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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父女情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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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程松來到德榮堂,杜老太太正在給站架上的鸚哥餵食。

“兒子給娘請安。”杜程松走到堂中,行禮之後往一旁坐下。

杜老太太頭也沒回,“怎麽,一大早就把五丫頭給叫去外書房,這會子才想起要來我這兒解釋解釋?”

杜程松今日不像平時那麽皮了,一本正經地說道:“兒子這麽做,自有兒子的道理,還望娘能多多體諒。”

“我一個婦道人家,管不了你們爺們兒的事。”老太太拉長了聲音,“就是太爺那邊,你怕是不好交代嘍。”老太太放下裝著鸚哥吃食的小碗,穩當當地坐了下來,手指撥了撥腕上的念珠。

杜程松既然敢把杜曉瑜叫到外書房去,自然是一早就想好了托詞,倒是不怕這些,只是一時半會兒的,他還不能把楚王的事情給暴露出來,畢竟目前還一點把握都沒有,免得說出來給太爺增添煩憂。“娘就安心吧,兒子會找機會跟爹解釋清楚的。”

“太爺去江家了。”老太太道:“聽說那邊得了一株十八學士,你是知道的,太爺就那麽個愛好,一聽說有稀罕物,高興得跟什麽似的,這一去,要是碰巧亦臣那小子在府上,太爺怕是少不得又要纏著他下棋,估摸著怎麽也得下晌才能回來了。

老三若是要找,晚上再來吧!”

“我不找爹,就是有件事想問問娘什麽意見。”杜程松斟酌半天,還是開了口。

“什麽事,你說。”

杜程松道:“曉瑜雖是剛回府,可她已經及笄,年紀不小了,議親的事兒,我是這麽想的,家裏本來就沒幾個女兒,還一個個遠嫁的遠嫁,嫁得近的,一年到頭也不見得回來幾趟,要不,就留一個在家裏,娘覺得如何?”

這便是杜程松的兩手準備了。

一來,他是真的想把這個小女兒留在家裏。

二來,他還得等著楚王的消息,與其過些日子讓大嫂子和老太太來張羅著曉瑜議親,倒不如自己先提出來,說要給她招婿,這麽一來,直接杜絕了頭上兩位嫂嫂的小心思,也順便給曉瑜爭取更多的時間等楚王。

等得到了,皆大歡喜。

等不到了,他再招婿也不遲。

老太太被他這個提議驚到了,“你膝下又不是無子嗣,怎麽會突然想起來要把女兒留在家裏?”

杜程松冷靜地回道:“我那小女兒丟了十餘年,楊氏也為此掉了十年的眼淚,此番我若是把女兒嫁出去,可不就是拿刀掏了楊氏的心窩子了,她還不得跟我拼命?再說,娘也不希望曉瑜去婆家看人臉色討生活吧?”

這話倒是讓老太太默了一默。

杜程松當下也不給老太太開口的機會了,直接一錘定音,“這事兒便這麽定下了,娘你哪日得了空,幫我往大嫂子那知會一聲,就說曉瑜的婚事,不勞她費心了。”

杜老太太沒說話,也算是默認了杜程松的決定,過了一會兒,神情便漸漸地嚴肅起來。

杜程松一見有情況,馬上低眉斂目,“娘有什麽話只管說,兒子聽著呢!”

杜老太太的拇指不緊不慢地撥著念珠,聲音略沈,“家宅裏的事已經交給了你大嫂子,我原是不打算過問的,可我看你這幾年是越發的沒規矩了。

那梅氏再好再貼心,終歸不過是個妾室,楊氏才是你正經八百的嫡妻,她便是性子軟些也好,行事不得你心意也罷,你都不該厚此薄彼,且楊氏還給你生了一雙好兒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該給的臉面,你縱然不情願,也該全了她。

再說,楊氏這性子也不全然是她的錯,你這個做丈夫的未嘗沒有失職之過。”

杜程松聽罷,面露愧色,“娘教訓得是,兒子回去以後定當好好反省。”

“你呀!”老太太也是滿心無奈,“都已經是當爺爺的人了,哪還比得年輕時候隨心所欲,說什麽,做什麽,下頭的小輩們可都眼巴巴地看著呢,你別一把年紀還落得個晚節不保,傳出去像什麽話?”

“兒子知道錯了,往後會多加註意的。”

杜程松豎直了耳朵細聽著。

要說這個家裏他最聽誰的話,那肯定是老太太了。

究其原因,杜程松年輕時候因為太混蛋,有一回把老太太氣得犯了心絞痛,大院裏上上下下都被嚇壞了,杜程松更是跪在老太太的房門前等了一天一夜,大夫說這是情緒過激引起的,只能暫時穩住,要想以後不覆發,還得仔細養著,不能操勞,更不能受刺激。

從那以後,杜程松才開始慢慢收斂,老太太讓往東,他絕不敢往西半步。

老太太說楊家有個閨女不錯,他馬上讓人準備準備去下聘,直接把人給娶了回來。

梅氏是他外出辦差時酒後亂性惹的禍。

知道老太太不喜歡妾室,就沒敢帶回來,一直偷偷在外頭養著,後來梅氏懷了身子,他親自給摸的脈,胎像有問題,孩子註定保不住,一服滑胎藥給流了。

懷著杜曉珍的時候,梅氏主動提出要個名分,杜程松想了又想,還是把人給帶了回來,老太太自然是不高興的,可人都已經大著肚子上門了,還能怎麽辦,給了個姨娘的位份讓她好好養胎。

杜曉珍出生的時候,老太太就有意把她抱來楊氏身邊,不讓梅氏那晦氣人帶歪了杜家的女兒,可那個時候楊氏已經懷了杜曉瑜,身子不方便,這件事便一直擱著。

杜曉瑜走丟以後,老太太為了安撫楊氏,顧不得梅氏在她院裏把腦袋都給磕破了也要堅持把杜曉珍抱到楊氏身邊。

如今看來,杜曉珍養在楊氏身邊是最正確的決定。

堂中寂靜了一會兒,老太太才又繼續說:“四丫頭打小在楊氏名下當嫡女養著,如今我也給她安排了一門好親事,對這對母女,我這老婆子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娘說得是。”杜程松應承著,“您待曉珍,那自然是沒得說的。”

老太太瞪他一眼,“妾室我替你安排好了,妻房總不至於還讓我這老婆子去操心了吧?”

杜程松臉上一臊,“兒子知道該怎麽做。”

“楊氏是個端不起來的,剛才在我屋裏,對上你二嫂子那辣頭子,你們三房也沒個能給五丫頭撐腰的人,五丫頭流落在外多年,原就跟你沒多少父女情分,這種時候你若還不知個輕重好歹,偏頗太過,寒了她的心就不好了。”

聽到這裏,杜程松急忙跪在地上,“都是兒子不孝,累娘操心到我房裏去了。”

老太太閉了閉眼睛,“行了,孝道自在人心,別動不動就跪,你累我也煩。”

杜程松站起來,想到女兒委托的事,語氣平靜地說道:“曉瑜剛回來,也沒幾件像樣的首飾,兒子準備明天讓人帶著她出去逛一逛,也好熟悉熟悉京城。”

老太太眼眸微微地縮了縮。

杜程松見狀,忙問:“娘可是覺得哪裏不妥?”

杜老太太道:“你一說逛街,倒讓我想起十多年前筱筱兩歲生辰那天走丟的事,雖說她現如今已經長大了,不會再自己走丟了,可到底是初來乍到,誰又說得準呢,你疼惜她想彌補她也在情理之中,那就多安排一些人跟著吧,否則我不放心。”

杜程松眼眸微閃,應道:“兒子親自陪她去。”

“你一個大老爺們兒陪著閨女逛街?”老太太明顯有些不讚同。

“娘之前不也說了麽,曉瑜剛回來,與我沒有多少父女情分,情分是要培養的,兒子若什麽都不做,又哪裏得來,小姑娘家家的,成天待在內院,我總不能跑去內院找她聯絡父女感情吧?”

老太太喝茶的動作一頓。

“有兒子陪著,不會出事的。”杜程松說完,行禮告退。

——

杜曉瑜直接去三房正院,楊氏果然已經煮了甜湯,還做了一碟子松軟可口的糖糕。

見到杜曉瑜進來,臉上都堆滿了笑,“筱筱,快過來,看娘給你做了什麽,甜湯和糖糕都是你小時候愛吃的,你坐下來嘗嘗,如今可還喜歡這口味,要是不喜歡了,就跟娘說,娘再去做些你喜歡的給你吃。”

杜曉瑜看了楊氏一眼,見她忙得滿頭大汗,她頓了一下,說道:“以後這些事情,讓下人去做就行了,娘不必親自受累。”

楊氏聽完,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又想起杜曉瑜不準她輕易落淚的事,那想哭不敢哭的模樣,著實委屈極了。

杜曉瑜已經坐了下來,咬了一口糖糕,又喝了一口甜湯。

她不記得小時候吃過的糖糕喝過的甜湯是什麽味道。

不過楊氏的手藝雖然比不得靜娘,卻有一種母親的味道在裏面,可見是用心做出來的。

杜曉瑜又咬了一口糖糕,在嘴巴裏細細咀嚼了好久,卻怎麽都咽不下去,嗓子哽咽得像有鉛塊堵著。

旁邊楊氏還在眼巴巴地等著她說喜歡還是不喜歡。

“跟小時候的味道一模一樣,我很喜歡。”終於把一塊糖糕吃下去,杜曉瑜擡頭看著楊氏,說出了自己的感想。

楊氏十分激動,“真的嗎?”

“嗯,真的。”

“那我以後天天給你做。”楊氏興奮得都不知道該怎麽言語了,挨著杜曉瑜坐下來,話雖然不多,但每個表情都在表達她的激動之情。

杜曉瑜沒再吃,望著楊氏,“娘,既然我已經回來,您就不要那麽累了好不好,多花些工夫在我爹身上,娘才是正妻,皇帝每個月還固定有那麽幾天要去皇後寢宮呢,何況爹又沒有三宮六院,咱們這一房只一個梅姨娘,他沒道理這麽冷落您。”

楊氏聞言,傻楞住了。

自打女兒失蹤,她一門心思都撲到了女兒身上,哪裏還顧得上丈夫如何對她,更何況,她是個多跟丈夫說幾句話都會瑟瑟發抖的人。

如今想想,自己竟是早已被冷落了多年,楊氏甚至連上次爺在她房裏過夜是什麽時候都記不清了。

“娘的姿容,原是不比梅姨娘差的,只是這些年疏於打理,所以看起來老態了些。”杜曉瑜擡起手,輕輕摸了摸楊氏眼角的細紋,“只要您願意,女兒可以幫您,總有一天,爹還是能回心轉意的。”

楊氏起身拿過一面銅鏡來,看著裏頭人老珠黃的自己,想到了體態婀娜的梅姨娘,頓時覺得沒有可比性,又看看水靈靈的杜曉瑜,突然笑開了,“娘不好看不要緊,筱筱好看就行了。”

杜曉瑜哭笑不得,“我不是嫌棄您不好看,只是覺得在我爹面前,您應該適當地裝扮一下,畢竟嘛,男人就好這一口,否則我爹也不會有姨娘了,除此之外,咱平時再註意保養,也不全是為了取悅我爹,是為了娘能延年益壽,美貌常駐。”

已經在門外偷聽多時的杜程松乍然聽到這一句,眉心都擰成了疙瘩。

楊氏笑罵道:“小小年紀不學好,哪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還敢沒遮沒攔地說出來,聽娘的,今兒個在娘跟前說說就算了,以後可不許出去亂講,否則你那些個嫂子聽了,該笑話你了。”

“我知道。”杜曉瑜淡笑。

回了海棠居,杜曉瑜當即就讓翠鐲把自己帶來的那些護膚膏給楊氏送過去。

楊氏只是單純些,並不傻,知道怎麽用。

一聽這是女兒送來的,高興得飯都不吃了,親自張羅著要好好收藏起來。

翠鐲暗暗欽佩,姑娘竟然把太太的反應猜得一絲不錯,出言道:“太太,五姑娘的意思是讓您緊著用的,這東西時間放長了會壞,姑娘還說,護膚膏她那邊有的是,等太太用完了,她再給您送過來就是,又不是什麽古玩玉器,不值得珍藏。”

“嗳,好好好,我馬上就用。”楊氏滿口笑著應下,吩咐人打來溫水凈面。

——

傳晚飯的時候,楊氏原想著讓人去請女兒過來一起吃,卻不曾想,杜程松背著手大步走了進來。

楊氏嚇得一哆嗦,正在擺筷子的手沒拿穩,筷子落在地上。

“爺……爺怎麽來了?”楊氏心中緊張,磕磕巴巴。

杜程松淡淡掃她一眼,在桌前坐下,又細看了看桌上的菜,皺了眉頭,“怎麽都是素的,你平時就吃這些?”

“有肉,有肉的。”楊氏道:“老太太的小廚房那邊做了溜雞脯和萬福肉,剛送過來,還在食盒裏,我還沒開蓋呢!”

一邊說,一邊去把食盒拎過來,輕輕打開把裏面的菜端出來。

杜程松道:“要是大廚房那邊短了你吃的,你不必要瞞著,跟我說一聲,我去處理就是了。”

“沒有,爺別怪他們。”楊氏連忙道:“是我自己吃不下葷腥油膩的,這些年習慣了素菜,不關大廚房的事。”

杜程松拿起筷子來,楊氏快速將他喜歡的酒取來給他滿上。

杜程松夾起一些青菜送進嘴裏嘗了嘗味道,“你瘦成這樣,以後要多吃些好的補補,太油膩的吃不下,就讓人把肉做得清淡些,又不是廟裏的尼姑,常年吃素可怎麽行,女兒剛回來,你別讓她看了不好。”想了想,又說,“趕明兒我讓人來你院裏弄個小廚房,以後想吃什麽,自己開火就是了。”

“爺,這怕是不妥吧?”楊氏不敢,“大嫂子那邊都沒有小廚房。”

“他們家沒有,那是他們家的事。”杜程松的聲音裏透著不容拒絕的堅定,“小廚房的一切花銷又不用公中的錢,咱們自個掏腰包,誰敢站出來說半句不是?”

見楊氏那副惶恐不安的樣子,杜程松的語氣到底是軟和了幾分,“有了小廚房,你以後想給曉瑜做點什麽也方便,就不必去大廚房跟那些人擠竈了。”

楊氏眼神突然亮了起來,“也是,那妾身就謝過爺了。”

“坐下來吃飯吧,別站著了。”

“不不不,妾身給爺布菜。”楊氏慌忙往一邊拿起還沒用過的幹凈筷子。

“犯不著。”杜程松一擡手,將楊氏拉坐在他身邊。

楊氏更心慌了,坐著就一動不敢動,要知道爺平時幾乎不會來她院兒裏吃飯的,來了也是隨便說兩句就走,今天來得這樣突然,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所以變得六神無主起來。

杜程松瞅她,“怎麽著,還想我親自餵你吃飯?”

楊氏忙說不敢,低下頭去,默默端起小碗拿起筷子,正準備夾一些青菜。

杜程松的筷子伸了過來,往她碗裏放了不少肉。

“你瞧,老太太最會體貼人了,知道你不喜歡油膩,這兩道菜都做得清淡,你可得全吃了才對得起她老人家的一番苦心。”

楊氏急忙討饒,“爺,妾身一個人哪裏吃得完這麽多?”

“不還有我呢嘛?”

楊氏沒話說了,埋下頭,把吃飯當做完成任務似的,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那兩盤菜吃完,否則爺該不高興了。

杜程松得見她這般模樣,無語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心酸,動手盛了一碗湯遞過去,“慢些吃,又沒人跟你搶。”

楊氏原本吃得好好的,被他這一說,嗆到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漲紅不已。

杜程松給她拍了拍背。

楊氏終於緩過來,臉色尷尬極了,“妾身只是怕吃不完。”

“吃不完就算了,誰還能抽你大嘴巴子不成?我隨口說說的話,你竟也這般當真。”

楊氏絞著衣袖,“爺對妾身說過的話,妾身一句也沒敢忘。”

杜程松聽罷,有些發怔。

楊氏越發的不自在,“爺怎麽這樣看著妾身?”

“沒什麽,我今晚宿在你這兒。”杜程松道。

“啊?”楊氏驚了一跳,滿臉錯愕。

“我是你丈夫,宿在你房裏也值得這樣大驚小怪的?”杜程松看似責怪,語氣裏卻隱隱有了幾分愧疚。

“沒有沒有,妾身這就讓人備水沐浴更衣。”楊氏站起身,讓下人把桌上的碗筷給收拾了。

——

含香館。

梅姨娘精心裝扮了許久,結果正院那邊楊氏的貼身嬤嬤甘嬤嬤卻來告訴她,爺今兒個晚上不過來了,宿在正院。

她起初還不相信,“甘嬤嬤,你莫不是在扯謊吧,爺去了正院?”

甘嬤嬤望著梅姨娘,眼底劃過一抹不屑,冷言道:“太太是正妻,爺宿在她那兒有什麽不妥的,怎麽別個院子裏的妾都不敢有怨言,偏到了咱們三房,梅姨娘就好像是被誰挖了心尖子肉似的?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梅姨娘你才是正妻呢!”

梅姨娘氣得雙眼發紅,“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只是奇怪,爺早前自己說了要來含香館的,怎麽一轉身去了正院,橫豎我也是這府裏的半個主子,關心爺還輪得著你這老貨來置喙?”

甘嬤嬤眼底的不屑越發濃郁,“是,您是半個主子,三爺還是三房的天呢,他想宿在哪,也輪不著您這半個主子來置喙。”

梅姨娘咬牙切齒。

甘嬤嬤冷哼一聲,轉身走人。

第二天一大早,杜程松果然讓人來楊氏院裏搭建小廚房。

杜曉瑜那邊已經梳洗好了,差了人過來問,得了杜程松的準信說吃了早飯馬上就能出發。

想到要去見團子,杜曉瑜馬上精神了,衣裳也選了一套顏色鮮亮的,上身以後看起來活潑又俏皮。

靜娘笑道:“姑娘極少穿這樣的顏色,難得穿一回,倒也挺好看的。”

杜曉瑜莞爾,“畢竟是去國公府那種地方,穿得太素凈了不好。”

靜娘點點頭,“小公子見了姑娘,肯定歡喜。”

杜曉瑜“嗯”一聲,“但願他這段日子都好好的。”

因著是以逛街為借口去的恩國公府,所以杜程松會親自陪同,杜曉瑜也不覺得奇怪了。

上車以後,父女倆各坐一旁。

車廂內沈默良久,杜曉瑜才開口問,“昨天爹跟我說杜家和秦家有恩怨,能不能把細節告訴我?”

杜程松猶豫了一下,說道:“以前恩國公府跟咱們家往來密切,杜家這幾個懂醫的,也會時不時地被請到國公府去看診。

兩年前,你大堂哥杜曉驥在櫃上坐診,被恩國公府的四姑娘給請了去,我也是後來聽你大伯父大伯母說的,說你大哥回來以後臉色就不太對勁,他們追問之下,你大哥才肯說是秦四姑娘要他保密,保密什麽,無人得知,沒過多久,他就遇害了。

你大伯父大伯母都懷疑是秦家人動的手,只是苦於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報了官也查不出什麽來,這件事到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但從那以後,杜秦兩家便再沒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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