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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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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縛辭話音落下後, 便去了寶華殿的小廚房。

吳毓見此,臉色微變,堂堂天子怎麽能下廚?天子何曾做過這種事啊!可娘娘竟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也沒有勸一句?

吳毓左右為難, 在原地幹著急後也別無他法, 只能跟在謝縛辭身後去廚房搭把手。

潘勝見幹爹跟過去了, 便也覺得估計一會兒會需要他,也跟著溜了過去。

雅彤看姜沐璃神色茫然望著謝縛辭離開的方向,走上前邊將飯桌收撿,邊道:“娘娘, 陛下待您是真的好, 您說想吃清蒸鵝,陛下想都沒想, 親自去給您做。”

姜沐璃楞了半晌才將方才混亂的思緒拉了回來,淡聲道:“他哪是為了我?只是為了這個孩子吧。”

一定是為了孩子。

雅彤解釋:“即便是為了孩子, 那也是因為那是娘娘的孩子啊。”

雅彤說的是她內心的真心話,雖說她作為宮婢,早就練就了一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可陛下對娘娘有多用心, 她這些都看在眼裏。

姜沐璃揚唇笑了笑,眼裏含著警告:“你是他的人,自然一心向著他。但是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個孩子我根本就不想要, 是他用了手段欺騙我懷孕,現在你卻讓我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再心安理得地面對這個充滿欺騙與謊言而來到的孩子嗎?”

“雅彤姐姐, 你若是還想繼續伺候我, 希望你明白,有什麽話是我愛聽的,什麽是我不愛聽的。”

雅彤臉色微白,低聲應了一句:“是,奴婢知曉了。”

姜沐璃站起身,面色略顯疲憊,“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了。”

**

寶華殿廚房內。

勞累了許久的廚娘們正準備歇息,忽然看見新帝駕臨,眾人登時嚇得不輕,忙跪地行禮。

謝縛辭眼神在廚房掃了一圈,最後落看起來最有經驗的廚娘身上,“教朕怎麽做清蒸鵝。”

廚娘名喚麗娘,麗娘被新帝點名,霎時間便驚恐地三魂丟了七魄,許久沒反應過來。

還是吳毓心思轉的快,又追加一句:“陛下在問你話,如何將清蒸鵝做的好吃?且孕婦不會覺得膩?”

麗娘說完如何做清蒸鵝的步驟,緊張地舌頭都打結了,“陛,陛下,還是讓奴婢們來吧,清蒸鵝看起來簡單,實則為了除腥和口感鮮嫩,做法很是覆雜,陛下怎能做得來這等粗活?”

謝縛辭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眼神暼了吳毓一眼,吳毓連忙獻上方才去找了一套幹凈的外衣給謝縛辭換上。

“若是孕婦吃,是否還需要再註意點什麽?”謝縛辭又問麗娘。

麗娘沒想到她說了一堆,這陛下不僅沒有退縮,反而還又仔細詢問幾番,生怕吃了這道清蒸鵝的人會哪裏受了委屈。

麗娘努力回想了下,“那倒沒有……奴婢也懷過孕,懷孕那會兒吃過這道菜,沒有什麽影響。”

謝縛辭頷首,“行了,你們都去外面侯著,沒有朕的吩咐不準進來。”

廚娘們全被轟到了外頭去。

一時間廊下盡是嘰嘰喳喳的小聲議論。

“竟然能讓陛下親自下廚,你說咱們伺候的娘娘是什麽人啊?竟能有這樣大的本事。”

“聽說這位娘娘現在懷有身孕,是陛下登基之前的女人,想必很得寵愛,這還是陛下登基後的第一個子嗣,肯定會得看重!”

“再看重我也沒聽說皇帝會親自下廚的呀?我家那男人,每天恨不得我親自把飯餵給他吃,何曾想過親自燒飯給我吃了。”

“去去去,別私下說陛下的閑話,當心——”

廚房內。

謝縛辭倒沒有想象中那樣束手束腳,經過麗娘的提點,做起來動作很是麻利。

吳毓和潘勝二人在旁看得目瞪口呆。

但到底是堂堂天子,怎能親自做飯?吳毓連忙制止,“陛下,要不讓奴婢來吧,您在旁邊看著即可,反正娘娘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做的。”

謝縛辭冷目掃了他一眼,“你是覺得朕連一道清蒸鵝都搞不定?”

吳毓連說不敢。

半個時辰後,廚房內溢出醇香的肉香味,很是香氣誘人。謝縛辭身姿凜凜站在竈臺前,與這個廚房實在格格不入,不像是做飯的廚子,更像是新官上任的翩翩郎君下來視察。

吳毓和潘勝互看了一眼,交流了個無奈的眼神。

**

直到戌時末,謝縛辭回到寶華殿時,殿內的燭火已滅。

吳毓拿火折子將燭火點燃。

謝縛辭這才看到姜沐璃已背對著他入睡了。

他眉宇緊緊擰成疙瘩,闊步行到榻前將她喊醒,“起來用飯,你一天沒吃了,身體怎吃得消?”

姜沐璃睡眼惺忪,實在提不起勁,“不吃,我現在吃什麽都吐……”

許是睡夢中孤寂委屈,她閉著眼睛含淚抱怨:“都是你的錯,你讓我懷了這個孩子,讓我如此痛苦!”

見她這兩天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小臉也怏怏的,謝縛辭心裏頓覺得不好受。

他將她從榻上提了起來攬入懷中抱著,輕聲道:“你若真的那樣怨朕,就更應該養好身子不是嗎?”

感覺到熟悉的懷抱,姜沐璃手腳發軟掙紮,“放開,你不準碰我!”

謝縛辭冷眸一凜,“你現在一身兩命,由不得你任性。”遂將她打橫抱到紫檀桌前。

被他這樣一通折騰,姜沐璃渾身的困意也一掃而空,落座在桌前,她揉了揉眼睛,而後才看清桌上那道飄香四溢的清蒸鵝。

姜沐璃呆滯了一息就回神,旋即冷哼一聲,側首問他:“這是廚娘做的?我說了,若不是你親自做的,我肚子這孩子不吃。”

謝縛辭睨她一眼,見她那副難伺候的勁,莫名比以往還要可愛幾分,心尖不由顫動。

面上卻淡淡的夾了一只鵝腿置她的碟上,“你嘗嘗不就知道了,若是想吐,那便是廚娘做的。”

玉碟上熱氣騰騰的鵝腿實在香氣誘人,姜沐璃一天一夜沒有進食,肚子空空得難受,不消片刻,便被勾起了食欲。

可轉而想起還在怨恨他,只能冷著臉慢條斯理地將鵝腿送入口中。

姜沐璃蹙眉嘗了一口。

清蒸的鵝肉口感鮮嫩,入口即化,且沒有一丁點兒腥味,保留了最鮮美精華的味道……

她眸色微動,不可控制地又多吃了幾口,很快一大塊鵝肉都送進了她的腹中。

謝縛辭淡淡一笑,“如何,你肚子裏的孩子,嘗出來這道菜是誰做的了?”

姜沐璃沈默了半晌,道:“他只是餓了,所以不挑罷了。”

謝縛辭倒也沒拆穿她。

倒了一盞熱茶飲盡後,又將她拉入懷中,一點點夾菜餵給她吃,“緣緣,你如今身體可經不得你這樣餓著,若是下回還想吃什麽,你跟朕說一聲。”

姜沐璃瞪他一眼,掙紮要推開。

謝縛辭牢牢纏著,掌心貼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別鬧了,朕都聽到他在叫餓。”

他掌心的力道毋庸置疑地將她困住,姜沐璃暗暗用力無效,只能放棄掙紮,沒好氣道:“若是我想吃,陛下還能親自給我做?”

謝縛辭想也未想,“這又有何難?”

姜沐璃瞳仁微動,訝異道:“你當真會下廚?”

他略不自在地閃躲她震驚的眼神,“十歲時朕離開長安,獨自一人去了西北,那一路上都是朕自己照顧自己,去了軍營後,起先吃不慣當地的夥食整天餓到前胸貼後背,無奈下只能自己嘗試下廚,便向軍營的廚子學了幾手罷了。”

沒有哪個男人會想要將自己這麽毫無面子的過往攤開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若非讓她徹底放下心來,他定是提都不會提。

姜沐璃不由自主伸出了右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襟,整個人被他攬入懷裏,只能轉過身來仰起臉看他。

他是太子,應當是從未吃過苦才對,為何……

姜沐璃廢了很大的勁,才壓下她想要追問的事情。

那是他的事,與她又有何幹?

繼而又想起肚子裏這個本不該存在的孩子,酸澀便從心底浮升而起,她憤恨地背過身,小聲道:“陛下放開我,你這樣抱著我,我呼吸有點難受。”

空氣凝滯了許久,謝縛辭的呼吸較之前更為紊亂,周身都像升騰起若有若無的熱氣。

許久未得到回應,她便挪了挪身子,在他身前扭動起來。

“別動。”

“什麽?”

身後傳來低沈得不像話的嗓音,似痛苦極了:“你先讓朕緩一緩……”

緩什麽?姜沐璃疑惑地蹙眉。

正想追問下去,驀然感覺自己後腰極其不對勁,思緒微轉,她很快明白那是什麽,蒼白的臉色登時漲得通紅。

這個無恥之徒!!

這種時候,她肚子裏這個都這樣了,他竟還能起這樣的心思?!!

“下.流!”

他撫在她後腰的手都酥酥麻麻的,“朕幾個月沒有與你親近了,就不允許朕想你?”

“陛下若是這樣控制不住,就趕緊納妃吧,也省得陛下還要這樣辛苦地忍耐。”她忍不住冷嘲熱諷。

謝縛辭緊緊抱著她的雙肩,掌心卻愈發地灼熱,就連呼出的氣息都滾燙十足,他低笑一聲:“你不就是朕的妃?還是朕孩子的娘親。”

姜沐璃啟唇反駁了回去:“那是我的孩子,才不是陛下的,陛下今後多的是有人給你生孩子!”

謝縛辭眉梢微挑:“喔?這麽說,你這是認了這孩子?”

姜沐璃一楞。

她竟然又被這個男人帶進溝裏了!

鮮香四溢的殿內,燭火昏黃搖曳,時不時響起男人低沈的笑聲和女子不悅地反駁。

殿外,吳毓和潘勝雅彤三人聽裏面氛圍漸漸緩和起來,皆大松了一口氣。

想來娘娘是相通了,不跟陛下犟了。

這樣他們下人也會有好日子過。

**

正是初夏時節,清晨的微風帶著絲絲的暖意。

姜沐璃已懷孕有四個月了,比起先前平坦的肚子,現在顯然已可見孕態,導致現在無論去哪兒,雅彤都緊張地要跟上跟下。

這日午後,在雅彤的攙扶下,姜沐璃到亭下納涼。

潘勝來稟:“娘娘,太後娘娘那廂請您去一趟永壽宮。”

永壽宮是崔繼後如今居住的寢宮。

姜沐璃搬到寶華殿一個多月了,太後才想著見她一面,但想必也找她沒什麽好事。

她不樂意與自己不對付的人來往。

姜沐璃直接拒絕,潘勝便應了下來,回稟了永壽宮來的小太監。

那廂剛得到姜沐璃拒絕消息的崔繼後不由楞住,又冷笑了幾聲,“當真是恃寵而驕,仗著肚子裏有個貨,竟不把哀家放在眼裏!”

崔萱忙安撫:“姑母莫氣,興許她是因為懷孕不大方便走動的原因。”

崔繼後心思微沈:“她現在僅僅只是個沒封號的妃子,便敢將哀家不放眼裏,若是你表哥他當真……”

“當真什麽?”崔萱好奇追問。

崔繼後不方便多說,便只能轉移話題,看著自家侄女,心裏很是憐惜。

上個月從瑾瀾那得知了萱兒心裏有人後,她第二日便宣她入宮問了一番。

崔萱也沒有瞞著,直言說自己喜歡的人正是三皇子謝渡陽。見她眉宇間很是沮喪,崔繼後又繼續追問,崔萱這才老實交代了,謝渡陽不心儀她。

得知了這件事後,比起崔萱心儀謝渡陽這件事,她更氣憤謝渡陽看不上崔萱。

崔萱無論家世或是容貌,在這長安城都難得敵手,那謝渡陽不過是個從婢女肚子裏爬出來,一個不得聖寵又無權無勢的閑散皇子,竟看不上出生顯赫的崔萱?

“萱兒,聽姑母的話,趁早斷了對老三的心思!”

崔萱猶豫不決,“姑母,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三殿下……”

崔繼後道:“你的喜歡對他來說一文不值,反而平白降低了你的身份,萱兒,你自小便是要做皇後的人,出生清河崔氏,父親是執掌大權的將軍,姑母是太後,表哥還是當今陛下,這整個大晉,你要什麽樣的男人找不到?”

崔萱眼眶微紅,崔繼後繼續冷言道:“即便,即便你做不成皇後了,那照樣不能找那身份層次差你那麽多,還不喜歡你的謝渡陽!我崔家的姑娘,斷不能委屈了自己。”

崔萱默淚:“姑母,三殿下他不是壞人,從前他跟我很是要好的,可是不知為何從前幾年起便與我生疏了,我想這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

崔繼後蹙眉,前幾年生疏?那不正是她讓盛美人代替她臨幸之後?

看來那謝渡陽是把對她的怨恨,轉移到崔萱身上了。

明白了這點後,崔繼後更打心底不讚同崔萱與三皇子再多攪合了。

她嘆道:“萱兒,你好生想想吧。”

**

夜幕降臨,廊下宮燈輕曳。

初夏的夜,晚風徐徐,吹得人心神都開闊了許多,姜沐璃坐在臨窗下就著燭光垂首刺繡。

雅彤在一旁幫忙遞一些需要用的織線。

半個月前,謝縛辭特地將長安城最著名的婦科聖手鄧婆子請到了皇宮,專門悉心照料懷孕的姜沐璃。

姜沐璃先前為孩子繡的兜兒,也被經驗豐富的鄧婆子看到,笑著指了出來,說剛出生的嬰孩並沒有那麽小。

經過指導,知道嬰孩大約的尺寸後,姜沐璃便又開始著手親自給孩子做肚兜和衣服。

有幾個晚上,謝縛辭處理完政務來了寶華殿,看她在燭光下刺繡,很是不滿地將她手中的繡活都收了起來。

“你的眼睛還想不想要了?”他冷聲指責她。

姜沐璃孕期性子本就喜怒無常,忽然被一數落,還不準自己給孩子繡衣服,氣得一把搶了過來。

“那是我的眼睛,與陛下又有什麽關系,再說了,給孩子做衣服我樂意。”

謝縛辭氣極反笑,“你覺得,朕會讓這孩子出生後都沒衣服可以穿?”

她暼他一眼,“那可不一樣,這是我自己親手做的,孩子定會更喜歡的。”

說著,她又繼續繡起了小肚兜。

謝縛辭氣得在殿內來回踱步,最後實在忍無可忍,坐到她跟前來,惡狠狠看著那水粉色的小兜兒,狠聲問:“你就從沒有想過,為朕親自做一套衣服嗎?”

成天都是孩子!前幾日還做了幾雙襪子,說什麽等孩子長大了一點就可以穿。

可怎麽,就從來沒有想過給他做點什麽。

姜沐璃停下手中的針線,滿臉莫名其妙看他:“陛下是沒衣服穿?”

語罷,臉上的神情像在說「陛下是在同我開玩笑嗎?」

真是個呆子!謝縛辭咬緊後槽牙,最終只能無力的坐下,覆又追問了幾個問題。

最後一場單方面的爭執,還是在給小兜兒繡什麽樣的花紋下才停歇。

今晚,姜沐璃本身將孩子要穿的小肚兜什麽顏色的都做了一套出來,若不是鄧婆子提醒說孩子長得快,做太多沒用,可能她還會再多做一些備著。

“娘娘,您這又是在做什麽呢?”雅彤見姜沐璃從一個時辰前便拿著那些已經做好的肚兜又在繡著什麽東西,好奇問了問。

姜沐璃繡得聚精會神,許久後才反應過來,回道:“我給孩子取了個名字,想繡在衣服上。”

“名字?是什麽,讓朕也聽聽。”

忽然一道清潤的嗓音從頭頂響起,姜沐璃蹙眉看去,便見是謝縛辭來了,雅彤也不知何時退出了殿。

真是陰魂不散,走路都沒聲音的嗎?

姜沐璃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與陛下無關,這是我給孩子取的名字。”

謝縛辭在她對面落座,將她拉入懷中,低語道:“怎麽就與朕無關了?況且這是朕登基以來的第一個孩子,意義非凡。”

她淡淡道:“陛下莫要再說這種話了,你今後也會跟別的女人生孩子,我肚子裏的這個,對你來說重要嗎?”

謝縛辭臉色微沈,片刻後,掌心摸上她隆起的肚子,“你說,倘若這孩子知道他娘總是將他爹往外面趕,會如何想?”

他灼熱的呼吸灑至她的耳畔,聽完這句話,姜沐璃心裏微微松動,難不成,他當真是只想要她一個女人?

這個念頭剛剛浮起,又很快被她壓了下去。

男人的話除了她爹爹的,都信不得,更何況他還是個會擁有三宮六院的帝王。

就比如先帝,自詡對她阿娘深情不悔,可照樣一個又一個女人往後宮納,生孩子也從沒有停下來過。

謝縛辭是先帝的兒子,他又能好到哪兒去?

他費盡心思騙來了這個孩子,不過是想要徹底將她套牢,今後好沒辦法離開他罷了。

可他錯了,她絕不會那樣天真。

他們之間本註定只是孽緣,如今就算有了孩子,往後也只會弄得心生怨恨互相折磨,不是她更恨他,便是他難以忍受總是在她這觸冷臉,而迫不及待去找別的女人。

與其抱有希望又要失望,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生起一點希望,這樣今後才不會受到傷害。

姜沐璃屏息凝神,強壓下心中的酸澀,淡聲道:“舒舒尚未出生,就要面對陛下這麽難回答的問題,未免太苛刻了些。”

謝縛辭微楞,薄唇輕抿:“舒舒?為何取這個名字?”

提起孩子,姜沐璃整個人都柔和了許多,就連在他懷裏,都軟做了一團,整個人如同罩了一層柔和的光芒,清淺的笑意似能輕易掃盡他心中的陰霾。

謝縛辭心口微微顫動,呼吸都不禁急促了起來。

姜沐璃尚未察覺,掌心撫摸著肚子,笑容滿面柔聲道:“我希望這個孩子,今後可以清逸舒適的好好過日子,最好舒舒服服的,永遠無病無災無痛苦。”

謝縛辭心口仿佛被撞了一下,掌心覆上她纖柔的手背,輕聲輕語道:“也好,若不然大名叫他望舒如何?”

姜沐璃眉頭微微蹙著,“陛下這麽快將大名取好了?你又怎知這是男孩還是女孩?”

謝縛辭笑道:“望舒男孩女孩都可以用,這孩子是朕的第一個孩子,自然會享有至高無上的殊榮,將他比作皎潔的月亮再適合不過。”

他話鋒忽然一轉,唇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意:“並且,朕還為他取好了一個小字。”

討論起孩子的事後,姜沐璃整個人也放下了些許戒備,好奇追問:“是什麽?”

他黑眸掠過一抹狡黠,笑了一聲:“岑兒。”

岑兒?姜沐璃不解:“怎麽取這個小字,感覺怪怪的,我不喜歡,陛下換一個!”

“別的朕都可以依你,小字可不行。”

“為何?這是有何由來?”

謝縛辭將她打橫抱起,穩妥站好後,在她驚愕的面容下,薄唇湊近她的耳畔:“懸崖。”

懸崖?崖岸?岑?

岑不正是崖岸的意思?!

他太可惡了!怎麽能給自己的孩子取這種小字?!若是孩子將來問起來,她該如何回答?

姜沐璃氣得臉通紅,在他懷裏掙紮:“陛下太可惡了!我不同意!”

謝縛辭哼笑幾聲,笑聲從胸腔震出,遂又附下臉來,眼尾都含著笑意:“朕問過張太醫了,算了算時間,這孩子就是那晚有的。”

那叫“岑”這個字,不是正合適?

作者有話說:

長大後的小狗子,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問:“阿娘,我為什麽叫岑兒?”

女鵝(眼神閃躲):“……因為想要你像高山一樣挺拔。”

狗子陰陽怪氣地淡笑:“真能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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