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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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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沫作完筆錄後,因為身上帶傷再加上他四處打點了一下,所以很快就出來了。出了警察局,她的神色懨懨的,黎仲見她面色不好,就帶她去餐廳吃東西。

要說最讓紀沫擔心的,莫過於這件事會傳到她爸爸的耳朵裏。她奶奶再過不久就要舉行一個晚宴,他們圈子裏不少家族都要參加。他爸爸千叮嚀萬囑咐這次她不能出什麽差錯,可現在她這個樣子,再加上她跟陳勁揚的過去,這種種事情夾在一起,不能讓人不亂想。

退婚私生女恬不知恥勾引豪門正牌少爺,被教訓後舉磚奪人性命。她娛樂版塊的標題都給人起好了。不能怪她想法悲觀,這個社會對私生女向來抱著一種鄙視的心態。會將父母親所犯的罪過轉移到孩子身上。

正如她小時候那樣,和親戚們的孩子們一起玩鬧,每次出了事端,矛頭都會指向她。而她奶奶又是個偏激的主,每次一出事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拿家法教訓她,她爸又是個孝子,看她被打的跟豬頭一樣也不敢上來勸。一來二去的,紀城南就不讓她跟家裏的那些人玩了。

她姐姐雖然對她極好,但幼年時期正是瘋狂玩樂的時候。她不可能時時刻刻守在她旁邊跟她玩不知重覆了多少次的家家酒游戲。

所以過去,紀沫最恨的就是家裏來人。那時候她只能躲在房間裏一個人玩游戲,又扮爸爸又演媽媽。玩的無聊時透過窗子看一群小朋友在草地上瘋狂的打滾……

她果然……還是不要去了。反正以往這種宴會她也是待在家裏自娛自樂,今年他爸爸主要想把她帶進這個圈子所以硬要她來參加的。其實紀沫有些弄不清她爸爸的想法,她對於他們家族來說可以說是個恥辱,而她也不喜歡那些所謂清高的親戚們。既然相看兩厭,那幹嘛要把雙方扯在一起呢?

紀沫悶悶的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這要是被紀城南看到了,準又要把她關禁閉了。她以前認為她爸爸是對她保護過度了,才總要限制她的活動。可有時候一想,會不會是因為她太不讓人省心了,所以才需要被區別對待。她是紀家最大的汙點,這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她正郁悶著,突然面前出現了一杯冰激淩。晶瑩剔透的杯子裏,盛著好看的白色雪糕。上面點綴著星星點點的水果和巧克力糖漿,讓人看了就忍不住產生食欲。

紀沫灰暗的心一點點的被點亮了。虧得她一直以為黎仲是塊不解風情的臭石頭,想不到關鍵時刻還是挺靠譜的。

懂得用甜食來哄人了,說明悟性不算差。

只是剛來就上冰激淩,是不是猖狂了些?

紀沫想到黎仲做菜時的笨拙模樣,心想著這人是不是生活常識缺乏。不過念及他的一份心意,她還是很幹脆的挖了一勺放到了嘴裏。

甜絲絲的,將嘴裏的苦味沖淡了不少。她剛想再挖一大勺,杯子卻被黎仲給移開了。

“嘗嘗味道就可以了,待會還有別的菜要上。”

紀沫被氣得幾乎跳腳。他這算什麽意思,給人一顆棗剛嘗上癮了就不讓人繼續下去了。這不是在吊她胃口嗎?

紀沫不甘心的伸手去奪,但黎仲明顯比她靈活的多。她還沒碰到杯子,黎仲就把冰激淩移到別處去了。

“空腹不要吃太多冷的,對腸胃不好。”黎仲將冰激淩放到離她手的最遠位置,一本正經的跟她說教。

“既然對腸胃不好,那一開始幹嘛先點冰激淩啊!“紀沫不甘心的反駁。她死盯著黎仲手邊的冰激淩,饞得要死。

“你剛才那副沒生氣的樣子,你覺得你能吃得下別的菜?”黎仲說的有理有據,他拿勺子敲了敲冰激淩的杯子,看著紀沫的註意力被吸引過去後,不鹹不淡的又添了句話:“而且吃甜食可以刺激大腦神經,引起你的食欲。”

紀沫憤憤收回視線,心想著他不幹心理咨詢師還能去做健康飲食累節目,大道理是一堆一堆的。

事實證明,黎仲的甜食癥療法挺有效果的。後來上的菜她吃的不少,心情也隨之好了起來。

這不,脖子上的傷被她丟到了腦後。紀沫盯著黎仲的臉,只覺得這樣的場景實在是太像約會。

“老師,今天是我們約會的第一天,是不是?”

黎仲正在喝茶,聞言他的手一頓,茶在杯子裏晃了晃,險些灑出來。

打架進了醫院又去警察局,嗯,這個約會不同凡響。

紀沫手撐著下巴,她算了算時間,覺得現在還早,他們待會應該再多進行一些環節。

“老師,吃完飯我們去哪?”紀沫興致勃勃的說著,此刻她腦海裏已經匯集了十幾種計劃。

“回家。”黎仲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在他看到紀沫臉上萌生的雀躍時,他又補了一句:“是各自回各自的家。”

紀沫的氣焰瞬間下去了一般,她不甘心的看著黎仲,埋怨道:“可現在時間還早,難得的假期回家多無趣。”

黎仲掃了眼她的脖子,說:“你今天受了驚嚇,需要休息。”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以她身體為重。紀沫都不知道是該感激他,還是該怪他不懂情趣。她思忖了半響,終於想到了突破口。

“可老師,我怕我回去會做惡夢。你不記得了,上次我被攻擊後,回去做了好久的惡夢。”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的話一出,黎仲臉上就浮現出了凝重。

他考慮了一會,說:“要不我像上次一樣,給你催眠?”

紀沫急忙搖頭,他一催眠,那主動權就在他那裏了。她希望他們的約會,能多一些互動。

“不用了老師,你就陪我四處走走吧。我們多聊聊天,談話療法也能疏導情緒嘛!”

黎仲聽後點點頭,認同了她的想法。

見黎仲點頭了,紀沫心裏一陣竊喜。

兩人挑了條偏僻的小道,肩並著肩,慢慢的走著。綠蔭小道間,陽光不是特別的強烈,但照在人身上依舊是暖洋洋的,很舒服。

紀沫不得不承認,不工作的黎仲,實在不是一個會聊天的人。每次話題都要由她發起,而且每次聊得時間都不夠長,所以在跟他說話的時候,她還要暗自打腹稿,想著待會要再說什麽。

她不禁在心裏嘀咕,難怪他親密的朋友那麽少。除了季召言那個話癆,誰能跟他相處的起來?

紀沫埋汰他的時候,黎仲也在自我反思。他也覺得自己有些過於沈悶了,可他一直以來的生活都是這樣,當周圍的人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他都是在一旁守著自己的書本。不是沒人邀請他加入,可面對一堆人的時候,他就詞窮了。背的死熟的心理條例一樣都用不上。

他知道自己有社交障礙,可醫者難自醫,即使他去求助其他的心理醫生,他也能將其他人的開導技巧一一化解。

或許,這已經是他的絕癥了。

紀沫依舊孜孜不倦的尋找話題。黎仲側目看她,見她像唱獨角戲的的在那自娛自樂,他心裏有些不好受。

他沒有談過戀愛,而他喜歡看的電影類型也局限在心理犯罪那一類的。所以在戀愛方面,他腦子裏空白的厲害。不過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大街小巷的,手牽著手的情侶屢見不鮮。

他低下頭,紀沫的手在身側一甩一甩的,模樣有些像小孩子的手,又小又白。

黎仲心底掀起一陣漣漪,只覺得心臟某個部位又癢又麻。他雖然心裏浮想聯翩,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臉部肌肉運作遲鈍的緣故,他的心情竟然一點都沒表現在臉上。

紀沫在一旁說的起勁,可她說了好久都沒得到黎仲的回應。她有些低落,在怎麽勇往直前,可得不到對方的回應也是會疲倦的。

她正郁悶著,突然覺得手心裏傳來一陣暖意。紀沫詫異的低下頭,就見到黎仲的手正緊緊地拉住她的…….

她沒想到他會有那麽主動地時候。紀沫一臉的不可思議,盯著黎仲的臉,想好好確認這是不是她的那塊難捂熱的石頭疙瘩……

“這樣不對嗎?”黎仲納悶地看她,看紀沫吃驚的樣子,他這樣做好像有什麽問題。

紀沫連忙搖頭:“對,非常的對。不過你以後應該再多加把油,爭取更上一層樓!”紀沫的笑容邪邪的,在這方面少根筋的黎仲自然不知道她的意思。

兩人手拉著手走著,很溫馨也很美好。黎仲的話依舊不多,難得扯出一個話題,也是在心理方面的,譬如規勸她要善於控制自己的情緒。

雖然沒什麽情調,但總的來說,這天的約會是很成功的。

晚上黎仲送她回家,離別前她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老師,後天我奶奶的宴會,你們家會參加嗎?”她想起紀柔說的,黎家跟他們家是世交,如果是這樣的話,黎仲應該也在邀請行列裏。

“嗯。”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她的奶奶的確是邀請了他們。

“這樣啊……”紀沫覺得有些失落,她已經下定決心不去這個宴會了,可黎仲要去,她又有點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你不想出席,是不是?”黎仲一眼就看出她心底最渴望的想法。她家的情況,他多少還是了解些的。

“也不能完全這麽說。換了以前我一定說不去,可這次我想跟你一起。”紀沫糾結的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實在是讓她難受。

說到這她有些遺憾。以前這種聚會她都沒有參加,如果以前就去了的話,說不定能早些遇上黎仲。

“我們工作的時候天天都能見面,不在乎這一天的吧。”在黎仲看來,她實在不必為了這種事情糾結。反正天天都見,也不差這一個晚上。

紀沫耷拉著臉:“那不一樣!除了工作,我們都沒有在其他的環境下相處。我想看看你私底下生活的樣子,而且,我也想能盡可能多的參與你的生活。”

黎仲:“……..其實也沒什麽不同,我私底下也是這個樣子。”

“不管!”

見她這麽堅持,黎仲思考了一會,說道:“那就做你想做的事好了,不用考慮的太多,不需要壓抑自己。”黎仲在她耳邊規勸,他的聲音特別的好聽,雖然不像別人說情話時那麽飽含深情,抑揚頓挫。但清清淡淡的聲音聽了就讓人舒心。

紀沫稍稍放松了些,可轉而身上又萌生出一股疲累:“人哪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啊。”紀沫嘆了口氣,低頭小聲的說。家裏人對她的態度,一直是她心裏的一根刺。紀沫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抱怨還是別的什麽,總之在黎仲面前,她總能坦誠的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為什麽不能?人雖然不能活的過分自我,但也不用刻意壓抑自己的本性。紀沫你該活的輕松些,追求你想要的東西。”

她呆了呆,隨即就振奮了:“真的都可以?”紀沫狡黠一笑,擡眼滿目期待的看著他。

黎仲沒看出什麽不對的地方,很幹脆的點點頭:“當然。”

“那你現在就主動親我一下。”

黎仲臉色微變,微微皺眉:“為什麽?”

紀沫一臉的無辜:“是你自己說的要敢於追求自己想要的啊!我現在不要別的,你親我一下就好了。”

黎仲雙手微微握拳,雖然不是很適應這種方式,但為了她的心理健康考慮,他還是不多做猶豫的,上前親了親她的臉頰。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親她。雖然力道很輕,嘴唇在右臉貼了一下就閃開了。但紀沫還是從心底覺得高興。他對她實在是好,跟爸爸的好完全不同。黎仲會顧及她的想法,會給她真正想要的。而她的爸爸…….有時候真的是保護過頭了。想起上次的軟禁,紀沫就覺得不寒而栗。

她如果要去這次的宴會,那脖子上的傷必須得要瞞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兩個豬腳的屬性終於完全暴露了。紀沫就是個優點自怨自艾的二貨,而黎仲就是個不解風情的工作狂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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