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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Chapter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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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面,他西裝革履, 一身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張開手臂朝著林冬, “過來, 讓我抱抱。”

林冬過去摟了他一下。

“你來幹什麽?”

“找你,順便談點生意。”

“生意拉到中國市場了?是做生意, 順便來找我吧。”

“別這麽說。”何信君拉拉領帶, 見她堵在門口, “不讓我進去?”

林冬轉身走開,何信君也走進去,優雅的關上門, “沒辦法,誰讓我的小公主不回家。”

他坐到沙發上,對林冬招招手, “小冬, 過來。”

她拿了樓下買的關東煮,坐到他旁邊吃。

何信君看著她, 表情凝重。

“小冬, 別吃了。”

她不理他。

“別吃了。”

還是不理。

何信君把關東煮拿過來, 起身扔到了垃圾桶裏。

“你幹嘛。”

何信君去衛生間洗了洗手, 擦了幹凈又坐回她身邊, “多久了?”

“什麽?”

“和那個小夥子,多久了。”

林冬掰開手指數了數,沒有註意到他隱忍的目光, “好久了,記不清。”

“喜歡他?”

“喜歡。”

“喜歡他哪點?”

林冬沈默。

“喜歡哪點都說不出來,我再問你,你喜歡他?”

林冬看著他,皺了皺眉,“什麽呀。”

他認真的看著她,“喜歡他?”

“喜歡,哪點都喜歡。”

“小脾氣。”

他輕笑一聲,躺進沙發。

“被壓制了那麽多年,你壓力大我也能理解,想玩玩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別玩過火了。”

林冬沒說話,倒了杯水喝。

“你好歹找個上點檔次的,有個成語說的好,饑不擇食,現在的你就是這樣。”

“你別這麽說。”

“難道不是嗎?”

林冬沈默了。

“一只籠子裏的小鳥沒見過世面,偶爾被放出來一次,對整個世界都是新奇,看什麽都有趣,都不一樣,都吸引人,都喜歡。”

他看著她笑,“童話故事也都是這麽編的。”

“時間久了,厭倦了,吃到苦頭了,自己就飛回來了,你一個小孩子,能懂什麽。”

她握著水杯看他,“我不是小孩子。”

何信君往她身邊坐了坐,“跟我回家。”

“我不回。”

“難道你想永遠待在這?”

“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而且也不可能的。”

她白了他一眼。

“誰教你那麽看人的,女孩子要優雅。”他掰直她的腰,“坐直了,這才一個月,規矩都忘了。”

林冬推開他的手,“你少來,如果你是帶我回去的,那你走吧。”

何信君看著她,目光依舊溫柔,他不說話。

“我還沒打算走。”

“那麽我想知道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不知道,至少現在不走。”

“因為他?”

“一大半是。”

“我喜歡和他在一起。”

林冬突然笑了一下。

何信君心裏一顫,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笑容。

“你知道你現在所接觸的都是些什麽樣的人嗎?不幹不凈,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小小螻蟻一般,這些人不是你應該碰的,男人的那些花花腸子你不懂,被騙的團團轉還樂在其中,你啊,早晚會嘗到苦頭。”他嗤笑,“這個家徒四壁的毛頭小子,有什麽好的。”

“秦樹不會騙我。”

“小冬,你太單純了。”

“你怎麽老把人往壞了想。”

“是你太天真,小女孩。”

“我已經不是小女孩了。”她直直的盯著他,“我是女人。”

他沈默了。

“你覺得你們有未來麽?就算大姐二姐都同意,你們也不可能的小冬。”

“為什麽?”

“天上的飛鳥,和地上的野雞。”他站了起來,目光有些冰冷,“你覺得能結合嗎?”

何信君走了。

林冬坐在原地,眨巴眨巴眼,自言自語,“可是已經結合了呀。”

“怎麽不能了。”

“都是禽類。”



何信君搬到林冬的套房來,林冬一大早就出門了,他來到她房間,打開窗戶透透風,然後到她的床上安安靜靜的躺著。

幹凈的床單上還留著她身上的香味,他把臉埋進枕頭裏,深深一嗅,真好聞。

躺了一會,他起身準備出門。

餘光不經意的瞥到床頭櫃子上的小盒子。

避.孕.套。

他的內心頓時憤怒到了一個極點,他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壓抑著怒火,仍舊保持著平靜。

他捏癟了盒子,放到口袋裏,平和的帶出去扔掉。



晚上九點半,林冬帶何信君吃夜宵,進了家小餐館,他杵在門口小半分鐘,看著這家小小的門面房,遲疑著要不要進去。

林冬喊他一聲,“站著幹什麽?”

他拉開珠簾走了進去,看林冬坐在陳舊的小木椅上,“在這吃?”

“嗯。”

“換個地方。”

她沒有動彈,目光平淡的仰視著他,“你不吃就出去。”

“……”何信君無奈的搖了搖頭,抽出張紙擦了擦椅子才坐了下去,他身體挺得筆直,打量著這小餐館的環境。

“這種地方很不衛生。”

林冬瞥他一眼,“那你走吧。”

他當然沒走。

“需要點什麽?”服務員笑著走過來,看到了何信君那一瞬間,頓時說不出話來。

好帥啊。

是的,何信君長得很帥,且是成熟的極其有味道的那種帥,他保養的好,不顯年紀,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

他兩在一起,說是情侶也不會覺得怪異。

“兩個蟹黃湯包,兩碗南瓜粥。”林冬問何信君,“你吃不吃酸辣粉?”

“什麽?”

“酸辣粉?”

“那是什麽?”

服務員:“……”

“來兩份酸辣粉,一份少放辣。”

“好的。”

“謝謝。”

“不客氣的。”服務員笑著走開。

何信君又抽出張紙仔細的擦了擦桌子,“看你對這挺熟的,常來?”

“嗯。”

“他帶你來的吧。”

“嗯。”

“他也只能帶你來這種地方,也就你什麽都不懂,傻乎乎的被人家忽悠,還自以為很美。”

林冬踹他一腳,冷冷的看著他,“你別說話了。”

何信君不說他了,扔了紙巾,又抽出張來擦擦手,“以後少來這種小餐館,吃多了生病。”

林冬瞄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你看看你的裙尾。”

林冬低頭,今個穿了長裙,拖在地上沾了點泥。

“烏煙瘴氣。”

她擡眼看向他,“你再說。”

“我不說了。”

食物上來了,何信君看著酸辣粉裏紅油油的湯水,“這什麽東西?”

“酸辣粉。”

林冬抽出對筷子,夾了根粉吃掉。

何信君嫌棄的看著她,“你胃不好,不要亂吃。”

林冬埋頭吃東西,不去看他,“你嘗嘗。”

他一動不動。

“看著這麽辣,怎麽吃,你也別吃了。”

“秦樹吃比這個還辣的,兩碗不帶喘氣的。”

何信君一聽到這個名字,目光略微不善的看向林冬。

提及這個人,她滿面春風,“秦樹很厲害的。”

“你真沒用,這個都不能吃,白長了那麽多年紀。”

“……”

何信君看了眼筷桶裏的筷子,問服務員,“請問,有叉子嗎?”

服務員高興的去給他找了根叉子來,“給。”

“謝謝。”

他有些不服氣,一邊心裏頭笑自己那麽大人了還和小孩子較勁,一邊抽出紙擦了擦叉子。

他小心地挑了根粉進嘴裏,頓時被嗆的說不出話來,他起身去冰箱裏拿出瓶礦泉水,喝了半瓶水才緩解些。

林冬無奈的看著他,“沒出息。”

“你別吃了。”他握住她的手,把她的筷子抽出來,“別吃了,對胃很不好。”

“你不吃就算了,別管我。”

“小冬!”

林冬擡頭,突然看到秦樹陽嘴裏叼了個大饅頭,從門口一閃而過,她立馬起身出去看。

人已經沒影了。

眼花了?

她又回來坐著。

“怎麽了?”

“沒什麽。”

這時,服務員把湯包端了上來。

“這個不辣,你嘗嘗這個。”

“非吃出毛病來。”

“你別這麽小題大做。”她拿起筷子,夾著湯包,低頭咬了一口,刺溜的把湯水全吸了上來。

“別發出這種聲音。”何信君很郁悶,“你一個女孩子,吃東西斯文點……”

林冬自顧自得吃著,一點也不想理他。

“要是大姐看到你這副吃相,得氣的暈過去。”

“她又不在。”林冬去找個根吸管,插進湯包裏,“你用這個吸吧,做作的何先生。”

何信君不接。

“快點,嘗一嘗。”林冬端著小碗,舉到他面前。

他無奈,吸了一小口,突然揚了下眉,“味道不錯倒是還可以。”

林冬笑了起來,“我對這裏的食物很有研究的。”

她抖抖手,“拿著。”

何信君接過碗,又喝了一口。

“還有更好吃的,我以後帶你吃。”

何信君不說話。

“你要見見秦樹嗎?他很討人喜歡,你見了他就會喜歡他了。”

何信君擡起臉看她,突然笑了一下,“好啊。”

“可是你說話得註意點。”

“好。”他放下碗,故意問道,“他現在幹什麽呢?”

“在工作。”

“那麽晚了。”

“他找了個兼職,送外賣。”

何信君輕笑,一字一頓的重覆,“送,外,賣,真有出息。”

“你又這樣,雖然現在他窮點,但是靠自己雙手掙錢,腳踏實地的,不像你,奸商。”她的聲音平淡而認真,邊吃邊說。

“在你心裏我還不如個搬磚的。”他輕嘆口氣,“哎,一起生活了十幾年,還不如一個認識幾十天的。”

她擡眼朝他輕笑,“他是情人,你是親人。”

“你這個小情人,註定不能長長久久。”何信君閑然自得的看著她,“早點斷了吧。”

林冬心裏莫名不爽,放下筷子也不吃了,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我不陪你了,秦樹要下班了,你坐這慢慢吃吧,我要去找他了。”

何信君沒說話。

她拿上包,起身走了。

“早點回來。”

“我不回來了。”

他杵了幾秒,打了個電話給老周。

“怎麽樣?”

兩三句話,掛了電話,他沒什麽表情變化,放下錢直接走了。



秦樹陽在橋頭等她,身上還穿著外賣服,林冬站在不遠處看了他一會,心裏暖暖的,忍不住微笑了一下,提步去見他。

“秦樹。”

剛聽到她的聲音,秦樹陽猛的轉身,臉上笑開了花,朝她一瘸一拐的跑過來。

林冬楞了楞,看著他的腿,“你這是怎麽了?”

秦樹陽一臉的傷,尤其是嘴角,破皮流血,還紅腫著,他仍舊笑著看她,“沒事。”

“去醫院處理下。”她拉著他就要走。

“不用。”他拽住她,“沒事,小傷,不至於。”

“你打架了?”

“沒有,沒有。”

“那是怎麽了?弄成這樣子。”

“剛摔了一跤。”

“你又掉坑裏了?”

“……”他吞吞吐吐的,“沒,就摔了。”

“哪有摔跤摔成這樣的。”

秦樹陽岔開話題,從懷裏掏出幾個熱乎乎的玩意,“烤紅薯,你沒吃過吧,天那麽冷,我怕涼了一直放兜裏揣著,你摸摸,還燙著呢。”

“還有你愛吃的,這個春卷,我特意跑到西閑裏買的,今天可多人了,排了好長的隊。”

原來那個身影真的是他。

“還有這個糕點,上次你說沒吃夠,我買了很多,今天吃不完明天還能吃,還有月餅,這個牌子的很好吃,好幾種餡,不知道你喜歡哪種,就每樣都買了一個。”他樂呵呵的看她,像哄孩子一樣,“吃吧,先吃這個,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嘴巴又流血了,還在不停的說,

“今天過節,老板給我們提前一小時下班了,我想著這個點你肯定又餓了,就去買了點吃的。”

林冬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他叼著饅頭匆匆走過的樣子。

“媳婦?”

“媳婦?”

他吧唧親了她一口,溫柔的叫她,“媳婦兒。”

林冬回過神,見他一臉傷痕,腫的兩邊臉都不對稱了,還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樣,傻乎乎的。

“走什麽神呢?”

她拿出紙巾給他擦擦血,“又出血了,還是去醫院吧。”

“不用,大過節的我才不想去,小傷,沒那麽嬌氣。”他拿過紙自己捂了會,把烤紅薯塞到林冬手裏,“吃吧。”

她握著它,真暖和,“你等很久了?”

“沒有,我也剛到,找個地方坐吧。”

周圍沒地方坐,秦樹陽領著她走到河邊,他彎下腰撣了撣階梯上的塵土,歡樂的看著她,“擦幹凈了,來坐著吃。”

林冬看著他有些瘸的腿,心裏挺不是滋味。

“過來呀。”他招招手。

林冬走過去坐下來。

他把烤紅薯打開,遞到她手裏,“香吧。”

林冬點頭,吃了一口。

“好不好吃?”他期待的看著她,臉上的傷看的叫人心疼。

“好吃。”

他把她手拉過來放在懷裏捂著,“手怎麽那麽涼,最近降溫厲害,你要多穿點,感冒了很難受。”說著,把自己的外套脫了披到她身上。

林冬看到了他手臂上的傷,她楞了一下,放下烤紅薯,把衣服還給他,順便脫了自己的外套給他披上,“你受傷了,給你穿,我不冷。”

“……”他笑著把她的衣服拿了下來,“穿媳婦衣服,我這老臉還要不要了。”

林冬看著他為自己穿上衣服,心裏說不出的感覺,又酸又甜的,她把紅薯遞到他嘴邊,“你也吃。”

秦樹陽推開她手,“我吃過飯了,不餓,你吃吧。”

“你吃的什麽?”

“呃……和老四他們,吃的大餐。”

“什麽大餐?”她凝視著他,彎起嘴角,笑了一下,“下次帶我一起。”

“好。”

她掰了一塊給他,“我晚上吃多了,吃不下,分你一半。”

“慢慢吃,不急,反正現在哪裏人都多,我們就在這裏坐著。”他站起來蹲到她前面,“我給你擋風。”

她怔了怔,又把他拉回來,“你回來坐著,我不冷的。”

“好吧。”他又坐到她身邊。

“你和我一起吃吧。”

“我不吃。”

她靠近他的臉,“你要我餵你嗎?”

“嘴巴餵嗎?”他開玩笑。

林冬想都沒想,咬了一大口,餵到他嘴裏。

秦樹陽楞著吃完了,嘴裏甜,心裏更甜。

“媳婦,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烤紅薯。”

林冬看著他的笑臉,心裏有點隱隱的難受,明明為了省錢,自己吃白饅頭,還浪費錢買這麽多小玩意給自己吃。

傻秦樹。

傻秦樹。

“你是打架了吧。”

“沒有。”

“真的嗎?”

“真的。”

他沒騙她,真不是打架,晚上他好端端的騎著車送外賣,路上就被一群陌生人攔了下來,按到巷子裏沒緣由的群毆了一頓。

那些人,他見都沒見過。

可能是被揍傻了,他居然一點也不氣,一心的想著買了好吃的去見媳婦。

“誰打你,我去幫你教訓他。”她一本正經的說。

“你這小身板,不夠人家幾下推搡的。”

“你不要小看我,我很有力氣的。”她豎起胳膊,“你捏捏,都是肌肉。”

他抱住她的腰,小聲說:“知道你力氣大。”

“下次打架叫上我。”

他握著她的手放在懷裏,“好好好,一定叫你,快吃吧。”

“噢。”

晚上太冷了,風吹的人渾身不舒服,他把她整個兒包在懷裏,“媳婦,冷不冷?”

林冬搖搖頭,側臉看他。

“你呢?疼不疼?”

他微笑著,每每揚起嘴角的時候就撕扯著傷口,看著都疼。

“不疼。”

林冬輕輕的吻了下他的傷口。

“爽,再親一下。”

林冬又親他一下,他開心的合不攏嘴,指了指嘴巴,“這裏。”

她摟住他的脖子,嘴巴蓋了上去,舌尖輕劃過他的嘴唇,挑了下他的牙尖,觸碰著裏頭柔軟的舌頭。

秦樹陽被她撩的渾身發熱,緊緊扣住她,與她親吻。

吃完了,抱完了,吻完了,兩人沿著河堤走,林冬看到天上有幾只孔明燈飛過,拉住他的衣角,“那是什麽?”

“孔明燈?”

“孔明燈是什麽?”

“據說是寫下願望,讓它飛上天。”

“會實現?”

“不知道。”

“那它會掉下來嗎?”

“當然會。”

“不會造成火災?”

“一般不會,燈裏的燃料燒完了,火滅了才會掉下來。”

“你放過?”

“放過一次。”

“你想放嗎?”

秦樹陽笑著看她,“是你想放吧。”

林冬沒有回答。

“走,放一個去。”說著領著林冬往那賣燈的小老頭那去。

秦樹陽拿著一個燈和筆到河邊,對林冬說:“寫吧。”

“寫什麽?”

“想寫什麽寫什麽。”

她想了幾秒,寫下一行字。

【希望秦樹早日還完債,吃飽穿暖】

“……”他苦笑,“你這麽寫怎麽感覺我那麽可憐。”

她把筆還給他,“你寫吧?”

“不寫。”

“為什麽?”

“我的願望得靠自己。”

“什麽願望?”

他睨她,笑了,“不告訴你。”

“那我不問了。”

“你點火還是我點?”

“我點,不過你得教我。”

他手捏著孔明燈兩角,把它撐開,“對角點。”

林冬蹲在地上點火,秦樹陽俯視著他,火光搖曳,印的她的臉頰格外好看,他突然想起來那夜在山裏,想起她跳舞的樣子。

大概,就是那個時候吧。

秦樹陽邊笑邊看她,出了神。

她點好了火站起來,高興的說:“點好了,放吧。”

他仍看著他。

林冬擺擺手,“傻秦樹,你在想什麽呀。”

“在想我真幸運。”

林冬輕打了他兩下,“幸運什麽,專心點燈。”

他放開手,把燈送上了天。

林冬看著飛走孔明燈,越來越遙遠,“它會飛到哪?”

“天知道。”

她看著消失在黑夜裏的光點,又回過眼看他。

秦樹陽仰著臉,對著夜空。

傷痕累累一張臉。

“秦樹。”

他側臉俯視她。

“秦樹。”她輕輕的眨眨眼,“你今天好像比平時好看了一點,尤其笑起來的時候。”

“得了吧,都破相了。”

“真的好看。”

他又和她不正經,“原來我媳婦喜歡這口?是不是覺得特有野性?”

“……”

“放心吧,今晚沒問題,帶傷上陣,包你滿意。”

她懶得理他這些話,“你低下頭來。”

“幹嘛?”

“我想吻你。”

“今天怎麽了?一直想親。”他嬉皮笑臉的看她,“怎麽突然這麽主動?”

“只是覺得,不該總讓你主動。”

“嗨,我是男人嘛。”

她仰望著他,瞳孔裏印著他的臉頰。

“你低下頭。”

“想親?”他一臉輕佻,逗她玩,“想親自己踮起腳。”

“……”林冬拽住他的衣角,一本正經的說,“你低下頭,我也踮起腳。”

“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付出,我好像做的不夠好。”

“我們兩個應該是平等的才對。”

秦樹陽不說話了。

“你不要對我那麽好,讓我也對你好一點,

可是我又不知道怎樣對別人好,一直以來我好像都是這個樣子。”

“小舅舅昨天問我喜歡你什麽,我回答不上來,

可是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和你在一起很舒服,什麽不做也很舒服。”

他看著她這個樣子,聽著她說這些話,心裏軟的一塌糊塗。

“回倫敦的那段日子,我總是會想到你,想起你做的飯,想起你房間的燈,想起旺財,

我沒有對別的人這樣過,你是第一個,

秦樹,我不知道怎麽形容我的感覺,我說不出來。”

林冬笑了笑,“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應該是什麽樣子,

可是我想我是喜歡你的,和對別人的喜歡都不一樣。”

他突然流了一滴淚,立馬別過臉去,伸手揩了。

“你怎麽哭了?”

因為我覺得,一直以來我對你的感情終於有了回應。

“是不是我又說錯了什麽?”她愧疚的看著他。

“沒有。”他笑著看她,“中秋節嘛,想媽媽了。”

“那你回家見媽媽吧。”

“沒錢,舍不得買票,不回去了。”

林冬低下頭,鼓著嘴不說話了。

他猝不及防的親了她一下,“還是我低頭吧。”

林冬擡頭看著他。

“不滿足?”

他又親她一口。

“秦樹。”她覆上他的臉,“我想好了,以後我可以兩個地方跑,和家人一起,也和你一起。”

他沈默著。

“我不怕累。”剛說完,她又解釋,“不,一點也不累,這樣我很開心。”

秦樹陽捏了捏她的臉,“傻媳婦。”

“我認真的,可是你卻罵我。”

他情難自禁的笑了。

她又說,

“我那天在昌平路的許願墻上看到幾句詩。”

“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她頓了頓,“我忘記下面的了。”

秦樹陽突然蹲下去,摟住她的腿,輕輕松松把人抱了起來,他仰視著她,破了皮的嘴巴輕靠著她的下巴。

笑的燦爛。

“此愛翻山海,山海俱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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