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二十四章。 (17)

關燈
,不滿的瞪著自己的哥哥。

卓力格圖摸摸腮邊的胡須,眼睛微微瞇起來,似乎在回憶著什麽:“我哪裏知道。”

“我命人去打聽了,原來是那位新駙馬爺的姐姐,林府的二小姐。”慶格爾泰得意洋洋的擡著小下巴,自從昨日見了那位林二小姐,自己哥哥一直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她可是看在眼裏。

“哦?”果然卓力格圖感興趣了,緊緊盯著自己妹妹問道,“還有什麽消息?”

慶格爾泰可是好不容易逮到捉弄哥哥的機會,怎麽可能這麽簡單就放棄,輕聲哼了一聲,轉過頭看都不看卓力格圖。

“你可別忘了,父親原本的想法是要將你嫁與皇家和親的,可別說哥哥不幫你呀。”卓力格圖一下子就戳到了慶格爾泰的弱點,直逼的她臉色一陣青白。

“好了!說就說嘛!”慶格爾泰瞪著一雙大眼,憤憤不平道,“林二小姐在京都可是名人,不過似乎名聲不怎麽好。”慶格爾泰足足說了半個時辰才停下來,直說的口幹舌燥,端起茶杯就灌了一杯涼茶。

卓力格圖聽聞思索了片刻,便再沒理會慶格爾泰,徑直出了門。

十一月一日,是千秋節,又恰逢皇帝四十歲大慶。禮部忙碌了近兩個月,只為將千秋節辦的宏達華麗,以博皇帝龍心大悅。而那倒黴又麻煩的差事,就落在了北靜王身上,水溶為了這事沒少跟皇帝抱怨,可皇帝就是不松口,水溶只能硬著頭皮接了下來。幸好又禮部的老臣幫襯,按著往年的規矩,只是比往年場面大一些,倒也沒什麽棘手的事情。眼看著千秋節將近,水溶急著做最後一遍檢查,生怕當日出了什麽差錯讓自己的腦袋搬家。

千秋節將近,遠在邊關的諸王諸侯都趕回了京都,以祝皇帝千秋萬歲。駐守幽州的定遠侯嬴崖,駐守西北的西寧郡王以及駐守雲南的奉國將軍等各地大臣這幾天都匆匆回京了。

然而京都的熱鬧,卻絲毫都沒有影響到林府,林府的日子仍然照舊平靜的一如湖水。按理林玄玉不過一個禦史臺的六品小官,千秋節覲見皇帝的皆是正四品以上的官員,然而林玄玉的另一個身份卻是壽昌公主的駙馬,所以千秋節當日要陪同壽昌公主參加千秋宴。

定遠侯嬴崖此番來京都,一為千秋節,二為幼女嬴苒的婚事。嬴苒迷戀江湖俠士江清越,已經淪為了嬴家的笑柄,定遠侯為此不知傷透了多少腦筋,所以才借了千秋宴的機會進京,準備同長女嬴皇後商量一番,看看京都有哪家世家子弟人品不錯,趕緊求一道旨意將嬴苒快快嫁出去。

嬴皇後自知自家小妹不是個省油的燈,要讓她乖乖嫁人又哪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呢。哪怕是求下來聖旨,她也有可能在成親當日給跑了。

“父親可有什麽想法?”嬴皇後皺著眉問道。

定遠侯嘆口氣:“最好能找個能制住那丫頭的人,不過我看難啊,這京都皆是世家子弟,還真挑不到個人能讓苒兒乖覺。”

嬴皇後對自家妹妹也是苦惱的沒辦法:“父親來晚了,我原本屬意林家的那個小子,可惜謝淑妃搶了先,讓壽昌撿了個便宜。”

“林如海的兒子,倒還真是好人選,只是可惜了。”定遠侯也頗具遺憾,“那個江清越到底是個什麽妖魔鬼怪,能讓苒兒找迷城那樣。”

“聽說是君子如玉。”嬴皇後好笑的搖搖頭,“不過,父親你倒是提醒我了,能讓苒兒乖乖的,眼前不就有個人嘛,而且表親親上加親。”

定遠侯聞言眼睛一亮,笑道:“你是說詭離那孩子?”

“詭離小時候在咱們家待了那麽久,同苒兒情分也不淺,苒兒小時候不是也嚷嚷著要嫁給表哥嘛。”嬴皇後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忍不住笑了。

然而定遠侯卻有自己的憂慮:“你姑母嫁給上皇受封孝懿安皇貴妃,你如今又是中宮皇後,皇帝又怎麽會容許苒兒嫁給詭離?”

“這個女兒先去上皇和太後哪裏探探口風,若是他們不反對,再同聖上提。”嬴皇後將事情攬到了自己身上,“不過父親要註意著,莫要讓人抓了把柄去,咱們府上這些年行事雖低調,不過身後虎視眈眈的可不少,此番苒兒的婚事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必要時,要當舍則舍。”

定遠侯對嬴皇後的深思遠慮深以為意,神情凝重的點點頭道:“這些為父都知道,你放心便是。這些年皇帝安插在幽州的勢力,為父雖然都清楚,卻一個都沒動,想必皇帝心中也是一清二楚。定遠侯府只想守衛北方邊境,以保我朝安定,絕無二心。”

坤寧宮的這番談話,如今看來只不過是一個父親對女兒婚事的擔憂,而在以後卻引起了軒然大波,然而此刻,還未有人能預料到這些。

幾年前,林府培養的那二十六個孩子,如今早已出師,風荷苑又進了一批新的孩子在學習。而之前的那批孩子,這一年多的時間,早已融入了京都的生活中,或者是某家店鋪的掌櫃,或者是哪家藥鋪的大夫,或者是哪個在一群學子中高談闊論的書生,也或者是邊關的某個將士。哪怕他們在風荷苑裏朝夕相處,但是一旦出了風荷苑,他們再見面都只是陌生人。

而如今,林蒼玉看著面前這個面龐黝黑身材高大的少年,心裏也是一陣唏噓。

“小姐,你還記得屬下嗎?”那少年憨厚的撓了撓腦袋,有些羞赧的問道。

“傅長榛是不是?”林蒼玉淡淡笑道。

傅長榛聞言激動的雙手直哆嗦:“小姐你記得啊!”

“自然是記得,你當時還刺了暗影一劍。”林蒼玉打量了一番傅長榛,“如今在做什麽?”

“屬下十二歲參軍,如今是西寧郡王帳下一名小將。”傅長榛答道,“西寧郡王回京都賀千秋節,屬下隨行。”

“哦。”林蒼玉應了一聲,“你可還記得風荷苑的規矩?”

雖然林蒼玉的語氣只是淡淡的,然而傅長榛卻忽然打心裏竄出了一股寒意,趕緊跪下請罪:“屬下知錯!”

“呵……”林蒼玉輕笑了一聲,起身便要準備走。

“屬下知錯,請小姐責罰!”傅長榛在身後將頭磕的砰砰作響,林蒼玉的腳步卻連停頓一下都沒有。

“傅長榛,你要記得,你只是林家的影衛,謹守本分莫要癡心妄想。”璇璣特意慢走了幾步,對傅長榛低語,“風荷苑的規矩,若非任務召集或者消息傳遞,不可隨意見家主,你是想要害死小姐還是害死林家?”

傅長榛聽著璇璣的話,不由得冷汗淋漓,低聲喃喃道:“沒有,屬下不想害小姐,屬下只是想見見小姐罷了。”

===================================

這一章是昨天的章節,昨天由於網絡原因沒能及時上傳,十分抱歉。晚上更新今天的章節,不過晚上的那章就正式入v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謝謝!

第069回 歌舞升平決絕抗婚

十一月一日,帝後皆身著禮服,在太極殿接受一眾大臣朝拜。隨後,皇帝前往祭壇祈福,皇後坐鎮中宮接受命婦朝拜。千秋節的重頭戲在晚上的千秋宴,能出席宴會的,皆是王侯,亦或是京都大員。

今年的千秋宴安排在含元殿,含元殿早早已經打掃的煥然一新,裝飾品也是符合千秋節的物品,此時宴會的座次已經安排妥當。然而就在此刻,禮部侍郎突然接到廣安宮大總管高公公的通知,上皇亦會出席晚上的千秋宴。聽聞此消息,禮部侍郎的頭瞬間就懵了,皇帝和上皇的座位可怎麽安排才好呢,真真是傷透了腦子。思索了半天,禮部侍郎只能眼巴巴的去問北靜王,水溶聽聞禮部侍郎的來意,疑惑道:“往年上皇不是都不參加千秋宴的嗎?今年怎麽有興致了?”

禮部侍郎冷汗直冒,心中腹誹:我怎麽知道上皇的心思?

水溶思索了片刻道:“現在也來不及想法子了,你盡快按著上位的那套桌椅再尋一套來,並排放著,父子倆的也不會為了這些事情計較。”

禮部侍郎諾諾應了,水溶卻摸著下巴不住的思索上皇此番舉動的意思。上皇不問政事好多年了,命人建了一座園子叫做錦繡園,園子裏住滿了或是自己尋來的或是別人進獻的美人,羅斯國進獻的十八位美人,有一半都被上皇給挑了去。上皇與太後的關系不和,人盡皆知並不是秘聞,太後住在廣安宮,上皇更多的時間則是耗在錦繡園。曾有人調笑:上皇錦繡園裏的美人比皇帝三千後宮佳麗還要多。

隨著小太監的一聲高唱,帝後、上皇太後相攜出現在了含元殿,原本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著閑話的一眾大臣急忙各自回到座位,齊齊行禮道:“恭祝陛下萬壽無疆,千秋萬代!參見上皇、太後娘娘、皇後娘娘。”

“眾卿平身!”皇帝今日瞧上去心情不錯,連聲音都帶著幾分喜氣。皇帝又念了幾句海晏河清、千秋國祚的話語便正式開宴了。

本朝身份最高貴的兩雙夫妻都端坐高位,坐在下首的臣子命婦皆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生怕做出了什麽失禮的事情給自家抹黑。唯有忠順王、忠安王這些年輕一輩的王侯或者如陳安康這般心思單純的人才大大方方毫不拘謹的說說笑笑舉杯拼酒。

此時大皇子孟祐站出來對皇帝道:“父皇,兒臣特地為父皇準備了一份壽禮。恭祝父皇福如東海深壽比南山高!”

皇帝對這位大皇子還是有幾分喜愛的,不由得點點頭道:“祐兒呈上來瞧瞧。”

孟祐一擊掌,門外進來一個低眉順眼的小太監,雙手捧著一個紫檀木的盒子,盒子樣式像極了放瓜果糕點的果盤。孟祐親手取過盒子,將蓋子打開,只見盒子裏面分了五格,每格裏都放著滿滿的五谷,稻、黍、粟、麥、豆,顏色各異卻顆顆飽滿。顯然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父皇,兒臣同府中內眷這兩年在府中後院子開辟了一塊地,自己種了一些雜糧,兩年下來產量雖然不高,不過兒臣卻深刻體會到了農耕的艱辛和樂趣。兒臣挑了一些雜糧給父皇嘗嘗,也是做兒子的一份心。”孟祐雙手將盒子捧過頭頂,躬身道。

皇帝撫掌大笑:“好!祐兒有心了!福泰,前兒蒙古部落進獻了一張白虎皮,賜給大皇子妃!”

“兒臣謝父皇賞賜!”孟祐連同大皇子妃於氏一齊行禮道。大皇子妃於氏是一個明艷的女子,其祖父為太傅於大同。於氏出身名門,性格難免驕縱。同大皇子成婚多年只產下一女,卻不許大皇子納妾。當初皇帝將薛寶釵賜給大皇子為側妃,倒是惹了於氏發了好大的脾氣,後來還是皇後訓斥了一通才作罷,只是薛寶釵初進大皇子府的日子卻著實不好過。大皇子此番在宴會上獻賀禮,也是側妃薛寶釵出的主意。只是好處全落在了正妃於氏身上。然而以自種的五谷為賀禮,雖然顯示了心誠,卻難免不登大雅之堂,遂此番自然只是想博皇帝的關註,而真正的壽禮則已經早早送到了內務府專門登記收賀禮的地方了。

皇後眼看著大皇子大出風頭。儀態萬千的擡手攏了攏耳邊的發絲,似乎不經意的瞥向四皇子孟禛。而孟禛此時也正巧望向皇後,可謂是母子連心,只見皇後輕微點點頭,發髻上戴的九尾鳳銜珠步搖晃了兩晃,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父皇!”孟禛端起酒杯道,“兒臣恭祝父皇年年歲歲龍體康泰,福祿壽喜!”說罷將一杯酒飲盡。

皇帝亦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然而卻遲遲不見孟禛坐下,皇帝疑惑道:“禛兒還有何事?”

孟禛笑瞇瞇道:“大皇兄珠玉在前,兒臣也為父皇準備了一份壽禮,萬望父皇喜歡。”

皇帝哈哈大笑,搖搖頭寵溺道:“你這小子啊,這不是在誆父皇,好與不好要等父皇看了才能下定論。”

“是!”孟禛應了一聲,隨即門外進來了兩個妙齡少女,兩人並排走著,懷裏捧著一個一人高的卷軸,定定站在孟禛面前。

孟禛望向坐在不遠處壽昌公主身邊的林玄玉,笑道:“勞煩駙馬搭手幫個幫,將這卷軸拉開。”

林玄玉頷首笑道:“卻之不恭!”言罷便離開了席,走到孟禛跟前,執著卷軸的一端,而孟禛則小心的扶著另一端,將卷軸緩緩拉開。整個卷軸寬約一人,長則將近一丈,隨著孟禛展開卷軸,卷軸上描繪的情形也隨之浮現在皇帝面前,一眾大臣看明白卷軸上繪的內容時,面上的神情也不由得一變,心底暗道:果然四皇子的賀禮勝出一籌!

林玄玉自從到了京都,便被林蒼玉勒令常年習武,自然是身強力壯。孟禛雖然年幼,卻自修習定遠侯府的家傳槍法,也是武力不俗。所以那巨大的卷軸在兩人手裏也不顯得那麽沈重,兩人皆單手執畫卷一端,又單膝跪地行禮道:“恭祝吾皇千秋萬代,恭祝吾朝江山萬裏!”

皇帝瞇著眼睛細細打量著那一幅繪制著本朝萬裏河山的地圖,唇邊的笑容越發和煦,豪氣萬丈的喝道:“恭祝吾朝江山萬裏!”

一眾大臣見此時機,都端起酒杯遙遙祝酒道:“恭祝吾朝江山萬裏!”一時間含元殿裏的氣氛熱烈非常,一眾男兒皆是豪情萬丈。

“皇後,你教出了個好兒子!”皇帝望著皇後笑道。

皇後謙遜的笑道:“陛下怎的才喝了幾杯酒就醉了?那兒子哪是臣妾教的,還不是陛下教導有方?”

皇帝聽了皇後一番恭維的話,心情又高漲了幾分。坐在一旁的上皇和太後見著此時殿裏的氣氛和諧,亦是淡定從容的笑著。上皇天性懶散,在位那些年也是庸碌無為,不過其與孝懿安皇貴妃的一段情卻是傳唱甚廣。而太後卻恰好相反,性格嚴謹,對權勢的控制欲極強。當初上皇正值壯年便選擇退位,太後勸誡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拗過上皇,從皇後升到了太後。這些年下來,興許是安穩閑逸的生活磨平了太後早年尖銳的棱角,如今看來這位太後看起來也不過是以為風燭殘年的老者而已。

“皇兒。”太後輕聲喚道。

皇帝聽到自己母後的聲音,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側頭道:“母後喚兒臣可是有事?”

含元殿裏坐著的一眾大臣一個個都不是吃素的,見皇帝同太後說話,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伸長了耳朵仔細聽那對母子的談話。

“離兒那孩子,眼看著都二十好幾了,府上也沒個操持的人。祐兒這做侄子的,孩子都那般大了。”太後擔憂的望著嬴詭離。

嬴詭離遙遙聽到太後說話,驚得一口酒水差點兒噴出去,急忙道:“母後,還不急!”

“瞎說!老大不小了,再不找個人管管你,就你那皮猴兒性子,以後可怎麽辦?”太後一頓絮叨。

上皇渾濁的眼珠轉了兩轉,望了嬴詭離一眼,最終輕輕嘆口氣,什麽都沒說。

“母後準備給老九提哪家的千金?”皇帝心知肚明,卻明知故問。

太後笑道:“定遠侯府的小閨女哀家就覺得不錯,芊芊貴為中宮皇後,苒兒嫁給離兒,姊妹倆變成妯娌,這倒是一樁妙事!”

皇後笑意盈盈道:“全憑母後做主!”

“那好,哀家今日就當一回那牽紅線的月老,湊一對鴛鴦。”太後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嬴詭離眼睛一掃四周,只見含元殿裏大多數的眼神都往自己身上看,唇角勾起來:“母後,你別費心思了,我不會娶小苒的,我一直當她是妹妹,娶了妹妹豈不是亂?lun?”

聞言,殿上一片嘩然,顯然嬴詭離的一番話嚇到了眾人。上皇還是自顧自喝著酒,一言不發,皇後則隱忍著怒氣,皇帝意味深長的望了嬴詭離一眼,只有太後掌擊案桌:“老九,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

ps:

從這一章開始就正式上架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謝謝大家!

第070回 話分兩路各表一枝

嬴詭離滿不在乎的敲了敲桌子:“我說我不會娶小苒,也不會娶別人,母後年紀大了,可能沒聽清楚。我有夫人,無需你們操心。”

嬴詭離冷厲的聲音在含元殿裏回蕩,其他人皆被他的聲音震得心驚膽戰。

“你有夫人?是誰?在哪裏?”太後冷聲問道。

嬴詭離慢吞吞望了太後一眼,抿著嘴不再說話。皇後見太後是真的生氣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畢竟之前是她求了太後撮合這樁姻緣的,且這樁姻緣關乎的兩個人都與自己關系非同尋常。別人不願出來打圓場,而皇後卻不得不站出來安撫太後。

“母後莫生氣,是臣妾的錯,之前沒有問清楚九弟的心思就擅自求了母後賜婚。”皇後勉強擠出笑容對太後說道,“臣妾也是瞧著九弟年紀不小了仍是孤身一人,再加上臣妾幼時同九弟也有幾分情誼,這民間也說長嫂如母,臣妾便自作主張了。今日陛下壽辰,臣妾掃了大家的興,請母後責罰!”言罷,皇後起身盈盈朝太後拜下。

這本是皇後給太後的臺階下,若是太後就此罷休,便也是相安無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此揭過。然而太後似乎是有追究到底的意思,既不免了皇後的禮,也不開口原諒嬴詭離,只是直直盯著嬴詭離的方向,神情冷漠嚴肅,似乎是在逼著嬴詭離回答自己之前的問題。

“母後如此追問有意義麽?兒臣不成婚,難不成母後還打算將兒臣綁起來押著拜堂成親?”嬴詭離滿含譏諷的笑道。

“你……”太後被堵得說不出話,良久才道,“難道你還準備抗旨不成?”

“行了!”一直沈默不語的上皇冷聲打斷了太後的話,“他不想成親就依著他,我都不著急,你急著做什麽?安安生生做你的太後,別的事情莫要多管。”上皇話音剛落,含元殿立馬變得鴉雀無聲。上皇擡起雙眼。掃視了一番,然後便起身一甩袖子離席了。

眾人瞠目結舌的看著上位的那幾個人之間的交流,一時間俱是面面相覷。不過眾人心底都明白,今日這件事還沒有了結。在卷入了那麽多的重量級人物之後,這場鬧劇最終被上皇壓制了下來,然而這件事何時會再次掀起軒然大波,這誰也說不準。

今年的千秋宴就在鬧劇中收場了,最後的結果是嬴詭離被罰閉門思過一個月,皇後因行事欠思慮被罰抄,太後與上皇的關系臨近冰點。當然,在這場千秋宴中還是有人取得了好處的,比如說大皇子孟祐,比如說四皇子孟禛。比如說林玄玉。

千秋宴上發生的一切,林玄玉回到林府後,當做笑話說給林蒼玉聽,豈料林蒼玉聽著聽著便白了臉色,連帶的那頓飯也沒吃好。林玄玉心中惴惴不安。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說到了她哪處傷上了。然而還沒等到林玄玉道歉,林蒼玉接到了遠在江南的林安的來信,匆匆忙忙便帶著璇璣環珮幾個人輕裝快騎趕往江南。林玄玉傍晚從禦史臺回到林府,壽昌將林蒼玉離開前寫好的信遞給他,林玄玉撕開信封將信看完,已經是面沈如水。

壽昌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林蒼玉走的那麽匆忙。林蒼玉只跟她說江南出了些事她不得不走一趟。待林玄玉看完信,壽昌才擔憂道:“事情可嚴重?”

林玄玉輕咳了一聲,低聲道:“你不知道的,母親過世後,父親納了一門小妾,父親離世後。姐姐將她安置在祖宅,一應物品皆不許苛待。安叔來信說程姨娘與人私通被抓了現成,真是林家前所未有的醜事!”

壽昌未想到居然是為了此事,臉頰驀然一紅,訥訥道:“二姐一個姑娘家。怎麽能出面處理這件事呢?”然而剛說完,壽昌就了悟了,此事關乎林家名聲,自然只能壓下去不能宣揚出來,且不說林玄玉能不能尋個假借口同上峰請到假,只要林玄玉出面了,那件事肯定瞞不住,遂此事只有林蒼玉處理最適宜。

林蒼玉一行人趕到姑蘇的時候,林安已經暗中壓下了那件事。林安親自在城外接了林蒼玉回老宅,林蒼玉見到多年未見的林安,也是喜不自禁。剛剛回到老宅,林蒼玉沐浴完畢,林安已經準備了以前林蒼玉喜歡的吃食。林蒼玉是林安看著長大的,林安在林府做了幾十年的大管家,自小林蒼玉便被林如海教導的對林安敬重有加,久而久之,林蒼玉亦將林安當做叔伯般對待。

“安叔你別忙活了,坐下來一起吃,你準備了這麽大一桌子菜,我哪裏吃的完。”林蒼玉嗔怪道。

林安笑呵呵道:“小姐那麽久沒消息,此番回來了,也不給老奴個消息,還是順子來信說的。小姐還是太瘦了,個子也沒見長多少,要多吃點兒。”林安坐在桌邊,自己也不吃東西,只是高興的給林蒼玉布菜。

飯後,林蒼玉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哀嘆口氣:“撐到了!”

林安將林蒼玉手邊的茶水挪走:“那就別再喝茶了,喝了茶越發脹了。”

“信上也說不清楚,安叔你再仔細說給我聽,一個細節也不要漏掉。”林蒼玉嚴肅道,

“是。小姐去京都之後,老奴就去了揚州打點生意上的事情,老奴的故鄉也不在姑蘇,就一直把重心放在揚州。小姐去京都之前囑咐老奴要註意著程姨娘,老奴生怕看顧不過來,便私下裏找了老宅的趙婆子,讓她暗中監視著程姨娘的舉動。趙婆子在老宅的一眾老奴中地位不算高,可是卻身處要位,她管著老宅的門禁。起先趙婆子一直回說程姨娘很安分,後來程姨娘寫信給老奴說是想接自家妹妹去老宅住些日子,陪她說話解解悶兒,老奴尋思著不過是小事一件,便命老宅那邊允了此事。之後,程姨娘偶爾便會接了她的妹妹去老宅玩耍。因為揚州到姑蘇路途雖然不遠,可是一個姑娘家終究不方便上路,程掌櫃便派了店裏的幾個夥計護送程小姐。久而久之,老奴也就不在意了。直到年初的時候,趙婆子說後院墻角種的花經常會被人踩壞,看那腳型並不像女子的腳。老宅的後院皆是婆子丫鬟,哪裏會有男人,趙婆子上心了,慢慢就摸出了一些蛛絲馬跡。老奴原本以為程姨娘不會蠢笨到這般地步,結果就在前一段時間,趙婆子和丫鬟巡夜的時候,就逮到了程姨娘同那護送程小姐的夥計私通。此前不知道怎麽回事,已經走漏了一些風聲,老奴為了咱們家的名聲著想,迫不得已動用了一些手段,將那些風言風語壓了下去。”林安說話聲音極緩慢,然而語氣卻是很嚴肅。

林蒼玉打了個哈欠,晃了晃有些昏沈的腦袋道:“安叔可知有沒有法子能將程姨娘遣回程家?”

林安一怔,疑惑道:“小姐的意思是?”

“放在林家是個禍害,送回去安生。雖然說當初她貪慕榮華嫁給父親,然而畢竟父親也耽誤了她。若真將此事捅到了族長那裏,林家的臉面要還是不要?還不如就此扯平,各不相欠,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林蒼玉攤著手,無奈道。

“這種情況,老奴以前倒也聽說過,將小妾遣出去另行婚配,不過是給些錢財就成了。”林安思索了片刻便答道。

林蒼玉腦子已經有些迷糊了,又問道:“既然如此簡單,安叔你還喊我回姑蘇做什麽,安叔你自己處理了就好了。”

“哎呀!”林安恨鐵不成鋼的嘆口氣,“平日裏看著小姐那般聰慧,怎麽此時就愚鈍了呢?書信從揚州到京都,意外太多,有些話老奴不敢寫在信上,卻必須告訴小姐,便只能尋了機會讓小姐回來一趟。”

“嗯嗯,那到底有什麽事呢?”林蒼玉還是那麽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林安望了一眼林蒼玉身後的璇璣和環珮,欲言又止。林蒼玉看出了林安的顧慮,擺擺手示意沒關系,林安這才從袖子裏抽出來一卷東西遞給林蒼玉。

林蒼玉莫名其妙的接過那個東西,打開一看,是一卷薄薄的宣紙,上面繪制的似乎是一幅地圖,旁邊用蠅頭小字標註了一些圖標。

“這是什麽東西?”林蒼玉問道。

林安幽幽道:“相傳,義忠親王老千歲壞事之前,藏了一批寶物,將寶藏圖一分為四,給了四個得力的屬下,以備日後東山再起。”

林蒼玉一點即通,被林安的一番話嚇得瞬間瞌睡全跑了,驚道:“你別告訴我這就是其中的一份!”

林安蒼老的面龐顯出一絲笑意:“那倒不是。”

林蒼玉舒了口氣,拍著自己的胸口順氣。

“那只是其中一份的一半。”林安笑呵呵的將前面一句話接下去說完。

林蒼玉聞言立馬炸毛,跳起來怒氣沖沖道:“安叔!你可不可以一口氣把一句話說完,你知不知道在不該斷句的地方斷句很傷人啊!”

ps:

每次晚上發文,我都會對校園網糾結很久……原諒我又晚發了十幾分鐘,那是校園網的錯……

第071回 程氏淒切堂屋之謎

程姨娘靜靜的梳著自己的一頭青絲,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在林蒼玉看來她已經蒼老的可怕了。在這幽寂如同古墓般的老宅,生活這麽多年,不管是多麽美貌如花的女子,都會被折磨的形容憔悴。

“我來了,你想說什麽?”林蒼玉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淡漠問道。

程姨娘飄忽的眼神落在林蒼玉身上,她的眼神裏不覆當初的張揚跋扈,而是一種空落落的平靜。

“你不怕嗎?”程姨娘幽幽說道,“如果我將此事說出去,林家百年基業便會毀於一旦,你,還有大小姐、少爺,林府所有的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林蒼玉絲毫不理會程姨娘的威脅,自信道:“你不會說出去的,若你沒有牽掛,我或許還真拿你沒辦法,可是,你心裏有了人,就做不到那麽絕了。”

“哼!”程姨娘冷哼了一聲,“你以為我就沒做任何準備嗎?那份地圖,我臨摹了一份交給阿遠了,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要求,阿遠就會將地圖公諸於世。”

林蒼玉有些悲哀的望著程姨娘,一瞬間她很同情這個女人。程姨娘家中也算是小富,自小認識些字,看過戲文裏花前月下才子佳人的愛情,嫁給林如海,不過是為了富貴榮華,然而入了林府卻發現一切皆不如自己所想,及至林如海過世,被林蒼玉鎖在了老宅,日覆一日的寂寞生活,生生將一個如花的女子折磨成一個寂寞空虛的魔鬼。此時出現的阿遠,不過是一些不經意的關懷,都能讓這個寂寞的女子如同見到了救命的稻草緊緊抱住。然而他究竟是不是值得這個可憐的女子去愛,林蒼玉卻嗤之以鼻。

“我很不想打擊你,可是你真的是愛錯人了,一個一百兩銀子就能收買了出賣你的男人,你還對他抱有什麽希望?”林蒼玉同情的望向程姨娘,然而程姨娘臉上卻始終沒有出現憤恨失落。她只是平靜,或者說是麻木的望著梳妝臺上的梳妝匣。

程姨娘伸手將梳妝匣抱在懷裏,小心翼翼的打開蓋子,裏面並沒有華貴的首飾。只有一支已經幹枯了的荷花。林蒼玉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終是嘆了口氣。

程姨娘撫摸著那支幹枯的荷花,那枯黃色的花瓣瞬間悉悉索索碎了一匣子。然後林蒼玉便聽到了關於程姨娘的故事,不過是一個癡心女子負心郎的故事,一如既往的俗,也一如既往的辛酸。

程姨娘閨名喚作慧珠,阿遠不過是從小賣到程家的家仆,長大後程掌櫃瞧著阿遠有幾分伶俐,便將他經常帶在身邊使喚,久而久之。程姨娘也見過阿遠幾面。那時候,他們一個是卑微的家仆,一個是驕傲的小姐,彼此之間無關風月。後來程姨娘在老宅裏,再次見到護送妹妹來老宅的阿遠。也不過是彼此陌路。直到那日,他將一支含苞待放的荷花遞給她,說道:聽小姐說您喜歡荷花,早上見到一片荷塘就折了一支。從此便萬劫不覆,程姨娘知道阿遠已經有了家室,知道阿遠不過是在敷衍自己,一切都不過是她自欺欺人。哪怕將自己所有身家押上,也要賭一賭,只為了那微薄的幾乎可以忽略的希望。

“你以為我為的是什麽?”程姨娘諷刺的笑道。

林蒼玉挑眉:“反正不是你所謂的愛情。”

“二小姐,若我死後,你覺得我沒有資格入林氏祖墳,麻煩你將我的屍身讓我爹娘領走。”程姨娘反手將匣子裏碎掉的荷花倒掉。一時間撒了一地。

林蒼玉忽而笑了:“我原本是想讓你回程家的。”

“回去又能做什麽呢?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程姨娘的語氣聽起來,空寂的似乎看破了世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