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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楚王心眼小(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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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下了聖旨,沒過多久,杜家主動上交免死金牌換四爺杜程均去西洋就醫的消息便四散開來。

“什麽!杜榮凱腦子被驢踢了吧?”康王直接跳腳,“大好的機會向父皇訛詐,他竟然拿來給兒子治病?杜家那個病秧子,不是早幾年就該死了嗎?”

懷王摩挲著下巴,“這裏面會不會還有什麽隱情是我們不知道的?”

眾人目光齊齊看向寧王。

寧王知道他們什麽意思,還不就是想把他當槍使,讓他去皇後嘴裏套話麽?

別說母後不知道,就算真知道了,他為什麽要幫他們去套話?

皇子們一見寧王這愛答不理的態度,紛紛又把視線轉向傅涼梟。

康王笑瞇瞇,“老七,準備什麽時候給哥幾個選個正經八百的弟妹啊?”

靖王滿臉的虛情假意,“六哥,你就別給七哥添堵了,還嫌楚王府後院的火燒得不夠大嗎?——哈哈哈!”

最後這一聲,是憋了半天實在憋不住拍桌狂笑出來的。

傅涼梟語氣淡淡:“九弟口齒這般伶俐,本王以前倒是不曾註意過。”

懷王警示性地咳了咳,提醒靖王,“開玩笑也要有個分寸,兄長的事,豈是你這當弟弟的能隨便議論的?”

他自己就是在楚王手上吃過虧上過當的人,比別人更清楚得罪楚王的下場,可能楚王這會兒一副懶得跟你計較的做派,過後絕對能陰你陰到吐血都沒地兒吐。

被人這麽一提醒,靖王這才清醒地意識到自己開玩笑的對象是誰,再對上楚王那深不見底的眸子,仿佛被毒蛇給盯上,身子止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他們這些母族沒什麽背景,自身又沒什麽過人本事的皇子,平日裏少不得要仰人鼻息,在得寵的那幾位手底下討生活。

雖說楚王最近的確是不太順,可他只是頭上戴了綠帽,又不是缺胳膊斷腿,玩笑開大了,難免不被人記仇,楚王又是個心眼小的,保不齊今日回去以後就會讓人陰他一頓。

靖王越想越害怕,馬上收起剛才那副狂笑的嘴臉,低眉斂目,“七哥,我嘴欠,一時說錯了話,你別往心裏去。”

傅涼梟淡笑,“有句話說得好,柿子要挑軟的捏,不過九弟今日運氣不佳,剛好捏到本王這個硬的,本王素來講求兄友弟恭,自然不會對你如何,不過嘛,這份禮倒是要回的。”

說話間,拍了拍手掌。

外面很快有人把靖王的小舅子給押了進來。

靖王的母族沒什麽指望,岳家倒是出了個年少有為的將軍,便是當下被五花大綁的這位謝楠。

傅涼梟身子往後一靠,身上那種慵懶散漫越發的明顯,“靖王說錯了話,少將軍作為小舅子,代罰不為過,本王不喜歡把事情做絕,見了血便沒意思了,那就……掌嘴吧!”

一個大男人被當成女人掌嘴,本來就是天大的恥辱,更何況是頂著靖王的名義在這麽多皇子面前被掌嘴,這又是靖王自己的府上,這無異於把靖王的尊嚴一把擼下來扔在地上連蹉帶碾了。

聽到落在謝楠臉上的巴掌聲,靖王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一雙眼睛逐漸滋生出怨毒之色來,卻是敢怒不敢言。

沒有人站出來為靖王說話,全都只是作壁上觀,抱著看戲的心態。

一來,他們都是“正人君子”,“不屑”跟楚王這種不要臉的無賴講理。……好吧,事實上,跟楚王本就沒有道理可講,他們這些人的嘴巴加一塊兒,也遠遠趕不上楚王那張毒舌,那還費什麽話給自己找不痛快。

二來,楚王是在殺雞儆猴,這種時候誰站出來,誰就跟靖王是同黨。

誰都知道楚王不好惹,偏懷王三番兩次借著人家後院起火來說事兒,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不知收斂,楚王不整他整誰?

要說謝家這位少將軍,那可真是夠倒黴的,他不過是受了爹娘之托來靖王府看一眼長姐,就剛好被楚王給活捉。

被罰也就算了,打板子挨鞭子他都受著,可偏偏,是掌嘴。

而起因竟然是他這位沒腦子的姐夫當眾羞辱楚王。

光是想想,謝楠就險些咬碎一口牙,長姐當初是眼瞎了才會看上這麽個沒腦子的蠢貨!

不清楚打了多少巴掌,等謝楠一張臉又紅又腫的時候,傅涼梟眉眼間才終於露出一絲絲的疲倦之色來,起身施施然離開。

楚王一走,寧王等人也相繼告辭。

最後只剩懷王的時候,靖王拳頭捏得更緊,猩紅著眼,聲音都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五哥,他欺人太甚!”

懷王拍拍他的肩,寬慰道:“老七就是那種性子,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

“可是他今日……”靖王想想自己被蹂躪踐踏的尊嚴,心中的恨意越發深了。

“那也是你有錯在先。”懷王義正詞嚴,“你非要拽著人家過來喝酒,結果卻句句不忘奚落他,換了誰不惱,以老七的性子,今日沒弄死你那小舅子,就算是給足你面子了。”

靖王頭上的怒火滅不下去。

懷王何嘗不理解靖王心中那種恨,可以說,他們這些兄弟,但凡招惹過楚王的,都有過靖王此時此刻的感受。

可是即便心裏恨得想親手把楚王給碎屍萬段挫骨揚灰,真見著了人,還是要做出“兄友弟恭”的樣子來,“九弟,咱們是正常人,何必跟個瘋子計較?”

也只有安慰自己楚王是個瘋子了。

靖王心裏終於好受了些。

——

杜榮凱是帶著聖旨回到杜家的。

當消息傳遍大院的時候,杜程均第一時間趕了過去,望著上座的老太爺,眉頭皺得很深,“爹,您做事之前怎麽不問問兒子的意見?”

杜家流傳了幾輩人的免死金牌,結果為了救他就這麽被交出去,這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老太爺眉眼沈沈,“你自己也說了,我是你爹,自然有救你的權利。”

“可是……”

老太爺知道他想說什麽,“等禮部的人安排好,你帶著幾個丫鬟小廝跟著去就是了,其餘的話,多說無益。”

杜程均抿了抿唇,一向淡定的臉上裂開幾分慍怒,卻沒表現得多明顯,他不喜歡被人這麽安排,可安排的這個人是他爹。

如今聖旨已下,他再說什麽都是徒勞,只好幽幽嘆口氣,退了下去。

老太太聽到消息,自然是樂開了花,她一個婦道人家,管不上什麽免死金牌不免死金牌的,她只知道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有救了。

對於所有人來說,這都是個好消息,老太太一高興,專程給杜程均設了宴,把一大家子人聚在一塊兒熱熱鬧鬧吃了頓飯。

杜程均臉上看不出任何喜色,只是因著要照顧二老的心情勉強陪了幾個笑容。

沒坐多久,推說身子不適,先回去了。

主角不在,其餘人也沒熱鬧多久,很快就散了。

出飯廳的時候,杜曉駿追上杜曉瑜的步伐,問她,“小妹,讓四叔去西洋醫治的點子,該不會是你想出來的吧?”

杜曉瑜不置可否,算是默認。

杜曉駿驚訝地張了張嘴,“還真是啊?”

杜曉瑜莞爾,轉過頭問他,“怎麽,四哥覺得你家小妹沒有這麽聰明嗎?”

“不是,不是。”杜曉駿辯解道:“我只是奇怪,為什麽你會想到這一層上?在我心裏,咱們杜家的醫術那就是整個大魏拔尖的了,西洋的醫術能比我們家的還高嗎?”

杜曉瑜眼神閃爍了一下,神情隨意地說道:“我也沒親眼見識過,不過是前些日子上街的時候見到了西洋來的東西,順嘴多問了幾句,聽人說的,高不高不知道,但絕對跟我們大魏的不同。”

杜曉駿若有所思,“那萬一要是醫治不了怎麽辦?”

杜曉瑜不想往悲劇方面想,笑了笑,“要是醫治不了,能在死前跨越山海去到那麽遠的地方見識一趟,四叔也算終生無憾了。”

杜曉駿皺了皺鼻頭,但不得不承認,小妹話糙理不糙。

杜曉瑜晚上要學琴,簡單教了他一些內經中的陰陽論就讓他自個回去消化了,然後跟著女先生學到很晚才沐浴歇下。

夜間夢到傅涼梟質問她為何不看守好免死金牌讓他的計劃落了空。

杜曉瑜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被他冷鷙的眼神嚇得驚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外面天還沒亮,杜曉瑜掌了燈,去衣櫃裏翻找出一套幹爽的寢衣來換上,又躺了回去,卻是怎麽也睡不著了,心中那種惴惴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她再次動了想去楚王府的心思,可是想到守夜的靜娘還在外間熟睡,她又有些不忍心喚醒她,索性就這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直到天明。

今日休息,杜曉瑜沒有像往常一樣睡懶覺,早早就起床了,洗漱好吃了早飯,去德榮堂給老太太請安,再去正院看楊氏。

結果甘嬤嬤告訴她,太太還沒起身。

孕期嗜睡挺正常,杜曉瑜看看時辰,也的確是自己來得太早了,便沒有進去打擾,安靜退了出去回海棠居。

——

晌午過後,江亦嘉來了,特地從外面的八寶樓買了好幾樣杜曉瑜愛吃的點心帶著來。

杜曉瑜對於這些松松軟軟的點心沒什麽抵抗力,即便中飯吃了不少,眼下光是看看也覺得餓了。

江亦嘉見她喜歡,心中越發的高興,把油紙全都打開來,讓她挨個兒嘗嘗。

杜曉瑜便不客氣了,嘗完這個嘗那個,嘴巴裏就沒停歇過。

不過因為人長得水靈,所以即便是吃相不算優雅,在旁人眼裏也不會覺得難看,只會認為那是她這個年齡該有的一股活潑勁兒。

總算把所有點心都嘗了一遍,杜曉瑜才停歇下來,直說:“不要了不要了,這麽多甜的吃下去,又得胖三斤。”

江亦嘉掩唇笑,“五姑娘那麽瘦,多長些肉才好看。”

杜曉瑜擡起頭來,見到江亦嘉今日的裝扮很是清新脫俗,身上的襖裙是淺色系的,無形中便把唇上淡粉的顏色給凸顯出來。

是她那天送給她的口脂,塗抹均勻,瑩潤小巧,看起來飽滿Q彈,好想咬一口的感覺。

杜曉瑜看得眼前一亮,笑說:“江姑娘是越來越會打扮了,只可惜我空有賞美之心,卻無法擁美在懷。”

江亦嘉被她這大膽的言論說紅了臉,嗔道:“壞丫頭,沒大沒小,要真論起來,你還得管我叫聲姐姐呢,姐姐跟前,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杜曉瑜調皮地笑笑,她是真的覺得江亦嘉今日的妝容很搶眼,雖是淡妝,卻無處不精致,尤其是那雙唇。

若非她來找的是自己,杜曉瑜恐怕會以為她是特地為了見誰而這麽打扮的。

兩人說話間,聽到外面傳來杜曉駿的聲音。

江亦嘉心下一縮,手指因為緊張而蜷了蜷。

不過片刻的工夫,杜曉駿就大步進來了,一眼見到江亦嘉在裏面,有些詫異,忙拱手行禮,“江姑娘。”

江亦嘉也起身,屈膝,“四少爺。”

眼尾不經意掃到杜曉駿腰間掛著的銅魚。

江亦嘉頓時楞住。

杜曉瑜見她面色有異,問道:“怎麽了?”

江亦嘉回過神來,笑問:“我見四少爺腰間的銅魚挺有意思的,有什麽說法沒有?”

杜曉瑜道:“似乎從我見到四哥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戴在身上了,以前也沒見誰佩戴這種東西的,應該有些什麽講究才對。”

杜曉駿這才想起自己都快成親了還一直把這東西戴在身上,實在不妥,幹脆一把取下來,如實道:“是小的時候跟著我爹去外面出診的時候,別人送的。”

江亦嘉眼眸微動,“能佩戴這麽多年,想來是很重要的人吧?”

杜曉駿聽到這裏,忍不住有些臉紅,但隨後反應過來什麽,面上的紅暈很快退去,正色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當時還小嘛,不懂事。”說著,自然而然地把銅魚給收了起來藏進袖袋裏,似乎不打算再繼續佩戴。

江亦嘉微微抿著唇。

這銅魚她見許如月也佩戴著一枚。

如果不是銅魚到處有的話,那就只能說明許如月便是杜曉駿口中送他銅魚的那個人了。

意識到了某些真相,江亦嘉心裏針紮一樣疼,原來自己跟他之間相隔的,不僅僅是一紙婚書,還有她沒參與過的,他的過去。

她怎麽都沒想到,杜曉駿心裏一直有人,而那個人,就是他現在的未婚妻,哪怕互相沒認出來,他們還是因為緣分走到了一起。

這個認知讓江亦嘉突然之間覺得自己的存在十分多餘,連帶著自己對杜曉駿的那份心思也變得齷齪起來。

“江姑娘,你還好吧?”杜曉瑜察覺到江亦嘉臉色越來越蒼白,以為她是病了。

江亦嘉道,“我突然有些胸悶,五姑娘,那我今日便先回去了。”

杜曉瑜不放心,“要不我給你看看吧?”

“不用了。”江亦嘉腳步匆匆,很快離開了海棠居。

她心裏藏著事,一路上思緒都是恍惚的,直到不小心踩到石子險些跌倒被一只修長有力的大手給扶住腰肢才猛地驚醒過來。

轉頭見到滿身儒雅沈穩的杜程均,她大驚,屈了屈膝,“四……四……”

一時之間也扯不清到底是叫四叔還是直接叫四爺了。

杜程均垂目望著她,女孩白凈的小臉因為害怕而顯出幾分驚慌失措的顏色,整個人心事重重的樣子。

“江姑娘是來散步的嗎?”杜程均提醒道:“花園裏時不時的會有小石子,要註意腳下的路。”

江亦嘉突然有些窘迫,她原本是想出府來著,怎料神不知鬼不覺走錯了道。

想到剛才那一幕,她腦袋垂得更低,越發不敢看他了,聲音細弱蚊蠅,“剛才多謝四爺救了我。”

“我剛好路過。”杜程均偏開頭去,聲音一如既往的穩重淡定,“姑娘還是讓婢女跟著的好,免得出了什麽意外。”

江亦嘉始終低垂著頭,不知道說什麽好,半晌沒再聽到那人的聲音,她疑惑地掀了掀眼角,只瞥見一抹即將消失在小道盡頭的清瘦背影。

清瘦,卻挺拔儒雅,半點不顯羸弱。

腰腹間似乎還殘存著他手臂上淡淡的溫。

江亦嘉心跳的有些快,這是她第一次與男子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姑娘,姑娘!”剛才去出恭的婢女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焦急道:“奴婢還以為姑娘已經出去了,結果去了外頭沒見著人,這才折回來……咦,姑娘臉色不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江亦嘉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燙。

她忙搖頭,“我沒事,走吧!”

主仆二人很快出了杜家,坐上馬車回江府。

上次江亦臣迫於無奈答應給秦楓媛作畫那件事,江亦珩果然沒兩天就給忘了,秦楓媛卻是一直記掛著,結果這麽久過去了,江亦臣壓根就沒再提起那件事,更沒有踏進長房的院門半步。

秦楓媛氣得咬牙切齒,把所有的火都發在江亦珩身上。

她要對江亦珩動手,結果江榮突然跑過來攔著,秦楓媛的動作來不及收回,一大掌抽翻了江榮,腦袋磕在板凳角上,昏迷不醒。

江亦嘉回來的時候,長房院裏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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