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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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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很多年輕人,都喜歡嘗試新的約會方式,海邊金黃色的沙灘,茂密森林的林蔭道····我們倒是趕了一個時髦,我想,這應該是最新穎的約會方式。”

隔著薄薄的玻璃墻,英格麗德把整張手掌都貼在了玻璃墻上,墻壁的另一邊是帶著面罩也把手掌貼在玻璃墻上的冬日戰士。

兩個人就這樣隔著透明的玻璃墻把手指重合在了一起。

他眼眶的顏色又加重了幾分,藍色的眼眸仿佛是浸潤在水中一般,濕潤的不可思議。

這只是平時生活的一個縮影,中年將軍答應過英格麗德,保證他們之間最基本的見面,但也只是保證在不洗腦,隔著玻璃墻見面的情況下。

偶爾冬日戰士也有壓抑不住,發狂的用拳頭轟擊過玻璃墻,事實上卻是,只要研究所沒有停止供電,這面玻璃墻就堅不可摧,即使是在面對炮彈的轟擊,它也不會被破壞分毫。

於是,明白自己是在白白浪費力氣的冬日戰士也冷靜了下來,只要一完成任務就湊到玻璃墻前。

或鮮血淋漓,或殺氣四溢。

這是他一天中最安靜的時候。

英格麗德笑著和他說一會兒話,就像面對托尼那樣,編幾個童話故事用最溫柔的語氣講述出來,然後對著那雙清澈的眼睛緩緩道上一句晚安,隔著冰冷的玻璃墻伸出手貼在上面,冬日戰士也配合的把腦袋貼上來,閉上眼。

她隔著玻璃墻,做出撫摸他腦袋的樣子,對著墻壁落下一吻,就宛如以前他們在一起的那無數個日夜一般。

然後又是一夜好夢。

唯一可惜的就是,冬日戰士從那以後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這樣沈默的冬日戰士讓她不安極了,他眼中似乎有團火焰在燃燒,稍有不慎就會將自己燃燒殆盡。

這個樣子的冬日戰士讓英格麗德心痛極了,沈默寡言每每任務回來就靠在玻璃墻旁邊,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就這樣緊緊的盯著她。

雖然並沒有和他搭上話,但兩人之間,自然而然的形成了約定,無論他的任務目標有多遠,他從不會超過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以後,他必然會活著回到英格麗德的身邊。

就為了能夠回到英格麗德身邊呆上那幾個小時。

這樣一個規律在三個月後的某一天被打破了。

英格麗德已經有幾乎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見過冬日戰士,而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有人再給她送過餐了。

她有些煩躁的推了推眼前這道無形的界限,貼在上面斜著眼努力想看清走廊盡頭是不是有自己熟悉的人影。

來來回回幾次,終於折騰累的英格麗德幹脆一屁股做到房間中間。

這不正常。

英格麗德這麽想著,轉身對著墻腳安裝的攝像頭晃了晃手臂。

“有人嗎?”

“能看見我嗎?”

“能告訴我冬日戰士出了什麽事情嗎?”

英格麗德楞了一下,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強烈,她坐在地上,四肢撐在墻上,一點一點撐著身體向墻腳攝像頭方向爬去。

以往她作出靠近攝像頭的動作,不會過多久,就會有人從外面沖進了,把她按在地上,質問她想要幹什麽。

但是,現在她在靠在攝像頭非常近距離的情況下,都沒有人從外面進來阻止她。

這不對勁。

整個研究基地陷入了一個可怕的寂靜環境。

原有的研究人員似乎在一個晚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英格麗德湊近攝像頭仔細觀察了起來,結果發現攝像頭尾部的指示燈並沒有亮,這是沒有通電的顯示。

如果連這裏都沒有通電,那只能說明整個研究基地都失去了電力的供給。

這是為什麽呢?

在疑惑的同時她也感到了一陣竊喜,因為沒有通電,就意味著面前的玻璃墻只是一層單純的玻璃,在人工的力量下,也能將它擊破。

還沒等她落實自己的想法。

噗嗤一聲。

她頭上的通風管道突然噴出了水,把她從上到下淋透了。

“哦,suit!”

被突如其來的水噴了一身的英格麗德,惱火的罵了一句,撥開打濕貼在臉上的頭發,擡頭向上看了看。

接著,又是一陣水流噴了出來,直接灌倒她的鼻腔裏,帶著濃重的土腥味。

“嘿,這是怎麽回事?”

英格麗德從墻上跳了下來,對著墻腳的攝像頭大叫著。

“為什麽會有水從通風管裏湧進來?”

沒有人回應她的話,只有越來越多的水湧出來,沒過多久,水順著她的逐漸腳尖蔓延到她的腳背上,沒過多久,就沒過了她的腳踝。

水面上漲的速度實在是超乎她的預料,不到一會兒就上升到她的腰部。

“天哪!”

等了一段時間都沒有人來救她,英格麗德明白此時只有自救才能逃出這個房間。

房間裏唯一的一件家具就是這個床,她伸手用力擰了擰床腳,想要擰下一塊作為擊打玻璃墻的工具。

“床都是個整體,還要固定在地板上····”

借著水的浮力,英格麗德都沒能從床上掰下一塊,反而自己的指甲全部都遺忘用力過猛全部翻開。

她也嘗試過推動床撞擊玻璃墻,最後卻發現床腳被牢牢固定在地板上,動不了分毫。

最後她只能踩在床上,踮著腳躲開逐漸上漲的水面。

不到一個小時,英格麗德就腳離地浮在水裏,腦袋貼著天花板,從水面和天花板間所剩無幾的空間裏汲取空氣。

“他們牢房的防水性倒是好到出乎意料,好不容易沒用通電,能有機會打破玻璃····”

英格麗德自嘲的笑了笑,緊接著一個人的臉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人似乎在臨近死亡的時候容易想到自己珍視的人。

是的,她突然想起來冬日戰士的臉。

一股難以形容的酸澀感突然從她的心底湧了出來,一邊鼻腔裏不斷有水湧入,一邊因為恐懼和傷感就從眼眶中流出眼淚。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損失水份還是在補充水份。

她只知道。

她想見冬日戰士。

英格麗德轉過頭,看向已經幾乎被水淹水過的玻璃墻。

在水面上升到最高點的時候,將會是對玻璃墻壓強最大的時候,那個時候如果力量足夠擊打玻璃的一點的話,或許有可能打破面前的這面玻璃墻。

但是機會只有一次。

她擦去臉上的淚水,看著不遠處的玻璃墻,為自己打氣。

“英····格麗德····”牙齒因為冰冷的水上下大顫,“你···你···可以的。”

說完,在水面完全升上來的一瞬間,她深吸一口氣,沈下水面。

淡綠色的世界籠罩住她的眼球,水流動的啪啪聲響離她遠去,只有不斷湧入耳膜咕嚕咕嚕的聲響。

被水壓壓的噴了一口氣的英格麗德,展開手腳,擺動著掙紮向玻璃墻那邊游去。

玻璃墻外邊的白色燈光在水面的切割下變得支離破碎,她被水壓壓的產生陣陣惡心的感覺,

近了,近了。

英格麗德盯著斑駁的光痕,迷茫的伸出了手,卻碰到了一層阻隔。

英格麗德激動的不能自抑,握緊了拳頭,鼓足全身的力量向玻璃墻打去。

然而她錯估了水壓的作用,拼盡全力的拳頭,此時就像一塊棉花糖一般,軟綿綿的打在玻璃上。

肺部的氧氣越來越少,她的眼前越來越模糊,冰冷的水不停的從她的鼻腔裏湧入,從鼻子開始一直到肺部就像被火灼燒一般,疼的厲害。

眼前也是一陣陣的泛著黑光。

她知道這是大腦缺氧的癥狀。

越是劇烈動作,缺氧的癥狀將越是明顯。

英格麗德一邊不停的嗆水,一邊感受到自己悲哀絕望的在流淚。

想要呼救,張開嘴卻是咕嚕嚕的聲音。

【救我,誰來救救我!】

【巴基!巴基!】

她拼命的推動眼前的這道屏障,越是發現它的堅不可摧,然後越是絕望。

過完如同走馬燈一般在她眼前浮現,不同的地點,或帶著溫和笑意的藍色眸子,或帶著森然殺氣的藍色眼球,一一在她面前出現。

忽然間,透過玻璃上的反光,一雙藍色的狹長眸子出現在她的面前。

【巴基,巴基,救我!】

那雙眸子緊緊的盯住了她,數道裂紋隔在他們之間,接著啪啦一聲,玻璃陡然粉碎。

英格麗德的世界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一瞬間黑暗,一瞬間光明,似乎只在一息之間完成。

英格麗德伸出了手指,張開雙手徒然的在空中抓握著。

接著,在迷迷糊糊之間,她感覺到自己手心裏被塞進一個溫熱的東西,她在一瞬間驚醒了過來。

夢中淡藍色的眼眸此刻正溫柔的註視著她。

臉上傳來一陣陣溫熱的觸感。

巨大的恐懼在瞬間侵襲了她的心神,她撲上去緊緊抱住了面前男人的身體,形象全無的大聲哭嚎著。

“我以為···我以為再也不能···不能見到你了。”

男人的身體僵硬了,接著回抱住她的身體,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她的後背。

終於從恐懼中回神的英格麗德,手心裏紅色的液體頓時吸引了她的視線,紅色的血絲順著地面上的水流一點一點從他的身體裏蔓延出來。

“你受傷了!”

英格麗德叫了一聲,推開冬日戰士在他身上摸索起來。

冬日戰士按住她在自己身上不斷摸索的手,搖了搖頭。

“這不是被玻璃劃破的傷口對嗎?玻璃劃破的傷口不會流這麽多的血。”

說著英格麗德抽手想要繼續摸他的身體。

冬日戰士再次按下了她的手,指了指她的身後。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走廊裏的通風管也在向外湧著水。

走廊的地面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水層了。

“這是怎麽回事?”

冬日戰士沒有說話,隱藏在面具後面的臉看不清上面的表情,他站了起來,把英格麗德從地上拉了起來,用眼神示意她。

英格麗德扭了扭腳踝,對他點點頭。

“沒有關系,我能走。”

冷靜下來的英格麗德在行走的途中,開始觀察四周的環境。

走廊裏原有的照明燈已經熄滅,應急燈的白色燈光照著水面。

從中年將軍口中得知,應急燈只會在備用電源供應時才會亮起來,而從剛才湧入鼻腔中水的味道來看,從通風管裏湧進來的水應該是不遠處水庫裏的水。

英格麗德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備用電源能支撐的時間大概是2小時左右,水庫裏的水都是靠著電動機的工作,才得以不會湧到地底研究所裏。

冬日戰士牽著她行走的步伐也是越來越快,到最後幾乎都是他拖著自己在走廊裏飛奔起來。

英格麗德想要詢問,但是看著他露在外面皺著眉的樣子,嘴裏的話又咽了回去。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

冬日戰士突然停了下來,拐進一個房間裏。

房間裏都是林立的高聳罐狀建築,他抱著英格麗德直直走到最後的一個罐子。

直到此時,水已經蔓延到英格麗德的大腿位置。

還沒等英格麗德看清罐子外面上標註的單詞,就被他拉開外面的門,把她推了進去。

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了,英格麗德撐在門口,看著他。

“等···等等,你要幹什麽?”

冬日戰士楞了一下,接著毫不猶豫的從臉上掀下面具,直接套在了她的臉上。

英格麗德眼前一黑,似乎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做,楞在原地。

“現在該我了···”長達幾個月的沈默,冬日戰士此時終於說了一句話,還彎起嘴角對她擠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笑容。

“等會兒可能會有些不舒服,因為你要通過這個抽水機被抽出去。”

聽到這裏的英格麗德明白他要幹什麽了,瘋狂的掙紮起來。

冬日戰士猛的抱住了她,把她壓在了懷裏,把臉貼在她的耳邊。

“冷靜···冷靜下來。”

這是英格蘭第從未聽過的溫柔語氣,一時間她停止了掙紮。

“管道只能通過一個人,所以,你先上去,我馬上就跟過來。”

聽到這裏,英格麗德才算得上是完全安靜下來,本來還想著再這麽抱上一會兒,但是越來越深的水面已經不允許他們再這樣繼續磨蹭下去了。

冬日戰士首先把英格麗德從懷裏推了出來,然後托著放進了罐子裏,手按在門的一側,並沒有馬上合上。

按在門上的手指青筋暴起,他猶豫了一會兒,最後托起了英格麗德的臉,隔著面罩落下了一個吻。

這是他第一次在沒有提醒的情況下主動吻她,讓她楞住了。

男人堅毅的臉龐上露出孩子氣般的笑容,與藍色清澈的眼瞳相呼應。

“我比巴基幸運多了,最後陪伴在他身邊的是史蒂夫,而現在陪在我身邊的是你。”

這一句暗示性頗濃的話語讓英格麗德哭笑不得,一方面是驚訝他竟然想起了自己的摯友,另一方面是他竟然還在吃自己的醋。

“英格麗德···”

男人突然叫住了她。

“嗯?”

“我想去意大利,還有羅馬,荷蘭,看一看你所說的郁金香,慢悠悠旋轉的風車····”

“以後我們就有機會···”

“格麗···”男人打斷了她的話。

“嗯?”

“我愛你。”

突如其來的纏綿表白讓她楞住了,還沒等她對此作出反應。

‘轟’的一聲,面前的門被合上了。

仿佛時間被拉慢了步調,門被合上的瞬間如此緩慢,如此刺眼,熟悉深愛的臉孔慢慢被遮擋,阻隔在門後。

那一瞬間,心悸的令她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幾步,靠在門前。

門上的小型玻璃窗被水流打濕的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只能勉強看清一個模糊的黑影在外面晃動。

隨後,玻璃窗突然黑了下來,英格麗德心領神會的把自己的手掌按在上面。

另一邊,把手按在玻璃窗上的冬日戰士,毫不猶豫的拉下了抽水罐旁的把手。

英格麗德只覺得身體陡然一輕,身邊的水瞬間湧了上了,把她完全浸在裏面。

這種感覺非常的奇怪,明明她整個身體都浸在水裏,水流湧進她臉上的面罩,出來的卻是潮濕的空氣。

就像是一個‘腮’。

緊接著便是一股強大的拽力,她覺得自己被水壓狠狠擠壓,那種壓力卻恰好維持在她能夠接受的程度。

隨後就是宛如被扔到滾筒洗衣機裏,被上下左右轉著圈的甩來甩去。

如果不是因為有臉上的面罩,她可能在如此劇烈的‘運動’中被擠出肺部的空氣,然後得不到氧氣的補給而窒息而死。

就這樣,等周圍的水流平息下來以後,英格麗德展開身體,順著上升的水流慢慢向上浮起。

“呼···呼····”

浮出水面的英格麗德脫下臉上的面罩,深吸了幾口氣。

笑著轉過頭在水面上四處尋覓他的身影。

等了一會兒,水面上依舊什麽都沒有出現。

英格麗德極力壓下心中的那份不安,戴上面具沈入水中,在水中四處尋找起來。

沒有,沒有,都沒有。

“小姐,你在找什麽?”

一股刺眼的光線打斷了她的尋找,恍然回過神的英格麗德才驚覺天已經在不自不覺中黑了下來。

“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嗎?”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英格麗德蒼白著臉在水裏轉了一個身。

手電筒的光線在她身上掃了一圈。

“哦!是前蘇聯的士兵!”

本來還有所遲疑的小船在手電筒的光線照到她胸前的時候,加快速度向她劃了過來。

“等···等等,你說前蘇聯?”

英格麗德猛的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是的,有什麽不對嗎?蘇聯在1一個月前就已經宣布解體,現在應該稱作俄羅斯聯邦····”

這句話宛如一道驚雷在她腦海中炸響。

“原來···原來如此···這···這就是原因嗎?”

這一切都說得通了,他身上的傷,他最後的表白·····

一個國家的滅亡,必然會帶著它不能面對世人的事物從世界上消失。

通向水庫的管道的作用就是在這個國家不覆存在的時候,把水引入,然後把這個秘密永遠沈入水中。

那個管道怎麽可能通不過兩個人。

所以他把面具給了她,因為他知道,自己再也用不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愛是即使我已經死亡,你活在世間會痛苦萬分,我也希望你能繼續活下去。

我十六章大改了一番,關於巴基和冬日戰士之間的關系,看一下吧。

ps後面幾章,巴基會暫時退場,如果不喜歡看其他人的讀者就不要看這部分吧,我分卷會標出來的,從美隊2那裏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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