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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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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試看,合不合手。”

公蠣道:“用不上吧?”想了想,覺得若是用匕首,只能近身肉搏,危險大,便伸手拔了畢岸隨身佩戴的長劍,道:“我用這個。”

畢岸道:“隨你。”接著叫了胖頭來,布置了一番。

王寶的小床放在正堂靠近公蠣房間的位置,周圍椅子桌子全部移開。公蠣疑惑道:“這樣他動起手來不是更方便了?”

畢岸用棉布將王寶身上裸露的部位全部裹上,然後蓋上薄被,只露出臉部。幸好天氣冷,倒也不會憋壞了他。

接著放下公蠣房間的門簾,他二人躲在門後,讓胖頭躲在外面窗下。公蠣覺得此安排甚不合理,忍不住道:“張瓶子有這麽笨嗎?明明知道我們幾個都在家,豈非送死?”又道:“今晚留著門 ,你把大門都拴死了,人家怎麽進來?”

畢岸慢條斯理道:“誰說來的一定是人?”

公蠣吃了一驚,想起珠兒說的那種動物,顫聲道:“莫非是……一只成了精的獾?”

他除了怕鬼,最怕的就是天敵。畢岸面無表情,道:“過會兒碰上就知道了。”

公蠣恍然大悟道:“你這是拿王寶來做誘餌?太不地道了!”

畢岸對公蠣的廢話連篇早已司空見慣,理也不理。胖頭興奮地握著根大棍子,揮得虎虎生風:“來了歸我!你們都不要跟我搶!”

畢岸卻道:“你只管躲著,不聽到我叫你,不要出來。”

正堂的火生得旺旺的,王寶睡得甚為安穩。畢岸和胖頭各安其位,精神抖擻,而公蠣裹著被子歪在床上,早犯了迷糊。

冬夜漫長,恍恍惚惚中,公蠣忽聽外面極其輕微地嘩啦一聲,一下子被驚醒了。

畢岸朝公蠣打了個手勢。公蠣丟掉被子,躡手躡腳朝窗外看去。

外面並無一人,也不曾有什麽異常的氣味。公蠣折回來,重新躲在門框後。

叮鈴一聲。這次聽的更為清晰,仿佛就從房間裏發出來的。公蠣正在分辨聲音的來源,畢岸門簾一挑,指著那堆玩具低聲喝道:“那裏!”

那堆玩具在動。缺了車輪的馬車慢慢傾斜,鵝卵石抖動著滾開,放在最上面的破小木盒子翻了,蓋子落在一旁,兩只甲蟲滾落出來,觸須還在一抖一抖地動。

公蠣看向畢岸。畢岸似乎極為震驚,緊握匕首,目不轉睛地盯著玩具。

梆——一聲極其輕微的梆子聲,若不是公蠣聽力異常,根本不能分辨。? ? ?

公蠣心頭一顫。再看玩具,抖動的速度明顯快了起來,像有一只無形的手在翻動,很快,放在最底下的木環暴露了出來。

木環慢慢豎起,偶爾在玩具堆裏轉個圈兒,如同活物。公蠣吃驚道:“這東西也能成精?”話音未落,只聽吧嗒一聲,木環頂部的搭扣開了,冒出一絲亮晶晶的光。

(七)

一只細長的蟲子費力地從木環之中擠了出來,東嗅嗅西拱拱,繞著那堆玩具打起了圈子。它通體銀色,頭部略大,若是不動,像個明晃晃的長銀釘。公蠣松了一

口氣,道:“好大一只木蟲!快抓來炒了吃。”

畢岸的神態卻未見放松,道:“是銀蠶。”

銀蠶,顧名思義,是生在銀子裏的,以銀為食。這種東西世上傳聞頗多,但除了看管銀庫的庫卒,誰也不曾見過。而那些聲稱看到銀蠶的庫卒,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因為監守自盜,故意編排出這裏離奇的理由糊弄上司,所以百姓對銀蠶之說大多不信。

梆子聲忽然放慢了。銀蠶昂起頭,似在辨認方向,接著忽然轉頭,朝著王寶的方向爬過來。畢岸不再躲藏,打開簾子走了出來,重覆道:“是銀蠶。”

公蠣今兒反應倒快,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吸食阿貍血的,並非什麽精怪,而 是這只銀蠶。

銀蠶看似笨拙,但行動甚為敏捷,爬至床下,忽然彈起,落到了王寶身上,翻 了一個身,朝他身上拱去。

王寶身上裹著棉被,下面還有厚厚的面紗,銀蠶三拱兩拱,腦袋將棉被拱出一 個小洞,鉆了進去。

公蠣覺得它似乎要鉆到王寶的身體裏,忙伸出兩指做出捏的姿勢問道:“抓不抓?”

畢岸盯著銀蠶在外扭動的身體,道:“你要是不想要這兩根手指,只管下手去抓。”

公蠣蹭地縮回了手,不滿地回了一句:“不裝會死啊?能不能好好說話?”

畢岸道:“銀蠶全身上下,堅如鋼鐵。”

所幸銀蠶又退了出來,繼續往王寶頭部爬去。

公蠣看著被子上的孔洞,嘖嘖道:“這銀蠶真跟鐵釘一般。”

銀蠶爬上了王寶的額頭,不住地蠕動。公蠣瞬間覺得自己臉皮發麻,恨不得上去將它扒拉掉,但見畢岸依然巍然不動,只好忍住。情知畢岸是想親眼看銀蠶如何吸血,但對他完全不考慮王寶安全的做法心有戚戚,覺得過於涼薄。

公蠣正虎視眈眈地盯著銀蠶,唯恐它一頭鉆到王寶的腦袋,忽然微光一閃,銀 蠶憑空不見了。公蠣大駭,哇哇叫道:“完了完了!”

畢岸二話不說,按著他的腦袋蹲下。待采取仰視姿態,銀蠶又出現了。

原來銀蠶變成了透明狀,只有在仰視並對著燈光時,才能看見一條淺淺的邊緣線。

公蠣剛想說話,王寶臉頰忽然突突地跳動了幾下,接著開始扭曲,嘴巴朝兩邊裂開,露出針一樣尖細的四顆獠牙,儼然放大版的銀蠶口器。公蠣驚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哇叫道:“鬼啊鬼啊!”

畢岸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喝道:“安靜!”

王寶的臉漸漸正常,銀蠶也恢覆了銀色,不安地在他的眉心扭動著。公蠣驚恐道:“趕緊抓吧!”他自己卻不敢,退到畢岸身後。

畢岸依然不動手,冷靜道:“再等等看。”

周圍死一般寂靜,公蠣的手心出了冷汗,以至於無法集中聽力。隱隱約約傳來一絲輕響,銀蠶猶如接到命令了一般,忽然跳了起來,不偏不倚落在王寶脖子上,紮著腦袋往他脖子裏鉆去。

公蠣急得跳腳:“快快,棉布要被咬穿了!”

畢岸拔出了匕首,忽然回頭一笑,那模樣說不出的奸詐。公蠣下意識覺得不妙,往後跳去,卻被畢岸一把抓住左手,在手掌上一劃,血頓時流了出來。

事發突然,根本不容公蠣反抗,畢岸已經將他滴血的手按在了銀蠶的半截身體上。

公蠣只覺得一陣刺骨的涼意,手掌的痛感倒不怎麽明顯了。銀蠶從王寶脖子的棉布中掙出,轉過頭來朝公蠣的虎口咬去,一口細如牛毛的牙齒歷歷可見。

本能之下,公蠣化為原形,哧溜一下從畢岸的手中滑脫,彈跳至門口處,昂起腦袋,擺出一個打鬥的姿勢,又驚又怒道:“你到底想幹嗎?”

畢岸卻像沒事人一般,後退了一步,微微笑道:“快看。”

銀蠶跌落下來,首尾相接,不住地在原地打轉。

公蠣警惕地繞至銀蠶對面,定睛一看,頓感驚愕。

銀蠶上半身依然銀光閃閃,而後半部身體卻變了顏色,黑一片灰一片的,如同受了侵蝕。它似乎意識到身體的變化,竟然瘋了一般啃食尾部。等它把那些變了色的部位全部吃掉,身體也只剩下了半截,抖動了一陣,就此死了,化成一段小指粗細的銀條。

畢岸上前撿起,用手掂了掂,道:“六錢左右,打個簪子還是可以的。”

公蠣渾身鱗甲豎起,哀嚎道:“為什麽?”

畢岸上前將裹在王寶身上的棉布層層解開,若無其事道:“快來,過會兒我帶你去看好戲。”

公蠣覺得要氣死了,刀口還在一陣陣刺痛,尖聲叫道:“不去!”

畢岸拉起王寶脖子上的紗布,道:“好險!再晚一點,王寶只怕真被它殺死 了。”笑瞇瞇地看著公蠣:“你真打算這個樣子示人?”

公蠣扭動著恢覆人形。畢岸熱情地扯下一塊紗布,道:“我幫你包紮,保準明 天便好。”那一臉壞笑的樣子,幾乎不像冷酷的畢岸。

似曾相識的感覺又來了。公蠣想也沒想,下意識伸出手去。

公蠣其實心裏早明白了。顯然自己的血對銀蠶有克制作用,剛才若不是血手一把按上去,那個刀槍不入的銀蠶顯然沒這麽快掛掉,要是給它咬一口,或者給它逃走了,真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但若是畢岸提前告知,公蠣絕不會同意。

哼,憑什麽他要破案,卻要自己白白挨這一刀?這口氣絕不能忍。

公蠣摔開畢岸,怒目而視。但未等他開口,畢岸輕描淡寫道:“我房間裏還存了一對雙蝶玉佩,一件白玉頭冠,還有一匹重絲織花寶藍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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