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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的。”
“你現在是被外面那些小狐貍迷住了吧。”
“媽，你說什麽呢？”
阮月思拉住他的手輕輕拍了兩下：“阿信，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心語嗎？”
東方信蹙眉。
“心語是不錯的女孩，我很喜歡她。”阮月思輕嘆一聲：“我也老了，很多事都不再那麽強求，只希望你能夠幸福快樂。我覺得，心語是能夠帶給你穩定生活的女孩。阿信，你就考慮考慮吧！”
“媽，你是想我娶心語才會說這些話的嗎？”東方信的眼睛輕輕一瞇，瞳仁隱約有抹冷光劃過：“以前的事，你真的都忘記了嗎？”
聽到他的話語，阮月思的神色一凝。
東方信苦笑一聲：“瞧，那其實也就是你一直不願意動手術的原因吧？”
“好了，咱們暫時不談這個。”阮月思眉頭皺了一下：“倒是你，我聽樂優說你在鳳凰山莊買了兩套相鄰的別墅。阿信，你想搬到那裏住？”
“暫時不搬了。”東方信搖頭，伸手擁住阮月思：“我怕我不在，你不肯吃藥不願意睡覺。”
聽到這窩心的話，阮月思眉眼一彎。
東方信的眼裏卻有抹黯然神色閃過。
——————
“樂秘書，剩下的事我們自己搞定就可以了，今天謝謝你的幫忙！”看著屋子整理得差不多了，天然沖樂優一笑：“咱們先出去吃些東西吧！”
“好，我先把工錢交給搬家師傅們。”樂優微笑：“我在車上等你。”
“好。”天然笑著點頭，眼見樂優離開，她側身看向喬治，但見他正拿著粉絲送給她的洋娃娃搖晃起來，連忙展開手臂，道：“喬治，不要甩，把它給我吧！”
喬治把洋娃娃往她懷裏一放：“你很喜歡這洋娃娃？”
“看著挺合眼緣的。”天然抱緊洋娃娃：“我要把它抱上我的房間，你收拾一下吧，樂秘書還在等我們呢。”
“好。”喬治點頭，轉身把其餘零碎的東西擺放好。
天然上樓放好洋娃娃後，換了件衣服便下了樓，卻見喬治早已經衣著整潔候著她，不由一笑：“你速度挺快的啊！”
喬治嘴角含笑：“當然，記得在我姐面前讚美我幾句啊！”
天然瞥一眼他，但見少年眼裏積滿了期許光芒，不免心裏一嘆。他對適宜的感情很深，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倒真苦了他。
喬治似看穿她想法，過去拍拍她的肩膀：“Nara，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既如此執著，天然也不好多說他什麽。她沖他微微一笑：“走了。”
她與喬治一並走出庭院時，卻見迎面而來一名秀麗女子，不由頓住了步伐。
“Nara，我想跟你單獨談談。”楚念對天然露出笑容，眼裏一片動人光彩：“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們現在要出去吃東西了。”喬治搶先一步擋在了天然面前，對著楚念淡淡道：“況且她也沒什麽好跟你談的。”
楚念看喬治一眼，眉心輕皺。
喬治牽起天然的手便要走。
“喬治，你幫我請樂秘書吃飯吧！”天然卻輕聲開口，她掌心往喬治的後背一推：“正巧我也想跟她說說話。”
“Nara——”
“我會跟適宜說你把我照顧得很好！”
喬治雖然有些不甘願讓楚念與天然呆一起，但聞到此言，還是乖乖點頭先走了。
天然看向楚念：“楚小姐，希望你不要介意，請進屋坐吧！”
楚念一笑，在她的邀請眼神中，踏步進入了別墅客廳。
——————
看著對面笑容滿面的女子，適宜有些頭疼。
“陳小姐，我不行嗎？”眼見適宜眉頭緊皺，貝曉伊也蹙了眉：“我可以的——”
“貝小姐，你有好好的偵探社不呆，幹嘛要來應征Nara的助理？”適宜一雙明眸直勾勾看著她：“那可不是一份輕松的工作。”
“再如何吃力不討好，也總比幹偵探要強。”貝曉伊聳聳肩：“偵探這工作不僅累，還有一定的危險。陳小姐，我有反偵探的能力，而且還是跆拳道黑帶六段，既可充當Nara的助理，又能當保鏢與司機，不是最適合的人選嗎？”
聽到她頭頭是道的分析，適宜眸子一瞇：“你早就計劃好的？”
“如果你沒有招人，我有什麽計劃都是白費的。”貝曉伊攤開雙掌：“我只是恰巧把偵探社的工作辭掉了，而你正好幫Nara招助理。我覺得，這是緣份。”
她倒伶牙俐齒，估計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不過，適宜倒很欣賞她：“做這份工作需要簽訂一份保密協議。”
貝曉伊燦爛一笑：“陳小姐，我們之前就合作過吧，我對保密工作概念很深。並且，我上次不是也做得很好嗎？”
這女子知曉她的某些事，可她並沒有以此威脅她，只是在陳述著一個事實。
適宜點點頭：“好，我就給你機會。試用期一個月，二十四小時隨時候命。明天去鳳凰山莊V區033號報道。”
“合作愉快！”貝曉伊不假思索，把手遞到適宜面前。
適宜看了好幾秒她那精致的容貌，方才與她輕輕交握一下手：“但願如此。”
——————
解決了天然助理的事情，適宜心情松懈了不少。
走出餐廳，她正欲攔車去鳳凰山莊，卻見一輛車牌號碼極為熟悉的車子從眼前慢慢駛過。她眉頭一揚，心裏嘆息溫城還真小，居然會在這裏碰著那人。
只是，人家的車子就這樣往著停車場的方向駛了過去，壓根沒有要停下來與她打招呼的意思——
適宜是何等性情，自然不會跑去狗腿他了。她定定神，甩一下頭，打起精神繼續攔車。
手機卻突然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她掏出來接聽，電波裏傳來女子焦躁不安的聲音：“適宜，楚念出事了，我正送她去市中醫院，你趕緊過來一下。”
適宜聞言，眉頭一蹙：“怎麽回事？”
“剛才她來找我談事。”天然道：“沒想到她剛走出別墅，便被一輛飛車撞倒了。她流了好多血，陷入了昏迷，情況很嚴重……”
“你穩住，別慌，我馬上去跟你會合，隨時保持聯系。”適宜說話間，跑了出去，伸手攔車。可這是傍晚時分，車子哪裏那麽容易攔，都是載了客的。她轉身，看一眼前方停下那輛車牌號碼極其熟悉的車子，飛奔了過去。
李速正為東方信開門，得見她走來，有些意外：“陳小姐。”
“去市中醫院！”適宜就著他拉開的車門鉆入車子後座，“啪”一聲關上了車門。
“怎麽了？”東方信本是來這裏會客的，看著適宜突然出現，濃眉皺了一下。
“楚念出了車禍，正在市中醫院。”
東方信聞言，臉色一沈，看著剛上駕座的李速沈聲吩咐：“李速，馬上去市中醫院。”
李速應聲，急急調轉了車頭，往市中醫院的方向行駛。
東方信的視線膠在適宜臉上：“這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適宜輕闔了一下眸子，讓自己保持著腦子清醒：“天然剛給我打電話，說楚念去找她了，可離開的時候，被車子撞了。現在，情況好像挺嚴重的——”
“S.hit！”東方信一聲低咒，眸裏閃過狠意：“李速，開快點。”
“是！”李速不敢怠慢，把原本已經足夠快的車子速度越發往上提。
適宜的心七上八下，腦子更是混亂，她只覺頭痛欲裂，忍不住伸手往著額頭輕輕拍了幾下。
本來，天然與程驍的緋聞才剛被壓下去，這下，又不知要鬧出多大風波了——
——————
市中醫院。
看著楚念被推進手術室，天然捂住嘴巴，往後連退了幾步。
此刻，她身上衣物被鮮血沾染，發絲淩亂，模樣好不狼狽。
“天然？”後方，女子意外的聲音響起：“你怎麽在這裏？你受傷了？”
天然轉過臉，但見程心語站在眼前，眼眶一下便紅了：“心語姐，我沒事，你一定要救回楚念。”
“出事的人是楚念？”程心語一驚，聲音微顫。
天然點頭。
程心語心裏一緊：“怎麽會這樣？阿驍知道了嗎？”
剛才她接到消息，說有一位車禍病患剛送進了醫院，急診醫生診斷她受了嚴重重創，不僅肺部有問題，便是手骨韌帶也撕裂了，要立即為她動手術。倒沒想到，這人竟是楚念。
“我剛才有拿楚念的手機給他打電話了，他手機關機了。不過我已經打通他辦公室的電話，讓人幫忙留言給他了。”天然搖晃著她手臂：“心語姐，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楚念出事。”
“我會盡力的。”程心語輕輕拍了一下天然的肩膀，與其他醫生一起進入了手術室。
看著手術室的大門慢慢閉合，天然身子一下便軟了下去。若不是脊背正巧貼著墻壁，只怕她已經倒地。
慢慢地蹲下身子，她把臉頰往著膝蓋裏埋去，用力抱緊雙.腿，祈禱著楚念能夠平安無事。
——————
耳畔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天然擡頭，發覺一道陰影把她整個人都籠罩住。她輕咬下唇，慢慢擡臉，看著男人一臉陰霾地怒視著她，不由瑟縮一下。可最終，她還是鼓起勇氣慢慢站了起來。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似乎確定了些什麽，遂指尖一揪女子的衣領，幾乎要把她給提起來：“藍天然，為什麽我每回見到你都沒好事呢？你究竟對小念做了什麽。”
“我沒有……”天然搖頭：“我也不想這樣。”
“你早就該滾出溫城！”程驍用力一甩，把她推了出去。
天然一個蹌踉，身子撞向墻壁，肩膀因為沖擊的力量一陣疼痛。她咬牙，用力深呼吸，強行壓住了幾乎要突破喉嚨而出的聲音。
程驍握緊拳頭，猛地往著她所在的方向用力一襲。
天然嚇得閉了眼睛。
“砰——”
墻壁巨大的響聲震得天然的心臟都幾乎要跳出來了，她雙肩蜷縮著，慢慢張眸，但見男人拳頭與墻壁緊貼著，有鮮血從他的指縫滑落，一滴滴流到地板上，開出了妖.艷的烙印。
他的臉，近在咫尺，卻如同蘊藏著黑色風暴，隨時能要了她的性命！
“你受傷了……”天然伸手想去捉男人的手。
“滾開！”程驍甩開她，眼裏迸射出冷意：“藍天然，你最好祈求小念平安無事，否則我會讓你陪葬！”
聲音冷酷，眸光寒漠，好像要把她凍結。
天然心中一陣悲涼。
他們曾那麽要好，他曾說過會護她一世周全，不讓任何人欺負她，可最終……一切誓言已逝去。如今，他要保護的另有其人，而她是他厭惡的對象——
此刻，面對他的冷酷無情，她發不出只字片語。
“阿驍，這是怎麽回事啊……”
這時，有女人焦急的聲音傳來，連同她高跟鞋踩落地面的“啪嗒”聲：“我聽說小念出事了……”
程驍轉臉，看向柴鳳，以及與她一並前來的楚勇夫婦，牙關一咬，低聲道：“她出了車禍，正在急救。”
楚勇臉色沈冷：“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我也剛到。”程驍對著楚勇微微低頭，眼角餘光瞥了天然一下：“我會盡快調查的。”
“我要肇事司機付出代價！”楚勇咬牙切齒道：“若小念有事，讓他也陪葬吧！”
他倒是財大氣粗，卻無人敢駁這話。
“我的小念……”楚夫人眼眶泛紅，明顯哭過，看著手術室大門，哽咽道：“你一定要沒事——”
“你怎麽在這裏？”柴鳳發現了天然，看她一身衣物甚是骯臟，走過去便道：“難不成小念的事跟你有關？”
“她來找我……離開的時候出的事。”天然輕咬下唇，看著視線投向她的楚勇夫妻：“楚先生，楚夫人，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用？”楚勇冷冷一哼，似乎想到什麽，指尖指向她：“你就是跟程驍鬧緋聞的那個女星？”
“我——”
“啪！”
不待天然說話，柴鳳便快速往她臉上甩去一巴：“藍天然，你這只小狐貍精，真是萬事不足敗事有餘。早知道你是個禍害，當初我便不該讓阿驍他爸把你接回程家！你這個沒良心的，盡會給我們程家惹麻煩，我真是白養你了！”
被柴鳳的耳光甩中，天然只覺眼前盡是星星閃爍。她脊背貼著冰冷的墻壁，任憑那些寒意沁入肌.膚，才讓自己得以保持清醒狀態。擡眸，發覺在場所有人都以怨恨的目光看著她，她唇瓣動了一下，什麽都說不出來。
楚勇轉身掃程驍一眼：“這事的賬我再跟你算！”
程驍低下頭，不說話。
柴鳳伸手便是一推天然：“你這只掃把星還佇在這裏幹嘛，滾吧！”
被她的手掌推拒著，天然蜷縮著往旁邊退去。她咬著下唇，眼角餘光看程驍一眼。
她知道這事讓他為難，所以無論這些人怎樣對她，她都不會還手還口，省得讓他陷入更加難堪的地步。如此，算是清了她舊時欠他的所有吧！
“媽。”豈料，程驍卻突然伸手拉住了柴鳳：“小念還在手術室，別鬧了。”
“讓她滾！”楚勇發話：“小念若出事，我要她永遠在這世上消失！”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正當氣氛陷入一片僵冷時，有女子寒漠的聲音穿插而來：“楚先生，你生氣歸生氣，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那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眾人往聲源處瞧去，但見一名年輕的女子快步走向他們。她眉目清秀，神色沈冷，那雙漂亮很眼睛，卻好像能噴火，能把他們都燃成灰燼一樣氣勢逼人。
隨在她後方走來的，是高大英俊的男子。他的神色同樣不好，眉眼盡是陰郁。
楚勇意外女子的身份，又見她是與東方信一並出現，眉頭不免皺了皺。此刻他心情極差，看著女子微微擡臉，與他對視的目光裏透露出挑釁般的神色，不由一聲冷笑，道：“負便負，這世上倒沒有我楚勇負不起的責任！”
“楚念出事，誰也不想，但你們不該把責任全部推到她身上。”適宜遠遠便聽到這裏的聲息，走近後，看到天然臉頰上的指印與她狼狽的模樣，便曉得她的處境有多不堪。她歷來愛護天然，這時哪裏能夠忍受別人欺負天然，遂向他們發了話。倒沒想到，這楚勇雖在商界混得風生水起，卻因女兒出事便變成了莽夫。她走到天然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冷冷看程驍一眼，唇邊有嘲諷的冷笑掠過：“姓程的，尤其是你，完全沒有資格責怪她。”
程驍不語，冷冷看著她，臉色陰晴不定。
柴鳳哪裏樂意看到別人說她兒子的不是，遂跨前一步，橫擋在適宜面前：“你是那小狐貍精的朋友，自然是為她說話了。這事分明是她不對，你——”
“閉嘴！”適宜對柴鳳從沒好感，這時冷聲截斷她話語：“你能為楚念說話，我怎麽不可以為天然說話？”
說到這裏，她目光從她身上轉開，往著楚勇夫婦瞥去：“告訴你們，這世上不是有錢就了不起的。不要拿你們那一套來恐嚇我們，我們不會放心上。”
她越發用力握住天然冰冷的手，看著她眼裏流淌出來的淒迷色彩，心裏一疼：“天然，別怕！”
天然點頭，與她交握著的手指收緊。同時，偷偷看程驍一眼，眼裏憂心忡忡。
適宜知她仍然心系程驍，不由有些急了：“天然，我們走吧，你並沒做錯事，不必在這裏受人奚落？”
“我——”天然知道她在這裏不受歡迎，但她還是希望能第一時間聽到楚念平安的消息：“我想等等楚念的消息。”
“到外面去等。”
天然看一眼其他人，他們似乎都恨不得她消失。她心裏苦澀，對著適宜點了點頭。
適宜拉她正要離開，卻被男人長臂擋住。她不由一楞，冷眼看著東方信。
一直沒有說話的東方信這裏慢慢瞇起了眼睛，沈聲道：“小念沒醒之前，誰都不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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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宜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東方信竟會阻止她與天然離開。看著男人臉上積聚著的陰冷之色，眼裏盡是堅定，她心裏微沈：“你沒看到我們在這裏不受歡迎嗎？為何還要為難我們？”
“這些我管不著，也與我無關。”東方信聲音清冷：“你們想走可以，但必須等小念先出來！”
“你——”
“適宜，算了。”這時勢，天然不想適宜與東方信起沖突，遂急急扯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一旁：“大家都很擔心楚念，我們就先等等吧！現在他們心情都不好，咱們忍忍。”
適宜很想告訴天然，有些事可以忍，但有些事她真是忍無可忍。只是，看著天然眉眼裏浮出那抹央求的光芒，她還是心軟了：“知道了。”
天然感激，輕勾一下嘴角，握緊了她的手。
“去休息一下。”適宜推她往椅子那端走去。
“我站著就好。”天然搖頭，看一眼楚勇夫婦，但見他們心急如焚的模樣，並不敢開口勸他們休息，怕惹他們反感。她的目光，落在程驍受傷的手背，眼中一澀，輕闔著眸，強迫自己去忽略這事。只是，腦海縈繞的全是那人方才冷眼相待於她的場景，不禁心裏蒼涼。她收攏了五指，讓指甲狠狠掐著掌心皮肉，任憑那利痛刺激自己，以緩解心疼感覺。
“阿驍，你的手怎麽了？”柴鳳明顯一直註意著天然，這時見她的目光掠過程驍的手，遂也看了過去。得見程驍手上有鮮血流出，不由神色一沈：“趕緊去處理一下。”
方才他們來時，程驍把手微微往身後藏了，是以除了天然以外，誰都沒留意到他受傷。這時聽得柴鳳話語，楚勇夫婦均看他一眼。東方信的目光也在他臉頰上流連半秒，濃眉似乎輕蹙一下，卻很快轉移了目光，定格在手術室門前懸掛著的那盞小燈上。
適宜歷來不待見程驍，但見天然眼裏若隱若現擔憂之色，遂也沒說什麽。
程驍卻不把它當回事，用沒受傷的手輕輕拍一下柴鳳肩膀：“媽，我沒事，只是小傷而已。”
“可是——”
柴鳳還要說話，但見程驍向她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她遂止了聲音，只狠狠瞪天然一眼，眸中怨恨之色頗濃。
天然微微別開臉，只當看不見。
適宜心裏冷笑，冷眼看柴鳳一眼，後者也沈沈看她，眼裏湧出厲色。
等待總是難熬的，幸而接下來的時間裏，雙方沒再起沖突，一時間彼此的相處倒還算融洽。直到兩、三個小時後，有兩道高大的身影出現，才打破了平靜。
“爸，媽。”其中一人看起來風塵仆仆，似是剛從遠處歸來的模樣，他臉上積帶著凝重的神色，雖然略顯疲憊，卻無損他過人的風采：“你們別太擔心，小念她一直很堅強，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他一出現，楚勇夫婦便似得到不少安慰。楚勇拍拍他肩膀，楚夫人則任憑他輕擁著，點了點頭。
這英姿勃勃的男人，正是楚淮。他扶楚夫人落座，輕拍著她的臂膊安慰她。
另一人沒說話，只對楚勇夫婦微微點頭，目光稍稍一掠其他人，算是向他們打招呼了。當他視線定格在天然臉上時，眸子輕瞇了一下，似有一絲什麽閃過。
接觸到他的目光，天然向他點點頭。
龍於行其實面無表情，卻也向她點頭致意了。
現場又陷入一種仿佛無止境的靜默中。
直到手術室門前的燈熄滅，眾人才來了勁兒。楚夫人迅速從座椅站起，揪著楚淮的手道：“阿淮，快去問小念的狀況。”
“嗯。”楚淮拍拍她手背，走去手術室門前，等著醫生出來。
率先走出來的醫生是楚念的主刀醫生，他扯下口罩，對著一眾緊張的人點了點頭：“手術很成功，病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她現在還陷於昏迷當中，需要十到二十個小時才能醒過來。目前她的狀況還算良好，其他的狀況需要等她清醒以後才能確定。”
“謝謝醫生。”楚淮松了口氣。
主刀醫生離開了，程心語卻眼睛閃爍一下，道：“小念這次動的是大手術，失血比較多，現在她的身子很虛弱。還有……”
她微微頓了一下，聲音有些悲傷：“她手骨的韌帶撕裂，雖然我已經幫她駁回，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往後的日子……可能拿筆設計對她來說，會有些困難。”
聽聞她的話語，眾人都是一驚。
楚念是珠寶設計師，如果無法拿筆，那代表著她的設計生涯將會被毀掉——
“怎麽這樣？”楚勇臉色一沈：“現在科技這麽進步，都不能把她的手完全治好嗎？”
“目前只是猜測，還不能完全斷定。”程心語微垂下眼瞼：“但我希望你們先有個心理準備，到時候才能夠有足夠的信心陪她打一場硬仗。”
“不行，小念最喜歡的就是設計，如果沒辦法做設計，她會活不下去的……”楚夫人眼眶一紅，揪著程心語的手腕道：“心語，你幫我想想辦法。”
“伯母，我會盡我全力幫助她恢覆健康。”程心語拍拍她的臂膊：“護士等一下會送小念進ICU，她不會這麽快醒過來，你們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來看她吧。”
楚夫人搖頭：“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裏陪她。小念從小就害怕來醫院，她醒來找不到我一定會害怕的。”
程心語知道自己勸不動她，唯有看楚淮一眼：“楚淮，你好好陪著伯母吧。”
楚淮點頭，扶住楚夫人：“媽，咱們一起送小念去ICU吧！”
讓她親眼看看楚念還活著，等她寬心一點，再勸她回去休息。
楚夫人點頭，看著護士把楚念推出來，便由他與楚勇牽著一起去了ICU病房。
柴鳳與程驍都跟了過去。
東方信淡淡瞥她們一眼，眸中暗光閃爍一下，也舉步走了。
“她沒事，你也寬心吧，這事只是個意外，你不要自責了。”看著他們一個接一個離開，適宜拍拍天然手背：“你不該背負任何壓力。”
“終究是因我而起……”天然苦澀一笑：“她若沒來找我，便不會出事。”
“飛機失聯，輪船沈沒，火車脫軌，地鐵追尾……這世上意外的事情何其多，你為何硬要讓自己難受？”適宜蹙眉，雙掌壓住她肩膀用力搖晃幾下：“藍天然，你給我聽好了，我不準你鉆牛角尖！”
聽著適宜的話語，看到她眼裏的堅定色彩，天然終究是寬了些心。她點點頭，輕扯著唇瓣：“適宜，幸虧還有你在我身邊。”
“傻瓜。”適宜捏一下她的小臉：“你也夠累了，咱們回去吧！”
“我送你們。”男人輕淡的聲音突然插來：“走吧！”
適宜側身，看一眼脊背輕倚著墻壁的男人，眉目一揚：“你不用去關心一下楚念嗎？”
龍於行站直身子，眸光落在天然臉上：“她有這麽多人護著，不會有事的。況且她如今還昏迷著，等她醒了我再來看她。”
接觸到他深邃眸子散射出來的亮光，天然心裏一悸，仿佛有什麽東西悄悄住了進去。
——————
越過手術區，龍於行突然側身看一眼適宜：“現在要出去只怕不容易。”
適宜聞言，心裏立即明白，如今醫院門外只怕已經圍堵了不少記者。她點頭，道：“那我們走後門了。”
“不！”龍於行眸色一凝，嘴角有淡淡的弧度浮出：“是你先從後門離開。”
“什麽？”適宜皺眉，冷眼看著龍於行：“你有什麽想法？”
“我會讓人放消息，把所有記者都騙往後門，然後帶她從前門走。不過，想騙他們，你必須要出面。”
適宜看天然一眼，咬咬牙：“他們看不到天然，同樣不會輕易上當。”
“我自有辦法，這險你冒不冒？”
這男人的能耐適宜是知道的，他既然這麽說，那必定是有想法。目前她什麽都沒準備，壓根沒辦法與記者周旋，遂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又道：“你必須幫我把她送回鳳凰山莊。”
“嗯。”龍於行應答得淡淡的。
適宜凝向天然：“天然，這事只能這樣辦了。你別怕，我擺脫了狗仔隊就會去找你的。”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天然保證：“不過你自己要小心。”
“那天然就拜托你了。”適宜看龍於行一眼：“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龍於行沒說話，只道：“你往後門走，十分鐘後會有車子去接你的。”
適宜看天然一眼，但見她向自己點頭，便瞄一眼腕表，隨即往後門方向走去。
龍於行目光凝向天然，淡淡道：“走吧。”
天然點頭，跟著他腳步前行。只是，龍於行並沒有馬上帶她從正門離開，反而把她帶到了一個房間前，輕輕拍了拍門。
門房上掛著牌子，上面寫著幾個醒目的大字。
骨科主任醫師：程心語。
天然不解龍於行為何帶她來此，正要發問，房內女子已經應聲：“進來。”
龍於行推門而入，天然也緊隨其後。
看到他們，程心語微微一楞。她的目光在龍於行俊臉上流連片刻，終是落到了天然身上：“天然，怎麽了嗎？”
“你這裏應該有幹凈的衣裳吧？給她換一換，她是明星，這樣出去，若遇上狗仔隊，只會惹了非議。”未待天然應聲，龍於行便搶白了：“盡快吧，我們趕時間。”
程心語輕皺了一下眉，看了他好幾秒，方才闔闔眸，視線轉往天然身上：“天然，你隨我來。”
天然看龍於行一眼，後者向她點頭，她只得跟著程心語走進了換衣間。
程心語給她拿了套連身裙：“這個可以嗎？”
“嗯。”天然接過：“謝謝心語姐。”
“不客氣。”程心語微笑一下，目光往著隔絕了外面的房門掠去一眼，壓低聲音道：“天然，你跟龍於行是怎麽認識的？你們很熟？”
“我曾不小心給龍先生帶來麻煩，他卻不介意，還幫過我好幾次忙。”天然道：“他是個好人。”
“是嗎？”程心語眼神閃爍。
“嗯。”
“你換衣服吧。”程心語扯唇一笑，走了出去。
天然看了一眼周遭，把程心語給她的衣服掛好，遂脫下自己身上衣衫，換了下來。
她與程心語身材差不了多少，那衣服穿上身，倒是很適合。她對著鏡子裏映襯出來的影像微微一笑，長吐口氣，把自己的衣物折疊起來，拿了個袋子裝好，便拉門走了出去。
房間裏，程心語與龍於行站得很近。他們對視著，似乎原本在交流，看到天然後，龍於行很快把目光轉移了過去，淡淡道：“好了就走吧！”
天然只覺流動在他們間的氣氛極之詭異，但她腦海還沒有任何東西成型，那男人已經轉身走了出去，遂向程心語道：“心語姐，謝謝你，我把衣服洗好再拿來還你。”
“不急。”程心語輕輕一扯唇，眼裏暗影重重：“慢走。”
天然快步走了出去。
看著房門關上，程心語垂在腿.側的雙手，慢慢握成拳頭。
——————
看著與龍於行約定的時間到點，適宜腳步踩出了醫院後門的大門。
時值深夜，一開始，四周很靜，幾乎不見人影，但她走了數步後，便見數輛車子出現，有眾名記者紛紛下車，往她圍攏過來。
適宜心裏低咒一聲，眼見前方停駐著那一排出租車，急急走了過去。只可惜，她還沒有靠近出租車區，便被記者重重圍住。
“陳小姐，請問Nara是不是出車禍了？”
“有人說看見她進了醫院，她受傷嚴重嗎？”
“聽說出事的還有楚家千金楚念，她們是不是因為程驍發生爭執，才會出車禍的？”
“Nara現在人呢？是不是因為傷勢嚴重要住院？”
……
諸如此類的問題一個接一個不斷在耳邊響起，適宜只覺自己耳膜都快要被震穿了。看著遞到面前的數支麥克風，她舉起手掌壓了幾下，示意那些人噤聲，方才沈聲開口：“我只做一個說明，Nara她沒有出車禍也沒有住院。她與程驍沒有任何關系，至於楚小姐的事，我想你們去問楚家的人比較清楚。拜托，請讓一下！”
她試圖從記者群裏往外擠出去，可惜力量卻不足。眼看著記者越發聚來，她眉頭緊蹙，開始有些煩躁。
便在此刻，一聲沈冷的喝斥聲音傳來：“陳小姐要說的已經說完了，問夠了，就請讓一下，陳小姐要走了。”
他說話間，已經拔開一眾記者，擠了進來。
適宜只聽得他說了一句“陳小姐，隨我走”，身邊便多了兩條修.長手臂。如此境況，她也沒想太多，便在他的護送下往一輛豪華轎車走了過去。
男人為她拉開車門，她想也沒想便閃進了後座。
後面記者也追逐而去，試圖去拍些猛圖，李速卻以高大的身子擋了他們的攝像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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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是被外面那些小狐貍迷住了吧。”
“媽，你說什麽呢？”
阮月思拉住他的手輕輕拍了兩下：“阿信，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心語嗎？”
東方信蹙眉。
“心語是不錯的女孩，我很喜歡她。”阮月思輕嘆一聲：“我也老了，很多事都不再那麽強求，只希望你能夠幸福快樂。我覺得，心語是能夠帶給你穩定生活的女孩。阿信，你就考慮考慮吧！”
“媽，你是想我娶心語才會說這些話的嗎？”東方信的眼睛輕輕一瞇，瞳仁隱約有抹冷光劃過：“以前的事，你真的都忘記了嗎？”
聽到他的話語，阮月思的神色一凝。
東方信苦笑一聲：“瞧，那其實也就是你一直不願意動手術的原因吧？”
“好了，咱們暫時不談這個。”阮月思眉頭皺了一下：“倒是你，我聽樂優說你在鳳凰山莊買了兩套相鄰的別墅。阿信，你想搬到那裏住？”
“暫時不搬了。”東方信搖頭，伸手擁住阮月思：“我怕我不在，你不肯吃藥不願意睡覺。”
聽到這窩心的話，阮月思眉眼一彎。
東方信的眼裏卻有抹黯然神色閃過。
——————
“樂秘書，剩下的事我們自己搞定就可以了，今天謝謝你的幫忙！”看著屋子整理得差不多了，天然沖樂優一笑：“咱們先出去吃些東西吧！”
“好，我先把工錢交給搬家師傅們。”樂優微笑：“我在車上等你。”
“好。”天然笑著點頭，眼見樂優離開，她側身看向喬治，但見他正拿著粉絲送給她的洋娃娃搖晃起來，連忙展開手臂，道：“喬治，不要甩，把它給我吧！”
喬治把洋娃娃往她懷裏一放：“你很喜歡這洋娃娃？”
“看著挺合眼緣的。”天然抱緊洋娃娃：“我要把它抱上我的房間，你收拾一下吧，樂秘書還在等我們呢。”
“好。”喬治點頭，轉身把其餘零碎的東西擺放好。
天然上樓放好洋娃娃後，換了件衣服便下了樓，卻見喬治早已經衣著整潔候著她，不由一笑：“你速度挺快的啊！”
喬治嘴角含笑：“當然，記得在我姐面前讚美我幾句啊！”
天然瞥一眼他，但見少年眼裏積滿了期許光芒，不免心裏一嘆。他對適宜的感情很深，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倒真苦了他。
喬治似看穿她想法，過去拍拍她的肩膀：“Nara，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既如此執著，天然也不好多說他什麽。她沖他微微一笑：“走了。”
她與喬治一並走出庭院時，卻見迎面而來一名秀麗女子，不由頓住了步伐。
“Nara，我想跟你單獨談談。”楚念對天然露出笑容，眼裏一片動人光彩：“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們現在要出去吃東西了。”喬治搶先一步擋在了天然面前，對著楚念淡淡道：“況且她也沒什麽好跟你談的。”
楚念看喬治一眼，眉心輕皺。
喬治牽起天然的手便要走。
“喬治，你幫我請樂秘書吃飯吧！”天然卻輕聲開口，她掌心往喬治的後背一推：“正巧我也想跟她說說話。”
“Nara——”
“我會跟適宜說你把我照顧得很好！”
喬治雖然有些不甘願讓楚念與天然呆一起，但聞到此言，還是乖乖點頭先走了。
天然看向楚念：“楚小姐，希望你不要介意，請進屋坐吧！”
楚念一笑，在她的邀請眼神中，踏步進入了別墅客廳。
——————
看著對面笑容滿面的女子，適宜有些頭疼。
“陳小姐，我不行嗎？”眼見適宜眉頭緊皺，貝曉伊也蹙了眉：“我可以的——”
“貝小姐，你有好好的偵探社不呆，幹嘛要來應征Nara的助理？”適宜一雙明眸直勾勾看著她：“那可不是一份輕松的工作。”
“再如何吃力不討好，也總比幹偵探要強。”貝曉伊聳聳肩：“偵探這工作不僅累，還有一定的危險。陳小姐，我有反偵探的能力，而且還是跆拳道黑帶六段，既可充當Nara的助理，又能當保鏢與司機，不是最適合的人選嗎？”
聽到她頭頭是道的分析，適宜眸子一瞇：“你早就計劃好的？”
“如果你沒有招人，我有什麽計劃都是白費的。”貝曉伊攤開雙掌：“我只是恰巧把偵探社的工作辭掉了，而你正好幫Nara招助理。我覺得，這是緣份。”
她倒伶牙俐齒，估計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不過，適宜倒很欣賞她：“做這份工作需要簽訂一份保密協議。”
貝曉伊燦爛一笑：“陳小姐，我們之前就合作過吧，我對保密工作概念很深。並且，我上次不是也做得很好嗎？”
這女子知曉她的某些事，可她並沒有以此威脅她，只是在陳述著一個事實。
適宜點點頭：“好，我就給你機會。試用期一個月，二十四小時隨時候命。明天去鳳凰山莊V區033號報道。”
“合作愉快！”貝曉伊不假思索，把手遞到適宜面前。
適宜看了好幾秒她那精致的容貌，方才與她輕輕交握一下手：“但願如此。”
——————
解決了天然助理的事情，適宜心情松懈了不少。
走出餐廳，她正欲攔車去鳳凰山莊，卻見一輛車牌號碼極為熟悉的車子從眼前慢慢駛過。她眉頭一揚，心裏嘆息溫城還真小，居然會在這裏碰著那人。
只是，人家的車子就這樣往著停車場的方向駛了過去，壓根沒有要停下來與她打招呼的意思——
適宜是何等性情，自然不會跑去狗腿他了。她定定神，甩一下頭，打起精神繼續攔車。
手機卻突然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她掏出來接聽，電波裏傳來女子焦躁不安的聲音：“適宜，楚念出事了，我正送她去市中醫院，你趕緊過來一下。”
適宜聞言，眉頭一蹙：“怎麽回事？”
“剛才她來找我談事。”天然道：“沒想到她剛走出別墅，便被一輛飛車撞倒了。她流了好多血，陷入了昏迷，情況很嚴重……”
“你穩住，別慌，我馬上去跟你會合，隨時保持聯系。”適宜說話間，跑了出去，伸手攔車。可這是傍晚時分，車子哪裏那麽容易攔，都是載了客的。她轉身，看一眼前方停下那輛車牌號碼極其熟悉的車子，飛奔了過去。
李速正為東方信開門，得見她走來，有些意外：“陳小姐。”
“去市中醫院！”適宜就著他拉開的車門鉆入車子後座，“啪”一聲關上了車門。
“怎麽了？”東方信本是來這裏會客的，看著適宜突然出現，濃眉皺了一下。
“楚念出了車禍，正在市中醫院。”
東方信聞言，臉色一沈，看著剛上駕座的李速沈聲吩咐：“李速，馬上去市中醫院。”
李速應聲，急急調轉了車頭，往市中醫院的方向行駛。
東方信的視線膠在適宜臉上：“這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適宜輕闔了一下眸子，讓自己保持著腦子清醒：“天然剛給我打電話，說楚念去找她了，可離開的時候，被車子撞了。現在，情況好像挺嚴重的——”
“S.hit！”東方信一聲低咒，眸裏閃過狠意：“李速，開快點。”
“是！”李速不敢怠慢，把原本已經足夠快的車子速度越發往上提。
適宜的心七上八下，腦子更是混亂，她只覺頭痛欲裂，忍不住伸手往著額頭輕輕拍了幾下。
本來，天然與程驍的緋聞才剛被壓下去，這下，又不知要鬧出多大風波了——
——————
市中醫院。
看著楚念被推進手術室，天然捂住嘴巴，往後連退了幾步。
此刻，她身上衣物被鮮血沾染，發絲淩亂，模樣好不狼狽。
“天然？”後方，女子意外的聲音響起：“你怎麽在這裏？你受傷了？”
天然轉過臉，但見程心語站在眼前，眼眶一下便紅了：“心語姐，我沒事，你一定要救回楚念。”
“出事的人是楚念？”程心語一驚，聲音微顫。
天然點頭。
程心語心裏一緊：“怎麽會這樣？阿驍知道了嗎？”
剛才她接到消息，說有一位車禍病患剛送進了醫院，急診醫生診斷她受了嚴重重創，不僅肺部有問題，便是手骨韌帶也撕裂了，要立即為她動手術。倒沒想到，這人竟是楚念。
“我剛才有拿楚念的手機給他打電話了，他手機關機了。不過我已經打通他辦公室的電話，讓人幫忙留言給他了。”天然搖晃著她手臂：“心語姐，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楚念出事。”
“我會盡力的。”程心語輕輕拍了一下天然的肩膀，與其他醫生一起進入了手術室。
看著手術室的大門慢慢閉合，天然身子一下便軟了下去。若不是脊背正巧貼著墻壁，只怕她已經倒地。
慢慢地蹲下身子，她把臉頰往著膝蓋裏埋去，用力抱緊雙.腿，祈禱著楚念能夠平安無事。
——————
耳畔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天然擡頭，發覺一道陰影把她整個人都籠罩住。她輕咬下唇，慢慢擡臉，看著男人一臉陰霾地怒視著她，不由瑟縮一下。可最終，她還是鼓起勇氣慢慢站了起來。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似乎確定了些什麽，遂指尖一揪女子的衣領，幾乎要把她給提起來：“藍天然，為什麽我每回見到你都沒好事呢？你究竟對小念做了什麽。”
“我沒有……”天然搖頭：“我也不想這樣。”
“你早就該滾出溫城！”程驍用力一甩，把她推了出去。
天然一個蹌踉，身子撞向墻壁，肩膀因為沖擊的力量一陣疼痛。她咬牙，用力深呼吸，強行壓住了幾乎要突破喉嚨而出的聲音。
程驍握緊拳頭，猛地往著她所在的方向用力一襲。
天然嚇得閉了眼睛。
“砰——”
墻壁巨大的響聲震得天然的心臟都幾乎要跳出來了，她雙肩蜷縮著，慢慢張眸，但見男人拳頭與墻壁緊貼著，有鮮血從他的指縫滑落，一滴滴流到地板上，開出了妖.艷的烙印。
他的臉，近在咫尺，卻如同蘊藏著黑色風暴，隨時能要了她的性命！
“你受傷了……”天然伸手想去捉男人的手。
“滾開！”程驍甩開她，眼裏迸射出冷意：“藍天然，你最好祈求小念平安無事，否則我會讓你陪葬！”
聲音冷酷，眸光寒漠，好像要把她凍結。
天然心中一陣悲涼。
他們曾那麽要好，他曾說過會護她一世周全，不讓任何人欺負她，可最終……一切誓言已逝去。如今，他要保護的另有其人，而她是他厭惡的對象——
此刻，面對他的冷酷無情，她發不出只字片語。
“阿驍，這是怎麽回事啊……”
這時，有女人焦急的聲音傳來，連同她高跟鞋踩落地面的“啪嗒”聲：“我聽說小念出事了……”
程驍轉臉，看向柴鳳，以及與她一並前來的楚勇夫婦，牙關一咬，低聲道：“她出了車禍，正在急救。”
楚勇臉色沈冷：“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我也剛到。”程驍對著楚勇微微低頭，眼角餘光瞥了天然一下：“我會盡快調查的。”
“我要肇事司機付出代價！”楚勇咬牙切齒道：“若小念有事，讓他也陪葬吧！”
他倒是財大氣粗，卻無人敢駁這話。
“我的小念……”楚夫人眼眶泛紅，明顯哭過，看著手術室大門，哽咽道：“你一定要沒事——”
“你怎麽在這裏？”柴鳳發現了天然，看她一身衣物甚是骯臟，走過去便道：“難不成小念的事跟你有關？”
“她來找我……離開的時候出的事。”天然輕咬下唇，看著視線投向她的楚勇夫妻：“楚先生，楚夫人，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用？”楚勇冷冷一哼，似乎想到什麽，指尖指向她：“你就是跟程驍鬧緋聞的那個女星？”
“我——”
“啪！”
不待天然說話，柴鳳便快速往她臉上甩去一巴：“藍天然，你這只小狐貍精，真是萬事不足敗事有餘。早知道你是個禍害，當初我便不該讓阿驍他爸把你接回程家！你這個沒良心的，盡會給我們程家惹麻煩，我真是白養你了！”
被柴鳳的耳光甩中，天然只覺眼前盡是星星閃爍。她脊背貼著冰冷的墻壁，任憑那些寒意沁入肌.膚，才讓自己得以保持清醒狀態。擡眸，發覺在場所有人都以怨恨的目光看著她，她唇瓣動了一下，什麽都說不出來。
楚勇轉身掃程驍一眼：“這事的賬我再跟你算！”
程驍低下頭，不說話。
柴鳳伸手便是一推天然：“你這只掃把星還佇在這裏幹嘛，滾吧！”
被她的手掌推拒著，天然蜷縮著往旁邊退去。她咬著下唇，眼角餘光看程驍一眼。
她知道這事讓他為難，所以無論這些人怎樣對她，她都不會還手還口，省得讓他陷入更加難堪的地步。如此，算是清了她舊時欠他的所有吧！
“媽。”豈料，程驍卻突然伸手拉住了柴鳳：“小念還在手術室，別鬧了。”
“讓她滾！”楚勇發話：“小念若出事，我要她永遠在這世上消失！”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正當氣氛陷入一片僵冷時，有女子寒漠的聲音穿插而來：“楚先生，你生氣歸生氣，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那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眾人往聲源處瞧去，但見一名年輕的女子快步走向他們。她眉目清秀，神色沈冷，那雙漂亮很眼睛，卻好像能噴火，能把他們都燃成灰燼一樣氣勢逼人。
隨在她後方走來的，是高大英俊的男子。他的神色同樣不好，眉眼盡是陰郁。
楚勇意外女子的身份，又見她是與東方信一並出現，眉頭不免皺了皺。此刻他心情極差，看著女子微微擡臉，與他對視的目光裏透露出挑釁般的神色，不由一聲冷笑，道：“負便負，這世上倒沒有我楚勇負不起的責任！”
“楚念出事，誰也不想，但你們不該把責任全部推到她身上。”適宜遠遠便聽到這裏的聲息，走近後，看到天然臉頰上的指印與她狼狽的模樣，便曉得她的處境有多不堪。她歷來愛護天然，這時哪裏能夠忍受別人欺負天然，遂向他們發了話。倒沒想到，這楚勇雖在商界混得風生水起，卻因女兒出事便變成了莽夫。她走到天然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冷冷看程驍一眼，唇邊有嘲諷的冷笑掠過：“姓程的，尤其是你，完全沒有資格責怪她。”
程驍不語，冷冷看著她，臉色陰晴不定。
柴鳳哪裏樂意看到別人說她兒子的不是，遂跨前一步，橫擋在適宜面前：“你是那小狐貍精的朋友，自然是為她說話了。這事分明是她不對，你——”
“閉嘴！”適宜對柴鳳從沒好感，這時冷聲截斷她話語：“你能為楚念說話，我怎麽不可以為天然說話？”
說到這裏，她目光從她身上轉開，往著楚勇夫婦瞥去：“告訴你們，這世上不是有錢就了不起的。不要拿你們那一套來恐嚇我們，我們不會放心上。”
她越發用力握住天然冰冷的手，看著她眼裏流淌出來的淒迷色彩，心裏一疼：“天然，別怕！”
天然點頭，與她交握著的手指收緊。同時，偷偷看程驍一眼，眼裏憂心忡忡。
適宜知她仍然心系程驍，不由有些急了：“天然，我們走吧，你並沒做錯事，不必在這裏受人奚落？”
“我——”天然知道她在這裏不受歡迎，但她還是希望能第一時間聽到楚念平安的消息：“我想等等楚念的消息。”
“到外面去等。”
天然看一眼其他人，他們似乎都恨不得她消失。她心裏苦澀，對著適宜點了點頭。
適宜拉她正要離開，卻被男人長臂擋住。她不由一楞，冷眼看著東方信。
一直沒有說話的東方信這裏慢慢瞇起了眼睛，沈聲道：“小念沒醒之前，誰都不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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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宜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東方信竟會阻止她與天然離開。看著男人臉上積聚著的陰冷之色，眼裏盡是堅定，她心裏微沈：“你沒看到我們在這裏不受歡迎嗎？為何還要為難我們？”
“這些我管不著，也與我無關。”東方信聲音清冷：“你們想走可以，但必須等小念先出來！”
“你——”
“適宜，算了。”這時勢，天然不想適宜與東方信起沖突，遂急急扯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一旁：“大家都很擔心楚念，我們就先等等吧！現在他們心情都不好，咱們忍忍。”
適宜很想告訴天然，有些事可以忍，但有些事她真是忍無可忍。只是，看著天然眉眼裏浮出那抹央求的光芒，她還是心軟了：“知道了。”
天然感激，輕勾一下嘴角，握緊了她的手。
“去休息一下。”適宜推她往椅子那端走去。
“我站著就好。”天然搖頭，看一眼楚勇夫婦，但見他們心急如焚的模樣，並不敢開口勸他們休息，怕惹他們反感。她的目光，落在程驍受傷的手背，眼中一澀，輕闔著眸，強迫自己去忽略這事。只是，腦海縈繞的全是那人方才冷眼相待於她的場景，不禁心裏蒼涼。她收攏了五指，讓指甲狠狠掐著掌心皮肉，任憑那利痛刺激自己，以緩解心疼感覺。
“阿驍，你的手怎麽了？”柴鳳明顯一直註意著天然，這時見她的目光掠過程驍的手，遂也看了過去。得見程驍手上有鮮血流出，不由神色一沈：“趕緊去處理一下。”
方才他們來時，程驍把手微微往身後藏了，是以除了天然以外，誰都沒留意到他受傷。這時聽得柴鳳話語，楚勇夫婦均看他一眼。東方信的目光也在他臉頰上流連半秒，濃眉似乎輕蹙一下，卻很快轉移了目光，定格在手術室門前懸掛著的那盞小燈上。
適宜歷來不待見程驍，但見天然眼裏若隱若現擔憂之色，遂也沒說什麽。
程驍卻不把它當回事，用沒受傷的手輕輕拍一下柴鳳肩膀：“媽，我沒事，只是小傷而已。”
“可是——”
柴鳳還要說話，但見程驍向她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她遂止了聲音，只狠狠瞪天然一眼，眸中怨恨之色頗濃。
天然微微別開臉，只當看不見。
適宜心裏冷笑，冷眼看柴鳳一眼，後者也沈沈看她，眼裏湧出厲色。
等待總是難熬的，幸而接下來的時間裏，雙方沒再起沖突，一時間彼此的相處倒還算融洽。直到兩、三個小時後，有兩道高大的身影出現，才打破了平靜。
“爸，媽。”其中一人看起來風塵仆仆，似是剛從遠處歸來的模樣，他臉上積帶著凝重的神色，雖然略顯疲憊，卻無損他過人的風采：“你們別太擔心，小念她一直很堅強，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他一出現，楚勇夫婦便似得到不少安慰。楚勇拍拍他肩膀，楚夫人則任憑他輕擁著，點了點頭。
這英姿勃勃的男人，正是楚淮。他扶楚夫人落座，輕拍著她的臂膊安慰她。
另一人沒說話，只對楚勇夫婦微微點頭，目光稍稍一掠其他人，算是向他們打招呼了。當他視線定格在天然臉上時，眸子輕瞇了一下，似有一絲什麽閃過。
接觸到他的目光，天然向他點點頭。
龍於行其實面無表情，卻也向她點頭致意了。
現場又陷入一種仿佛無止境的靜默中。
直到手術室門前的燈熄滅，眾人才來了勁兒。楚夫人迅速從座椅站起，揪著楚淮的手道：“阿淮，快去問小念的狀況。”
“嗯。”楚淮拍拍她手背，走去手術室門前，等著醫生出來。
率先走出來的醫生是楚念的主刀醫生，他扯下口罩，對著一眾緊張的人點了點頭：“手術很成功，病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她現在還陷於昏迷當中，需要十到二十個小時才能醒過來。目前她的狀況還算良好，其他的狀況需要等她清醒以後才能確定。”
“謝謝醫生。”楚淮松了口氣。
主刀醫生離開了，程心語卻眼睛閃爍一下，道：“小念這次動的是大手術，失血比較多，現在她的身子很虛弱。還有……”
她微微頓了一下，聲音有些悲傷：“她手骨的韌帶撕裂，雖然我已經幫她駁回，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往後的日子……可能拿筆設計對她來說，會有些困難。”
聽聞她的話語，眾人都是一驚。
楚念是珠寶設計師，如果無法拿筆，那代表著她的設計生涯將會被毀掉——
“怎麽這樣？”楚勇臉色一沈：“現在科技這麽進步，都不能把她的手完全治好嗎？”
“目前只是猜測，還不能完全斷定。”程心語微垂下眼瞼：“但我希望你們先有個心理準備，到時候才能夠有足夠的信心陪她打一場硬仗。”
“不行，小念最喜歡的就是設計，如果沒辦法做設計，她會活不下去的……”楚夫人眼眶一紅，揪著程心語的手腕道：“心語，你幫我想想辦法。”
“伯母，我會盡我全力幫助她恢覆健康。”程心語拍拍她的臂膊：“護士等一下會送小念進ICU，她不會這麽快醒過來，你們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來看她吧。”
楚夫人搖頭：“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裏陪她。小念從小就害怕來醫院，她醒來找不到我一定會害怕的。”
程心語知道自己勸不動她，唯有看楚淮一眼：“楚淮，你好好陪著伯母吧。”
楚淮點頭，扶住楚夫人：“媽，咱們一起送小念去ICU吧！”
讓她親眼看看楚念還活著，等她寬心一點，再勸她回去休息。
楚夫人點頭，看著護士把楚念推出來，便由他與楚勇牽著一起去了ICU病房。
柴鳳與程驍都跟了過去。
東方信淡淡瞥她們一眼，眸中暗光閃爍一下，也舉步走了。
“她沒事，你也寬心吧，這事只是個意外，你不要自責了。”看著他們一個接一個離開，適宜拍拍天然手背：“你不該背負任何壓力。”
“終究是因我而起……”天然苦澀一笑：“她若沒來找我，便不會出事。”
“飛機失聯，輪船沈沒，火車脫軌，地鐵追尾……這世上意外的事情何其多，你為何硬要讓自己難受？”適宜蹙眉，雙掌壓住她肩膀用力搖晃幾下：“藍天然，你給我聽好了，我不準你鉆牛角尖！”
聽著適宜的話語，看到她眼裏的堅定色彩，天然終究是寬了些心。她點點頭，輕扯著唇瓣：“適宜，幸虧還有你在我身邊。”
“傻瓜。”適宜捏一下她的小臉：“你也夠累了，咱們回去吧！”
“我送你們。”男人輕淡的聲音突然插來：“走吧！”
適宜側身，看一眼脊背輕倚著墻壁的男人，眉目一揚：“你不用去關心一下楚念嗎？”
龍於行站直身子，眸光落在天然臉上：“她有這麽多人護著，不會有事的。況且她如今還昏迷著，等她醒了我再來看她。”
接觸到他深邃眸子散射出來的亮光，天然心裏一悸，仿佛有什麽東西悄悄住了進去。
——————
越過手術區，龍於行突然側身看一眼適宜：“現在要出去只怕不容易。”
適宜聞言，心裏立即明白，如今醫院門外只怕已經圍堵了不少記者。她點頭，道：“那我們走後門了。”
“不！”龍於行眸色一凝，嘴角有淡淡的弧度浮出：“是你先從後門離開。”
“什麽？”適宜皺眉，冷眼看著龍於行：“你有什麽想法？”
“我會讓人放消息，把所有記者都騙往後門，然後帶她從前門走。不過，想騙他們，你必須要出面。”
適宜看天然一眼，咬咬牙：“他們看不到天然，同樣不會輕易上當。”
“我自有辦法，這險你冒不冒？”
這男人的能耐適宜是知道的，他既然這麽說，那必定是有想法。目前她什麽都沒準備，壓根沒辦法與記者周旋，遂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又道：“你必須幫我把她送回鳳凰山莊。”
“嗯。”龍於行應答得淡淡的。
適宜凝向天然：“天然，這事只能這樣辦了。你別怕，我擺脫了狗仔隊就會去找你的。”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天然保證：“不過你自己要小心。”
“那天然就拜托你了。”適宜看龍於行一眼：“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龍於行沒說話，只道：“你往後門走，十分鐘後會有車子去接你的。”
適宜看天然一眼，但見她向自己點頭，便瞄一眼腕表，隨即往後門方向走去。
龍於行目光凝向天然，淡淡道：“走吧。”
天然點頭，跟著他腳步前行。只是，龍於行並沒有馬上帶她從正門離開，反而把她帶到了一個房間前，輕輕拍了拍門。
門房上掛著牌子，上面寫著幾個醒目的大字。
骨科主任醫師：程心語。
天然不解龍於行為何帶她來此，正要發問，房內女子已經應聲：“進來。”
龍於行推門而入，天然也緊隨其後。
看到他們，程心語微微一楞。她的目光在龍於行俊臉上流連片刻，終是落到了天然身上：“天然，怎麽了嗎？”
“你這裏應該有幹凈的衣裳吧？給她換一換，她是明星，這樣出去，若遇上狗仔隊，只會惹了非議。”未待天然應聲，龍於行便搶白了：“盡快吧，我們趕時間。”
程心語輕皺了一下眉，看了他好幾秒，方才闔闔眸，視線轉往天然身上：“天然，你隨我來。”
天然看龍於行一眼，後者向她點頭，她只得跟著程心語走進了換衣間。
程心語給她拿了套連身裙：“這個可以嗎？”
“嗯。”天然接過：“謝謝心語姐。”
“不客氣。”程心語微笑一下，目光往著隔絕了外面的房門掠去一眼，壓低聲音道：“天然，你跟龍於行是怎麽認識的？你們很熟？”
“我曾不小心給龍先生帶來麻煩，他卻不介意，還幫過我好幾次忙。”天然道：“他是個好人。”
“是嗎？”程心語眼神閃爍。
“嗯。”
“你換衣服吧。”程心語扯唇一笑，走了出去。
天然看了一眼周遭，把程心語給她的衣服掛好，遂脫下自己身上衣衫，換了下來。
她與程心語身材差不了多少，那衣服穿上身，倒是很適合。她對著鏡子裏映襯出來的影像微微一笑，長吐口氣，把自己的衣物折疊起來，拿了個袋子裝好，便拉門走了出去。
房間裏，程心語與龍於行站得很近。他們對視著，似乎原本在交流，看到天然後，龍於行很快把目光轉移了過去，淡淡道：“好了就走吧！”
天然只覺流動在他們間的氣氛極之詭異，但她腦海還沒有任何東西成型，那男人已經轉身走了出去，遂向程心語道：“心語姐，謝謝你，我把衣服洗好再拿來還你。”
“不急。”程心語輕輕一扯唇，眼裏暗影重重：“慢走。”
天然快步走了出去。
看著房門關上，程心語垂在腿.側的雙手，慢慢握成拳頭。
——————
看著與龍於行約定的時間到點，適宜腳步踩出了醫院後門的大門。
時值深夜，一開始，四周很靜，幾乎不見人影，但她走了數步後，便見數輛車子出現，有眾名記者紛紛下車，往她圍攏過來。
適宜心裏低咒一聲，眼見前方停駐著那一排出租車，急急走了過去。只可惜，她還沒有靠近出租車區，便被記者重重圍住。
“陳小姐，請問Nara是不是出車禍了？”
“有人說看見她進了醫院，她受傷嚴重嗎？”
“聽說出事的還有楚家千金楚念，她們是不是因為程驍發生爭執，才會出車禍的？”
“Nara現在人呢？是不是因為傷勢嚴重要住院？”
……
諸如此類的問題一個接一個不斷在耳邊響起，適宜只覺自己耳膜都快要被震穿了。看著遞到面前的數支麥克風，她舉起手掌壓了幾下，示意那些人噤聲，方才沈聲開口：“我只做一個說明，Nara她沒有出車禍也沒有住院。她與程驍沒有任何關系，至於楚小姐的事，我想你們去問楚家的人比較清楚。拜托，請讓一下！”
她試圖從記者群裏往外擠出去，可惜力量卻不足。眼看著記者越發聚來，她眉頭緊蹙，開始有些煩躁。
便在此刻，一聲沈冷的喝斥聲音傳來：“陳小姐要說的已經說完了，問夠了，就請讓一下，陳小姐要走了。”
他說話間，已經拔開一眾記者，擠了進來。
適宜只聽得他說了一句“陳小姐，隨我走”，身邊便多了兩條修.長手臂。如此境況，她也沒想太多，便在他的護送下往一輛豪華轎車走了過去。
男人為她拉開車門，她想也沒想便閃進了後座。
後面記者也追逐而去，試圖去拍些猛圖，李速卻以高大的身子擋了他們的攝像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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