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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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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大哥失蹤了?

姜沐璃幾乎是毫不遲疑地就將困惑的目光, 投向正在慢條斯理品茶的謝縛辭身上,但見他仍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且還幽幽朝她望過來。

白氏神色匆匆進了房,正欲拉著姜沐璃商量這事, 就見屋裏有一個陌生男人和一個粉雕玉琢的男孩。

她先是楞了楞, 一時沒反應過來那一大一小長得極相似的人是誰。

“阿璃, 你家裏有客人?”

姜沐璃滿臉為難:“嗯,沒錯,就……有點一言難盡。”

白氏是什麽人,光這句話就推測出那父子二人與她關系絕非一般。

她先是將目光落在謝縛辭身上一息, 又看了看舒舒。

從男人那股無法忽視的帝王之氣和舒舒的年齡來看, 她皺著眉用力想了許久,方瞪大了眼:“陛?陛……”

姜沐璃拉住震驚的白氏, 小聲道:“沒錯,就是他。姨母或許溫大哥失蹤一事也與陛下有關, 你先莫著急,我去問問。”

確認是當今皇帝之後,白氏幾乎整個人當場嚇得兩眼發黑。

誰能想到堂堂一國之君,好好的長安皇宮不待著, 來了這個小縣城?

他想做什麽?難不成想要報覆阿璃假死離開皇宮一事?

白氏無論如何都沒想到。

整整三年過去了,這個男人竟還沒放棄找阿璃?他究竟想做什麽,明明連皇室血脈都留下來給他了, 他為何還要執著地對阿璃上天下地窮追不舍?

謝縛辭淡聲打斷了那二人的交談:“溫林松沒事, 他只是最近手中的公務過多,繁忙到沒時間離開大理寺罷了。”

那日他將溫林松傳到紫宸宮來, 問清楚了當年姜沐璃離開的真相後, 他便也沒有對溫林松做什麽。只是為了不讓他有時間回家, 跟白氏通風報信罷了。

聽到溫林松無礙後,白氏和姜沐璃這才都放下心來。白氏心裏大石放落,又迫於帝王的威嚴,便連忙顫著身子向前行禮:“民婦叩見陛下,叩見太子殿下——”

舒舒頗為儲君之範地頷首。

謝縛辭則在細細打量面前這個婦人,眼裏帶著掩藏不住的冷寒之意。

轉而想到白氏是緣緣的救命恩人,他自是不會再與她計較,但他也絕不會給白氏機會,讓她再將緣緣藏起來了。

謝縛辭輕緩放下茶盞,黑眸掃向白氏,沈聲道:“白氏!你窩藏當朝皇後一事,該當何罪?”

他話音落地,姜沐璃和白氏都驚詫不已。

皇後?

姜沐璃疑惑,一時沒明白她怎麽成皇後了?

白氏的疑惑與震驚並沒比姜沐璃少,一臉驚恐地扭頭看她。“阿璃……”

舒舒坐在謝縛辭身旁,小短腿掛在椅子上晃悠,烏溜溜的眼神在三個大人之間來回掃,掃了一個來回,便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

“母後,你難道不知道三年前父皇就冊封你為後了嗎?”

姜沐璃眉心緊蹙,白皙的臉龐上是顯而易見的迷茫,頓了須臾才道:“我並沒有聽說這件事。”

況且,謝縛辭不是已經早已經定好皇後人選了?她怎麽會突然成了皇後?

謝縛辭聽完她的話,便立刻明白了,其中定是又出了什麽差錯。封後一事是三年前的,他不信溫林松沒有將這件事告知白氏。

他本以為姜沐璃一直知道,可現在明顯看得出,她其實全然不知情。

謝縛辭眼神惡狠狠地看向白氏。

白氏頓覺全身寒涼,也面色恐懼道:“阿璃,姨母真的沒想到陛下的皇後就是你。”

三年前,阿璃分明是“已死”的身份。

堂堂一國之君又怎會立一個死人為後?

她一直覺得定是那皇帝早已有了別的女人,可誰能料到皇帝真的就瘋成那樣,要立一個“死人”為後啊!

謝縛辭厲聲訓斥:“白氏,你好大的膽子!”

白氏又嚇得跪地:“陛下息怒,民婦是……民婦……”

看出自己姨母是真的害怕謝縛辭找她算賬,怎麽說姨母也是幫她,姜沐璃心裏過意不去,走上前問道:“陛下昨晚答應過我什麽了?”

謝縛辭擡眸看她,“那朕昨晚說的話,你可曾好好考慮了?”

他說,若是她願意跟他回皇宮,便不會降罪溫家。如今顯然溫家一家三口的命都在她一念之間,她不舍拿恩人的命來冒險。

她眼裏浮起糾結之色,好半晌沒回話。

她很明白,這次謝縛辭找來,是下了決心要將她帶回長安。她也更加明白,若是換做三年前的他,定是會不顧她的意願強行將她帶回皇宮,那樣來,恐怕這時他們都在啟程的路上了。

而現在,他願意在這耐心等她的答覆,願意拋下怨恨對溫家將她藏了三年的事既往不咎,只為了換來她真心誠意地點頭與他回去。

昨晚,她分明感覺到自己的心動搖了。

若說她非常堅定不回,定是假的。

母子連心,她不願與舒舒分離,不舍舒舒再失去母親。

更重要的是,她塵封許久的心,也又一次為謝縛辭而動。

她清晰明白,昨晚她險些就要答應了,可忽然想起自己的阿娘,想起阿娘當初在後宮吃過的苦楚,忽然就邁不過這道關。

屋內靜得落針可聞。

見她是真的還沒想好,謝縛辭只能強行按下心中的不安。

他神色稍緩,略溫和道:“朕昨日說的話不會忘,且有的是耐心等你的答覆,更不會逼迫你,朕方才喊白氏只是想感謝她救了你一命罷了。”

更是要警告白氏,再休想起將她藏起來的心思。

謝縛辭看出她的猶豫,甚至也知道此時她與白氏有話要說,他便極其貼心地單手提著還坐在椅子上的舒舒,出了房門。

他的墨色衣擺不經意地順過姜沐璃的手背。

姜沐璃心口一滯,便聽他輕聲道:“朕先帶這小子出去。”

**

房門外的長廊下,涼風吹拂。

舒舒從謝縛辭手中掙脫下來,滿臉跟見鬼了似的:“爹爹,這樣一點都不像你。”

他才三歲,他都看明白了方才裏面那個婦人與他阿娘關系匪淺,一會兒的談話內容更是極其重要,說不定與阿娘願不願意回長安有關。

他父皇怎麽可能會那樣貼心退出去?

謝縛辭暼他一眼,慢悠悠喊了聲:“臯月。”

不過片刻,一道黑影便現身在他面前。

遂聽謝縛辭沈聲道:“去盯著,將娘娘說了什麽話,是什麽樣的神情,都要一字不漏,一個不錯的告知朕。”

臯月領命,頃刻間便消失不見。

舒舒見此也毫不意外,無奈地搖了搖頭。

果然,這樣必須要精準掌握母後的一切消息,才是他那父皇會做出來的事。

他就說,他父皇怎麽可能來了一趟塘水縣就大變了。

房屋內,窗外的枝頭在微風吹拂下微微亂顫。

白氏心有餘悸地往緊緊關閉的房門望過去,見謝縛辭真的沒有要闖進來,這才緊張地拉住姜沐璃的手。

“阿璃,陛下是什麽時候來的?你怎麽沒跟姨母說一聲?”

姜沐璃道:“昨晚……根本來不及啊姨母,他看我看的太緊,我根本無法分.身。”

聞言,白氏仍然覺得不可思議:“這陛下是瘋了嗎?大老遠從長安來找你,阿璃,他可是要接你回去?”

姜沐璃有些不自在地嗯了一聲。

白氏怔大了嘴:“三年了……更何況他還是親眼看到你掉下的懸崖,以為你死了的情況下,不管怎麽說,是個人也該放棄了啊。”

白氏驚餘後,又很是在意姜沐璃是什麽態度,頗為憐愛地摸了摸她的發頂,柔聲問:“所以,阿璃你的想法呢?願意跟陛下回去嗎?”

姜沐璃沒有馬上回答白氏,只垂下長睫,遮住自己眼裏的混亂情緒。

昨晚睡覺時,一整晚她都在想這件事。

三年了,為何他還沒有放棄,為何還要執著找到她?就連舒舒都留給他了,光是她這個人,究竟還有什麽可值得他這樣堅持?

她沈默了多久,白氏就耐心等了多久。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她這顆心反覆沈沈甸甸。

腦海中一會兒是想起幼時父母還在的溫馨畫面,一會兒便又是六年前與謝縛辭的初見,和三年前在東宮時再次重逢的景象。

從東宮再到清寧殿再到他登基稱帝,他與她一直這樣互相折磨,糾纏。

從十五歲那年,到她今年二十一歲。

仿佛命運中早已有一根線將她與他牢牢系在一起,在她想要放掉那根線時,謝縛辭及時抓住了它,後來她又拼了命的想丟開那根線,而他總是能用那根松松垮垮的線,執著找到她。

他們一家三口,已經分開三年,的確夠久了。

姜沐璃緊緊抿唇,水盈盈的眼睛裏帶著一抹堅定之情。

她擡起臉來面對白氏,認真道:“姨母,我阿娘從小教導我,做很重要的決定前,凡事要遵從自己的內心。”

白氏面容錯愕,出神了片刻,仿佛又想起了年幼時陪伴她一起長大的蘇嫣,眼眶不禁含著淚笑了起來。

她輕輕撫上姜沐璃的手背,柔聲道:“三年過去,姨母也想明白了很多,這次姨母也尊重你的意願。”

“阿璃,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就好。無論何時,姨母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許時因為徹底想通了,姜沐璃面上一掃先前的憂慮,笑容比起以往更加粲然自若,明亮動人,好似能洗滌人心的陰霾一般。

白氏看著欣喜不已,又抱著姜沐璃在她懷裏,說了不少體己話。

屋頂上,將屋內的話一字不漏聽進去的臯月,此時此刻卻萬分為難。

娘娘說的究竟是何意?她並沒有直接表示會跟陛下回宮,還是繼續留在這裏。

那他一會兒該如何跟陛下交差?

聽著後面的談話內容與陛下無關了,臯月想了想還是趕緊回去覆命。

姜沐璃的隔壁房間。

舒舒內心些不安,總擔心若是母後跟裏面那個女人說完話後,會不會不想要他了。

此時臯月現身房內,舒舒連忙起身,噔噔噔跑到他跟前,焦急追問:“如何,母後願意回宮了嗎?”

臯月為難地看了眼舒舒,又看了眼謝縛辭。

謝縛辭心裏一沈,將舒舒喊了過來。

他認真看著舒舒稚嫩的小臉許久,方沈聲道:“謝望舒,永遠不要懷疑她對你的愛。”

緣緣即使恨他使用了手段騙她懷了身孕,但她實際上之前有多盼望著這個孩子來到這個世上,沒人比他更清楚。

記得那時,他朝政繁忙,有時回到寶華殿很晚了,也能看到緣緣抱著肚子輕輕柔柔給肚子裏的孩子說話。

那幾十件肚兜,幾十件一歲到兩歲孩子的衣服都是她親手所繡,生產那日即使痛到險些暈過去,她也要確認孩子生命無憂後這才放心昏迷。

倘若三年前的事若非發生的突然,按緣緣的性子,是絕不可能拋下孩子的,這孩子也不會因此而丟失了整整三年的母愛,導致這樣敏感又不安。

父親這句話好似定心丸。

舒舒眼眶浮起淚花,猛地撲到謝縛辭懷裏,埋在他胸膛上哭喊:“父皇……我……嗚嗚……我也很愛父皇和母後……”

看著自己兒子哭到小臉通紅,謝縛辭心裏微微動容,隨後想起臯月還有話要說,便面色嫌棄地推開他:“臟死了,別碰朕,去把臉洗幹凈。”

舒舒被推了下來,癟了癟嘴:“哼!我一會兒就去找母後,母後不嫌棄我!”

說罷,舒舒便邁著小短腿出去洗臉了。

舒舒出去後,謝縛辭站起身,負手立在臨窗處,冷聲道:“說吧。”

臯月惴惴不安,不知該如何表述,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一字不漏的老實交代。

臯月說完後,室內靜默了許久。

謝縛辭背對著他,問:“她當真那樣說?”

臯月回想了下,回道:“沒錯,娘娘親口說的,她遵從自己內心的選擇,並且白氏也很是欣慰。”

好,很好。

謝縛辭垂眸,唇角扯起一抹涼薄的苦笑。

他果然,從來不在她的選擇內。

臯月正垂著頭等待下令,忽見面前的帝王在他眼前直直往地上暈倒了去。

臯月心驚,喊道:“陛下?!陛下!”

謝縛辭借著臯月的身體,支撐著緩緩站起身,隨後臉色蒼白地推開臯月的攙扶,虛虛擡手道:“你下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見陛下顯然病得嚴重,臯月實在放心不下。

可在謝縛辭又一次嚴聲警告之下,臯月只能就此做罷。

**

白氏在宅子裏待了半天,便稱家裏有事離開了。她來時風風火火,走時也恨不得腳底抹油。

姜沐璃看著她慌張離開的背影,又想起清早時靈玉也是這個樣子,不由搖頭一笑。

這個謝縛辭就是個活脫脫的煞神,怎麽誰看了他都害怕?

那她也會害怕他,是情有可原的吧?

自徹底想通了後,姜沐璃也不打算繼續犟下去了,人的一生本就苦短,能夠好好相處的日子不多,剩下的每一天她都不該這樣浪費。

天空烏雲密布,午間風意微涼。

舒舒從長廊盡頭跑了過來,一雙黑眸晶晶亮的:“阿娘,我方才洗臉把衣服打濕了,想找件衣服換的時候,發現阿娘房間的櫃子裏有好多孩子的衣服。”

說到這,他臉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扯著自己衣擺,眸含希冀看她:“舒舒想問,那些都是阿娘為我做的嘛?”

姜沐璃蹲下來面對舒舒,看出他期盼她的回答,又害怕她的回答的眼神時,心裏仿佛被噬咬一樣難受。

這三年,因她日夜都在想念舒舒,舒舒每長大一歲,她都會忍不住像他長什麽樣了,長高了沒有?身體有沒有很壯實?有多可愛?

後來又實在想念得緊,便去找了荷姨,拜托荷姨教她怎麽做每個孩子年齡段的衣服。

那幾年裏,她早已做好準備與自己的孩子此生不會再見,只想著,做幾套衣服來解解相思之苦,這便三年都堅持了下來。

沒想到,如今竟還能給舒舒穿上。

姜沐璃眉眼彎彎,笑吟吟道:“自然是舒舒的,那可都是阿娘親手做的,舒舒喜歡嗎?”

舒舒笑容驀然放大,滿心歡喜道:“喜歡喜歡的!阿娘做的衣服比宮裏頭做的衣服還要漂亮!!!”

姜沐璃嗔他一眼:“你這小嘴真夠甜的,也不知道是像誰。”

“自然是像阿娘了!”

舒舒現在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笑著撲上去抱著自己娘親的脖頸,猛地親了一口她的側臉。

姜沐璃不由楞住,忽然想起當初產後坐月子時,舒舒也很愛這樣親她臉頰,頓時被他惹得合不攏笑意。

母子二人手牽手回了房間。

房內卻沒看見謝縛辭,姜沐璃詫異,問:“你爹爹人呢?”

舒舒也掃了一圈,“沒看見。”想了想,舒舒又想起:“爹爹好像還在隔壁房休息呢,方才阿娘與那個婆婆有話說,我和爹爹就在隔壁等著。”

姜沐璃柳眉皺起:“他身體不舒服?”

舒舒回想了下,還是老實答了:“父皇來塘水縣之前,連續處理了七天七夜的朝政,就為了能夠空出時間來找阿娘,所以許久沒有好好休息了,想必現在實在是撐不住了。”

姜沐璃心裏猛然一沈,就忍不住想要埋怨他。

他的身子是鐵打的嗎?為了來找她,竟然寧願把自己身子骨搞垮了?

難不成他就是打著讓她心疼他的目的?

顯然,他成功了。

想到這裏,她為自己的不爭氣狠狠懊悔了一把。

方才還想著再拖他幾日,再給他答覆……

姜沐璃讓舒舒耳朵附過來,小聲低語說了許久的話。

舒舒明亮的眼眸忽閃忽閃,又用力地“嗯”了一聲。

整個下午,姜沐璃都在忙活,謝縛辭從白日裏體力不支暈倒後,便休息了許久。

待他蘇醒時,夜幕降臨,天色已然暗沈。

房內沒有點燈,漆黑的不見任何人的身影。

男人費力坐起身,望著空無一人的屋子,眼眸暗淡,俊臉浮起苦意。

原來,即使他暈倒了,她也不願來看他一眼,是嗎?

他做了那麽多,為她一次次讓步,什麽都給了她,他盡力想要彌補他曾經對她的傷害,她全然看不見。

這三年,他無時無刻不陷入悲慟與自責中,他不遠萬裏親自找來,她即使知道了,也仍然無動於衷。

若是她想用這種方式趕走他,那便怪不得他了。

關於這點,他也絕不會如了她的意。

大不了互相一生折磨,比起失去她的痛苦,他如今什麽都承受得起。

謝縛辭淩厲的目光掃了一圈,面無表情地從榻上起身,正巧舒舒推開了房門,臉上浮起燦爛的笑容,屁顛屁顛地上前給他倒了一盞茶。

“爹爹醒啦?”

謝縛辭頷首:“你娘呢?”

舒舒坐了下來,鹿眼彎彎:“阿娘說讓我來喊爹爹去她的房間,她說有很重要的事同爹爹說。”

重要的事?謝縛辭寒眸微瞇。

夜色漆黑如墨,悄然寂靜的夜間忽然響起嘩啦啦的雨聲,大雨急驟落下傾灑。

待安頓好舒舒之後。

姜沐璃便在房裏靜靜等謝縛辭來。

等入夜了,舒舒幫她去喊了一聲,可她等了約莫半炷香,眼看一桌豐盛的佳肴就要冷了。

雕花窗遭到冷雨吹打,發出帶有節奏的聲響,她的心仿佛也因這重重聲響忽然有點不好的預感。

難不成他實在病的很嚴重?

姜沐璃想了想還是打算親自去看看。

她正站起身準備出去,房門卻被輕輕推開。

男人長身而立站在門口,他的身後是雨水傾斜。

見到他正巧的來了,姜沐璃這才放下心來,道:“你來啦,快進來坐。”

謝縛辭眼神落在她姣好的面容上,視線微微挪移,又掃到八仙桌上有一桌子豐盛的菜肴。

他眸色微黯,又起了冷意。

餞別宴?呵,可真是有心了。

謝縛辭整理好心緒,踏進房間後,轉身將房門緊閉。遂十分自然地落座後,才道:“方才來晚是因為要照顧孩子睡覺。”

姜沐璃嗯了一聲,又看他臉色蒼白,問道:“你身體還沒有好轉嗎?”

謝縛辭沒有立即回答,眼神落在一旁的青瓷酒壺上,毫無血色的臉看向她,淡聲道:“有酒?有心了。”

姜沐璃這時才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站在他身旁輕聲道:“這酒只是個擺設罷了,你若是身體不舒服就多休息休息,我要說的話也可以過幾日再說。”

謝縛辭低垂著臉,僵硬了許久,才蒼涼笑出聲。

“緣緣,這是你第一次關心朕。”

他倒了一杯酒水仰脖飲下,不多時一整壺的酒水都已下肚,飲酒後,雖說並沒有喝醉,可他臉頰顯然已浮起詭異的緋色,眼尾更是洇紅洇紅。

往常沈浸的黑眸,此時仿佛都蘊了水光。

門外雨聲嘩啦,他整個人猶如陷入了令人悚然的極度哀傷中,姜沐璃不禁被他這副模樣嚇得後退一步。

三年的思念與悲痛早已將他折磨得不成人樣,他的情緒更是輕而易舉會因她而起波動。

姜沐璃這下意識的後退,著實將謝縛辭刺激得不輕。

他踉蹌幾步站起身,臉上浮起悲意:“緣緣,你為什麽還這麽怕朕?”

此時他蒼白的臉龐,更顯得那張濕潤的薄唇憔悴到毫無血色:“這天底下,又有誰對你的愛能超過朕?”

作者有話說:

叫狗子不改惡習,天天派人偷聽老婆說私房話,再虐狗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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