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包裹住那顆晶瑩剔透的珠子，破碎的白光從司空玄的手指縫溢出，白光越來越盛，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去。”司空玄將手中只餘下光束的東西往葉唯陽身上一拋，葉唯陽整個人就被籠罩在了一層薄霧中，熒光流轉，葉唯陽的臉色漸漸恢覆了紅潤，只是身上散發的寒氣依舊不減。

“你還可以反悔。”司空玄對著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的祁連瑾道。

“不了，動手吧。”祁連瑾沒有睜眼，嘴唇輕輕闔動，“不要告訴伊一我的真實情況，將我的屍體收起來，就告訴她我有急事離開了。”

司空玄看著祁連瑾一向殺伐果斷，就連當年那個女人倒在他面前都沒有動容的心出現了波動。

祁連瑾算得上是他半個徒弟，他這一生有多麽容易他是一清二楚的。

幼年喪母，接著父親魔化，將那股兇獸流下來的力量強行註入了他的體內，從此淪為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後來本來都已經出現了轉機，情況已經慢慢控制住了，接著還遇見了伊一，兩人相知相愛，本來一切都已經開始向好的方向發展了的，但是暗處的冰川卻又露出來了。

一切美好就如同，水中月鏡中花，似夢似幻，夢醒之後，一切連回到原點的機會都沒有了，只餘下一抔黃土。

天意弄人吶，算我老頭子最後一次罔顧天意吧，只希望老天不要再為難這兩個孩子了。

司空玄劃破手指手將祁連瑾的手臂拉起來，筆走龍蛇，在他的手臂上畫下了一道奇怪的符咒，接著一揮衣袖，葉唯陽就從空中落下來了，手臂與祁連瑾的疊在一起，一股純凈的力量從祁連瑾身上源源不斷的往葉唯陽身上流去，而一邊的祁連瑾臉色越來越白，司空玄伸出右手貼在祁連瑾的額頭上，一道金黃色的光慢慢流入祁連瑾的體內，很緩很緩，不過祁連瑾的臉色卻漸漸出現了好轉。

整整一個小時，當司空玄收回右手時原本只是半白的頭發幾乎變得全白，臉上的皺紋更深了，之前還是明亮的眼睛此刻已變成了昏暗的渾濁，整個人都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好了，小伊子，快進去看看吧。”司空玄掀開簾子，對著葉伊一拉扯出一抹微笑。

“你怎麽了。”葉伊一一眼就看出了司空玄的變化，趕緊抓住她的手腕就要替他把脈卻被他掙脫了。

“沒什麽，只不過是少了幾十年的修為。”司空玄笑笑，全然不當回事，“以後我這個老頭子就得靠你養了喲。”

葉伊一頓在原地，提著的腳步停了下來。

幾十年的修為。也就是說他全身修為都化為了烏有。

“臭老頭，你為什麽不早點說。”葉伊一哭著一把撲到司空玄的懷中，捶打著他的胸口，“老混蛋。”

“疼疼疼！”司空玄皺著一張臉直往後退。

“你沒事吧。”葉伊一緊張的問道，立刻將手放下來，輕輕的替他摸著之前被捶打的地方。

“你現在要對我老頭子好點，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你的捶打了。”司空玄笑道，無視葉伊一臉上的內疚，語氣一變又接著說道，“快點進去看看吧，你哥已經好了，不過祁連家那小子為了你現在沈睡了。”

葉伊一先是一驚，接著顫抖的指著自己，“他是替了我吧。”

老頭子的代價要是那般簡單就不會一本正經，滿臉嚴肅的問自己了，肯定是祁連瑾知道一些東西才搶在了她的前頭，替了她。

“恩。”司空玄點了點頭，“快進去看看吧。”拍了拍葉伊一的肩膀，又替她將那些堵在門口的其他人悄悄帶下去了。

這場面還是留給小伊子吧。

葉伊一雙眼空洞的擡起腳，一步一步，極輕極穩，慢慢的靠近帳篷中唯一的那張床。

“祁連瑾。”輕輕伸手抓住祁連瑾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臉上流露出略顯空洞的滿足。

“你知道嗎？其實對於你的過去我一點都不好奇，真的，以後我再也不會再問什麽了。等你醒來之後我們就找一個地方過那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什麽也不管，就我們兩個人，不對，或許還會有我們的寶寶，你說這樣好不好？”

葉伊一滿臉憧憬，自顧自的又接著說道，“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把那個北辰雪禮給弄死。你說我應該用什麽方法弄死她呢？是將她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切下來，然後再給她敷上上好的藥，一次又一次，直到她死絕。”

說完葉伊一又立刻否決了，搖著頭，“這樣不好，太臟了，你肯定不會看的。那我們直接將她燒死，這樣又幹凈又省事，你說對不對呢？”陰深深的語氣再配上葉伊一臉上詭異的笑臉，讓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

葉唯陽睜開眼睛就看見葉伊一雙目空洞抱著祁連瑾的手再說一些奇怪的話，各種各樣的極其混亂，混沌的精神一下子就清明了。

“伊一，你怎麽了，快醒醒。”葉唯陽伸手搖晃著葉伊一卻被葉伊一一揮手直接彈開了，整個人都摔出了帳篷。

“怎麽回事？”一直守在帳篷外面的司空玄走上前將葉唯陽攙起來，可是卻忽視了自己現在已經修為盡失，差點就摔倒了，幸好反被葉唯陽拉住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司空玄剛站穩就立刻關切的問道。

“伊一出事了。”

司空玄心裏一個咯噔，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趕緊走進去就看見葉伊一抱著祁連瑾的手掌自言自語，神情詭異。

“癡兒啊！”司空玄仰天長嘆。

他以為以伊一清冷的性子即便對一個人傾心也會有所保留的，祁連瑾，也不會例外，只是……

“到底該怎麽辦？”葉唯陽急的團團轉，卻沒有任何辦法。

“你先出去，我自有辦法。”司空玄對著葉唯陽揮了揮手，好像花光了全身的力氣，步履蹣跚。

葉唯陽不放心，走兩步一回頭，最後一狠心，別過頭就出去了。

司空玄走到葉伊一的面前將之前用在葉唯陽身上此時已經沒有光澤的珠子拿出來，手上的動作不斷變幻，讓人眼花繚亂，等到他再停下來的時候珠子就變成了一顆小小的，乳白色的藥丸。

扳開葉伊一的嘴巴，將藥推進葉伊一的嘴中，往她脖子後面一點，藥丸就順著喉管流下去了，葉伊一整個人就軟軟的癱倒了。

司空玄搖著頭，面色覆雜的將葉伊一移到祁連瑾的身邊，輕輕替兩人蓋好棉被之後才踩著步子一搖一晃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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