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

“老太太是不會同意的分家的。”

賈赦搖了遙頭說道：

“若是能分家, 早在你祖父孝滿之後為父早分了。大景以孝治國, 老太太拿孝道壓著為父，讓為父答應讓賈政那偽君子住進榮喜堂，老太太怎麽可能答應分家。”

“當年你祖父去後為父曾提過分家, 老太太揚言要進宮告狀，告為父不孝。當年宮裏頭甄妃得寵, 賈家史家與甄家是老親, 老太太與甄妃有些交情, 有甄妃幫老太太說話，若是為父提分家，老聖人當年就能擼了為父的爵位。若是為父沒了爵位，為父又不能出仕，如何護得住你們……”

“父親。”

賈瑚聽賈赦的話，不禁眼紅。

他早聽母親說過，父親雖襲了爵位但卻不能出仕，為了護著他們才將榮喜堂讓給二房住，母親也交出一半的管家權, 如此才得以交換他們大房一家平安。

父親也是以爵位為要挾才讓老太太及二房不敢將大房逼絕了。

賈赦見賈瑚眼紅了, 他拍了拍賈瑚的肩膀繼續說道：

“如今二房的女兒封妃了，正是需要人給宮裏娘娘撐腰的時候, 老太太怎麽可能答應分家。若是分了家, 那賈政就是個從五品的員外郎，還如何給宮裏頭娘娘撐腰。艱歹為父還是個一等將軍，雖只是個虛職, 但拿去唬唬人還行的。還有你在翰林院，前途無限，也能給宮裏那位撐腰。老太太是絕不可能同意家的。”

知子莫若母，同樣知母莫若子。

如同賈史氏了解賈赦，賈赦也了解賈史氏。

賈赦早就不是當年奢望母愛的心軟的賈赦了，自知道王夫人要謀害賈瑚，老太太給王夫人掃尾之後，賈赫就徹底從賈史氏編造的母愛的牢籠中掙脫出來了。

說來這還都是王秀瑤攪和的功勞。

“那怎麽辦？難道咱們這麽眼睜睜地看著被二房後拖累死嗎？”

賈瑚自然是不願意的，突然他想到了：

“父親，要不您將爵位讓給二叔？”

“你胡說什麽呢！”

賈赦一聽賈瑚讓他將爵位讓給賈政，不禁勃然大怒。

當年他可是費盡心思會襲得爵位，現在兒子竟要他拱手讓給賈政那為君子。

“為爵位是你祖父留下來的，本就該是我嫡長子繼承的，我豈能給賈政一。我已經將榮喜堂讓給賈政了，你母親也將一半的管家權讓給了二房，二房休想再覬覦我的爵位。”

賈赦大怒，賈瑚被他吼嚇了一大跳，不過賈瑚並沒有就此放棄。在賈瑚眼裏這爵位可沒有大房全家人性命重要，或許是與他通過自己的努力科舉入仕的原因，賈瑚並不在意這虛職爵位。

“父親，您先別生氣，您先聽兒子說。”

“父親，老太太和二房一直以來的目的就是榮國府和爵位，如今已經到了生死關頭了，若是能以爵位換得分家，咱們一家搬離榮國府，平平安安的過日子豈不是好。”

“父親，兒子已經長大，如今兒子在翰林院馬上就滿三年了，到時就會調到六總當差，兒子有能力給您養老，侍奉您。父親，有什麽能比一家人平平安安更重要呢。母親也曾說過，只想要兒子和二弟還您平平安安的。父親……”

聽完兒子的話賈赦氣也消了不少，心裏有些感動，也有心動，不過他想到什麽又搖頭說道：

“這事沒那麽簡單，就算我將爵位讓給賈政那假正經，老太太也不會同意分家讓咱們搬出榮國府的。”

“為什麽？老太太不同意分家目的就不是為父親您的爵位嗎？”

賈瑚不解。

賈赦伸手拍了下兒子的腦袋。

“兒子啊，這事沒你想的那麽簡單，老太太拿孝道壓制我，又扶持賈政可不單是為了讓賈政繼承爵位，老太太是想著和太極宮那位一樣呢。若是分了家大房搬了走了，讓老太太還怎麽玩。”

賈瑚聽賈赦的話完全驚呆楞傻了。

“老太太竟然想像太上……”

老太太竟想學太上皇玩平衡，想在兩個兒子中間玩平衡。

“不是想，是老太太早就一直這麽做了。”

賈瑚仔細一想，直接目瞪口呆了。

“所以，你若想讓老太太答應分家，那還是得想想別的法子。”

榮喜堂，因為賈元春封妃，四王八公等榮國府的世交們，還有想巴結榮國府的小官們，還有一些想巴結嬪妃娘家的官員就派人送了賀禮來，王夫人收禮收到手軟，笑得合不攏嘴。

這送禮的人從白天一直持續到晚上，王夫人收禮都累癱了，不過夜裏睡覺她可是做夢都在笑。

第二天避著大房的兩妯娌，王夫人捧了厚厚一疊禮單去榮慶堂讓老太太賈史氏看，當然這些禮單並不是全部，只是一些世交和官職品級較高的官員送禮的禮單。

賈史氏一張一張地看，看到最後她皺眉頭。

“怎麽沒有定國公府的？還有柳家三房和楊家二房也沒看到，這三家沒有送賀禮過來嗎？”

“回老太太，沒有。之前送請帖請定國公柳將軍和楊將軍來參加老爺壽宴，他們也都推了人都沒來，連給老爺的生辰賀禮也沒送。這穆柳楊三家這是沒將咱們榮國府放在眼裏呢。元姐兒封妃這麽大的事，讓他們送賀禮那是他們的榮幸，可這三家又都沒送，這顯然是沒將咱們家娘娘放眼裏，不敬咱家娘娘呢。”

王夫人開口就給穆柳楊三家定上個不敬娘娘的罪名下。

自賈元春封妃之後，王夫人就以皇親國戚自居了，在她心裏自己就是聖人的丈母娘了。如今得意起來了哪會將掌實權的定國公府和柳將軍楊將府放眼裏。

就是賈史氏也覺得王夫人說的在理。

榮國府的姑娘封妃這麽大的事，穆柳楊三家竟然沒賀禮，這是看不起榮國府看不起他們家娘娘啊。

不過老太太到底比王夫人想得更多一些。

穆柳楊三家都手握重權，還是不能得罪的，最好還是先拉攏為好。若是能和穆柳楊三家搭上關系，有他們給娘娘撐腰，宮裏那些賤/人定不敢欺負他們家娘娘的。

如此一想，賈史氏心裏就有決定。

“娘娘封妃這可是大喜事，咱們府裏定然是要大擺宴席慶賀的，你再派人去給三家送請帖，請他們來參加喜宴，想來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他們定會識趣不敢再拒絕的。”

“老太太，他們如此不識趣為何還在去請他們……”

“讓你去就你去，哪那麽多話。”

王夫人不解也不甘問，老太太打斷她的話呵斥她。

“是，老太太。”

雖然心有不甘，但王夫人此時還不敢反駁賈史氏的話。

“行了，這賀禮你自己收起來。”

聽賈史氏讓她自己上了賀禮，王夫人大為驚訝。

“老太太，這，我自己收著不入公庫？”

王夫人不敢相信再確認。

“你是娘娘的生母，這些賀禮都是為了慶賀娘娘封妃才送來了，你收著也是該的。這些東西說不定以後娘娘還能用上些，你先收好了，到時挑出來給娘娘送去。”

“是。兒媳聽太太的，只要娘娘用得著兒媳一定給娘娘送去。”

王夫人驚喜不已，一想到這麽一大筆賀禮全收進自己的私庫裏，王夫人就歡喜得想大笑，只不過在賈史氏面前她只能忍著。

“行了，你去忙。”

等王夫人出去之後，賈史氏又說了一句：“真是個蠢貨，白長了個腦子。”

不過經這事賈史氏也發現王夫人有得意起來的跡象，她已經開始想著如何打壓王夫人。

王夫人得了賈史氏的吩咐，果然又給定國公府和柳將軍及楊將軍送請帖，姜宛茵連看都沒看只聽管家說了一聲就讓管家給拒絕了。

憑他已經沒落的榮國府就想憑著一個賢德妃想拉攏定國公府，真是笑話。

他們定國公府與榮國府井水不犯河，榮國府那趟渾水她定國公府不會去趟。

楊將府宛蓉也收到了榮國府的請帖，和定國公府一樣也都拒絕了。這日宛蓉帶著女兒定珠到定國公府做客，姐妹倆聊到榮國府的事宛蓉向姜宛茵透露了一件事。

“榮國府的釘子傳回來消息，說是榮國府大房想分家呢。”

“分家，賈史氏那老太婆會答應？”

“賈赦還沒提呢，不過據賈瑚說只怕賈史氏那老太婆不會答應的。”

宛蓉也是因為姜宛茵的關系對王夫人和賈史氏恨屋及烏了。

姜宛茵聞言沈思了一會才道：

“榮國府要是分家的話，那倒是件好事。”

沒有賈赦一房在前頭擋著，那所有的罪名就得由賈政這二房自己擔著，到時王夫人的下場。

姜宛茵心裏有了算計，打算送賈赦一房一份大禮。

因為大封後宮，京城裏熱鬧了大半個月，新冊封的嬪妃娘娘輪流大罷宴席慶賀，京中的有些官員光是吃宴席就吃了大半個月，有些家底不厚的官員更是因為送賀禮都送得家裏一貧如洗還向國庫借了銀子。

就在眾人吃完了宴席準備過年時，榮國府賈赦父子三人擡著箱子去榮慶堂當著二房和賈史氏面提了要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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