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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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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在我的強烈要求下,卯之花不甘心的批準了我的出院。開玩笑,再呆在這種地方,我就要瘋了,雖然天天有人陪著,可恢覆‘正常’的健康的我是不可能呆得住的。

走出那間睡了幾天的病房,看著擠在各自門前走道上如同看標本一樣看我的死神,我有些吃不消。嗡嗡的人聲讓我的腳步又快了一些,住在醫院的人都是無聊的這一點我很清楚,可這也太誇張了吧!

扭頭看了眼一臉歉意的京樂,我實在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麽,這家夥到底做了什麽好事?!我不知道我有什麽是值得他們討論的!眼光掃過那些不是腦袋就是胳膊、腿纏著厚厚的繃帶的死神,我無語極了。好在四番隊的醫療院並不是九曲回廊那般難走,在京樂的帶領下不一時便走了出去。

回頭看了眼那不中不洋的建築,我突然想起卯之花曾說她那在外出差的隊長很想親自看看我的身體構造,可惜我就這麽出院了,想必知道以後會幾天幾夜的發飆吧。四番隊的隊長似乎是個很愛念的老頭子,卯之花曾用這個理由挽留過。

卯之花是負責我的治療的優秀死神,京樂曾說過她的入隊時間不算太長,可現在已然是副隊長的她自然是實力超強。我不明白那些,只是聽著京樂在一邊像誇自己一樣炫耀著,直讓我覺得死神是不是都這麽閑,明明紅楓他們都忙得整日不見人影。

快走出番隊大門的時候,我們遇到一位年紀較大的死神,對我說著一些客套話。說我如何如何地得到總隊長的關照以及已經預見到我成為優秀死神之類的。聽到最後,我才明白他的一個親戚是負責我以後所在班級的導師。

我只是看著道路兩旁的藥草地裏拼命成長的綠色草藥,眼睛的餘角不自覺的瞄到京樂。看到他明顯不耐的臉色之後,才明白過來,那個死神並不是在對我說話,而是借花獻佛。明白這些,我也不再聽他喋喋不休的話,微微對著楞在當場的老死神點了下頭,便繞過他離開。這樣的姿態是不禮貌的,但那兩年的公主生涯可不是白過的,在皇兄的教導下,我已把那傲然刻入了骨子。

靜靜的走了一會兒,才聽到京樂跟過來的聲音,看了眼並步走在身旁的他,臉上的疲累讓我有些不解。

「你怎麽了?」

「抱歉,我也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給你添了這樣的麻煩,真的是……」

聽他這麽說,我擡手打斷他的話,問道。

「現在要去哪裏?京樂同學。」

「啊,咦,這個……」

見他思索,我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想去看看梓藍,不知道今天是誰在照顧他?」

「啊啊,那個,他昨天被紅楓抱走了,應該在她那裏,不過——」

看著停住的話語的京樂,他的臉上有些難色浮現。

「怎麽了?找不到她嗎?」

「不,不,不是這樣,只是要去她家有點麻煩。」

「不在流魂街嗎?」

「不,是在靜靈庭的中心,貴族的家都在那裏。」

「這樣啊。」

「呃,這樣好了,我先帶你去靈術院吧,雖然一切都安排好了,但還是先熟悉一下的好。」

看著快速走到我身前帶路的京樂,我不由得想起在現世時的情況。一切都沒有改變,這裏也是如那般一樣有著階級存在。當然,用於培養專為皇室效力的人材,自然是在與平民場所的交界之處。貴族與平民,果然是在哪裏都一樣存在差距的。只是,照這樣看來,四楓院家在這裏可不是一般的貴族,居於首位也是有可能的。如果這樣的話,那麽,京樂、浮竹、朽木、卯之花,他們幾個人自然也是貴族了。

我跟在京樂身後,如同散步一樣走了將近一個上午,才來到毗鄰流魂街的真央靈術院。看著那類似於西洋風格的建築,我輕出口氣,這地方真不是一般的大。沒想到真央也是在靜靈庭的範圍之內,這樣的話,瀞靈庭真不慨是屍魂界的中心,稱之為心臟也沒什麽不對的。

京樂的人緣很好,一路上對他打招呼行禮的人真是不少,而順帶著對我行註目禮的也不少。看著笑著和他們打招呼和不停地介紹自己的京樂,我突然感到很是累。難道又要再次構建在這裏生存的必備基礎,構建那並不喜歡的人際關系?不,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好像忘記了什麽,在與他們相處的這些天裏。

到底是什麽?為什麽無法記起,又為什麽忘記。沒道理,沒道理會這樣。

看著微笑著與人說著什麽京樂,我感到一陣恍惚,不真實的感覺再次襲來。想起了些什麽,腦海中的那個身影清晰起來,摸住掛在胸前的金質鏈子,身體不由得一陣發冷。

果然,一旦和人呆在一起,會讓自己也變得與他們一般。情緒思想會被感染,被左右,然後改變。我忘記了這些,只知道自己在改變,卻不知道是為什麽,再這樣下去,可就真的很糟糕了。我居然會想要也讓他們高興,居然會想到要對他們微笑,想要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多一些。太危險了,居然差點忘記自己來到這裏的原因。握得太緊,人形的鏈墜鎘的手心一陣發疼。

抱歉,夜摩,我差點就要忘記你存在。

向著對著自己不停揮手的京樂走去,我輕輕地松開鏈子,心底的最初的想法再次回來。我只是因為夜摩才來到這裏而已,早晚是要離開,居然想要建立人緣,真是蠢,什麽時候變得這樣笨。這裏是與現世無異的世界,沒有必要做那些事。對我來講,是無所謂的啊,一切。

跟著京樂溜達了將近一下午,該知道的差不多也知道了,老師們也對我格外照顧,安排好宿舍之後,還寬容的對我講可以在這個休息日之後再來上課。看著宿舍內一應俱全的東西,腦袋有些發漲,天吶,怪不得流魂街上只要有一點能力的靈都想往這個地方跑,比起流魂街的生活,這裏已經是天堂了嘛。別小看這一居室哎,這可是比其他學生合住的房間還要大上個兩倍,並且只住我一個人,陽臺廚房淋浴間一應俱全。怪不得一旁的京樂說這可是極個別貴族才能享受的待遇,雖然大多數貴族還是住在瀞靈庭的家中。到了最後,我居然在生活處領到了讓我生活無憂的讚助金,看著在手裏沈甸甸的銀子,心裏可是把那個創院的山本總隊長來了個五體投地。我還只是個學生,就可以養家糊口了,恩人您是怎樣一個讓人敬佩的隊長啊!!!!

就在我肚子要咕咕叫的時候,京樂塞給我一張木牌,說是可以自由進出瀞靈庭的通廷證。剛想問他為什麽,他就自個說了句因為順手就辦了。看著他那披在肩上的頭尾一甩一甩的,很想知道他說那句話的時候是什麽表情。我啊,最喜歡說謊的表情了。在中午的時候讓我在宿舍中等待良久,回來之後只是拿著打來的飯菜來掩飾,明明是一副走了很遠的路的樣子。

該說幸運嗎?初到這裏就遇到他們這些權貴之後,並得到這諸多關照。京樂的父母也是死神,惟有貴族才居於靜靈庭,但還是按著級別來劃定地盤,如環形一般分布在各區之間,高級貴族所在中心,中級貴族與下級貴族依次排開來。想到這裏唏噓不已,還真是屍魂界處處可見的中心布局。

因為一心想著要見梓藍,雖然肚子又餓又嫌路遠,可還是跟在他身後一顛一顛的走著。就在我正為這剛剛覆原的身體感到悲慘之時,他卻對我說到了。一路上只顧著看那華麗簡潔的建築,心下只顧讚嘆,這透著股清亮幹凈感覺的建築與現世頗具沈重感的宮殿的不同之處,完全沒有註意到自己走到了哪裏。

嘛,怎麽形容,這裏就像是生活區一樣,周圍遍布酒館果子店什麽的,還有一些小孩子在周圍跑著追趕打鬧,附近的死神們正紮堆的往裏的酒館裏鉆。我只覺得好像身體與腦袋已經不在相同的次元之中,訥訥的跟著他走進一處精致的院落,頓時,外面街道上的嘈雜喧鬧就被隔絕開來。院子裏適季的花朵開的正艷,呀喝,在現世無法順利栽種的牡丹,在這裏可是成片的開著,爭奇鬥艷,很是好看。

正看得出神,一位仆從樣的人起來向京樂行禮,兩人說了些什麽之後,京樂拉起在花圃跟前不動的我,向屋裏走去。回過神來,就看到向自己行禮的仆從和以及那華美大氣的院落,錯覺得以為又回到了現世。輕出口氣,看向在前方拉著我的京樂,心下想道,果然是個少爺脾氣呢。

一進入偏廳,就聽到梓藍嗚嗚哇哇地說著些什麽。只見他揮舞著的胖乎乎的小手啪啪地打在紅楓的臉上,也不見她生氣,依舊笑咪咪地逗著她裏亂蹭著的小家夥。不一時,就被逗得笑嘻嘻的。

我從未想過,那孩子會有這樣的表情,果然是個小孩子,這麽快就忘記那些漂泊日子的苦難。對此心底有些安慰,他本就是屬於這裏的,應該如他們一般生存著,在這平和的環境中幸福地長大。。。。。

紅楓見到我之後一番的噓寒問暖,忙著讓我坐下,呼喚外面的仆人上茶。朽木一直坐在紅楓身旁,看著她和梓藍咿咿呀呀的對話,眼睛中似乎有著笑意,看不太明確。

京樂只是把我送到,對著仆人交待了些什麽之後就退了出去。就在這時,一對可愛的小娃娃出現在門外,只見他們探頭探腦了一陣,發覺沒什麽危險因素,就牽著手蹦跳著來到屋中。我這才看清,這是對雙胞胎,六七歲的模樣,長得很是清秀乖巧。

見我看他們,兄弟倆樂了起來,跑到我跟前問道。

「姐姐,聽哥哥說這小娃娃是你家的?」

「是啊。」

「那姐姐會不會和小藍一起住在這裏呢?」

「唉?」

我有些不明白他們是怎麽思考的,無法回話。

「住下來嘛,住下來嘛,小藍一走就不好玩了!」

「是呀,是呀,平常他們一來就是捉我和五郎兩個亂揉,現在有了小藍,我們兩個可安全多了!」

「哈?……哈哈,哈哈,是嗎,哈哈。」

看著兩個小娃娃一臉認真的表情,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想著打哈哈蒙混過去,可他們卻不放過我。

「吶吶,姐姐,住在這裏吧,住在這裏吧!」

「姐姐住在這裏,我和小次郎都會很開心的!」

「姐姐!」

「姐姐!」

就在我發愁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這兩個軟軟的小家夥的時候,一旁的紅楓卻笑了起來。

「你可真是搶手啊,凡是孩子可都想粘著你不放。」

「餵,餵,有你這麽說風涼話的嗎?」

「唉?我說的是真的啊。哇!!梓藍你不要抓我頭發啦!!!好痛好痛!!!逢春,快點來幫忙啦!!!」

「我說過多少次了別這麽叫我!!!」

耳朵受著雙重夾擊,小娃娃們這時已經抱住我的胳膊,一副不答應不罷休的樣子。

「小次郎、五郎,你們兩個在對客人做什麽呢?」

一個很是溫和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我連忙投去感激的目光,卻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正溫柔的對我笑著。啊,那個,還挺著個大肚子。我正打量著她,卻發現雙胞兄弟已經乖乖地站在我身旁,對她叫了聲母親。

母親?小娃娃對浮竹叫哥哥,那這位就是,不是吧,不會吧,這麽年輕的媽媽嗎?就在我心臟打結的時候,才猛然想起,在這個地方,年齡什麽的都是浮雲。

她剛進屋,下人們就收拾起了桌面,隨即香味撲鼻的飯菜就上來了。期間沒有看到京樂和浮竹,不知道兩個人在忙什麽,可喜的是見到了浮竹的父親,嘛,怎麽說呢,比起浮竹的柔弱,這位可是真真的男人唉,只是這樣看來,浮竹的長相遺傳自母親的因素要多一些吧。雖然這樣說,但夫妻兩個都是很溫和的主,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心下想道,在這個溫柔的家庭中一定會很快樂的。

飯後,輕抿著苦澀的茶水,只覺得此時說不出的溫馨,如果可以那樣的話,剛想到這裏,擡頭看向和和氣氣的那一群人,一個想法未經過濾就隨即而出。

「請問,能不能在我學習期間代我照顧這個孩子。」

話剛出口,就開始後悔,我這是在做什麽啊。雖然浮竹的家人對我很好,可這畢竟是初次見面,實在太過唐突了。虧得當初皇兄親自教導我禮儀,段佳琪啊,段佳琪,你還真是個不長記性的人吶。

一時低下頭,不再言語,心底期望著他們最好沒有聽到那句話。一直窩在我懷裏的梓藍猛的咬住我的手指,剛出的牙咬得我很是疼。低頭看著那雙含淚的眼睛,心裏一驚,不應該這麽早就把你推開嗎?可是,如果跟著我,到了那時候,你是否長大,是否能夠接受。

浮竹的父母聽到我所說的之後並未回答,讓心中的期望更加強烈,最好沒有聽到啊,沒有聽到。只是那兩個小娃娃在聽到後,樂得蹦起來,抱著我不停地搖著,嘴裏叫著太棒了之類的話。

「真是抱歉,說了這麽失禮的話,真的十分抱歉。」

知道那只是一廂情願的想法,在他們的沈默之中,我的話再次丟出。卻沒想到回話的是紅楓那個丫頭。

「哎呀,真是會說笑,這孩子根本就沒法離開你嘛,雖然我們照顧的時候也很聽話,可是哪裏有你在的時候乖啊。一天不見你,就哭得沒辦法,你生病的時候,哪天不是帶著他去的。」

紅楓一邊逗梓藍一邊對我笑著,逢在她身後點頭應著。而這時,另一個聲音從屋外傳來,爽朗溫柔。

「你們在聊些什麽啊?」

小娃娃一看到他回來,就飛也似的竄到他身邊,叫著大哥回來了,大哥回來了。浮竹溫柔的拍拍他們的頭,對他父母問好之後,坐了下來。

「咦,浮竹,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啊,京樂沒跟你一起嗎?」

「他因為這些天偷懶,被隊長給逮到了,現在正忙著呢。」

「他總算有這麽一天啊,看著他整日裏逍遙自在的樣子就來氣,現在一想他被逮到做事就覺得好笑。」

自從紅楓和逢兩人在一起之後,逢的話明顯的多了許多,讓人覺得,他以往的話,就是因為紅楓在才說的。此時卻主動開口與浮竹講話,讓我有些吃驚,只覺得這個人很是怕生。

浮竹說完後伸手抱過在我懷裏大笑不止的梓藍,看著在他懷裏瞬間變得乖巧的梓藍,不由得苦笑起來,這些天也真多虧了他們幾個了。

「這些天真是太感謝你們了,幫我照顧這孩子。」

「說什麽呢,我們總不能放著不管吧。」

「大哥,大哥,姐姐說要把梓藍放在我們家!!」

「什麽放在我們家,是讓我們照顧!!!」

我們的對話才剛開始,那兩個雙胞胎就叫了起來,聲音大得震得我耳朵發麻。

「咦,真的嗎?」

浮竹看著頭點得都快要閃住脖子的雙胞弟弟,趕緊讓他們停下之後,和他父親說起話來。

「父親,這是真的嗎?」

「啊啊,反正這個家裏就是娃娃多,再多一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麽幹脆的回答讓我吃了一驚,兩眼放光的看著浮竹父親,只見他輕咳一聲,接著說道。

「畢竟她也還只是個孩子,哪裏懂得照顧比她小的娃娃。」

「嘛,就是就是,小姑娘你就放心吧,這孩子我們一定會照顧好的。你看這些天不都是我們照顧的嘛,本來就沒打算讓你帶走,擔心你不願意,所以在你說出來之後,我和老公都有些吃驚,才沒顧得上回答。」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

我連忙對他們夫婦行了個大禮,卻聽到紅楓在邊上抱怨。

「啊,怎麽可以這樣,如果我和逢春結婚的話就好了,那樣就可以收養這個孩子啦!!真是氣死人啦!!」

「餵,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一臉通紅的逢,拉住激動地舉著拳頭的紅楓,小聲地在她耳邊說著。紅楓聽到後,頓時如霜打的茄子垂下了發紅的臉,小聲地說著,丟死人啦,惹得笑聲一片。

如此,當天我就在浮竹家住了下來,她母親十分熱情的招待著我,而我卻提心吊膽地看著她跑來跑去,只怕她一個不小心出了什麽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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