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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VIP] 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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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徽若和鹿鳴珂這一戰看似慘烈, 傷得只是皮肉,用七曜閣的聖藥溫養著,兩日就恢覆如初, 活蹦亂跳了。

傷好後,明?華劍尊將他們兩個?交給了姜潮生, 由?姜潮生暫時代替他, 傳授本門的功法,以及安排他們在門派裏的任務。

七曜閣所有弟子不是白吃白喝,每月都會發布新任務, 弟子們可領取任務,累積功德, 換取食物、丹藥、功法等?,羽徽若和鹿鳴珂是新手,所以,暫時由?姜潮生教引。

羽徽若收拾妥當,打起精神, 去往姜潮生的洞府。

明?華劍尊將他們丟給二師兄姜潮生的心思,其實可以理解,他們與姜潮生之間因阿七起了矛盾, 同門之間互有摩擦, 實屬正常,明?華劍尊讓姜潮生親自教導他們, 也是想借此化解他們的恩怨。

姜潮生未必就如明?華劍尊所願了。

與姜潮生周旋, 比跟鹿鳴珂打架還要危險, 這條毒蛇心狠手辣, 心眼?比針尖小,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出來, 他會借機公報私仇。

羽徽若一路上不斷琢磨著怎麽渡過此劫。

姜潮生的住處名叫桃花塢,四?周植有無數粉桃,風拂而過,雲霞翻湧。

鹿鳴珂站在桃花塢外,仰頭看著門前的牌匾。

羽徽若走到他身?後:“這不是鹿師弟嗎?”

她將“師弟”二字的音調拖得極長,一副恨不得昭告天下的得意表情。

鹿鳴珂的眼?睛已經消腫,眼?尾處仍殘留著零星的烏青印子,瞳仁靜靜地註視著她,對她的挑釁置之不理。

羽徽若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很?不得勁。

這小奴隸如今已出走羽族,正式拜入七曜閣,成為她的師弟,她身?為師姐,不該像從前那樣?以欺淩他為樂。

她應該端起師姐的架子。

羽徽若思索片刻,說:“你?我?自幼相識,如今又是同門,應該一致對外,你?要擔心姜潮生使?壞,就跟在師姐我?身?後,我?倒想看看,這條小毒蛇能翻出什麽風什麽浪。”

羽徽若話還沒說完,鹿鳴珂已率先擡起腿,踏入了院內。

羽徽若忙閉上嘴巴,也跟著走了進去。

院內矗著好幾?道人影,被?那群人影圍著的有兩人,一人坐在竹椅子上,指尖夾著匕首,吊兒郎當地翹著一條腿,另一名青年被?人押著跪在地上,被?迫伸出右手,滿面都是冷汗。

“說,誰指使?你?在二師兄飯菜裏下藥的,是不是方祈玉?”押著青年的褐衣弟子面目猙獰地喝問著。

那人使?勁搖頭:“不,不是大師兄,此事與大師兄無關,是我?自己看不慣……看不慣姜潮生!”

“找死,誰許你?直呼二師兄名諱的!”

狠狠一巴掌落在青年的臉上。

青年的臉被?扇到一邊,面頰留下緋紅的指印,他擡起雙目,惡狠狠地瞪著姜潮生,冷笑不止:“要怪就怪你?姜潮生太過作踐人,把我?們當畜生看,整個?七曜閣盼著你?死的從來不止我?一個?,人在做天在看,你?遲早會遭報應的。”

匕首劃出道銀亮的弧線,刷地落在桌面上,不偏不倚,釘入青年的指縫間。

青年雙頰的肌肉抽動著,幾?乎暈死過去。

姜潮生放下翹起的長腿,坐直了身?子,探出右臂,掐住那人的下巴:“真的不是方祈玉指使?你?做的?”

“不是。”青年雖是怕極,仍舊梗著脖子,不肯更改答案。

“太令人遺憾了。”姜潮生幽幽地嘆了口氣。

“二師兄,這人如何處置?”立在姜潮生身?後的狗腿子問道。

“殘害同門,死不悔改,就依照門規處置,斬斷害人的那只手,逐出七曜閣。”姜潮生撣了撣袖子,“拖下去。”

羽徽若和鹿鳴珂看了這場鬧劇,心照不宣得沒有多?管閑事。

二師兄姜潮生在門中風頭強勁,極有可能是下一任掌教,大師兄方祈玉不遑多?讓,和很?多?認為姜潮生會繼任七曜閣掌教之位的弟子一樣?,也有不少弟子認為,大師兄方祈玉出身?皇族,身?份貴重,兼品性高?潔,天資出眾,掌教之位未必不會落在他頭上,不少人將寶都押在他身?上,因此,門中分作了兩個?派系。

這場看似審問下毒的鬧劇,牽扯到兩個?派系的鬥爭,姜潮生沒能將臟水潑到方祈玉的頭上,面色看起來很?不悅。

他陰沈著臉,站起身?來。

弟子們惶恐地分成兩列,讓出一條路。

姜潮生大步流星走到羽徽若身?前,居高?臨下將她掃視一眼?。

看得出來,他要找羽徽若的麻煩了。羽徽若神情自若,軟軟喚了聲:“二師兄。”

姜潮生找茬的表情楞在臉上。

帶刺的花兒突然不紮手了,還芬芳吐露,嬌柔婉轉,著實叫人摸不著頭腦。

“師尊命我?們兩個?跟著二師兄學劍,還望二師兄不吝賜教。”羽徽若揚起笑臉,頰邊攢出兩個?清甜的小酒窩。

人族有句話叫伸手不打笑臉人。

她笑得比蜜還甜。

姜潮生果然沒有直接發作,輕咳一聲,說:“不急,你?們兩個?根基不穩,學劍一事,暫且延後。”

羽徽若乖巧點頭:“二師兄說什麽,就是什麽。”

姜潮生的表情有些恍惚,移開目光,重新坐回椅子上。

羽徽若問:“我?們今日做些什麽?”

姜潮生的手指搭在竹椅子的扶手上,指尖心不在焉地叩了兩下:“鍛體。”

他旁邊的狗腿子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指了指鹿鳴珂:“你?,過來,這裏有一口缸,去取忘憂泉的水,日落之前,將這口缸灌滿。”

那口缸的底部破了個?碗口大的洞,別說一日,就是給他一個?月,都沒法完成這麽刁鉆的任務。

姜潮生擡手輕揮,一道符印打在鹿鳴珂的身?上,封了他所有的功力。

這下,鹿鳴珂連使?用法術的資格都沒有了。

從頭到尾,鹿鳴珂沒有提出反對,他拎起木桶,徑直向著山下走去。

誰都看得出來,姜潮生是故意為難他。

那指使?鹿鳴珂的狗腿子眼?珠子一轉,目光落在羽徽若的身?上,方要開口出一道難題,姜潮生輕飄飄地瞥他一眼?。

他的話都噎在喉嚨裏,垂下腦袋,站到姜潮生的身?後去。

姜潮生托著下巴,沈吟道:“至於你?,羽徽若,你?去餵狼。”

“啊?”羽徽若臉垮了下來,“不用這麽狠吧?我?這身?子骨沒幾?兩肉,還不夠阿七塞牙縫的。”

弟子們爆出一聲哄笑,就連姜潮生都沒能壓住揚起的眉梢。

“沒讓你?真的去餵狼。”有人忍不住出聲,想了想,覺得這話不就是在反駁姜潮生的話麽,忙改口,“二師兄的意思是,你?去負責阿七師兄的夥食。”

阿七是姜潮生的坐騎,這些個?狗腿子為討好姜潮生,當著他的面,都是師兄師兄地喚著,不知?道其他師兄聽著是什麽感想。

姜潮生斂起唇邊的笑意,淡聲說:“阿七自那日被?你?們打了一掌,胃口一直不大好,已有好幾?日沒有吃飯,你?去哄它?吃飯,若它?再?不肯進食,就如你?所說,拿你?去餵它?。”

“阿七原本是一只狗的名字,二師兄的狗,老早就死了,現在只怕骨頭都爛在泥裏了。後來二師兄撿到一頭狼崽子,和阿七長得很?像,就用了阿七的名字。”負責領路的是個?黃衫少年,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二師兄派系的骨幹分子,羽徽若說不想餵狼的時候,他的笑聲最洪亮。

“叫阿七的那只狗是老死了嗎?”

“才不是呢,它?被?人給活生生的打死了,它?死的那日,二師兄哭得可慘了。”少年小聲嘀咕著,“那個?時候二師兄還小,家中只一位長期患病的母親,沒有能撐腰的,那只狗是二師兄領回來陪母親的,母子倆養了它?兩年,因它?路過鄰居的門口,撿了塊肉,就被?認定偷了鄰居的肉給打死了。”

“你?與二師兄很?早就認識?”

“我?入七曜閣後,才認識二師兄的。”

“那你?怎麽知?道這些事?”

“二師兄喝醉後,拉著我?的手跟我?說的。”少年壓低了聲音,雙眼?閃著狡黠的光,“你?別說出去。”

羽徽若保證:“我?絕對會讓它?們都爛在我?的肚子裏。”她又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姓文,叫文如春。”少年羞赧一笑。

羽徽若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想起文如春所說,她感嘆一句:“這麽說來,二師兄也算個?可憐人。他爹在哪裏,為何他們娘倆遭人欺負時,他不站出來?”

“他沒爹。”

“什麽意思?”

“他娘出身?煙花之地,不知?道是哪個?恩客留下的種,等?發現了,已經沒法落胎了,只好拿自己多?年攢的身?家贖了自由?身?,剩下的錢買了棟宅子,做安身?之所,生下二師兄後,靠著賣些繡品度日。母親患病,常年吃藥,日子過得很?清貧,還好二師兄爭氣,自小讀書就好,又憑本事被?明?華劍尊看中,破格帶回了七曜閣。”

“你?知?道的還真多?。”

“這些都是二師兄自個?兒說的,我?可沒編瞎話。”文如春以為羽徽若不信自己,急忙爭辯。

“他怎麽不跟別人說,只跟你?說?”

“二師兄這人別看脾氣差,總是找別人麻煩,平時十分自律,不會輕易飲酒,我?也就是不小心撞上那麽一回。”文如春撓撓頭,“他肯定是憋壞了,整個?七曜閣勾心鬥角的,他擁護者雖多?,都是算計著好處,哪有說得上真心話的人。”

“你?知?道這些事的秘密,千萬別讓二師兄發現了。”羽徽若見文如春毫無城府,叮囑一句,姜潮生這人亦正亦邪的,她擔心這條小毒蛇一旦知?曉會滅了他的口。

“你?放心,我?絕不會亂說,我?就是……我?就是……”少年說著,突然紅了臉,“不知?怎麽的,見著你?,我?一股腦就說出來了。羽師妹,你?是個?好人,我?知?道你?不會害我?的。”

羽徽若還是頭一回被?人說是好人,她還真不是什麽好人,當然,她也不是那種蔫壞的,到處挑事情,害人性命。

“你?來七曜閣多?久了?”

“滿打滿算有兩年了。”文如春老實答道。

“我?向你?打聽一個?人。”

“你?說。”聽說能幫到羽徽若,少年看起來很?高?興。

“淩冬雪。”姑姑說過,淩冬雪和七曜閣的一名弟子走了。

文如春絞盡腦汁,都沒能想出這麽個?人,面帶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羽師妹,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我?會幫你?留意的,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

羽徽若說:“那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文如春忙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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