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親眼看著她像一直折翼的蝴蝶一樣，被一輛紅色的法拉利撞飛了。

那個時候，他就站在她的對面，想要沖過去，但是她還是沒有辦法。

他是一個醫生，卻救不了自己的妻子，他把她送上了手術臺，卻沒有辦法把她從手術臺上帶下來。

“她的眼睛真好看，像一顆葡萄一樣，又圓又有靈性。”

顧涼夏看著白可錢包上面的照片，是那個女孩子親密地摟著他的脖子是自拍照。

上面女孩笑得很開心，而且還在曬手上的求婚戒指。

其實，她也曾經問過葉白芷，什麽時候跟她求婚，什麽時候娶她回家。

可是，葉白芷卻不理她，好像他根本就不打算跟她求婚一樣。

雖然知道自己跟葉白芷不可能像一對普通的戀人一樣，結婚生子，然後在一起，牽著手度過一輩子。

“是的，我也很喜歡她的眼睛，跟你們東方人不一樣的是，她的眼睛是黑色的，那種純凈的黑色。”

白可看著照片上面的妻子，還有她手指上的求婚戒指，他取下來了，而且一直都掛在他的脖子上面，因為這樣會讓他覺得，她一直都在他的身邊，從未離開過。

“如果你早就知道這座城市會奪走你最心愛的人，你還會陪著她回到這座城市嗎？”

顧涼夏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連她自己都覺得蠢到無藥可救的那種。

這種問題就好比，你拿著自己一生的遺憾在那裏假設，明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你還是會去自責，會想回到那個時候，然後去阻止那個時候的自己做這樣的事情。

如果時光可以回到過去，她還是一樣會把葉白芷推給張茹萱，還是一樣會去選擇蘇梓木，還是一樣回去那裏找蘇梓木，也還是一樣會遇到那個愛笑的女孩子。

“會，因為她愛這座城市，如果我不放她回來，她會抑郁而終的，我寧願看著她笑著離開這個人世，把所有的痛苦都留給我一個人，也不願意看到她不開心的樣子。”

白可想要的，只是一個簡單幸福的她，而不是一個就可以陪在他的身邊一輩子，但是卻不開心的妻子。

那樣的話，他寧願自己不曾擁有她。

在他的腦海裏面，永遠都忘不了她回到這個城市的樣子，笑得很開心，而且一直都在為他介紹這個城市，還有她長大的地方。

甚至她都已經想好了，他們回到這裏之後，要怎麽樣生活，日子該怎麽過，房子要買在哪裏，要幾個孩子，所有的計劃她都已經做好了，但是，卻唯獨少了她。

“你真傻，如果不回來的話，你不就是可以一直擁有她了嗎？”

顧涼夏以前也這麽說自己，為什麽回到過去了，還是要做出這樣的選擇呢。

其實，這樣的結果是早就註定好了的，他們這樣的人，也就只會有這樣的結果。

“不，如果是你，你也會做一樣的選擇的，不是嗎？你跟我，是一類人。”

白可笑著把照片收起來，看著顧涼夏。

如果她是一個狠心的人，她的咖啡店就不會叫這個名字了，如果她可以為了自己什麽都不顧的話，她也不會跟他坐在一起喝咖啡了。

這就是，因為他們都是一樣愚蠢的人，就算明知道結果會讓自己很痛心，但是還是要一條道走到黑的那種。

“我想，你還願意來這個帶走你心愛的人的城市，肯定是因為這裏還留有很多你們美好的記憶吧，或許，是那些美好的未來的憧憬。”

顧涼夏喜歡一個地方，從來都是有理由的，她不會無緣無故地對一個地方癡迷。

但是，她喜歡一個人卻是沒有緣由的，愛就愛了，無光風月。

明明都是喜歡，為什麽差別卻這麽大呢。

“有，我每次來都會把那些地方再走一遍，但是每走一遍，我對這個城市的恨就更深一些，每走一遍，我就會更加討厭這個城市的人和事。”

這種感覺就好像，你明明應該很喜歡這個地方的，可是這裏卻每次都血淋淋地把你整個撕開，然後再拼湊在一起，再撕裂。

就好像進入了一個無限循環一樣，越恨這裏，你就越想要走一遍兩個人一起走過的地方，越走就越恨這個地方。

這是一個永無止境的黑洞，永遠都走不到盡頭，也永遠都不會有結果，直到你變得精疲力盡，倒在路上，再也走不動為止。

而那個時候，真正消失的不是你對這個地方的恨，而是你的身體，你的生命，你的存在。

“如果換個人陪你再走一遍，你會不會又再次喜歡上這個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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