,池染自是不願說出方才的事,只走向落扇,一邊解釋:“公子,小蠻腰疼……”

“疼到滾下馬?”落扇一哼,顯然不信。

池染低下頭,“我,我——”

“不好!”寒鞘忽然一聲厲喝。

池染不由得哆嗦,慚愧地將頭埋得更低,連連認錯,“是,是我不好。”

落扇捂了捂面具,無語望天。

寒鞘騰身一躍,落到她身邊,輕拍了拍肩膀,“小蠻,回頭看看。”

“嗯?”她不解地望著他,眼睛眨巴眨巴,遲鈍地隨著他的指示,往後看去……

“啊!!”意料中的驚叫聲。

寒鞘裝模作樣地捂了捂耳朵,一把將她拉近身側。“別怕,這不有小爺在嘛。”

話雖如此,可,可是……池染看著眼前場景,還是止不住一個勁兒地哆嗦。佛祖爺爺啊~

天幕低低壓下,層層烏雲就像伸手可觸。

蒼白的雪地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荒蕪的沙地,露出的一塊塊巖石仿佛一座座墓碑直直地指向灰冷的雪空。

沙面一陣抖動,形成一個個漩渦,灰黑的瘴氣從漩渦裏溢出來,瞬間便彌漫了方圓百裏。

“閉穴。”墨潯一個蓮花移步,瞬間貼到池染身後,下指如風,快速地封住她幾處穴位。

落扇與寒鞘自點了穴位,各執了武器,落在墨潯與池染周圍,形成一個全面防禦的三角形。

四周,全是……骷髏。

一雙雙手從漩渦裏爬出,然後,密密麻麻地自四周將他們四人包圍起來。

“小心他們的牙齒,決不能被咬到,否則……藥石難治。”落扇的聲音回蕩在這狂沙中。

寒鞘冷笑一聲,軒轅槍緊握在手,酒瞳映著那猙獰的骷髏,戾氣暗湧。

“放馬過來!”軒轅槍點地,他握住另一端,一個漂亮翻身,槍刃一掃,幾個骷髏隨之倒地。

寒鞘揚眉一笑,下一瞬,卻笑意一凝。

被砍斷的幾個骷髏竟快速地重合在一起,變成一個更大的骷髏!觀回墨潯那邊,亦是一樣。

“沒用的,這是死靈骨,只懼一樣東西。”落扇吐出一訣,手一揚,一朵火焰向骷髏飛去,只聽“茲”地一聲,骷髏已化為一把灰燼。

“紅蓮業火?靠,這鬼地方幾乎鎖了小爺所有靈力……”寒鞘氣極,一便揮搶砍著,一邊擰頭問:“你倒是能用法力,但單靠你,得打到何年何月?”

墨潯一邊護住嚇得小臉慘白的池染,一邊掠過面色尤定的落扇,“落扇公子是否要引火地龍?”

落扇讚賞一笑,“正是。麻煩墨公子照看一下在下的侍女。”又轉過頭,涼涼道:“寒公子,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危難當頭,寒鞘自是答應得爽快,只是當知曉要做什麽時,氣得脖子都紅了。但大丈夫一言九鼎,他只好一邊默念著“賊船啊賊船”一邊游龍般周旋在骷髏之中。

手腕被割了一道口子,鮮血汩汩地往外冒。順著寒鞘的方向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幅陰陽太極陣。

鮮血的腥味隨風擴散,數以千計的骷髏齊齊往血源聚攏而去。

落扇盤膝而坐,騰空在陰陽太極陣中心上方,開始念咒請火地龍。

一旁的池染緩緩地回過神來,見自己正蜷在墨潯懷中,她的手竟還緊緊地攥住他胸前的衣襟……

而那人淡淡地在四周掠過,縱是這樣的危境,他依然是一副處變不驚的神態。

那樣清雋溫雅的人,眸中竟全是凜冽。握劍的手修長秀致,卻隱隱透著強大的力量。白衣在風沙中輕然鼓動,此刻,不是如蓮的聖潔,而是鬥破蒼穹的氣魄。

她心裏忽然生出一種感覺,仿佛有他在身邊,何時都能得安定。

感覺有些奇怪……池染心頭微澀,觀了觀地上零碎的骷髏,咬咬唇,還是緩緩松開了他的衣襟。

長劍如虹,所過之處,白骨累累。

如此時刻,他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小動作,隨之低下頭來,正見她雙眸瀲灩地盯著他的衣領處。

那樣的目光熟悉至極……他悄然一嘆,深黑眸底漸漸沈澱著一絲溫柔。

正欲開口,懷中的女子倏爾驚呼一聲,墨潯面色一凜,正見兩人底下一個漩渦慢慢擴大,數只白森森的手正拉扯著池染的雙腳……

他手指一轉,舉劍揮去,然而,同一時間,大地忽然一陣波動,腳下漩渦越轉越快,瞬間剝奪了兩人的平衡感。

那女子的身體往下一墜,他想都沒想,足尖一點,一手摟過伊人腰肢。

腳下驀然一空,耳邊是疾速的風嘯聲。

而地火龍恰恰在此時,破土而出。

池染知道她正在往下墜,也知道,他陪著她一起。

滿目皆是黑暗,她什麽都看不清,只感覺那人的手臂緊緊地圈著她,明明是溫涼的肌膚,她卻覺得灼熱似火。

心難以控制地“撲通撲通”跳,池染有些懊惱又有些心酸,正在她慌亂無措的時候,一道聲音從她發頂心響起,如同一桶雪水潑下,冷卻了那一絲不該有的旖旎。

“莫怕……阿池。”

她渾身一震,聲音不自覺地冷了下來,“墨公子,你叫錯人了。”

“妖界中,生有紫瞳的人確實不少。我法力大減,不容易辨認你的氣息……但,我記得你右手手腕上,有一顆紅痣。”他頓了頓,又道:“得知我身份時,你眼中毫無異色。而且,你騙了我,一百年還是兩百年,向落扇公子一探便知。”

聽他溫潤言語摩擎入耳,池染卻覺得手腳漸漸發涼。無論前世今生,她始終沒有半分能瞞過他的眼睛。

“小蠻不懂墨公子在說什麽。”她聲音顫抖著,在黑暗中別過頭去。

蕭蕭風聲中,那素來悠然的清音攜了縷嘆息,如曾喚她的千百次。

“阿池。”

“別叫我阿池,我不是什麽阿池!”她方寸大亂,一下子忘了身在半空,扭動著身子,使勁兒地想要掙脫他的懷抱。“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掙紮間,腳底一麻,兩人已經著地。

池染卯足力氣,猛地推開那個她日日夜夜都想要忘記的人,卻不料,寒風不解人意……

面上忽地一涼,她怔怔一摸,滿手淚水,而面巾,已被風卷去。

而此時,周圍漸漸現出了微薄的光亮。

她清楚看見,那意欲走近她的男子登時停在原地,深黑的瞳眸兀地一瞬,如正在綻放的花盞,停留在了最讓人心碎的姿態。

作者有話要說: 啊。。淩晨一點半了,說好今晚更新,熬夜到此時啊。。。某妝是不是很乖?大家快來啵一個。。

好困,明天要睡個懶覺,再起來修改和碼新章。。。姑娘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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