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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有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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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宮中的珠子,是燕思歸主動交出去的。

遙遙聽得神都中歡騰雀躍,三大魔王神色黯然。燕思北忍了又忍,皺眉道:“王上,您不該將那珠子交出去,我不信他們敢闖黑石宮!”

燕思歸冷笑不語。一百零七處都破了,只留一處根本撐不起那樣的陣法,何不做得大方些?何況,知道妖魔鬼怪不過是被制造出來的工具後,哪怕九天不動手,他也定要破除摩合熾天!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從雲爾澤絲手中逃脫。

現在,與他們唯一的聯系就是指環,但指環於他有大用。

良久方道:“魔神之軀我已能鑄成,三弟不用擔憂。”

燕思北臉色變了變,跪了下去,昂揚道:“鬼族先行一步,妖魔怪三族隨時準備,仆燕思北心甘情願,無半絲怨言!”這是魔族最為深藏的秘密,他們也是在燕思東死後才知之。

燕九飛忙跟著跪下,虔誠地道:“仆燕九飛,願為王上獻出所有。”

唯有燕思南雙手握成拳,身子在微微發著抖。早已知道這一事實,但真的被證實時他心中還是泛起陣陣悲涼,猛然擡頭,沙啞著嗓音道:“大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求您不要化身魔神,我不怕死,可這樣的犧牲太大了!”

大到勝利已經沒有意義。

就連被當做叛徒處決的燕思東也不曾這樣直接的反駁過第一王,但燕思歸沒有怪他的意思。億萬魔族中,恐怕只有他在考慮問題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不是私心而是整體,恐怕也只有他還會真的為自己擔憂,沈聲道:“眼下情形全在我預想當中,九天對上雲爾澤絲縱然一時不能得勝,有那日月防線也不會敗,我們的加入也就可有可無,與九天的結盟也就名存實亡。我若不顯露一二,只怕他們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魔族。但若不用魔神的力量,我連跟上他們都難,又如何顯露身手?思南,我只能盡力而為。若到了不得已的時候,只好化身魔神魚死網破了!”

實力才是決定一切的關鍵。

其實他說一切在預想當中不過為了穩定軍心。任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寶戩竟能因珠子上的一點聯系而找到雲爾澤絲,他也就失了先機,對九天的價值也就沒那麽大,可以說此時九天根本就不需要他。沒他出謀劃策,他們照樣毀壞了一只六芒星,俘獲了那麽多工具!但從另一方面想,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無需魔族參戰,便不會有損耗,正好為接下來的大戰做準備。

他一開始的籌劃,不就是看他們兩強相爭,魔族最後出手滅了勝利的一方麽?只要結局如意,過程稍有不同又有何妨?

燕思南也知主動權根本不在己方,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忽然靈光一現,喜道:“我差點忘了,我們手中還有籌碼!恒寶戩若不想藍清河的兩個秘密被九天人知道,他定然不敢與我們作對!有他們兩人做內應,萬無不順之理!”

燕思北道:“說到這個,仆有一事不解。藍清河身為魔種自然不能被人知道,但後一個,就算被人知道雲爾澤絲想得到她又如何?豈不說他們天然處於不敗之地,縱然戰局不妙,依九天人的脾性也不見得會將她送出以求自保,他們為何如此緊張?”

燕思歸自信笑道:“是,九天人不會將藍清河送給外族,但若知她的靈力竟強大到連外族都想要,難保不起覬覦之心!一個兩個他們當然不懼,但九天人千千萬萬,誰知道起貪念的會有多少。明槍易躲,暗地裏的招數防不勝防!”

燕九飛低語道:“是這樣麽?我還以為,還以為。。。。。。”

燕思南笑道:“你以為他們不願讓藍清河為人質,就會事事為她思量,愛護她珍視她麽?不送人質,只是因為我們觸到了他們的底線。你幸許不知道,九天幻境中,巴望藍清河倒黴的多不勝數,她得罪了太多人。若非我們到來,她現在還被囚禁在極天淵呢!對外,九天人當然是一致的,至於對內麽,又是另一番情形了。”

燕思北覺得他們簡直吃飽了撐的,哪來的閑情管藍清河死活?人家不用半招就可滅了自己。思索了半晌,道:“王上,不如我們把這兩件事暗地裏通報全族,好令他們兩人對我們更為忌憚?”

燕思歸斷然道:“不可!事關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們固然可以威脅他們一有不從就要宣揚出去,但實際上,這秘密必須是秘密才能對我們有用!”

燕思南接著道:“一旦廣為人知,也就不能成為籌碼了。”

燕思歸皺眉道:“不止。到時九天固然必起亂象,但我們定然成為恒寶戩和藍清河想要最先鏟除的敵人。”

燕思北想了一想,驚道:“這樣說來,為自身著想,我們不但不能露出一絲口風,還要確保九天人對藍清河沒有半絲懷疑?”

燕思歸覺得他總算沒有愚蠢到不可救藥,道:“正是。這秘密燙手罷?恒寶戩離開的時候說的那句話還有另一種意思,若有其他九天人知道了這秘密,無論是不是我們說的,他都會將賬算在我們頭上。”

燕思南呆了呆:“難怪走的時候藍清河失魂落魄,他卻只是微有震動。原來已經算得這麽清楚,篤定我們不敢說出去。大哥,恒寶戩如此難以對付,您。。。。。。”

燕思歸肅然道:“雖然前路茫茫,但我忝為魔族第一王,只能嘔心瀝血,盡我所能了!二弟,三弟,四妹!我盡力與九天和雲爾澤絲周旋,你們統管魔族,明松暗緊,天外之戰一結束,便搶先占領神都!”

而被他視為勁敵的寶戩心滿意足的出了昆侖居,轉上璃瓊道,清河走在他身側,潔白的臉上飄著尚未散開的紅暈,明眸水潤深邃,目光流轉間自然而然的帶出自信驕傲,展現與往常不同的神采風情。

兩人同著白衣,容貌又是上上等,更兼別人所沒有的氣韻內蘊,見者無不暗讚一聲:好一對佳人!

李元綢怔怔的看著她們走近,聽得清河清脆的聲音:“綢兒姐姐,你是不是也要去宮中?不如同去罷?”

“你們先走,我回家一趟,隨後就到!”她聽到自己這樣說,臉上還帶出了笑。

清河也不勉強,甜甜的笑著走遠了。兩人的背景看起來如此相合,李元綢狠掐一下自己,醒醒罷!

當年萬幻神宮中那一撥侍女,誰不曾偷看過寶戩殿下?誰不曾期盼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誰不曾在他回宮的時候千方百計想到純心宮侍奉?誰不曾望月觀星的時候暗暗想過他身在何方?誰不曾修煉無聊的時候想像過他的身影。。。。。。

可是他沒有註意過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從來沒有。他對她們溫和有禮,記得每個人的名字,知道她們的出身來歷,除此再沒有其他,好像她們只是大路兩旁的小樹,而他高貴而漠然的走過。天之際,地之角,海之深,雲之廣,他走過那麽多地方,見過那麽多人,就是沒有一個人入得他眼。

漸漸的,她們釋然了。私下都傳說寶戩殿下天生不凡,一心只求大道,他的身旁不會有任何一個人。也許某天,他能入天道造化,登峰造極,成就超越所有先人。這條路註定孤寂。

她們能做的只是仰望。

可是某一天,那個她們以為不存在的人出現了。一現身就奪去他所有的關懷,幾乎寸步不離愛不釋手,心身只在她身上,淡然冷漠全都消失了。她們才知道,他並不是樂於孤寂,只是還沒等到那個人。

但是如果那個人是清河的話,一切也就順理成章。別說嫉妒,她連羨慕都沒有了,遠遠的欣賞就好。

他的身邊,的確只應該有清河。別的人,誰也沒那資格。

李元綢自嘲一笑,哪裏輪到她評頭論足?不過,這場早就知道沒有結果的隱秘愛戀已到了結束的時候,九天這麽多男子,不信找不到一個珍愛自己的!她如是想著,心中如同搬開了一塊已長苔蘚的石頭。

寶戩的腳步越來越緩慢,止武大道盡頭,萬幻神宮門口,有一個人微笑站立,軟甲未卸,幹戈未除。

清河搶先一步,語笑盈盈:“大哥回來啦!一向安好?父王母後、二哥、姐姐和我都甚為掛念!”

寶瑯笑道:“多謝。二弟可好?”他面上從容,心中卻簡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麽一定要出來等著寶戩。萬幻神宮規距,若無神王特赦,不許以瞬閃之術進宮。這裏是寶戩進宮的必經之地。

自己想要看到什麽呢?明知他立下大功正是得意之時,又何苦自尋沒趣?鎮守幻界,說來也是功勞,但如何能與破除魔陣相比?他還找到了天外強敵!樁樁件件,都將自己這神王長子現得一無是處!

寶戩施一禮,垂眸道:“謝過兄長垂念,我一切都好。兄長平安歸來,父王母後定然歡喜!”說了這句再沒有別的話,只和清河立在一旁,似等著他訓導。

同胞兄弟,竟至於此。若是曾經,發生了這麽多的事寶戩肯定會與他徹夜長談分析局勢。如今。。。。。。

罷了!他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何必再做無用的感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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