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眼眶，趕緊擡頭望著房頂，不能哭，高明秀，不能哭。也是這一刻，才讓我知道，不知不覺間，我真的將自己當成了高明秀，將杜文卿視為母親，聽到爹這麽說娘，心裏委屈和不平。

爹聽到我說的話，一下楞了。明月看著我難過的擡起頭看著房頂，第一次輕輕的叫了一聲“大姐”，可能剛認識，她也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麽處理現在的狀況，低頭扯著裙子。

浩然聽到房裏姑父和我的聲音大了起來，好像在爭執些什麽，但離得有些遠，聽不清楚。擡步向院門走來，被小雲小翠攔下了“表少爺，小姐會處理好的。”浩然看了看小雲小霞，只得作罷，擡頭看著二樓正廳的方向。

平覆了一下情緒，自顧說了起來“對於女人來說，所想並不多。只希望有個疼愛自己的丈夫，可愛的子女，夫妻和睦，家庭和樂。可娘呢，二十年前，懷著忐忑、激動、青春慕愛的心情嫁進高府，本以為會有一個浪漫溫馨的新婚之夜，可是耳裏聽到的，卻是一個女人歇斯底裏的哭喊，公公的怒吼，眼裏看到的，是丈夫在婚房裏憂愁的腳步。新婚之夜，這個承載著少女無數美好憧憬的夜晚，公公過世了，婚服尚未脫下，卻要馬上換上喪服。初來乍到，人事不熟，卻得操辦喪事，擔起女主人的擔子管理整個高府。從此，柳碧雲三個字成為高府的禁忌，也成為這個新婚女人心裏的結。本以為之後會平平順順的，卻因為難產失去了再次生育的能力。為了爹，為了高府，她不得不忍著心裏流血的沖動為您納妾。玉貞姨娘生產的時候，我想全府上下，應該沒有任何人可以超越娘心裏的緊張了。有兒有女，家庭和睦，生意興隆，這個時候，爹，您卻帶著碧雲姨娘回到高府，狠狠的在娘的心裏扇了一巴掌。”

說到這，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淚來，擡手拭去。可能是我的話引起了爹十八年前的回憶，感覺爹一下子更顯蒼老了。而明月此時也不覆之前那種憤懣，平靜的聽著我的敘述。

“後來，您對娘說碧雲姨娘離開了。娘雖然不能接受碧雲姨娘，但對您定是心懷愧疚的。自那之後更是事事不讓您掛心，讓您做自己愛做的事情。每到十五，您說要去聽悟行老和尚講經，即使是我和德智纏著您，讓您陪陪我們，娘都會制止，就怕我們影響您的心情。好不容易兒女長大了，女兒要出嫁了，心裏能松口氣的時候，柳碧雲又出現了，這個在丈夫嘴裏已經過世的女人不止出現了，而且還和自己的丈夫有一個這麽大的女兒。在那麽多親友面前，您不顧娘的阻止，毅然決然的離開了，狠狠地落了娘的臉面。您走後，娘幾度快昏過去，可卻還得強打精神，強顏歡笑應對著前來賀壽的賓客。如果之前說，柳碧雲三個字只是娘心裏的結，那現在這三個字就成了娘心裏的夢魘，看不到摸不著卻揮之不去。如果女人與女人之間也有天敵的話，柳碧雲就是娘心裏的天敵。”

可能受到我的影響，爹和明月情緒都很低落。“今天我來，娘並不知情，是我自己的意思。”

爹和明月都擡起頭看著我，而爹現在更是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看我，好像要重新認識我一樣。

“為了將此事對大家的傷害降到最低，所以我想問明月，明月，你想怎麽安置你娘的靈位？”

可能是之前我的話語，讓明月有些不知所措，但遲疑了一下後，還是按劇情一樣回道“我要把我娘的牌位帶進高家，如果有可能，我想把娘的牌位放進高家的祠堂。”

意料之中“那你覺得，我娘會同意一個生前都不被接受的姨娘的靈位進高家嗎？你想過高家人看到你娘的靈位擺在你房間的反應嗎？宗族會同意你娘的靈位進宗祠嗎？”

明月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你如果決定了跟爹回去，回到高家，認祖歸宗。碧雲姨娘的靈位無論如何不能進入高家。”

聽到我這樣說，不止明月，就連爹都用不認同的眼光看我。

“因為爹的關系，就算娘、姨娘、我和德智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你終將是高家的三小姐。你回到高家，說明你認可高家是你的家，那麽你就要試著和我們好好相處。因為壽辰那天的事，大家心裏已經不快，你的回歸更讓大家無法接受，再加上你娘的靈位，只會更加激化矛盾，讓你在高家難以立足。我想這並不是碧雲姨娘讓你認祖歸宗的本意吧。如果你真想碧雲姨娘的靈位進入高家，能幫你的只有你自己。”

明月不解的看著我“碧雲姨娘讓爹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愛了二十多年，甚至為了她要脫離高家。我雖未見過她，但想來也是一個溫柔賢惠之人，她的女兒自不會差太多。明月，如果你想讓你娘回歸高家，那就得拿出你的真本事，讓大家認同你，從心裏認同你，這樣大家才會接受你娘。爹和我也會在旁邊幫你，你娘回歸高家也只是時日問題。”

明月想到娘的遺言，想到娘說要孝順高夫人，做高家的好子孫，雖然不舍與娘分開，但還是默默的點了下頭。

“這裏是你和你娘生活的地方，如果你願意讓你娘的靈位放在這，爹可以派個下人過來常住，這樣也不會讓娘感到孤單。或者，像你外祖一樣，將靈位放在水雲庵，那裏有香火供奉，而且從家裏去水雲庵也方便一些。你可以自己選擇如何做。”

這段時間，爹一直看著我，似乎要將我看穿般。聽到我這句，終於轉過頭看著明月“明月，明秀說得在理。我想把你娘和你外祖安置在一起，你娘會同意的。”

“嗯”

“時候不早了，爹、明月，我們也得回去了。爹，呆會我們坐汽車回去，先回家跟娘說一聲，畢竟娘是高家當家主母，家裏多了一個人總得她點頭同意。明月就由浩然先送去水雲庵，安置好碧雲姨娘後再回高府，我會讓小雲在邊上伺候著，小雲性子沈穩，而且有小雲在邊上，也不會讓人說閑話。爹，你覺得這樣安排可以嗎？”

“就這麽辦吧。明月，你先送你娘去水雲庵，終有一天，我們會把你娘迎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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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話，看著車快進入高府地界，我看著前方說道”爹如果想讓大家更快的接受明月，還請爹按照以前的生活習慣行事，至少在娘面前不要對明月表現得太過明顯。我知道因為碧雲姨娘的過世，您更想把之前的遺憾和愧疚補償在明月的身上，但也請爹顧忌一下家裏人的感受。也請爹記住，爹可以為餅鋪的事，為府裏的事感謝娘，而絕不是對明月的公平對待而得到您的感謝。德智現在是沒本事，但要想高家安寧，繼承人只能是德智。明月，姓高，是高府的三小姐，是我和德智的妹妹，我們也自會護她周全。”

話剛說完，車也在府門前停下，未看爹的表情，自顧先下了車。通過後視鏡，我看到爹對著我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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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個女人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心裏始終有著另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不被家族所接受的女人。剛提及明月認祖歸宗的事情，娘的臉色就差了下來，玉貞姨娘雖與大海私通，但畢竟跟爹生活了這麽多年，心裏也是不高興的，德智一直都是她娘說什麽就是什麽，當然也是擺起了臉色。直到爹說出誰不接受明月，誰就滾出高家才平靜下來。

直到貴叔和小雲同時走了進來，才打破了這壓抑的氣氛，貴叔說“老爺、夫人，明月小姐到了。”小雲向我走來，對我點了點頭後站在我的身後。

事已至此，娘、姨娘心裏再不樂意，也只能隨著爹往正廳走去。這次因為有我的介入，不再是爹陪著明月進門了，明月也沒有跟娘起沖突，所以明月正忐忑的站在大廳裏等著我們的到來。

爹開始為明月介紹，叫明月給娘請安，娘還是那句“不敢當”，當明月正要向姨娘行禮的時候，我看到爹正想拉住明月，知道要壞事。正是因為這次未行禮，讓姨娘和大海覺得，明月可能知道了他們的事，所以才有意不向姨娘行禮的。所以搶在爹開口前說道“按禮數，應向玉貞姨娘行半禮。”爹聽到我的話，自是不在說話。

見過禮後，爹說道“明月住在水月齋。”

娘猛得擡起頭“明秀以前多次向你開口要水月齋，我看你未答應，還勸明秀，不同意她再要水月齋。現在……明月、水月齋，原來，你一直是存了這份心思。”說完臉上全是哀泣之色。我直直的看著娘，這話不是本該由原主說的嘛，現在我沒有說，娘怎麽說出來了。看來娘是真傷心了，想起劇情，我、姨娘、德智不管說什麽話，她都未制止，原來是因我們把她想說的，想質問的都說了。現下由於我沒有介入，娘心下難受，所以自己開口了。

爹看到娘的神情，臉上有些難堪，看來下午我的話，爹是有聽進去的。“文卿……”爹說完這兩個字，實在是不知如何說下面的話。

我忙上前“娘，我現在不想住水月齋了。之前只是看那邊景色好才想要的，但現在馬上快夏季了，水月齋門前有水塘，到時肯定蚊子多，您也知道我最怕蚊子了。爹壽辰前，我貪圖那裏清靜，在那坐了會，手上被咬了好幾個包呢。”

娘聽到我這話“你說的是真的？”

“嗯”

“手伸出來讓我看看，有沒有擦藥水？”

“我忙伸出雙手給娘看，娘看到只有點紅點，放下了心。” 水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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