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都是金屬制成的帶著冰冷質感的房間中, 除了四個用來關押時間溯行軍的玻璃罐子，就只有一個不大的操作臺在房間正中央。

看著五虎退在操作臺上檢查關押的時間溯行軍的情況，來自中土的小狐丸打量了一下被關押在不同玻璃罐子裏的時間溯行軍，忽然說了一句。

“這些時間溯行軍好像沒有被凈化？”

“時間溯行軍怎麽可能被凈化。”五虎退隨口一提, 說道, “他們都已經入魔了。”

刀劍付喪神是神明, 所謂的凈化, 不過是在神明的體質上驅逐陰暗不詳的氣息。

可是刀劍付喪神徹底墮落成為時間溯行軍之後，其本質便是由神明墮落成妖魔，內在已經完全不同, 時間溯行軍和刀劍付喪神的內在也已經發生了徹底的分歧。

在這樣的情況下, 針對神明才有的凈化, 對於妖魔來說當然已經不存在任何作用。

如果打個比方, 刀劍付喪神墮落為時間溯行軍, 就好比人猿進化成為人類, 這是一種只能單方面前行的變態過程, 誰聽說過人類還會退化成為人猿的。

同理, 墮落成為時間溯行軍之後，當然也不可能再恢覆成刀劍付喪神了。

“進化什麽的, 怎麽聽起來時間溯行軍比我們刀劍付喪神要高級？”在中心城堡所在的時之政府待了這麽久, 這些東西來自中土的小狐丸當然聽得懂。

可是聽懂了才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啊, 把刀劍付喪神比作人猿, 把時間溯行軍類比人類……這罵誰呢？

“就是這麽一個意思, 萬物平等你不要瞧不起人猿好不好！”站在操作臺前面看虛擬屏幕上面數據的五虎退瞪了瞪眼睛, 說道。

“再說了，誰說人猿比人類低級，我以前可是去過一個由人猿統治的世界！”

而且從那個世界的文明程度來說, 那裏的人猿說不定真比人類要聰明點。

不過這些也是題外話了，言歸正傳。

雖然對於刀劍付喪神成為時間溯行軍的比喻有點不倫不類，但是大致上就是這麽一個意思。

“時間溯行軍能說話嗎？”來自中土的小狐丸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說起來，他們這些刀劍付喪神在時之政府出陣的戰場上和時間溯行軍交手的時候，似乎只聽過時間溯行軍的嘶吼，好像是沒聽過時間溯行軍開口說話。

“應該不會。”五虎退的看法也是這個。

“時間溯行軍明明是由刀劍付喪神變成的，轉換一個物種怎麽智商也跟著沒了，原本應該有的說話技能也沒有了嗎？”來自中土的小狐丸納悶的說道。

“轉化成一個新物種哪有那麽簡單。”五虎退翻了個白眼，說道。

“雖然是從神明墮落成妖魔，不過時間溯行軍大概是類似最低等的那種妖魔，只有本能，沒有理性。”

這裏還可以用之前的那個人猿做比喻。

在人猿進化成人類之前，還會經過什麽原始人、智人等階段，一步一個腳印，最後才成為了現在的人類。

而對於剛成為新物種的時間溯行軍來說，時間溯行軍大概就是類似妖魔中最低等的一種，如果能經過漫長進化，說不定時間溯行軍能慢慢升級成會說話的高級妖魔。

可是現在呢，由於時間溯行軍總是被本能趨勢，一門心思的往刀劍付喪神的槍｜口上撞，沒有這種時間估計也是沒有這種條件能進化成更高等的存在了。

“所以說，如果有這樣的時間和這樣的條件，時間溯行軍真的會進化？”來自中土的小狐丸驚訝了一下。

“誰知道呢。”五虎退眨眨眼，“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嘛！”

老實說，稍微有個正常點的刀劍付喪神在這裏聽到五虎退和來自中土的小狐丸的對話，驚訝的程度肯定要比來自中土的小狐丸高得多的多！

五虎退說的這些話，簡直就是時之政府中禁忌中的禁忌，涉及了兩個不能說的問題。

第一個問題，就是時間溯行軍的真面目。

時間溯行軍是妖魔這件事情，在時之政府之中清楚明白其本質的人其實很少，因為這裏涉及到了目前時之政府所在的世界中並沒有出現的一個概念。

這個概念便是指‘世界的容納度’。

解釋起來，大概是這樣的。

在五虎退他們所在的時之政府之中，雖然所謂的‘世界的容納度’這個概念並沒有具體的被這個世界的人廣為知曉。

但是這個世界的刀劍付喪神是神明這件事情，卻是一個既定的事實，也就是說，這個時之政府的世界中是允許有’神‘存在的，這個世界容納’神‘。

規則之上，把世間的一切生靈分為‘人’和‘神’兩種。

‘人’的定義非常廣泛，並非指簡單的人類，世界上的一切花草樹木活著有生命的東西，只要不是‘神’，那就都可以說是‘人’。

而‘神’的定義就比較具體了，只有三種。

一種是天生的神明，比如五虎退。

一種是由‘人’成神，比如大家長七元舜。

最後一種就是人造的神明，比如五虎退目前所在的時之政府之中的刀劍付喪神們。

用這樣具體的方式界定‘神’的定義，刀劍付喪神是一種神明，那麽相對應的，根據萬物相生相克的法則，有神明的地方就有妖魔。

——而且嚴格來說，妖魔就是屬於天生的神明中的一種，只是和刀劍神明屬性相克，所以二者為天敵。

言歸正傳。

以上這樣能用文字定義的概念，在五虎退目前所在的時之政府之中，其實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章程。

五虎退之所以知道這些事情，也是因為他曾經經歷過這樣規則嚴明的世界。

而正是因為五虎退經歷過，所以他回到自己原本出生的時之政府之中的時候，才能以一種其他人沒有經歷過的角度，看清楚一些事情的本質。

這裏其實還能解釋一個之前提起過一筆但是沒有深入討論的問題，是關於之前五虎退去過的平行世界的刀劍付喪神的問題。

——為什麽平行世界的刀劍付喪神，很難墮落成時間溯行軍呢？

五虎退曾經在平行世界的奇特的半位面空間之中，和成千上萬個暗墮氣息濃厚的刀劍付喪神簽訂了契約。

而那些平行世界的暗墮刀劍付喪神，無論經歷了怎樣的事情，無論身上的暗墮氣息多濃厚，但是就是沒有一把刀會墮落成時間溯行軍。

而五虎退所在的時之政府這邊，刀劍付喪神暗墮的方法千奇百怪，最不能挽回的墮落便是成為時間溯行軍。

對於一下，其實答案很簡單，因為平行世界的那些刀劍付喪神並不是神明。

那個平行世界的發展和五虎退所在的時之政府的世界，兩者之間的發展有著本質的不同。

平行世界之中，已經在漸漸排斥神明的出現了，用剛剛的定義來說，這個世界的容納度拒絕‘神’的存在。

這也就是為什麽五虎退之前在平行世界那邊的時候，聽說那個世界已經很久沒有人成為神明的原因。

——a-9本丸那位成神的安倍清志不算在內，嚴格來說他是五虎退所在的時之政府這邊世界的人，並不屬於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不容納‘神’，所以那邊的刀劍付喪神連‘人造的神明’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人造物，大概就類似於庫洛·裏德創造的庫洛牌、審判者月或者可魯貝洛斯這樣的造物。

因為平行世界的刀劍付喪神不是‘神’，所以對應的，屬於‘天生的神明’之中‘妖魔’一類的時間溯行軍，當然也不會存在。

這也就是平行世界的刀劍付喪神，為什麽很難墮落成時間溯行軍的原因。

而為什麽平行世界之中還會有出現時間溯行軍，以及他們制造時間溯行軍的事情，這件事現在不劇透，之後再提。

這裏再次言歸正傳。

說完第一個時之政府禁忌的問題，這裏再說說第二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是關於時間溯行軍的進化問題。

剛剛說到，時間溯行軍的本質，其實就是‘妖魔’，而由神明墮落成的妖魔，其實也屬於‘神’的範圍。

‘神’是什麽呢？

說的太深入了就屬於哲學問題了，這個就不討論。

按照通俗的話語來說，‘神’就是強大的生靈，包含一切‘人’都會有的特質，還會額外多增加一些‘人’沒有的能力。

時間溯行軍本質上屬於‘神’的一種，自然也會擁有生靈最簡單的進化能力。

最低級的時間溯行軍只有本能，他們本能的追求破壞歷史，本能的攻擊一切不利於他們的生物，而這樣的時間溯行軍最天命的宿敵，就是刀劍付喪神。

所以，時間溯行軍往往在剛開始出現的時候就會被刀劍付喪神扼殺。

可是如果，如果這些時間溯行軍能忍過本能，熬過成千上萬年的歲月侵蝕，在時光的輪轉中契合生命進化的歷程，那會怎麽樣？

時間溯行軍如果能進化，成為一種擺脫本能而更高級的‘妖魔’，化為真正的‘神’，那是一種什麽模樣？

沒人知道。

這種假設永遠只是假設，因為沒有一位時間溯行軍能自己壓制本能，他們只會源源不斷的往宿敵刀劍付喪神的刀口上撞，要麽殺死宿敵，要麽被宿敵殺死。

即使是面對這樣僅憑本能活動的時間溯行軍，五虎退所在的時之政府經過了這八百多年的歲月才在戰場上占據上風，而更多的事情，時之政府顯然也是顧不上了。

所以說，關於時間溯行軍的本質和進化的問題，才是禁忌——不是時之政府畏之如虎，而是他們自顧不暇。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神’和‘人’的定義是在寫文中漸漸完善的，一開始只有個大概的方向，可能細節會有點疏忽不同，大家以最新的章節定義為準就好了！

這是在為下一卷開始鋪墊了，還有幾章。

關於下一卷的事情，之前幾卷涉及比較多的是退退正在經歷的事情，大概就是現在和未來，而在下一卷，涉及比較多的則是過去。

而且為了述說方便看起來完整，下一卷打算用一種新的手法，以退退的一個事件為主題，把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時間線串在一起，看起來大概就不會有之前一個線索埋了大半年才冒頭的感覺。

具體的內容，可以在新一卷裏面慢慢觀看，不會很覆雜，依舊是日常風格都會說清楚的。

最主要的當然還是希望大家閱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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