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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雲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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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對愈演愈烈的局面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微閉雙目仿佛入定。想起離開神都時誇父如同生離死別般嚎啕大哭,暗中決定原諒他。

誇父現在的處境很不好,名義上還是若苦長老的徒弟,但若苦一想起兒子慘死的起因和他有關便恨得不行,常借授藝之名百般折磨,若是別人恐怕早就破出師門,而誇父為人心實,覺得當初要是自己不讓若無跡騎清如意便不會有後面的種種事情,那三人不用死,清河也不用傷,懊惱之下竟把若苦的折磨當做贖罪,對誰都不露一點風聲。只有老對頭姬蔔看出端倪,卻也勸解不了。

姬蔔自己常陷入痛苦之中,他已成為圓覺長老最重視的徒弟,經常出入萬幻神宮,見到清河的機會比別人多很多,他的痛苦在於因為離得近所以想得到更多,而又因為離得近所以看得很清楚無法得到更多,在想像與現實之間,他無力掙紮。

清河去靈心葉山,他是最高興的一個。她在,他就無法專心修煉,難以成為真正的強者!不是強者,又怎配喜歡她?怎能保護她?那麽暫時的離開也就變得可以容忍。

無論郁雲和李元綢好說歹說,銀楠都不願去通報,對林之白的威脅更是半點不在意。守山四人中她排行在前,向來以她為尊,銀松銀柏有心相幫,卻是越幫越讓她惱火,越發不肯松口。有時候女子之間的敵意來得很簡單,不過是因對方比自己更美。

銀櫻眼珠轉了轉,笑道:“五師姐,六師兄,你們別爭啦!我有個好主意!”

銀楠不解道:“什麽主意?”

銀櫻眉眼彎彎,笑道:“就請公主過問道雲梯,直接去昭靈正殿面見宗長天君罷!”

銀松和銀柏面色全變了,同聲道:“不可!”

銀楠笑道:“有何不可?如此一來也無須我們通報了!天君若想見她,自會前去接引!兩位師弟何必這麽擔心!”

後面一句話帶了些許淩厲和警告,成功的讓銀松銀柏沒再開口。

郁雲冷冷地道:“何為問道雲梯?”看他們的神色就知道不會是什麽好地方,他絕不能讓清河以身犯險。

銀楠左手撫向“雲深歸處”石碑上的“雲”字,催運靈力開啟禁制,就見石碑後雲霧緩緩散去,出現一條延伸而上的石梯,看得出年代已極其古遠,有些石面上覆蓋著細小的綠苔。

她笑道:“這就是了,從這裏走上去就能見到天君!清河殿下請罷!”

林之白疑道:“你會這麽好心?”適才連通報都不願,又怎會讓他們直接晉見?

李元綢盯著她道:“道君,你可想好了!清河殿下是神王神後最為寵愛的公主!若是有半點閃失,可不是你們靈心葉山承擔得起的!”她本不想借勢壓人,奈何這些人實在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什麽問道雲梯!想也知道是他們找來暗阻公主的。

銀櫻嬌笑道:“諸位請放心,問道雲梯直通天君所在的昭靈正殿。一沒有傷人怪獸,二沒有天險機關。你們若是不信,盡管問兩位師兄!”

銀松仔細想了想,點頭道:“的確沒有危險!”

銀柏補充道:“只是路長了一點兒!”

郁雲躊躇了一下,相信他們不敢真的故意引入險地,道:“多謝諸位道君指路!”說著就當先向雲梯走去,李元綢等人隨後。

銀楠伸手阻攔,沈聲道:“且慢!問道雲梯只有三大名門弟子才能走!你們可以回去了!請殿下一人上路罷!”

聽到此處維罡上君忍不住了,道:“溫溪師弟,清河是你門下弟子,可曾派人去接?”

溫溪上君溫和地道:“尚未。”清河在前一刻才定入山門,他自是無暇安排。維罡此言不過是不想清河上雲梯。

淺玉上君笑道:“兩位稍安!你們猜,她會上去麽?”

維罡上君撫袖,道:“天君,此時就讓清河上雲梯是否不妥?”

穹薇天君垂眸道:“無妨!”

眼見雙方又要起沖突,清河在心中無奈嘆氣,終於開口道:“多謝各位相送,請回去稟報父王,我一定好好修煉,絕不惹禍!”

向前走了幾步回過頭來巧笑俏兮:“綢兒,桐兒,你們若有閑暇記得來看我!阿雲,小白,諸位哥哥姐姐,我會想你們的,你們也不許忘了我!”

所有人幾乎都在她的笑容裏癡了,看那盈盈身影如飛虹般落在古梯上,一步一步向上走去,僅是背影就美得讓人心馳神搖。

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忘記?

待回過神來,郁雲狠狠瞪了銀楠一眼,道:“殿下若好好的,我便無話!若是掉了半根頭發,哼!咱們走!”話未說完,已駕雲而去。他要趕著回去將今日之事如實報給神王,這靈心葉山似乎存心怠慢。

目送他們遠去,銀松擔心地道:“五師姐,咱們如此行事真的妥當麽?會不會誤了門中要事?”

銀楠橫他一眼,道:“我可未接到師父傳諭,天君和上君也未曾讓我等在此迎接什麽公主!她說是來拜師的,那走一走問道雲梯不是應當的麽?”

銀楠在一旁苦笑道:“雖說門中廣收弟子時所有想入門拜師的都需過這一關,但不是也有特例麽?各位上君或明君指定要收的人是可以直接入門的!當年攬月師姑不也是沒走雲梯麽?”

銀櫻笑道:“她怎能和攬月師姑相比?兩位師兄多慮了!宗長天君已臻造化,洞若觀火明察秋毫,又焉知不是借我們考驗清河公主的誠心呢?”

卻說清河一上雲梯就發現不對勁,渾身空蕩凝不起一絲靈力,佩戴的各種法器也仿如失靈一般,感應不到法力。她大驚之下連忙回頭,卻發現身後是一階階在霞光中若隱若現的石梯,哪裏還有那雲深歸處的石碑?人影自是一個也沒看到。

她定了定神繼續往前走。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景色詭異的和剛上雲梯時一模一樣,頭頂還是快要西沈的太陽,左右兩邊還是深不見底的懸崖,身前身後還是籠罩在淡金色晚霞中,沒有任何聲音,靜得只能聽到她鞋底與階梯的摩擦聲,似乎在這裏除了她是活的,其它的所有存在都是沒有生命的。她心知這肯定是拜師的第一個考驗,也許會有兇險,但絕無性命之憂。她雖看出那兩名女子不喜歡她,卻相信她們絕不敢真的害自己。

火光中清晰可見清河面色無改,淺玉上君笑道:“清河定力過人,恭喜溫溪師兄得此佳徒!”

溫溪上君微笑道:“應該是同喜才對!”

維罡上君笑道:“淺玉師弟莫不是後悔了?”

淺玉上君笑道:“何來後悔之說?正如溫溪師兄所言,就算清河拜入山脈,不也是靈心葉山第子?”

仁淮上君冷笑一聲,卻不言語。這兩人先前推著不要,這時見著人家顯出不凡卻又眼紅。

穹薇專註的看著清河,似是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

問道雲梯是第一代天君即將隕落前開辟的,從各座山腳的石碑處直通昭靈正殿,當然除了開宗天君本人外從來沒有一個人能真的從那裏走到昭靈正殿。是靈心葉山最平常又最神秘的地方,平常在於誰都能去,神秘在於各種難以描述的玄妙之處,據說開宗天君曾親口言此梯於修煉上大是有益,門人們卻都沒有體會過。

雲梯內時間是外面的十倍,也就是說在裏面過了十天只等於外面的一天。開宗天君定下法規,要所有靈心葉山的弟子都必須在雲梯走上一走。他的本意是將此梯用於修煉,後世天君們卻都把它兼做懲戒之地,犯了重罪的弟子往裏一丟,再出來時大多改過懺悔。

誠如銀櫻所說,裏面既沒有傷人怪獸,也沒有天險機關,聽起來沒有一點兒危險,實際上門中弟子寧願到對門山面對無數兇猛惡獸,也不願去雲梯。

試想,一進去後就無法使用法術,且不管有多少人進入雲梯,都不會在其中相遇,再加無論走多久都從來沒有變化的景色,寂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足以把人逼瘋。以雲梯裏的時間來算,呆一、兩天還行,能呆四、五天的必是心修到了一定境界的人,八天以上都是各脈中的佼佼者。

通常快受不了的時候人們就跳下懸崖,便能回到上雲梯時的地點,當然,跳崖的過程絕不愉快。

這一點清河自是不知道,銀楠和銀櫻是故意不說,銀松和銀柏是沒想起來,在她的面前,大多數人都會變得遲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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