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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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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梁陽旭想做個明星,他希望五哥開心,那簡寧哲呢?

仇恨不是夢想,簡寧哲真的有夢想嗎?

他曾經以為簡寧哲是想要做影帝,在娛樂圈成為最耀眼的一顆星,現在看來,並不是這麽回事。

或許簡寧哲的心,無論是程明義還是譚飛揚,都沒有讀懂過。

譚飛揚想了想,對梁陽旭說道:“我不知道梁董到底希望你成為什麽樣的人,但我知道一件事,一個成年人要是想達成自己的目的,父母是阻止不了的。梁董的確是光影無限的董事長,可是業界並不是光影無限一家公司,甚至……他不留你,你可以自己開工作室不是嗎?路總是人走出來的,沒什麽大不了的。”

梁陽旭迷迷瞪瞪地望著譚飛揚,只覺得他滿臉寫著堅毅,整張臉都在發光,而自己卻只能搖搖頭說:“沒用的,我爸那人特別專制,我要是敢背著他單飛,他肯定打壓死我。”

“那你母親呢?我記得潘影後息影是在五年前,那個時候你已經上大學了,梁董一直支持影後拍戲嗎?”譚飛揚問道。

“當然不支持,那個老頑固!”醉酒的梁陽旭什麽話都藏不住,“我生下來他就讓我媽趕緊息影,專心在家帶孩子,光影無限已經走上正軌,不需要自己老婆出來撐面子了。”

“那潘影後又是怎麽又拍了這麽多年戲?”

“抗爭唄。”梁陽旭揉了揉太陽穴,繼續說道,“我媽說,她拍戲是熱愛演藝事業,從來不是幫誰撐面子的。我爸要是敢不讓她拍戲,她就敢抱著孩子自己單飛,讓他隨便找哪個小三兒過日子的,她結婚生子不是為了當全職主婦,她努力拍戲不是為了功不成名不就便退出的。我爸雪藏過她一段時間,她就真的帶著我離家出走了,後來我爸求她她才回來的。”

譚飛揚沒有說話,話說到這裏,就不需要自己開解了,梁陽旭已經找到了答案。

果然梁小兔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眼睛,低聲說:“我就是沒有我媽的骨氣,她當時合同都握在我爸手裏,卻敢自己出來單幹接活,我爸要是敢打壓她她就敢離婚。她說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一個男人是不是愛一個女人,不是他不找小三沒有私生子就能證明的,除了這些,他還要尊重對方,沒有尊重的愛情,從來是不平等的。”

後來梁董屈服了,潘雨菲直到五十歲身體堅持不住的時候才息影,此時她已經拿到了國際的兩個大獎。梁董雪藏潘雨菲的時候,她跑到國外拍戲,走得是武星的路子,一個嬌俏俏的女子,說跳樓就從樓上跳下來,曾經身上多次骨折,帶傷拍戲,她有錢有老公,一定要過得這麽辛苦嗎?

向著夢想的遠方奔跑的人永遠都不辛苦。

“既然是夢想,不破釜沈舟地拼一把,又怎麽能叫努力過了呢?”譚飛揚像是在開解梁陽旭,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梁陽旭喝光了果汁,又一把抓住酒杯,把用來品的紅酒一杯幹掉了,譚飛揚覺得他比較適合喝二鍋頭而不是紅酒。

“你很好,”已經醉醺醺開始不認人的梁陽旭站起來,一只胳膊搭在譚飛揚肩膀上說,“你真的很好。你長得好,演技好,明明有錢還肯努力,輸給你我認了。”

大概只有醉酒才能讓梁陽旭說出真心話,他將頭靠在譚飛揚的肩膀上低喃:“我早就想說對不起了……不不不,沒有對不起,我說你挺煩人的,老是站在我頭上。”

譚飛揚輕撓了梁陽旭的頭發一下,覺得這人也不是那麽討厭。

至少今天跟梁陽旭出來喝酒(果汁)後,他心中一些困擾的東西都消失了。

他的夢想從來都只有簡寧哲,以前是想要拿錢回去報答簡寧哲的恩情;後來是希望能和簡寧哲一起在京市站穩腳跟,在廣大的天地中有個屬於自己的小窩;現在,他希望簡寧哲能夠快樂。

他還沒有為自己的夢想粉身碎骨,不能就這樣傷感。直到路的盡頭再也走不下去,卻還是沒看到簡寧哲真正的笑容,那樣他才會傷感,而且不是為自己而傷,而是為簡寧哲。

打電話叫來梁陽旭的助理,等人到後,譚飛揚將已經靠著自己睡成死豬的梁小兔塞進車裏,細心囑咐助理好好照顧他後,這才開著自己的車回家。

梁陽旭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久,本來頒獎典禮結束就已經很晚了,又喝了這麽長時間,現在已經淩晨四點了。

譚飛揚其實生活作息很好,除了拍戲的時候會熬夜外,剩下大部分時間他都是早睡早起,過著老年人一樣的日子。這主要是因為簡寧哲睡得並不好,譚飛揚心疼他,希望他能在休息的時候好好調養身體,便遵照醫生的囑咐,每天自己睡覺也逼著簡寧哲睡覺。

而簡寧哲沒有什麽必須深夜進行的習慣,便由著譚飛揚去了。久而久之,兩個人的作息都很好。

譚飛揚困得不行,不敢自己開車回去,就直接叫了代駕。路上他就靠著椅背睡著了,醒來時卻是被簡寧哲叫醒的。

他說了簡寧哲家的地址,等譚飛揚到時,簡寧哲竟然已經回家了,還一副很正經完全沒有喝多的樣子。

給了代駕錢後,譚飛揚跟著簡寧哲回房間,一路上看著他的腳步,感覺這人其實還是喝多了,不過還能認出自己。

自從成為譚飛揚後,他發現簡寧哲喝酒總會吐露出一點小秘密。想到今天那個面笑心不笑的簡寧哲,譚飛揚就忍不住想聽聽酒後吐真言,一下子就不困了。

“你喝酒了。”簡寧哲低頭聞了聞譚飛揚,皺眉道,“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你不能喝酒的。”

喝醉了還知道心疼自己,譚飛揚心花都開了。他抱住簡寧哲的腰說:“明明是你身上的酒味,我哪有喝酒。”

“是嗎?我嘗嘗。”簡寧哲低頭,給了譚飛揚一個醉人的吻。

兩人吻到浴室才分開,簡寧哲舔舔唇道:“好像是沒喝酒,乖。”

譚飛揚笑著打開花灑,溫熱的水噴下來,讓酒氣消散。

洗澡的時候簡寧哲一直看著譚飛揚卻沒什麽動作,譚飛揚也知道酒後做這個不好,便沒去撩撥他,利索地幫著醉鬼洗好澡,又扶著人回到臥室。

洗完澡後的簡寧哲視線變得有些朦朧,他這人向來是洗澡前還能保持一下清醒,洗澡後反倒迷糊了。譚飛揚躺在簡寧哲旁邊,盯了他一會兒,問道:“你今天開心嗎?”

“今天?”還在努力裝不醉的簡寧哲想了一下,反問道,“今天有什麽開心的事情嗎?”

果然喝醉了,如果是能夠正常思考的簡寧哲,他一定會說自己拿到影帝很開心,因為這才是正常的反應。

“你今天拿到了影帝,是國內影視界最權威的獎項,很開心吧。”既然真的喝醉了,就可以大方地問問題了。

簡寧哲將頭埋進枕頭中,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好像挺無聊的,譚飛揚戳了他幾下,簡寧哲才懶懶地說道:“每年都有人得的獎而已,得不得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才是簡寧哲內心深處的想法,他的確演技一流,對事業也充滿了責任心,可是他好像真的就……不怎麽看重這個事業。如果真的看重,那麽七年前他就不會選擇沈寂。

“你喜歡演戲嗎?”譚飛揚問道。

卻得到了意外的答案:“喜歡,很喜歡。”

譚飛揚楞了一下,連忙問道:“喜歡當演員的話,為什麽對拿獎這麽沒有積極性呢?”

“沒什麽,”簡寧哲搖搖頭說道,“演戲的話能得到很多東西,拿獎……沒什麽大不了的。”

譚飛揚不明白簡寧哲的意思,繼續追問下去,比如你真正想要什麽,拿獎不重要的話什麽重要,如果林家倒臺你會開心嗎之類的問題。誰知此時簡寧哲卻不再說話了。譚飛揚記起來,簡寧哲就算是醉酒警惕心也非常強,上次將他認作程明義時,表現得也很謹慎。

換言之,接下來是簡寧哲想要保密的內容,是不能問的。他就算醉酒,有些東西也是不會說的。

譚飛揚還想說點什麽,就算簡寧哲不肯回答,說不定還是能透漏什麽,卻突然被簡寧哲一把抱住摟在懷中,溫柔的身軀將譚飛揚整個包裹,簡寧哲的氣息與他的氣息糾纏在一起,無比契合。

“我該怎樣才能讓你幸福呢?”譚飛揚在簡寧哲懷中喃喃低語。

簡寧哲似乎聽到了他的問題,伸出手來拍拍他的後背,卻沒有說什麽,只是安靜地閉上了眼睛,好像睡著了一樣。

譚飛揚等了一會兒,見簡寧哲的呼吸也有些勻稱了,知道他現在正在半夢半醒間,便大膽地戳了他一下,簡寧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臉沒有防備的樣子。

直覺告訴譚飛揚,這是唯一的機會,他連忙再問了一次:“我該怎樣才能讓你幸福?”

簡寧哲在朦朧中微笑,將譚飛揚又拉回到自己懷中,口中還說著:“你在我身邊就好。”

譚飛揚心裏一暖,緊接著想到一個困擾他已久的問題,他連忙繼續問:“程明義對你而言,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他渴望得到自己心中的答案。

可是簡寧哲已經睡過去了,回應他的,只有勻稱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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