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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發育不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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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居的掌櫃的,自認自己也是個有見識的。只是,眼前所見確實讓他有些駭然。

下意識地想要驚呼,卻與那少爺身旁的男人視線相觸後,哽著脖子啞然無聲。

只見那原本面色冷然的少爺,在推開那扇窗時,表情還是自然的,若在那包廂時戲嘲的眼神也算自然的話。

開了窗,隨著他的動作看過去,少爺忽然笑了。

那一笑,可真是梨花驚破沁珠冷,清透的眼珠裏帶了笑,隨即,那玉色面具下可見的薄唇也彎了彎。

很純粹的笑,有些薄,卻帶著暖意,是發自內心的。

掌櫃的只顧驚愕了,也就沒註意那桌上的人。

慕粟倒是註意到了,是那日花朝遇到的夫人。當天還是隔日,少爺還送了株桃樹過去。

也不知,那位夫人,為何是那位夫人,得了少爺的青眼。

慕粟面色冷了冷,他想,若是那人一定會知道的。

慕粟看著坐於一隅的女子,紅色羅衫,姿態優雅,卻又帶著股自然的利落,竟有種灑脫之感。

慕粟知道那人的樣貌,美則美矣,只是——若少爺真的喜歡,似乎,也未嘗不可。

慕粟承認,自己的心已經偏的不能再偏了。雖然,他的內心告訴自己,那人一點兒都配不上自家少爺。

太老了。

老牛吃嫩草,不外如是。

“少爺。”

掌櫃再次擦了擦頭上的汗珠,輕聲問。

“我們也坐下,點桌好酒好菜吧。”顧涼目光久久地在那邊停留了許久後,擡了擡手。

“是。”

雖然不清楚這位少爺又在想些什麽了,但是並不妨礙掌櫃的乖乖地應了聲下去,親自給主子準備午飯。

落了座,顧涼輕推窗子往外看。

“少爺,吃過飯,我們要去哪兒?”

話未落,慕粟雖然心知不妥,卻也只得梗著脖子,長長眼睫垂下,默然不語。

聽了慕粟的話,顧涼原本不惱的。但是轉眼看到他的表情,不禁有些不愉。

這是怎麽?

出了一趟門,怎麽這最安分的也開始心跑了。去哪裏,還要向人匯報不成?

心下惱著,顧涼卻也不想動氣。何況,看到她了,他心情開心,暫時不想擾了這份心情。

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責罵,慕粟本就忐忑的心更是緊張了。

又等了一會兒,慕粟擡頭瞥了一眼,卻只見那人,連一絲絲的目光,都沒有落在他身上。

深深地垂下腦袋,慕粟滿心的慌亂與頹喪。

這是,對自己徹底失望了?

掌櫃的再次帶著小二上來的時候,很快便註意到了這桌上微妙的氣氛。

額……

這可又是發生了什麽?掌櫃的目光隱晦地往顧涼身上瞟了一眼。

“!!”

還未轉回目光,掌櫃的只覺自己被一道有些狠厲的目光鎖住了,連忙驚惶去看。

是慕粟。

雖然他自己心裏有些不舒服,但是看到其他人膽敢露出那樣的目光去看少爺,他只想讓自己的長鞭飲血,剜去那人的眼睛,讓人再也不能視物……

這種想法是最近才有的,慕粟不知因何而起。他只知,他對顧涼忠誠,絕無二心。

看那人驚惶躲過目光,慕粟只得按捺下自己蠢蠢欲動的心,起身為顧涼布菜。

看著明明一臉不快,卻還是抿著唇為自己布菜的慕粟,顧涼有些感慨。

若是蕭言,怕是做不到這些。若是他,惱了便惱了,是絕對不會再出現自己面前的。

“少爺…”

慕粟布好菜,擡頭看顧涼。

在想什麽?那麽出神?

“用飯吧。”

顧涼開口,示意慕粟也一起。

若是之前,被允許一起用飯,慕粟可能會激動的不得了。但現在,他腦海裏總是出現蕭言和顧涼一同用飯時閑適自然的樣子。

眼前畫面晃了晃,慕粟眼前出現了一副奇怪的場景。

畫面裏首先出現的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很美,臉有些模糊,有一雙瀲灩的桃花眸。

女人笑得也很美,她正在看著誰在笑。視線轉過去,居然是顧涼——小時候的顧涼。

慕粟的反應竟然是,原來少爺小時候這麽可愛,粉雕玉琢的,像個瓷娃娃一般。

只是,那眼睛不是慕粟所知的黑色,而是天藍色的,像是一塊澄凈的寶石。

然後,他便看著少爺張開小手臂,向那女子撲過去,像是鳥雀歸林般的動作。

遺憾的是,那女子似乎並不願抱小時候的少爺。雖然,勉強抱了,但是慕粟清晰地看到,女子眼中的一絲恐懼。

……

再然後,慕粟只覺得身子一輕,那些畫面如煙般紛紛擾擾地消失了。

正在用餐的顧涼:雖然慕粟布的菜不是很合他的胃口,但總體來說味道還好,心情倒也不好不壞。

至於慕粟的態度,顧涼倒也沒有很在意。總歸,回去好好磋磨磋磨就是了。

只是沒想到,吃著吃著,慕粟居然忽然就倒下了。毫無預兆的,身子軟了下去,趴在了桌案上。

有些厭惡地看著自己面前濺了中年老男人噴出來的口水的飯菜,顧涼掃興地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巴,漱了漱口。

“少爺,少爺…”掌櫃的嚇得快要從桌上癱軟下去。

“來個人把他擡下去,楞在那兒等菩薩顯靈?”顧涼真的被蠢到了。

“是是,馬上馬上。”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掌櫃的高聲喊了兩聲,“來人吶!”

待把幾個人把人擡進屋裏,顧涼揮了揮手,讓掌櫃的下去。

顧涼很懷疑,再這麽嚇著,掌櫃的會不會一命嗚呼。

回到府上,顧涼讓屬下把小花妖喚出來。

小花妖紫雲,是目前顧涼身邊在醫術上最有能耐的一個。

“如何?”待紫雲檢查一下慕粟,顧涼在一旁問道。

“沒有什麽大問題。只是,這人中了失魂粉罷了。”

失魂粉,顧名思義是讓人失去理智,將人心中最大的欲望勾出來,放大這種欲望,讓人犯錯。

但是,下失魂粉的人大概沒有想到,慕粟最大的願望,便是取得顧涼的信任和信賴。

“這小妖,志向可真是遠大吶!”紫雲感慨著,話的重點在那“遠大”二字上。

“好了,我已經用了藥。待他醒來,所做種種,皆會忘卻。具體如何處置,還望閣主仔細斟酌。”

紫雲最近也在府上,只是處在府上偏遠的院落裏。在這人界行走,自然是少用靈力為妙。回到自個院落,也是要花費好一段時間的。

“去吧。”顧涼揮了揮手。

紫雲看了看顧涼的神色,心下有些糾結,卻還是退了下去。

像慕粟這樣的花妖,說實話,紫雲也是第一次見。

像是鴨寶寶看到第一個看到的活體生物喊媽媽一樣,慕粟像是認定了顧涼一般,忠心耿耿,任勞任怨。

到此,居然也能惹得那人的懷疑……

本就知少爺的性子,紫雲卻還是有些感慨嘆息。

不該是這樣的。

聽了小花妖的話,顧涼心情很是微妙。

看了眼床上躺著,睡了依然擰著眉頭的慕粟。顧涼站了站,心下哀嘆片刻,終是起身推了門出去。

推門的時候,顧涼還在想,小花妖倒真是貼心,難不成以為兩個男的就是一對的嗎?

真是荒唐!他可沒有龍陽之好!

這廂,慕粟早就在紫雲出去的時候便醒了。只是礙於屋內有些窒息的氣氛,慕粟不敢醒。

終於,等那人推了門出去,慕粟這才輕微地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子,慢慢睜開眼睛。

慕粟的打算是,等顧涼出了房間,便起床出門。

“!!”

可惜的是,慕粟的計劃被打破了。因為,慕粟睜眼間,顧涼正低頭看他。

兩人視線相對,慕粟瞳孔緊縮,倏然收回目光。

他心裏生起一股可怕的恐懼,像是自己做了什麽對不起少爺的事情一般。

想要說些什麽,嘴巴上卻像是黏了膠一般,怎麽也開不得口。

卻只見顧涼敲了下他的腦袋,面上似乎也沒有太多的表現。

“少爺……”慕粟有些忐忑。

“哪裏不舒服?”顧涼問。

“沒有。”慕粟搖了搖頭,心下有些受寵若驚。

“既然沒什麽事,便好好待著。允你睡一個下午,明早起來。晚上會有人給你送晚飯,想吃了吃,不想吃也可。”

“聽明白了嗎?”顧涼問。

“明白了。”慕粟點了點頭,有些歡喜。

真傻。

走出房間,顧涼的第一想法。

看來,之前是錯怪他了?

不去理會這些,顧涼擡步去了前廳。

蕭言說這兩日就到,想必也快了。

漫步在桃花林子裏,顧涼心情有些愉快。

在一處桃花樹旁停下,顧涼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剛剛紫雲在的時候,自己居然忘記問事情了。既然慕粟中了失魂粉,那,這失魂粉又是哪個投的?

“仙君,現在該怎麽辦?”透過水鏡看到那躺著一臉喜意的男子,白衣小仙子有些氣惱。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得的一點失魂粉,為此,她可是花費了好的精力呢。

“無礙,不過是些小打小鬧罷了。倒是想不到,那人的兒子,如今已經這般大了。這禦下的手段,可見一般吶!”

一身黑衣的男子有些感慨,一張臉遮在高高束起的黑色衣領擋住,只露出一雙有些戲謔的黑色眼眸。

“哪裏有人,能比得過仙君呢?”小仙子精致的臉上閃過一絲諂媚的笑來。

“呵呵。”

自尹衡的事情一了,加上尹衡娘親的一力撮合,王小花和尹衡的婚事很快便敲定下來了。

當然,王家媽媽有沒有因為之前女兒被調戲的事情影響,就不得而知了。

總歸,王小花和尹衡的婚事,自納彩之後,便像是坐上了火箭一般,嗖地一下就快到了。

臨近暮春,花事漸怠,在路上已看不到多少花了。

應夭夭自接到王小花和尹衡婚事的請柬,便也開始忙碌了起來。

忙著裁剪衣服,以便在婚事當天來穿。同樣的,應夭夭還給小四她們和半半他們做了衣服,以便迎接即將到來的夏季。

據說,夏季很熱。

據說,夏季很美。

據說,夏季的星空最美。

據說……

在話本子和那些從人界升仙的人說這許多,應夭夭也聽了許多,卻是從未經歷過一次。因此,便也十分的好奇。

仙界一年四季氣溫恒定,不存在春夏秋冬的歲月更疊,也便沒有人界四季更疊的美麗。

雖然可以模擬出人界的景致,總歸是差些味道。

應夭夭慢慢的,也意識到了,仙界與人界,差一點的,大概便是那份熱鬧了。

人界的熱鬧雖然吵鬧,但總是帶著種熨帖的溫暖,讓人心裏暖乎乎的,覺得心裏有所牽掛。

而仙界,孤孤單單、冷冷清清的。

蓮池裏,早就被應夭夭撒下了一些種子。待到夏季,開滿池的荷葉,然後開出粉色的蓮花。

繼而,有小巧的蜻蜓立在荷葉上,落在那蓮蓬上。

待到秋天的時候,那滿池的慘藕敗荷,水面一片雕敗。等水淺一些,還有脆生生的蓮藕埋藏在淤泥裏邊……

等到時候,可以找人去把藕給采上來,做爽口的蓮藕涼盤,做軟糯的蓮子粥,做噴香的蓮藕排骨……

那可真是太棒了。

隨著時間的變化,應夭夭還發現,似乎不止相思,連帶半半和花朝,似乎都長得飛快。

那種變化,簡直太顯眼了。

應夭夭不禁慶幸,自己早早準備了足夠的海市蜃樓。

一段時間後,便用上一些。儉省地地用著,那海市蜃樓,還是快用完了。

太不禁用了些,應夭夭唯一的感慨。

至於雪蘭旁邊的那只小白貓,在應夭夭一心期待很久後,卻也沒有任何的變化,依然是一只普通的小貓。

應夭夭有些納罕,常常看著那小貓嘆氣。

雪蘭:“夫人,你在做什麽呢?”

某天,一個陽光明媚,春光燦爛的時候。

應夭夭又在薔園裏面待了一會兒,然後看著那小白貓發呆,然後發出一點點不易察覺的嘆息。

“這小貓,為何還不化形?”

應夭夭把小白貓抱起來,放在懷裏,有些好奇。

翻了翻小白貓的小肚子,又看了看小白貓的臍下三寸的地方……

一只小公貓,是發育不良嗎?

聽了應夭夭的問題,雪蘭不禁無奈的笑了笑,不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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