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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南汲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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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汲尤,也是一個傳奇。他精通各種法術,卻不通人情世故,於人生中屢屢受挫,最終不容於世,或者說放棄世情,遁入風南山輕易不下山,並且發誓此生再不入神都一步。後一代的人幾乎都不知道有過這麽一個強者,和他一代的人卻都無法忘記當年他以一人之力挑戰整個神幻殿長老的事跡,雖說最終沒有成功,卻是因為遇上了如今的神王,當年的恒無涯長老,敗了也光榮。

此番盤古等人能找到他純屬誤打誤撞,那日他們駕雲從風南山飛過,忽有一道強風從下方沖上來,一下撞散雲彩,不提防之下十個人狼狽的摔下去,就連普通人無故遇到這等事都要查個究竟,何況是他們?更何況他們中還有個性一碰就著火的夏火,以及從來不肯吃虧的冥言?至於春嬌則是個有理不饒人,沒理也要占八分的女子,此番怎肯善罷甘休?其它師弟師妹也沒有一個是好惹的。

順著那道風找去,見一個面目呆板布衣青衫的老頭閉目在一塊大石頭上打坐,強風就從他指間源源不斷的旋出,看來他們沒有找錯人。

夏火當先一步邁出,喝道:“你是何人?為何用風術讓我們從雲上摔下來?今天你若講不出道理,有你苦頭吃!”

那老頭掀開眼皮看他一眼,再度閉上眼睛,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裏。

夏火大怒,再不搭腔,微一用功,數十把燃燒著烈焰的火刃向老頭飛去,也看不出老頭用了什麽法術,火刃到了離他約五寸的地方就停下,再也近身不得。夏火知道遇到強人,用心運功催動火刃。

冥言冷冷的釋放周身死之氣息,四周植物立刻枯萎,老頭卻不受影響,安然打坐;風娘擡頭仰天呼喚暴風,雨師配合著召喚暴雨,老頭指間一動,強烈的風立時將暴風暴雨吹得一絲不剩;雷公的驚雷在強風之下竟然無法成形;電母的閃電如火刃一般靠近不了;冬寒奮力聚起撲天蓋地的冰雹向老頭砸去,結果冰雹是砸下了,只是砸的是自己人,眾人此時無暇找他算賬,都在心裏暗想以後要好好教導一下這個小師弟的精準度。

春嬌和秋涼還待再上,盤古擋住,他看出此人絕不是他們可以打贏的,再打下去於事無補沒有意義,只會無端受辱,九天規則便是如此,強者為尊,今日打不贏他便無法討回公道。不如先記下賬,反正來日方長。

當下叫回還要再動手的師弟師妹們,冷聲道:“請教前輩高姓大名,我等今日學藝不精,來日定當再次討教!”

老頭自然就是汲尤,他本來在修習風術,並非存心撞上他們的雲彩,只要講出來盤古等人多半會諒解,畢竟大家都是修煉的,誰還沒個誤傷的時候?也就不會有後面的事端。但他就是不講,自兩百萬年前遁世以來,他就覺得人人都可恨醜惡,不屑於和人講話。

汲尤見盤古問自己姓名,冷笑一聲,開了金口道:“你們是恒無涯的徒弟吧?”聲音嘶啞難聽,一聽就知道很久沒有講過話。因為太長時間表情沒有動過,他的冷笑在盤古他們看來也就是動了下臉皮。

盤古驚道:“前輩如何知道?莫非和家師相識?”他們深知身為神王弟子,一舉一動關系著神王威望,因而都極其低調,向來不以本像出現,因而幻境中人雖然大多知道神王有十個親傳弟子,卻不太清楚到底是誰。

夏火暗道:他可以直呼師父名諱?不好,莫非這其貌不揚的老頭是神王師父的朋友?這可大大不妙!冒犯師輩是大罪呢,而且還是他先動的手,他已經可以想像到自己未來一萬年面壁思過的命運了。

其他人都暗自慶幸,幸好先動手的不是我!責罰應該可以輕一些!春嬌秋涼暗暗竊笑。

汲尤冷笑道:“那小子雖然暴怒,卻只用了五分功力;後來你們明知我非普通人,也沒有群起而攻,而是一個一個來,且都只用了三分四分的力。這種行事風格,很像恒無涯。”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們的靈力行走和恒無涯很相似,這個他是萬不能說的,說了且不表明他很關註恒無涯?

事實的確如此。剛才夏火惱怒萬分,卻也不至於因為這麽點事就置人於死地,其他人也是如此想法,都覺得有必要教訓這老頭一頓,但前提是不把他打成重傷,所以都未盡全力。至於群起攻擊一個老頭,這種事情未免太過無恥了,他們還不屑於去做。師門十人中,盤古仁善自不用說,其他人雖有的刁鉆,有的魯蠻,有的冷漠,有的暴烈,於大禮大節卻從來不敢有錯。

盤古暗暗心驚,能打敗他們已經讓人很吃奇,能精確的說出他們用了幾分力就更是讓人稱奇,只能說明他高出他們不止一點點。

汲尤接著道:“你衡量之後見打不過我,便想撤走,這一定是純心海教的!”

有五、六個聲音同時問道:“你怎麽知道?”

汲尤猶如樹皮一樣的臉皮微一動彈,不再理會他們。

九天中人向來習慣重視榮譽,想當初他們十個熱血同門更是把榮譽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神王也常說應該為了榮譽而戰,打不過就撤這種事情是萬萬不可做的,實在有損清譽。

一日,師母純心海閑來無事考較他們法術,以她的法力,他們十人自然是輕輕松松就把她打敗。當時純心海笑問:“你們雖然能夠勝我,但法力高強的人實在太多,要是你們遇上打不過的要怎麽辦?”

十個人滿腔激情的表示一定要勤勞修煉,爭取有一天能夠打遍九天無敵手。如果真的遇到打不過的,那麽只好拼上性命也要打,生死事小,名譽事大,再說也不能有損神王聲譽啊!他們以為這樣的回答師母一定很讚賞。

純心海微笑著點頭,然後叫他們一天之內從神都跑到五千裏外的環空山脈再跑回來,並且不準使用任何法力,只能以本身的體力。這明顯是處罰了,難道我們說錯了?可是不可能啊,名譽當然重於性命!但師母之命不敢不從,等他們累死累活回來,純心海又問同樣的問題,他們的回答同上次一樣,於是又被罰跑。

如此往返數十次,眾人皆想,莫非真的說錯了?在最後一次時試探著答道:“實在打不過,我們就逃。。。。。。”換任何一個人從神都到環空山脈跑上幾十次都會累得很慘,而往日的信仰便不怎麽堅定。

純心海嘆道:“終於開竊了!你們師父是個榆木腦袋,果然把你們也教成榆木腦袋了!試想,如果你們都被別人打死了,那麽又有什麽名譽可言?而且你死都死了還要名譽來做什麽?聰明的做法是打不過就逃,等法力高了再去把面子找回來!”

神王授徒自然傾心盡力,只是按自己的標準把弟子教得過於剛直,剛則易折!

她的這番話違背了世所公認的大義,九天幻境中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認同,但此時他們聽來竟覺得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也有可能是因為從身體到神魂他們都很累了。

神王在旁欲言又止,純心海笑吟吟道:“神王夫君,您覺得是這樣麽?”

眾弟子齊齊擡頭註視神王,九天幻境最為尊貴的王者在妻子略帶威脅的目光中含糊道:“嗯,你們師母所說的不無道理。”

於是,沒有人敢相信神王親傳弟子竟然從此後將性命看得比榮譽還重要;於是,盤古方才才會做出撤走的決定,但這老頭竟然憑這一條就可以斷定是純心海教的,足見他和神王一家淵源極深。

盤古心中忽有一個想法,上前躬身下拜道:“我等適才失禮,還望前輩莫要責怪!前輩既和家師師母是舊交,今有一難事相求,還請前輩施以援手!”

汲尤冷聲道:“你師父是神王,師母是靈心葉山的弟子,還有什麽做不到?”

盤古道:“的確有一事讓神王無法可施,靈心葉山道法宗師也無法,前輩若能做到,我們甘效犬馬之勞,供您差譴!”眾人也都躬身下拜,真誠之極。

汲尤終於有了點興趣,道:“什麽事竟然連神王都難住了?”他不稀罕多幾個使喚的人,但如果神王做不到的事他做到了,豈不是說明他汲尤比恒無涯厲害得多麽?

盤古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汲尤得知是教藍雲子的遺孤,又情願了七八分,皆因藍雲子當年威名太盛,做的事情又都是英雄所為,他雖孤僻,對藍雲子也是深為敬佩,更曾得藍雲子指點功法,如果說九天幻境還有一個人讓他心甘情願臣服,那個人一定是藍雲子。

當下同意教女媧清河法術,條件是他絕不離開風南山。眾人歡喜之下顧不得想別的,立刻告知寶戩請他帶兩位公主過來。

卻又等了多日,才等到寶戩一行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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