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認輸！”狂傲的音調高昂地沖上雲霄。

“啊啊啊啊啊！”仰天長嘯，一股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從秦炎周身激射而出，連體表的空間在那一刻似乎也扭曲了。

火龍的爪子被千萬道無形無質的斬擊撕得支離破碎，紅彤彤的鱗甲上布滿了網狀裂紋。淩烈的炎焰在這一刻徹底崩潰！從火龍的指頭尖開始，細密的裂痕瘋狂地蔓延至小臂，隨著一聲瓷碗落地的碎裂聲，火龍的整個右臂裂成無數碎片，泯滅在空中。

整個過程，除了龍爪碎裂之時看到的破壞痕跡，看不見任何攻擊之物的外形，神識也無法捕捉，連秦炎自己，也在釋放力量出去之後與它失去了聯系。

完美掙脫！解除束縛的身體無比舒暢，血液輕快地在血管裏暢流，略帶腥味的海風在此刻聞上去也令人精神振奮。

只是……秦炎心裏微微一痛，這場烈寒仙門傳承者之間的戰鬥，本應該大放異彩的炎焰，竟然並非二人戰鬥的主角。

秦炎又一次落向海面，只是這一次，她並未掉進海中，而是穩穩地踏在海面上，奇異的步伐帶領著她在水面上靈巧地滑動，一圈圈細碎的波紋在秦炎腳點的位置向四面八方蕩開。

秦炎踏浪而行。

拋棄心裏雜亂的情緒，秦炎的目光沒有離開火龍，無論它做出任何舉動，她都能在第一時間回應；而火龍卻眺望著遠方，似乎忘記了身在戰場。

場上出現了短暫的靜謐。

火龍的身體像風化一樣慢慢消失，露出淩烈的身形。

“我知道你已經沒有靈氣了，但是……剛剛你是怎麽做到的？”淩烈的口氣顯得有些疲憊，似乎經歷的種種已經耗盡了他的力量。

“是你使用的邪火提醒了我，最危險的不是抓著我的龍爪，而是無法擺脫掉的火焰。這個火焰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所以我也就想到了使用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或許可以破解它。”秦炎也只是抱著一試的心態，她也不知道能否成功，畢竟“前世”少女的戰鬥方法，平時只能用來切切菜，可是這一次在危機時刻，希望渺茫的爪術竟然成功了。

在從全身釋放出透明刀刃之時，秦炎突然有種確定的感覺——自己使用的並非靈氣，而之後連它如何消失也自己也不知道，更然秦炎堅信，這不是這個世界的力量。

看來，少女真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而秦炎直覺又覺得她不是仙。

她，到底是誰？

淩烈點點頭，並未在上面糾纏，那些事情都無關緊要，重要的事秦炎已經獲得了傳承，他所關心的，只有秦炎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可是你現在已經沒有靈氣了，難道還認為自己能打敗我？還有勇氣再戰嗎？”

“當然！靈氣並不是我能使用的唯一力量！至少我的速度，是沒有一絲下降的！”秦炎腳下是將刺行與輕功相結合的步伐，或許是人在危難中總能爆發出特殊的潛力，融合功法這樣高難度的事情竟然被她完成，只是這個新的功法還不完善，還無法飛在空中，只能踩著水面行動。

“是嗎，”淩烈沈吟片刻，露出了在見到秦炎之後唯一一次微笑，可惜，對感情不敏感，甚至遲鈍的秦炎沒有註意到這一笑蘊含的意味，“一輩子是小孩子的人，或許比我們這些長大之後，總是前思後顧的大人要幸福得多吧。你也是，小寒（雪龍）也是。如果是我們，這時候必定焦頭爛額，想到自己除了速度，是沒有任何防禦攻擊能力的。”

“額，對哦，其實我沒想到，哈哈。”秦炎摸摸後腦勺，吐著舌頭尷尬地傻笑道。

秦炎的表情和純真的心境似乎對淩烈有所觸動，他瞳孔深處飄過一絲不讓人察覺的迷茫，悠長的生命讓他習慣於隱藏，只有在淩寒面前，才偶爾表露出真實的情緒。

成年人的世界，很累；修真者的世界，更累。

淩烈重新恢覆了無悲無喜的神色，沒有必要將大人煩心的事情帶入小孩子的生命裏：“得到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說明你也福緣不淺，但是成仙光靠這些是不夠的，我，小寒，還有這巫界的祖師萬變天尊，都獲得了天外之力，可是我們無一例外——死了。”

“福緣就是那個黑龍的鱗片啊……可是這個火這樣厲害，你們怎麽會……”剛親身體會過邪火的力量，秦炎可以斷言，化神修士也絕無可能撲滅它，因為這玩意能輕易穿透靈氣！擁有這樣危險火苗的淩烈，還需要懼怕敵人嗎？

“是的，但是這個火不是我親自征服的，它只是黑龍一時興起強行安插在我體內的恐怖力量。所以它的使用很有限制……不光是火，小寒的冰也是一樣，它們好像有自己的思維，很多時候根本不聽調遣，而且十分嗜血，它們絕對會連自己人一起殺掉！就像……在這巫界的最後一戰……當時，我們已經被逼到了絕境——敵人太多了，我們每個人的靈氣都無以為繼，沒想到的是，火焰似乎知道我們必死無疑，它就在那時候完全失控，敵人、友軍，還有我自己，都……”

“這麽危險，你居然還用它對付我……”秦炎抹去頭上的好大一滴汗，這是什麽師叔啊。

淩烈雙手一攤：“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我在小寒之前就已經死了，而且這殘存的神識還一直被困在這小小的戰場裏，可是我卻知道外面的變化，你們的情況。”

秦炎蹙眉：“餵，真的好奇怪耶……果然我還是沒註意到。不過我想我已經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哦？你竟然能猜到？”淩烈來了興趣。

秦炎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那條該死的黑龍……只有它有機會知道我得到了來自天外的能力，而且還是它害我得到的……”

淩烈嘆了口氣：“看來你也因為它的惡作劇而吃了苦頭，這來歷不明的龍，總是開些危險的玩笑。是的，一定和它有關，雖然它從未出親自現過。每過一段時間，萬變天尊的黑色龍鱗就會進入戰場一次，告知在戰場中還存有意識的神識殘片們外面的情況。而你的事情，就是不久前，那片龍鱗飛入戰場遺址告知我的，它還對我說，一定要對你使用‘暗冥火’，那可能會成為你打開另一扇門扉的鑰匙。不光如此，每次試練發動的能量，都是通過黑色龍鱗傳送過來的。”

“原來叫‘暗冥火’。”秦炎覺得這名字似乎很厲害啊，從少女那裏繼承的爪術既然能破解暗冥火，那說明更加厲害，要不要自己給它起個霸氣十足的名字呢？只是這條黑龍也太愛管閑事了，自己說的修真界不好玩，卻不時地去招惹巫族人，還當人家的什麽聖龍大人，說它是將修真界當作棋盤博弈吧，它將下“聖旨”的次數又很少，這家夥，到底怎麽想的。

“強者試練是幫助修士變強的試練，也是我們這些逝者希望有人能繼承傳承而建造的平臺，你手上的傳承還不完整，最後一點時間，我只能強行……”

說著，周圍已經重新回到秦炎剛進入遺址時的情景——灰色的世界，淩烈所戰之處只剩一顆白的小球。

不等秦炎發表什麽意見，它已如同流星一般紮進秦炎的額頭，顯然是在重現一開始的追擊，只是這一次速度似乎太快了點。

“哎喲，我們才剛見面，怎麽就走了……”這是秦炎昏過去之前最後的一點想法。

變天了！

遺址外的青寒滿意地點點頭，對著遺址上烏雲翻滾的天空感嘆道：“不愧是聖龍大人看中的人，現在肯定會提升境界了，看，化嬰天象的前奏已經出現了。”

靈氣如萬鳥朝鳳一樣急急忙忙地趕向遺址，黑色火壁褪去，可是遺址內卻變得灰蒙蒙的，什麽也看不見。

灰色世界裏，墨色漆黑的鱗片一邊旋轉著吸收從外面世界搶奪來的靈氣，一邊上下有規律地顫抖著，一片與它形狀相同的幻影鱗片在它身前慢慢成型，方向對準了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秦炎。

鱗片搖搖晃晃地飛起，不緊不慢地飛入秦炎的丹田——

“啊啊！”睡夢中的秦炎淒厲地慘叫起來，身體的氣勢和神識的威壓直線上升！修為不住地上漲，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一幕就在這詭異的灰色世界裏發生。

昏睡的秦炎渾然不知自身的情況，不然她一定會為自己忍不住疼痛導致下意識的慘叫而汗顏。

秦炎緊閉著雙眼，額頭上鼓出一顆顆晶瑩的汗水，又很快被滾燙的身體蒸發殆盡。

以命換命……

渾噩的夢中，秦炎聽到自己的聲音以完全不屬於自己的低沈音調訴說。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哇噢噢噢

☆、悲劇的化嬰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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