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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不是風之初嗎?”

“是她沒錯。”適宜與她走到一處桌子坐下。

“她怎麽能進來?”天然疑惑地問。

羅安山頂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除了給拍攝的劇組和飯店的工作人員進場,從來都是拒絕無關人員進場的。尤其是記者。否則,他人的拍攝內容豈非早早便外洩出去?如此,便不會再有劇組來這裏拍攝了。

適宜一笑:“估計是她背後靠山強吧!”

天然不解地看她。

“你忘記上次我們跟她見面的場景了嗎?那些事必定是有一個團隊在操縱的。”適宜聳聳肩:“我說過她未必就是針對你而來,可那也不無可能。”

“她不會只是想拿些小道消息。”天然掌心撐住下巴:“今天程驍也在這裏,風之初應該不是他譴來的,那她會是為誰工作?”

“不知道。”適宜舉手,喚來了服務生點餐。

天然皺皺眉,待服務生走後,又問:“適宜,她會不會是針對你?”

適宜挑起秀眉:“有可能。”

“你怎麽一點都不在意?”

“現在是他們在暗,我在意有什麽用?”雙掌平放在桌面上,適宜溫雅地笑了笑,安慰道:“天然,不必太擔心,要來的總會來。”

天然還要說話,卻聽一道女子聲音傳了來:“Nara,陳小姐,你們也在這家飯店用餐啊?”

“嗯,收工了?”天然微笑道。

“是。”婉婉看一眼她們旁邊的位子:“我想這裏暫時沒人坐的,不介意我在這裏一起用餐吧?”

天然有些意外,適宜卻已經答道:“坐吧!”

婉婉嫣然一笑,道了聲“謝謝”便坐了下來。

因為她的到來,天然與適宜自然止住了討論風之初的事。

婉婉也點了餐,用餐時間,她不時向天然追問一些圈內的經驗。天然和善,全部問題都給了她回應。她很是愉悅,對天然笑得燦爛:“Nara,能跟你學習,我感覺很榮幸。”

“咱們相互學習。”天然比她早出道,在國際聲望甚好,知名度也比她高,卻同樣謙虛有禮。

婉婉聞言,笑得很開心:“Nara姐,你懂得真多,不知道往後我能不能跟你多學一點東西。”

連姐都叫上了,距離一下就接近不少。

天然只笑著應了聲“好”。

她們討論間,適宜的註意力卻不時往風之初那端轉移過去。那女子的神色頗為專註,一直盯著窗外。於是,適宜的目光,也看了過去。

那是璀璨珠寶拍攝廣告的位置——

莫非是她多慮了,風之初並非沖她們而來,而她們初次相見那天,碰巧是個意外?她只想利用那婦人來做一個獨家新聞,而她們坐的車恰好經過,所以才會遇上?

適宜正思慮時,天然的聲音傳了過來:“適宜,她真的是個不錯的新人。”

“呃……”適宜緩過神,看著天然:“什麽?”

“婉婉啊!”

“噢。”適宜對婉婉倒不甚關註,這時看婉婉已經不在,不由挑眉:“她呢?”

“接電話去了。”天然往某個方向擡擡下巴。

適宜看過去,但見婉婉也正巧轉臉看過來。四目相交時,婉婉很快便別開了臉。

怎麽她像是在避忌什麽?

適宜心裏突然湧起這般感覺。

“藍小姐,陳小姐。”風之初走到她們面前,目光炯炯:“真是你們啊,我們又見面了!”

“風小姐。”天然微微一笑:“真巧。”

“不巧,我今天來這裏幫忙的。”風之初攤攤手:“沒想到你們來這裏拍攝。”

“你來幫忙?”天然疑惑了。

“嗯。”風之初淡笑:“這間飯店的老板娘是我表姨,今天有兩位員工告假,我被她臨時叫來幫忙。看樣子,你們已經吃飽了。”

天然心情頓時開朗,便連適宜也舒心不少。

看來,果然是她們想多了!

“你們要買單了嗎?我來幫你們打個折。”風之初拿起她們點的餐單:“可以打五折喲!總共五百塊。”

“謝謝!”適宜拿錢給她。

“我替我表姨多謝你們惠顧才是,你們請便,我去忙了。”風之初拿著錢與餐單離開了。

天然便笑了笑:“看來她的出現只是偶然。”

適宜不置可否。

且不說風之初的方才話語能否當真,就她今天對她們的態度來說便有些奇怪。她可是記得不久前曾在萬家燈火俱樂部看到風之初,當時對方並無意與她打招呼,今天倒真熱情了去!

“我們劇組現在的戲很趕,Nara姐,我要回去排練了,你幫我付一下錢好嗎?”婉婉回來了,拿出錢包:“多少錢,我給你。”

“不用了,反正我們的餐都打了五折。”天然道:“我請客,就當慶祝我們認識。”

婉婉目光一片清亮,看著她笑著點頭:“那謝謝了,下次算我的。”

天然點頭。

“Nara姐,你那個廣告下午應該要拍完了吧?”婉婉眼裏有著羨慕的光芒:“真好啊!”

“還有兩組鏡頭,下午能拍完。”

“還在這裏拍嗎?”

“是啊,還在原處的。”

“噢,那我們今天還有機會碰面。那我先走了,再聯系了,拜拜!”婉婉對她們揮揮手,率先走了。

天然看了一眼手表:“他們劇組的戲很趕嗎?這麽早就開工。這才十二點呢!”

“也許要配合時間吧!”適宜道:“我們也去休息一下,等會也要開工了。”

“嗯。”天然點頭。

————————

說是休息,可天然壓根沒有睡意。

腦海裏,盡是某人熟悉又陌生的臉面。各種表情。

那時的他,或溫柔、或嚴厲、或*溺……卻不曾冷漠過。

與今天相見的模樣完全迥異。

在大*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眠,她幹脆起了身。

“天然。”適宜是易醒的人,看她穿了外套似乎準備外出,不由蹙眉:“你去哪裏?”

“我出去走走啦。”天然攏好外套:“你睡吧!”

“我陪你。”

“不用,我有點心煩,讓我靜一靜。”

適宜看她眉頭深鎖的模樣,想著她的確需要些空間:“好,小心點。”

“這裏又不是龍潭虎穴,我不會被吃掉的。”天然忍不住一笑,揮揮手出去了。

她出去了,適宜哪裏還睡得著,遂也起了身。

她不是要跟著天然,而是徑自外出散步。

有些事,她得仔細想想才行!

———————

西餐廳內。

“我飽了,難得來這裏,我周圍看看去。”男人拿開腿上的餐巾,淡淡道:“你們慢用。”

“你才吃了那麽一點……”楚念皺眉。

東方信伸手從桌面握了握楚念的手,止住她說話,同時對程驍淡聲道:“去去就回,可別讓小念擔心了。”

程驍點頭,看楚念一眼,轉身離開。

楚念掙開東方信的手:“大哥,你做什麽?”

“他心情不太好。”東方信瞥她一眼:“你該看出來的。”

“就是因為他心情不好,所以才沒怎麽吃東西。”楚念撫額:“我很擔心他。”

“那就跟去看看。”

“呃?”

東方信一笑,掌心沿她的發絲一摸,眼裏深沈難懂:“他不希望你知道他心情不好,可你知道了。你可以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默默關懷他啊!”

楚念聞言,眼前一亮:“對喲,還是大哥你聰明。”

“去吧!”東方信眼裏充盈著鼓勵色彩。

楚念點頭,快速起身往著程驍離開的方向走去。

東方信深邃的眉眼裏,透露出一抹憂慮。他招手,喚來服務生結了賬,也離開了西餐廳。

————————

羅安山的小道很窄,用青石子堆砌,兩邊栽著高大的樹木,有藤蔓爬蜿而上,走在路上,很是清涼舒爽。

然而,當天然看到對面走來那男人時,突然便有種狹路相逢的感覺。

如今大家的處境很尷尬,看到他的第一個念頭,她便欲轉身離開。只是,後方那人清寒的聲音卻讓她止了步。

“走得有多急,心便有多虛。”

對方都說出這種話了,她再走豈非真是心虛了?

天然咬牙,生生頓住了步伐。

男人長腿一跨,快速走到了她面前,薄唇吐出的話語,有幾分咬牙切齒味道:“藍天然,你既然走了,就不該回來!”

“我只是回來工作。”這是天然唯一能拿得出口的理由。

“工作?”程驍冷笑:“你在羅馬不是混得風生水起嗎?何須再回來溫城混飯吃?”

他那麽冷漠的態度,令天然心疼。她握緊拳頭,擡起臉,倔強的眸子迎上男人凜冽的目光:“我說了,這是我的工作。”

程驍眸色一冷:“你的工作便不該出現在溫城!”

“溫城又不是你家的,我為什麽不能在溫城工作?”

“藍天然,你信不信我能讓你在溫城呆不下去?”

聽到男人語氣帶著陰冷的威脅,天然但覺脊背一僵。她怎麽都無法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會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程驍。他明明是溫和美好的人啊,為何會變成這樣呢?而且,當年是他先放手的不是,怎麽如今過錯卻全部都落在她身上了?難道就因為他家底子厚,便不把她當成是人了?

想到這裏,天然咬牙,對上男人視線的眼睛充滿了倔強的色彩:“我信,可我絕不退縮。”

“好啊!”程驍怒極反笑:“我們便走著瞧!”

他眼裏閃出的色彩,叫做絕情!

看著他轉身,天然下意識地跨步往前一沖,攔在他面前:“程驍,你都已經跟楚念訂婚了,為什麽還不能放開我?”

“不能放開你?”程驍一聲嗤笑:“藍天然,你當自己是誰?不過就是一個三流小明星而已,對我而言沒那麽重要!”

“我是國際一流的明星!”聽到他這般話語,天然的辯駁不免有些著急:“要是我真不重要,你大可不必管我是否在溫城工作,那對你又沒有任何影響。”

他如何抵毀她都可以,但絕不能否定她在工作上的努力。這些年來,她用了比常人許多倍的努力,才換來今天的成就!

程驍卻哪裏管她,他只冷冷笑著,語調如寒霜:“我不能忍受礙眼的蒼蠅在眼前到處晃。”

“那你不看就行了。”

“我長眼睛的。”

“你……”天然被他氣得小臉一白:“你不可理喻!”

“是你無言以對。”看著她一生氣便習慣性地抿起小嘴,頰邊酒渦浮出,那模樣兒甚是俏麗可愛,程驍的語調不覺柔軟了數分,但卻還是堅持道:“回你的羅馬去!”

“我不回。”天然直截了當拒絕。

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回到溫城,豈能因他一句話說走就走?要走,那也是她自個兒選擇離開,而非被他所逼。她已經為他遠走一次,絕不再犯二!

聽著天然的話語,程驍嘴角勾出一抹沈冷的弧度:“那你就等著被攆走吧!”

他怎麽就說不通呢?

天然看他腳步一動欲要離開,伸手便揪住他的手臂。換來男人冷冷一瞥,她心尖一抖,放松了手指:“程驍,看在我們曾經的情分上,請你高擡貴手,給我一條路走吧。”

“你現在才想起我們曾經的情分?”程驍笑得有些肆意:“藍天然,你不覺得太晚了?”

“程驍——”

“阿驍。”

兩聲叫喚同時響起。

看著楚念出現在眼前,天然立馬便噤了聲。總覺得,在楚念面前,無論任何東西,她都好像輸了一截似的。所以,她不想和她比,更不願意與她為敵。

並非害怕,而是某種她無法改變的事情使然。

“你怎麽來了?”看著那女子了一步一步往他走近,程驍眉頭一皺,聲音倒是緩和了不少。

“我看你沒胃口吃東西,以為你不舒服。大哥讓我跟來看看,我就出來了。”楚念走到他面前,目光卻一直看著天然:“你們在談些什麽?”

“沒什麽,走吧!”程驍牽起她的手。

天然唇瓣一動,想說話,但對上男人清冷的眉眼,遂忍了口。

她知道,自己現在沒資格說太多,否則只會讓程驍更加堅定把她從溫城驅逐。

楚念是明眼人,方才遠遠又聽到他們的爭執,心中早已經衡量過事情的輕重。這時,她忍不住連連看了天然數眼。可最終,她沒說什麽,隨著程驍把她拉走了。

他們遠去的背影,如一幅靚麗畫卷,唯美浪漫。

卻令天然的眼睛一澀。

他們當真一直如柴鳳所說那般如同天作之合,否則也不會五年時光,還如此恩愛有加。

他就不會如此待她。

原來,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

——————

遠離了天然後,楚念輕輕掙開程驍的手。

程驍看她,分外冷靜的模樣。

“你跟她到底是什麽關系?”明知道自己不該問他這個問題,可楚念終究沒忍住。畢竟,程驍是她這輩子唯一喜歡的男人,她必須要清楚他在想什麽。並且,她不願意與他之間存在任何的秘密,因此她問得直接:“阿驍,你們曾經交往過,對嗎?”

“不是那樣的。”程驍淡淡回話:“只是我們曾經同住一屋檐下。”

聲音甚至沒有夾帶任何情緒,好像那些過去完全不值一提。

楚念從來都沒有聽聞過此事,聞言不免一驚:“你們曾經同.居?”

“不是只有我跟她。”程驍眸光深遠,似乎想起一些什麽,但很快他眼裏的迷離色彩又消散:“她曾在程家留居過,她父親與我父親是同學,臨終前托我父親照顧她的。”

“原來如此。”楚念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心裏的感覺,她有點茫然地問:“對她,你真的不在意?”

“小念。”程驍深深看著她:“我現在只有你。”

這句話,沒來由讓楚念心裏一動。

而事實上,認識程驍以來,他確實只對她一心一意。他縱容她,疼愛她,他們從來都沒有過任何的爭吵,感情好到讓所有人都羨慕。

程驍掌心搭上她的肩膀:“我們馬上就要訂婚了,不要再去想無謂的事。你只要清楚一點就好,你是我程驍未過門的妻子。”

未過門的妻子還不算是真正的妻子啊——

可既然男人都說出這種話了,她還能如何呢?

“我知道了。”無論如何,此刻的楚念終究還是安心了些。她輕舒口氣,向男人點點頭:“阿驍,我相信你。”

她輕輕伏入男人懷裏。

程驍掌心環住她的細腰,輕擁著她。

畫面顯得那樣的安靜美好。

除了,男人垂下眼簾後,眸中掩去的那一抹沈色與之不搭。

——————

看著那對相擁著的男女,適宜雙掌緊緊攥成拳頭。

既然他與楚念感情那麽好,又何必對天然苦苦相逼?天然在羅馬的那些年,幾曾忘記過他這個負心漢?他倒好,竟然在狠狠傷害天然後,還心安理得地擁著另外一個女子,甚至對她許下誓言。

果然是只見新人笑,不管舊人哭!

她舉步,要邁出去與程驍理論。

未果,肩膀便較人攥住。那人長臂一扣她肩膀,同時用大掌覆上她的嘴,讓她無法呼喊,隨即把她拖扯著往後退去,直到遠離程驍與楚念所在的位置,方才放開她。

得以自由,適宜轉身,看著眼前那正環抱雙肩的男人,臉色一片沈暗:“東方信,你恃強淩弱,不是男人!”

男人笑得極其猖獗:“要怪就怪你自己技不如人。”

“你對我暗下毒手,我完全沒有防備,根本不能稱為技不如人。”

“你是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是吧?”東方信臉色一黑:“我說過,不準你管他們的事。”

“你準不準是你的事,我管不管是我的事。”

“你是想挑戰我了?”

男人聲音漸冷,神色也越發陰暗,那雙狹長的眸子閃爍著雄鷹獵物般的寒意,令適宜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她腳步不由自主往後一退,咬牙道:“我不想,是你多管閑事而已。”

“你不也在多管閑事?”

“……”適宜被他的話語堵住,一時無法回應。

東方信靠近她,眼裏寒意未消:“小念若受傷,我不找你的渣兒,但藍天然絕對逃不掉。”

適宜後退半步,與他拉開距離:“你無恥!”

“隨你怎麽說。”東方信冷哼,長臂突然伸出,指尖壓住適宜的下巴,擡起她的小臉與他對視,一雙眸子深暗冷漠::“不過你需要把我的話好好記住就是了!否則,我的話很快便會見效!”

語畢,不待適宜反應,輕輕一推她,便徑自轉身離開。

適宜腳步一個蹌踉,差點栽倒在地。

看著男人瀟灑遠去的背影,她心裏便如同種了一根刺。

刺激得她極不舒服。

心裏暗咒一聲,她咬咬牙,發誓必不會向他認輸。

——————

烈日當空,拍攝現場一片靜寂。

忽而,一道身影出現在入口處,來人左右環顧,眼見周遭無人,便快速走往場地的某處,沿著地面灑下了一些什麽。

隨後,快速離開。

那人的背影方才消失,另一人從某株樹後閃身而出,走到剛才來人灑東西的那處,眸子輕輕一瞇,從腰上的袋子掏出一個瓶子,掀開蓋子便倒了一些液物下去。

目光看了那人離開的方向,此人也快速退離。

仿佛,此處無人來過。

——————

看了眼手上的腕表,發覺差不多是時候開工了,適宜終是推開了房門。

“你怎麽才回來了?”看到她,天然嘴角一抹微笑:“你也出去了?”

“天然。”看她如此強顏歡笑,適宜心裏一疼:“要不要我問導演給你告個假?”

“嚇?”天然一楞,而後臉上的笑意漸漸消隱。她目光似水,幽幽看著適宜:“你知道了?”

適宜點頭。

天然搖頭:“不用了,你向來知道我公私分明的。”

“天然,你這樣勉強自己是何苦?”

“適宜。”天然語重心長:“我這樣說你可能覺得很傻,但我不會因為程驍一句話就放棄這個城市。”

她這次回來,真的不僅僅是因為他而已。

適宜深深看著她,沈默不語。

天然一聲輕輕嘆息,走到她身邊握她的手腕:“適宜,相信我。”

“不僅相信。”適宜最終軟了口氣:“我會一直支持你。”

“謝謝。”天然伸臂摟住她。

適宜拍拍她的後背,算是給她安慰。

天然闔了眸,心裏縱然還是很難受,卻突然有了勇氣面對。

——————

適宜陪天然到達拍攝現場的時候,另外兩個劇組的人也都到了。令適宜意外的是,東方信居然坐在正在補妝的GiGi旁側,而程驍居然也坐在他旁邊。而楚念則與易燃在交談著,似乎是在商議廣告拍攝的事。

“Nara姐。”婉婉遠遠地與天然打了個招呼。

天然微笑以對。

適宜對她們並沒太在意,只註意看著楚念。

她想找個機會跟楚念談一談。並非她想破壞楚念與程驍的關系,可至少不讓程驍針對天然。否則,天然在溫城真的很難立足。

即便她們與東方信已經簽約,可東方信是站在楚念那頭的,他這種一擲千金的人,誰知他會否情願放棄能夠幫他賺錢的天然而選擇幫親呢?

東方信似乎看穿她的意圖,眸光不時瞥來,眼含警告。

適宜只當作看不見。

她要做的事,誰都阻止不了!

“天然,準備拍下一組廣告鏡頭。”導演助理來通知:“下一組是先拍太陽傘下面的鏡頭,最後才是拍樹底下的。”

“好。”天然點頭,起身與導演助理走了。

適宜看一眼她的背影,起身便往楚念那端走去。

東方信見她靠近,濃眉一蹙,眼裏絲絲沈暗之色湧起,如漩渦,仿佛要把她給吞噬一般。

程驍則低著頭看報紙,絲毫不受影響的模樣。

“楚小姐,能否打擾一下?”走近易燃與楚念身旁,適宜輕聲問:“我想跟你談談。”

楚念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

東方信與程驍也都一並凝視著她,二人眼裏都浮動著警告之色。

適宜卻視而不見,依然如故看著楚念,似在等待她的回應。

這感覺頗是詭異,易燃眸光閃爍一下,看了看適宜,把楚念手裏拿著的文件拿過:“小念,我要開始拍攝了,你們聊。”

楚念應了聲“好”,遂看著適宜道:“陳小姐,什麽事?”

“你應該知道我們並無交集,我來找你,必是談天然的事。”適宜也不廢話,單刀直入:“你不介意吧?”

楚念才要說話,程驍卻已站起,冷冷看著適宜:“小念跟你沒什麽好談的。”

適宜皺眉,不滿程驍的自私:“程先生,我跟楚小姐說話,請你別插嘴好嗎?”

“她是我未婚妻,她的事就是我的事!”程驍冷聲道:“藍天然的事與她無關,你不要把她扯進來。”

“你是心虛!”看他這般態度,適宜的神色也不好,冷冷道:“你不配天然喜歡!”

程驍臉色一陣陰郁:“誰稀罕她的喜歡了?”

“你——”

東方信驀地走過來,掌心一揪適宜的細腕:“我說你這個多管閑事的女人,是不是吃飽了撐著?跟我走!”

他使力一拉,適宜便被扯著往前蹌踉走了幾步。

“大哥——”楚念有些擔憂地叫喚。

“程驍,先帶小念回去。”東方信頭也不回地吩咐。

“小念,聽話。”程驍扶住楚念的肩膀,聲音溫柔卻不容拒絕:“其他事情讓我們來處理。你總不希望這件事情搞得人盡皆知吧?”

楚念看了看周遭對他們投來異樣目光的人,終還是止住了追上東方信的沖動。

畢竟適宜是被東方信拉扯著往前走的,大家即使好奇,但見男人臉色陰霾,故誰也不敢目前阻攔。

天然正在拍攝中,壓根不曉得這邊發生什麽情況。而適宜也不打算驚擾她,因此即使被東方信拉住往前走,也沒有開口叫喚。

很快,她便被男人丟到一旁。

她看了一眼,竟是早上東方信把她擋住的那株古樹旁。

前方李速站著,後面是樹,左邊是叢草遍野的坡道,右邊是東方信,她基本沒退路!

“你想做什麽?”身子撞著樹身,適宜咬牙,冷冷盯著東方信:“光天化日,你膽子好大!”

“就算我在這裏把你幹掉,也沒人敢管!”東方信氣焰囂張,一雙黑眸如墨,陰暗深沈:“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你放屁!”適宜心裏怒極,臟.話出口:“混賬東西,專門欺負我們這種弱質女流,你不會有好下場!”

東方信眸子一瞇,眼中寒光跌宕。

適宜心中一悸,忍不住後退。

可是,脊背抵著樹身,她方知自己的處境。

“陳適宜,不要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東方信高大的身子壓了過來,一雙瞳仁慢慢瞇起,那狹長的縫隙中,冷光宛若利刃,一刀一刀壓向適宜:“你還沒有那個資格跟我對抗。”

這時的他,看起來如同獵人,而她便好似他看中的獵物,非把她射殺不可。

許是他此時給她的感覺過於可怕,適宜驀然感覺脊背一陣寒涼,心驚感覺頓起。

“記住!”東方信卻仿佛還沒有威脅夠本,大掌猛地掐住她的脖子,一字一頓道:“得罪我的下場,是痛不欲生。”

他的手指,隨著那細細的聲音越發加大力量,掐得適宜幾近斷氣。

他竟膽大如此,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她逼向絕路。

適宜基本連反抗都忘記了。

可東方信的神色看起來卻是那般溫和,仿佛在與她戲耍。隨著他指尖的力量收攏到最緊,適宜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呼吸了,她眼前一陣發黑,即將要暈倒。

便在那個剎那,東方信猛地松開了手指,把她給放了。

得以呼吸,適宜伸起手掌捂住被他掐著的脖子,腳步下意識往旁邊移去。不料,她感覺腳底一滑,整個身子便往著坡道那端迅速傾斜。

警告完適宜,東方信本要轉身離去,卻在強烈的日光下,看到女子身子失衡,她衣衫被微微扯起,白希手腕戴著的那只銀鐲閃出一道刺目亮光。一陣熟悉感覺從男人心底湧起,他往前一撲,在電光火石間,扯住了女子纖細的手腕。

下一剎那,他們便一同往著陡峭的坡道直往下墜去。

很快,便沒了影蹤。

如同他們不曾出現過一般!

☆、071.相互取暖

看到此情景,李速大驚,他本想伸手去拉東方信,卻為時已晚。他快速走到坡道邊沿往下一看,卻哪裏還有東方信與陳適宜的身影?

他左右環顧一下,但見所有人都還在工作中,似乎沒人註意到剛才那場景,遂立馬轉身往著程驍與楚念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壓低聲音道:“程先生,楚小姐,總裁出事了。”

程驍正與楚念說話,聞言臉色一沈:“怎麽了?”

“陳小姐身子不慎失衡,總裁去拉她,他們兩人一起往坡道下面墜去了。”

楚念身子一僵,俏臉瞬時發白。若非程驍摟住她肩膀,只怕她已經癱軟了下去。

程驍當機立斷:“馬上通知龍於行,讓他計劃搜救的事宜。聯系他後,暫時封鎖這裏,不要讓任何人下山,同時要截斷除了我們以外其他所有人的網絡信號,暫時別讓人把消息傳了出去。”

“是。”李速應聲。

“李速。”楚念開口喚他,聲音微微顫抖:“你確定是陳適宜自己失衡,大哥為救她才掉下去的?”

李速看她一眼,很快便道:“我確定。”

楚念點頭,對他揮揮手。

李速辦事去了。

程驍目光深凝:“小念,東方他還不至於為一個陳適宜而犯傻。”

楚念想了想,才道:“最好是那樣。”

“走,我們去那邊看看。”程驍拉她往東方信出事的地兒走去。

楚念走到事發現場,看一眼護欄外沿的坡道,但覺怵目驚心。坡道太過陡峭,完全看不到底。他們摔下去,必定受傷,是否會危及性命,尚不得而知。

護欄及腰位置,按理說,不該那麽容易摔下去的。可事情卻偏偏就發生了,這讓她疑惑。

程驍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目光往著周遭一翻巡視,濃眉瞬時緊皺。

楚念欲再往前一探究竟,誰知腳步才微微移動,整個人便被程驍扯入懷裏。

“呀,你做什麽?”靠在男人臂膀裏,楚念皺眉。

“看前面。”程驍擡擡下巴。

楚念沿他所指示的方向看去,臉色驀然一變:“怎麽這樣?誰把彈珠倒這裏的?”

地面上,竟然有為數不少的小型透明玻璃彈珠鋪陳。若不細看,必定不會發現。只是,踩上它們,不滑倒才怪!

程驍眸子輕瞇,掃一眼那光潔的大理石地面,淡淡道:“這上面不僅有彈珠,還有人倒了麻油。”

如此手段,莫不是有心人想要某人出事?

楚念驚心:“誰會那樣做?”

程驍指一下地面:“你發現沒有,下手的人把東西放在最靠近欄桿的位置。這裏貼近古樹,沒什麽好看的,而且一般人就算從這裏經過,也極少會貼著欄桿走的,但有一個人,卻必定會走到被設了埋伏的那處。”

聽到他解釋,楚念心裏一寒。她的目光,隨著男人的視線往不遠處的某個位置看去,脊背一陣冷涼。

她明白程驍的意思,那人的目標應該是藍天然,適宜與東方信卻無辜受累!

便在此時,聽到有人在喊:“Nara,準備下一組鏡頭的拍攝。”

喊話的人走到他們面前,原來是天然廣告的導演助理,他沖他們笑了笑:“兩位,不好意思,我們要在這裏拍攝最後一組鏡頭了,請讓一下可以嗎?”

楚念搖頭。

那人皺眉,有些急了:“這場地我們預訂好了的。”

程驍眉眼沈冷,眼底泛出清凜寒漠的暗光:“想你們的廣告女主角出事你就盡管繼續吧!”

他一驚,急急回去把程驍的話與導演說了。導演與天然一同前來,看到他們,天然明顯有些意外。她以為程驍是要針對自己,遂跟導演道:“我跟他們談談。”

導演點頭,看了一眼程驍與楚念,轉身離開。

天然沿著程驍走近一步,低聲道:“程驍,你何必如此為難我?”

程驍冷笑,眼裏蕩漾出不屑:“藍天然,你還真不要把自己太當回事。”

天然心裏一抽,小臉剎那蒼白失色,唇瓣動了一下,竟再說不出話來。

楚念見狀,心有不忍。她輕咬下唇,看著天然輕輕道:“Nara,程驍並非有意針對你,是陳小姐她出事了。”

天然一楞。

指了一下坡道,楚念苦笑一聲:“她跟我大哥都掉下去了。”

“什麽?”天然身子一震,瞪大瞳孔,轉身便往坡道的護欄撲去。不料高跟鞋跟正踩上淋了麻油的大理石地板。她一個蹌踉,幾乎摔倒在地。幸好,及時抓住了護欄,才沒有跌個四腳朝天,但裙擺還是被護欄邊沿勾爛了,那模樣很是狼狽。

楚念見狀嚇了一驚:“Nara,你沒事吧?”

天然方才也自是驚懼,這時聽她詢問,倒冷靜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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