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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海的女兒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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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蚌皇,我朋友的朋友被八爪怪抓走了,想問你借水珍珠一用。”藍雨月語氣誠懇。

紫蚌皇往前飄一丈遠,水中多了張銀燦燦的綴滿珍珠的椅子,他往上面風情萬種一躺,玩弄著長長的精美的指甲,似乎愛極了那一手的指甲,幽幽道——

“小龍女,我可說在前頭,凡是找我辦事的,都要拿東西來換,你此前來過一次,本該知道我的規矩。”

藍雨月面露一絲猶豫,“你若肯幫我的朋友,我可以給你一顆藍淚珠。”

紫蚌皇依然在玩弄著他的指甲,陰聲陰氣笑起來,“我要藍淚珠有何用,我可不是你的心上人,能和你心意相通。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麽,你若肯給,別說被八爪怪抓去的你朋友的朋友,就是你想和心上人廝守一輩子也是可以的。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麽?遠離東海,和心愛的人廝守終身。”

月滄璃雖沒心沒肺,也知道藍雨月這姑娘為人心善,對於初次謀面的她都能這麽盡心盡力幫助,怎麽也不能讓這個死紫蚌騙了。

她拉過藍雨月道:“小龍女,我雖不知他想從你這裏得到什麽,那想必是他迫切想得到的東西,他得不到就難受得想死的東西。不管如何,你千萬別給,他現在是威脅你,往後就該來求你了。”

“你!”紫蚌皇從珍珠椅上坐起來,面目微怒,“你個小仙,胡說八道什麽?”

“看吧,被我說中了。”月滄璃得意輕笑。

她這一笑把紫蚌皇徹底惹怒,他狂叫著面目猙獰起來,四周忽然騰升一片濃烈的紫色霧氣,長長的鋒利的指甲從霧氣中穿過來。

“快走!”藍雨月大驚,拉著月滄璃逃。

月滄璃倒不是太緊張,從袖中取出一顆黃色的結界丹,往面前一放,乍然在她和藍雨月的周身罩上一道淡黃色的結界。紫色的霧氣遇到結界瞬間化作無形,而紫蚌皇無限伸長的指甲也在觸到結界時化作碎片煙灰,一雙手頓時鮮血淋漓。

“啊我的指甲!我的指甲!”

伴隨著淒厲的尖叫,紫蚌皇猙獰的面目重新出現,痛苦地看著自己光禿禿血淋淋的手。

月滄璃和藍雨月在結界的掩護下遁出甬道,來到一處開闊的海灘上。

“方才那個可是結界丹?”藍雨月問。

“咦,你知道結界丹?”

藍雨月點頭,“結界丹乃神祖所煉制,據說只餘寥寥幾顆。此丹的威力在水下不如在陸上威力大,否則紫蚌皇不僅沒了指甲,他千年修行或許會毀於一旦。”

輪到月滄璃吃驚了,下界前,神祖給了她一袋仙丹防身,說是放了太久,也不知道有沒有效用,甚至是能夠增長靈力的元氣丹,也因神祖一句“不知過期否”,她也不敢隨便服用,萬一吃了消化不良可就慘了。

眼下看結界丹如此威力,早知問神祖多要幾顆。

藍雨月又道:“眼下情況,紫蚌皇不會借水珍珠查看你朋友的生死,時間拖得越長,你朋友越危險。我也也須盡快奪回玄冥珠,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玄冥珠到底是什麽?”月滄璃聽了兩次,好奇,“能吃麽?吃了能增長靈力麽?”

“玄冥珠是東海的鎮海珠,一旦落入居心不良之人之手,後果不堪設想。”

月滄璃無甚興趣,“好吧,我對玄冥珠的興趣不大,對你跟拓跋羽的興趣還大些,你跟他什麽關系?”她恨不得加一句“請說出你的故事。”

藍雨月臉上兩抹紅霞甚是好看,而後輕輕嘆了口氣。

“我跟他……兩年前他在海上救了我,我們得以相識相知,互許真心。他是沙漠部族,我是東海海族,我父王不允許我們在一起,說如果我和他在一起,會遭天譴,會給他的族人和我的族人帶來血光之災。我們只能分開,他說如果要娶的人不是我,寧肯終身不娶,而我也一樣……”

月滄璃搖搖頭,她在天界看的那些小人書,上面都是這麽說的:自古情深不壽,相愛卻不能在一起,人世間最悲慘的事莫過於此。

“滄璃仙子,當下還是找到八爪怪救出你朋友最為緊要。”藍雨月道。

海面真的太平靜了,月滄璃坐在沙灘上,托著下巴道:“你父皇作為東海龍王都不管八爪怪的事,你為何要管?”

藍雨月低垂眉眼,“我父皇近來沈迷女色,那南海龍宮送來幾個頗有姿色的女子,他已有大半年的時間不問外事,你看我們龍宮如此蕭條,正是因近年來東海動蕩,魚獲減少所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加上玄冥珠乃用我父皇大半元神所祭,東南西北四海皆有一顆,上古至今,要繼承這龍王位置就須用元神鎮這玄冥珠。玄冥珠被盜,我父皇神智也跟著有些不清醒了,不分輕重。”

“這樣啊,那快去收回來吧,我這裏還有一顆結界丹,實在不行,還有這個呢。”

月滄璃伸手進鎖靈袋,取出顆五彩珠子遞過去。

藍雨月看到那顆珠子眼睛瞪得像珠子一樣,驚道:“噬靈珠!滄璃仙子怎會有這個?”她驚訝不已,不敢伸手去觸碰。

“神祖給我的,說實話我現在用不了,其他幾顆神祖給的珠子不用靈力也能用,但是這個不行,如若此珠能幫你收服章魚怪,你拿去好啦。”

怎麽說藍雨月救了月滄璃一命,月滄璃幫她也是應該,重要的是這珠子需要有靈力才能用,她在凡間沒了靈力,根本用不著,用不著的東西對月滄璃來說都是多餘的。

藍雨月原以為月滄璃是個小仙,見她拿著噬靈珠卻無礙,不由好奇,若是普通小仙,神祖如何會把這噬靈珠給她?噬靈珠乃是……

“不可不可。”藍雨月擺擺手,“這噬靈珠實在重要,我也是第一次見,聽我父王說妖界魔界的人尤懼這珠子,你沒有靈力更應該留著,妖界魔界那些知道你身上有這顆珠子,他們就不會輕易招惹你。至於噬靈珠如何使用,我也不知……”

“這樣啊。”月滄璃只知道這顆珠子一直被神祖收著,也不知神祖為何把這看著好看,但又不知道怎麽用的珠子給她,好歹也給個使用說明呀。

“滄璃仙子,你還是把噬靈珠收起來吧。”藍雨月道。

“好吧。”月滄璃把珠子收好,肚子突然咕嚕嚕地叫起來。

她竟然會餓?三萬年來在天界她雖也吃了不少美食,卻從來不曾感覺到餓,餓的感覺,竟有點美妙。

藍雨月輕輕掩嘴笑起來:“在人界你當然會餓,因為這是人界。”

她對著海面輕輕揮手,幾條大魚突然從海裏跳到了岸上,掙紮幾下就再也不動了。

天色很快就暗下來,兩人在沙灘上升火烤魚吃,魚肉鮮美,很是美味。現在,月滄璃開始覺得人界有點好玩了。

一輪明月倒映在海面上,海浪輕輕,波光粼粼,本來還很平靜的海面突然洶湧澎湃,暗紫色黏糊糊的章魚觸手騰空而起,掀起高高巨浪。

“滄璃仙子快躲開!”

月滄璃被藍雨月猛地一推,觸手把藍雨月整個卷起來,媽呀,這章魚怪恢覆得真快!

空中傳來渾厚的聲音,是那章魚怪發出來的——

“小龍女,你壞我好事,碎我身軀,我也要你碎屍萬斷。”

伴隨著那渾濁聲音,觸手發出紫紅色的幽光,八道觸手一道道密密麻麻纏在藍雨月身上,一圈又一圈,她只剩下個腦袋露出來,渾身動彈不得,無法施展身手。

月滄璃趕緊從兜裏摸出鎖靈袋,好在她有先見之明,已經把鎖靈袋的袋口松了許多,伸手取出噬靈珠,放在掌心運起仙術,可噬靈珠毫無反應。眼看藍雨月被八爪怪越纏越緊,面露痛苦之色。

“氣死我了這沒用的珠子!”月滄璃把噬靈珠丟回鎖靈袋,撿出一顆元氣丹丟過去,“小龍女張嘴!”

藍雨月只見顆紫色發光的東西飛來,渾身上下也就嘴能動,聽到月滄璃讓她張嘴,想也沒想張嘴接住,頓感一團熱氣順下丹田,游至全身,靈力大漲,她大喊一聲,渾身發出藍色鱗光,海面凝結出數千鋒利水棱,四面八方朝身上的觸角射去。

八爪怪發出渾濁的慘叫,八只觸手碎裂千萬段,很快消失在海面,一道小小的人影被海浪卷到岸邊,月滄璃跑過去,看到是紫藤小君,高興地把他拖上來。她看到他胸口隱隱發出的紫紅光,瞬間又隱匿下去,頓覺奇怪,想著是自己眼花了。

紫藤小君醒來後抱著月滄璃不松手,奶兇奶兇地對月滄璃道:“你不許再丟下我了。”

“好好好,不丟下你。”月滄璃且安慰著,安撫著,誰讓他要跟下來呢,出門還要帶個熊孩子拖油瓶,月滄璃很是無奈,嘴上安撫,腦袋裏想的是怎麽把他打發回天界去。

紫藤小君鼓著小臉看她,“你剛剛是不是又想著怎麽把我丟了?”

“啊?沒有沒有,沒有這回事。”這小屁孩還能讀她腦中所想?

“別想丟下我。”紫藤小君哼哼。

藍雨月走上前道:“這位小仙君沒事就好,滄璃仙子,多謝你的元氣丹讓我漲了不少靈力,我得趁著八爪怪重傷之際把玄冥珠追回,就不逗留了。”

月滄璃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那元氣丹在神祖那兒放太久了,她擔憂食下有什麽後遺癥,自己是不敢吃的,雖說是一時情急才把元氣丹餵小龍女,但也怕小龍女今後有什麽後遺癥回來找她,心虛地取下整個鎖靈袋遞過去,“你去追那八爪怪太危險,我這裏還有好多仙丹,你都拿去用吧,把那八爪怪挫骨揚灰就算是給我出氣了。”

藍雨月擺擺手笑道:“不用不用,這些神祖贈你的仙丹,你和紫藤小君且留著,我現下的靈力對付八爪怪沒有問題。我得走了,你們多保重。”

她說著化作一道藍光,紮進海裏消失不見,留月滄璃和紫藤小君大眼瞪小眼。

月滄璃看著紫藤小君道:“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下凡來做什麽?”

紫藤小君轉著眼珠子道:“這你不用知道。”

月滄璃雙手叉腰,擺出威脅氣勢道:“行,那你也不用跟著我,再遇上被什麽巨怪擄走的事,甭想我救你。哼,為了救你,我已經用掉了兩顆仙丹。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

紫藤小君盯著月滄璃腰間的鎖靈袋,終是道:“我下凡是為了找我娘……”

“哈?你一個紫藤修成的小仙君,還有娘?”月滄璃好奇了。

紫藤小君很生氣,“我又不是石頭變的,當然有娘,她萬年前觸犯天條,被貶下凡歷劫,眼下正是最後一年,也是最大的一個劫數,若能度過此劫,就能重列仙班,與我團聚。”

月滄璃摸著下巴思索道:“你既然有娘,那就有爹,你爹呢?”

紫藤小君道:“我只見過娘,不知爹是何許人。不過我這些年也聽來天宮不少傳聞,他們說我是我娘與魔界之人所生……”

月滄璃來了精神,“有點意思。這麽說,你纏著我跟我下凡來,定是知道你娘在凡間的真身所在咯?”

紫藤小君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只知道她在人間江南一帶,具體在哪裏不知。”

月滄璃道:“江南那麽多女人,你不會個個都要認娘吧?”

紫藤小君認真道:“我自有辦法認出她,只要見到,就能認出。”

月滄璃打個哈欠,“好吧好吧,我暫且留你在身邊。”手腕一動,上面多了條細細的紫紅色的紫藤編的手串,細看藤上還有花兒和鈴鐺樣式,與出南天門時紫藤小君變的那串不太一樣,這串更精致好看一點。

“這是什麽?”月滄璃晃晃手串,想取下來。

紫藤小君道:“別取下來,你帶著這手串,就算弄丟我,我也能找到你,你必須帶著,不許取下來。”

人小小的,很是霸道。

“好吧好吧,戴著就是,先睡覺,天亮再做打算。”

看在手串戴著還挺好看的份上,月滄璃暫時不打算取下來,她往火堆裏丟幾根柴火,把火燒得更旺一些,找個草墊,舒舒服服地躺下去,不一會就熟睡了。

一道暗影自天邊落下來,在紫藤小君面前顯出裹著黑色鬥篷的人身,恭恭敬敬地立在紫藤小君面前,那暗影道:“尊主編的故事,滄璃仙子信了?可有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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