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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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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蘭沒有想到瓦爾羅會無恥到用這種隱私相威脅, 震驚又憤怒,但又感到無可奈何。她骨子裏是一個傳統的女人,當初情到濃時, 被瓦爾羅哄著與他拍了不少床照,萬萬沒想到當初的濃情蜜意會成為把自己逼入困境的一把利刃。

她了解瓦爾羅的性格。他能這麽說, 絕對不可能只是“口頭威脅”。

林蘭只能選擇忍讓和妥協。

就這樣, 小夏爾一天天長大,生活繼續。瓦爾羅照舊酗酒嗜賭,拿著許廣海支付給林蘭的賠償金輸了贏贏了輸,往覆循環;林蘭為了補貼家用, 在圖盧茲當地的一家化妝品公司找了一份推銷化妝品的工作,一面照顧兒子,一面承受丈夫隔三差五的拳打腳踢。

“這些年我一個人在法國,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林蘭痛苦地捂住臉, 哽咽得語不成調,“我現在唯一慶幸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當初你的撫養權是判給了你爸爸,而不是判給了我……我不是一個好媽媽,不是。”

聽完這些年母親經歷的種種, 許思意難受得心口都在抽疼。她雙眼通紅, 無意識地擡手捂住了嘴, 生怕自己一松手就會哭出來。

她曾以為好人就會有好報,她曾以為離開了爸爸,善良溫柔的媽媽就能收獲自己的幸福, 她曾以為上天是公平的。

然而所有的“以為”都只是“以為”。

偌大的客廳裏只有林蘭低低的抽泣。

良久,許思意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吐出來,竭力克制住內心翻湧的憤怒,說“那你打算怎麽辦?就一直讓那個法國人渣欺負麽?”

許母擡起滿是淚水的眼,說“我能怎麽辦?他手上有我那麽多照片,一旦我提出離婚,他就會把我的照片發到網上……”

許思意皺眉,沈聲打斷“法國的法律不保護人的隱私麽?他真敢這麽做,我們就告他,你沒有必要怕他!”

“就算真的離了婚,我也不可能把夏爾留在那個惡魔身邊。”許母拿手背擦臉上的淚,續道,“這裏是法國,我舉目無親又帶著一個孩子,能去哪裏呢?”

“法國待不下去,就回中國。”

“我離開中國已經十年了。你外公外婆走得早,家裏親戚很多也不怎麽往來,我的很多朋友也失去了聯系方式……親人,朋友,家,我一無所有。”

“不是的。”許思意蹲下來用力握住許母的手,“媽媽,你不是一無所有,你還有我呀。”

許母眼中盈滿了淚,看著許思意,一怔。

許思意嘴角輕輕彎了彎,柔聲“媽媽,我不是十年前那個小孩子了,我長大了,再過一年我就能出去實習賺錢,再過兩年我就能大學畢業,我可以養活自己也可以養活你。只要你和瓦爾羅離婚,帶著夏爾回國,離開這個見鬼的城市,你們的生活就會重新充滿陽光和希望。”

“真的能麽?”許母不住落淚,“我真的能擺脫那個惡魔麽?”

“能的,一定能。”她的語氣認真而堅定,“媽媽,善良不等於軟弱,這麽多年了你還沒明白這個道理麽?你的忍讓和退步只會讓壞人得寸進尺,你要做的應該是反抗和回擊。”

許母沈吟,“那你說應該怎麽辦?”

許思意語氣很平靜“先談。我在這兒陪著你,等瓦爾羅回來,我們就和他談離婚的事。”

“不行。”許母幾乎是想都不想地便搖頭拒絕,“你根本不知道瓦爾羅是個什麽樣的惡魔,把他逼急了,他什麽事都能做出來,就算要和他談也是我一個人面對他,你不能摻和進來。”

“你怕他對我不利?”

“思意,你不了解那個惡魔。”許母說,“瓦爾羅的性格很偏激,我和他結婚以後,他根本不許我再和過去的家庭有任何聯系。如果他見到了你……我無法想象會發生什麽。”

許思意的態度沒有一絲松動,“你也知道那是一個惡魔,我不會讓你獨自面對這一切。”

“思意!”許母眉頭打起一個結,反手握住女兒纖細柔軟的小手,“這麽多年你不恨我不怨我,還這麽關心我,我真的很感動,但是你也要體諒一個做母親的心。我不能讓你去承擔任何意外跟風險,哪怕一丁點也不行。”

許思意問“那如果我能找來一個幫手呢?”

“幫手?”許母被她的話弄得一楞,不解道“誰?你第一次來法國,在這邊難道還有認識的朋友麽?”

許思意笑了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空,再說。”

母女兩人又聊了些其它的。

隨後,許母把碗收進廚房清洗,許思意則從行李箱裏拿出換洗衣物去了浴室洗澡。

剛出來,她放在餐桌上的手機便震動起來。

許思意拿起來一看,是一通微信語音,來電顯示是“顧”。

她眨眨眼,便擦頭發邊走進許母為她騰出來的房間,關上門,坐在床沿上,接起了電話,一如既往的軟糯輕柔,“餵,你忙完了嗎?”

“嗯,剛回宿舍看到你發的消息。”顧江低沈幹凈的嗓音裏帶著一絲疲乏,淡淡地問她,“出什麽事兒了?”

許思意眸光驟黯,靜了靜,把所有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顧江。

說完,她垂眸,沈沈地嘆了口氣,心裏酸楚得厲害,聲音極輕地說“我真的沒想到,這些年媽媽是這樣過來的。”

無論分別了多少年,許母都是許思意心中最重要的存在,一想起許母這些年水深火熱的處境,她內心的感受完全能用“心如刀割”來形容。

電話那頭的顧江沈默了半晌,說“我很同情咱阿姨的遭遇,但說實話,這事兒也不能全怪那法國畜生。”

許思意有些生氣地抿了抿唇,但兩秒後,又如洩了氣的小皮球般蔫下來,小肩膀一垮,道“我懂你的意思。媽媽的性子確實太軟弱了,如果不是她一味地忍讓和妥協,那個男人怎麽可能變本加厲成這樣。”

“咱阿姨這會兒有什麽打算?”

“離婚。”許思意郁悶地吹了口氣,仰頭躺倒在床上,說“除了離婚還能怎麽樣呢?瓦爾羅騙了她很多錢,估計也是要不回來了……我們準備等那個男的回來,先禮後兵,先談一談看他同不同意離婚,如果不同意,我們就上法庭。法國的離婚程序通常分為兩種,要麽協議離婚,要麽訴訟離婚,希望那個法國人還有點兒良心,放過我媽媽,不然除了上法庭之外,可能還需要采取一點非常手段。”

話音落地,那頭的顧江忽然很淡地笑了下。

許思意鼓起兩邊的小腮幫子,“你說錯什麽了嗎?”

“沒有。”大少爺嗓音低低的,帶著一絲笑意,“你什麽都沒說錯。”

許思意茫然,“既然我沒有說錯,那你笑什麽?”

顧江說“這麽久沒見,我家心肝寶貝兒小祖宗好像長大點兒了,都能獨當一面自己拿主意了?”

許思意臉一熱,手指無意識地曲起來,撓了撓床單,聲音細細地嘀咕“我開學就念大三,都二十歲的人了早就長大了好不好。”

大少爺懶洋洋的,嗓音刻意壓低,暗示性地問,“哪兒長大了?”

“……”

這句話怎麽聽起來色色的?這麽嚴肅的時候你能不能給我好好說話。

許思意囧,詞窮半秒,說“好了已經很晚了,你快點休息……”說著又忽然想起什麽,突的一頓,道“對了,我之前給你發的那條消息,你能過來一趟麽?”

顧江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調子,尾音懶散,“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你媽就是我媽,還能不來啊。”

許思意連耳根子都爬上了一絲紅暈,低斥“顧江,這是件正得不能再正的正事,你能不能嚴肅點。”

“機票已經定了,明兒下午的飛機到巴黎,估計晚上到圖盧茲,律師我也找好了。”顧江的語氣淡淡的,“一會兒把你們那兒的地址發我手機。”

“……”許思意突的怔住。

機票定了?連可能要打的離婚官司的律師都找好了?

……行,勉強原諒你之前的吊兒郎當不正經。

許思意心裏琢磨著,轉念一想,又覺得早該料到是這麽個結果才對。這位殺馬特大佬不是永遠都那副尿性麽?看起來吊兒郎當不著邊際,和“靠譜”倆字半點兒關系都沒有,實際上卻心思縝密,考慮得比誰都長遠超前。

許思意嘴角輕輕翹了下,清清嗓子,“那……晚安。”

顧江忽然說“十個月零七天。”

她怔了下,“什麽?”

“距離我上次親你,已經過了十個月零七天。”聽筒裏的嗓音不自覺便低柔幾分。

“……”許思意心尖驀的一顫,眸光跳了下。

與此同時,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學生公寓區。

夾雜寒意的晚風徐徐吹過去。

顧江咬著棒棒糖,靠在公寓陽臺的墻上,兩條大長腿隨意交疊,目光穿過一望無垠的夜色看向未知的遠方,懶洋洋道“明兒見了面打算怎麽補償我?”

聽筒那頭的小姑娘頓了下,明顯不好意思,囁嚅著小聲嘟囔,嗓音軟軟的,“那也得等我見到你再說。”

顧江勾了勾嘴角,“想我想得不行了?”

小姑娘沈默了好半天,很輕很輕地“嗯”了聲。

“明兒就見到了。”

小姑娘乖乖的,帶著笑意,像只小奶貓“嗯!”

顧江笑,“挺晚了,乖乖去睡覺。”

“好。”小家夥柔聲,“你也早點休息哦。”

電話掛斷。

顧江收起手機面無表情地靜了靜,瞇了下眼睛,又撥出去一個號碼。

嘟嘟幾聲之後,接通。

“喲,天要下紅雨啊,江之大少爺遠在瑞士還知道問候你堂哥我?”顧泊之的語氣萬年不改的賤兮兮吊兒郎當,流裏流氣道“請問殿下又有何吩咐?”

顧江沒閑情逸致跟這廝廢話,寒聲道,“幫我查一個人。”

“誰?”顧泊之納罕,腦子轉得飛快,“不會又是跟你家小祖宗有關系的?”

顧江說“我家小祖宗的媽媽叫林蘭,聽說她在法國再婚了。”

“所以是要查你未來丈母娘?”

“查我丈母娘的現任丈夫,一個法國人。”

心裏揣著事,許思意一整晚都沒睡著,天蒙蒙亮時才睡去。這一覺便直接睡到了中午時分。

當地時間的中午十一點半左右,許思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頂著毛茸茸的雞窩腦袋下了床,去洗手間洗漱。

廚房裏乒乒乓乓。

許思意咬著牙刷打了個哈欠,探出顆腦袋一瞧,見許母正拴著圍裙在廚房裏忙活。料理臺上還放了不少新鮮食材,雞鴨魚肉,還是土豆西藍花等蔬菜。

這一幕尋常而溫馨,落在許思意眼中,令她的眼眶有剎那濕潤。

天曉得這個場景在她夢中出現過多少回。

片刻,許思意洗漱完走進了客廳,倚在開放式廚房門口,也不說話,就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許母忙碌的身影發呆。

就在這時,許母似乎察覺到什麽,轉過頭來,笑“小懶蟲睡醒了?”

“嗯。”許思意沖母親露出一個燦爛柔軟的笑,問道“夏爾呢?”

“去學校了。”

“哦。”許思意點點頭,好奇“媽媽你在做什麽呀?”

“給你燉點雞湯,再做一條魚。”許母邊回答邊隨手把熱好的牛奶跟吐司放到桌上,說“過來,洗手吃早飯。”

“好。”許思意甜甜地應道,乖乖洗完手坐到餐桌前開始吃。

過了幾分鐘,許母像忽然想起什麽,隨口問“對了,昨天晚上那麽晚了,你回房間之後跟誰打電話呢?”

許思意腮幫鼓鼓地咬著吐司,道“哦……是顧江。”

顧江?

許母微皺眉,在腦子裏回憶了一遍這個名字,想起來了,“你那個男朋友?”

許思意臉蛋兒微紅,點頭“是的。”

許母端詳著女兒紅撲撲的小臉,抿著嘴角一笑,柔聲說“聽你提了他好幾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見小夥子。”

許思意聞言眨了眨眼睛,認真道“馬上就能見到了。”

許母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我說顧江,媽媽你馬上就能見到他了。”許思意嘴角輕輕彎起一個弧度,“他現在正在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進修,今天下午的飛機到巴黎,大概是晚上就能到這裏。”

話音落地,整個屋子足足有幾秒鐘的安靜。

許母這才回過神,眉心微蹙,“原來你說的幫手是顧江?”

許思意咬了咬唇瓣兒,點頭,道“是的。”

“我說女兒,你怎麽這麽傻呢?”許母的臉色明顯便沈下去幾分,側過頭思索片刻,道“你馬上告訴顧江,讓他不用來了。”

許思意楞住,“為什麽?”

許母懊惱,“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媽媽不想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打擾你和你的男朋友……我不想讓你的男朋友覺得你的媽媽是個這麽失敗的人,我不想給你丟臉,明白麽!”

“我從來不會覺得我媽媽丟臉。”許思意說,“顧江也不會。”

許母長長地嘆氣,“孩子,你太年輕了,人心隔肚皮。堂堂一個富家大少爺,還在蘇黎世進修求學,你這麽突然把人家叫過來幫你處理家裏的醜事……人家嘴上不說,心裏肯定會對你和你的家人有看法。”

“不會。”許思意很淡地笑了下,“媽媽,你不了解顧江。”

許母眼神裏流露出疑惑。

許思意一字一頓,格外認真地說“顧江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最愛我的人。”

知道了顧江晚上就會到圖盧茲,許母頓時變得有些緊張,為了給自家閨女的男朋友留個好印象,她還特地翻出了一條很多年沒有穿過的連衣裙,並且給自己上了一個淡妝。

許母的底子極佳,來法國後操勞生計不怎麽打扮,但稍微那麽一拾掇,頓時便光彩照人。

下午的時候,為了給顧大少爺準備一頓接風宴,母女兩人又去超級市場買了好些食材和紅酒,回來烤牛肉。

午後,玫瑰之城的陽光清透和煦。

許思意和許母忙活在廚房裏。

許母穿上了年輕時的裙子,化上了妝,仿佛在一剎那間年輕了好幾歲。許思意看著媽媽柔美溫婉的側顏,恍惚間竟有一種回到了小時候的錯覺。

她很開心。

再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顧江,她更是歡喜得抑制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馬上就要見面,這種感覺實在難以形容,有點興奮,有點緊張,又感到歡欣雀躍。

不知不覺天便暗下來。

許思意把小下巴擱在桌子上,滾過來滾過去,滾過來滾過去,望著客廳裏的落地鐘發呆,一分一秒地數時間。

小夏爾見到如此豐盛的晚餐,深藍色的眼睛眨了眨,跑到廚房裏拽許母的衣角,奶聲奶氣地問“今天是什麽特別重要的節日嗎?”

“等一下家裏會來客人。”許母伸手輕輕點了點小男孩兒的鼻子,小聲,“是姐姐的男朋友,一個很厲害的哥哥。”

小夏爾皺了下眉,轉頭,看向坐在客廳裏的漂亮東方姑娘——他的姐姐。

他的姐姐察覺到他的註視,沖他友好地眨巴眨巴眼睛。

夏爾憋了癟嘴,不說話,扭頭就跑回了自己的兒童房,啪一聲關上了房門。

“……”許思意隱約嗅見了一絲敵意的味道,茫然,“媽媽,夏爾怎麽了?”

“小孩子,估計吃醋了。”許母把洗好的高腳杯拿到餐桌上放好,笑笑,“你不打個電話問問他還要多久?”

“應該差不多了,最多半小時……”許思意看了眼落地鐘,計算著時間,然後又彎起唇角甜甜地笑了下,“不過也可以打個電話問問的。”

說完,她拿出了手機,撥出去一個號碼。

沒多久便通了。

“餵。”聽筒裏傳出熟悉的低沈嗓音,格外幹凈好聽。

“你……”不知為什麽,許思意聽見自己的聲音竟然有輕微地發顫,帶著一絲莫名的緊張,和期待,“你下飛機了麽?”

“嗯,快到了。”顧江淡淡的,似笑非笑道“要不你出來接我?”

許思意一聽這話,連忙拿起手機,換完鞋開門出去了。

圖盧茲的夜晚,磚紅色的古建築全都隱沒於暗處,這條大道上每隔數米就會出現一盞路燈,暖橙色的光線投落下建築的倒影。

許思意沿著大道往前走,大概是心情太過歡喜的緣故,她甚至覺得連路邊的一個垃圾桶都充滿了浪漫的法國情調。

電話一直沒有掛。

“到了。”聽筒裏繼續傳出顧江的聲音,“我的小公主在哪兒?”

“我在……”許思意臉紅紅的,環顧四周,念出了一個已經關門的商店名。

低沈的聲音懶懶地說“回頭。”

“……”

許思意心口一顫,捏住電話的五指無意識地收緊幾分,放下手機,靜了靜,緩慢地轉過了身子。

長長的街道,微微的晚風,零散幾個圖盧茲當地的行人。

大約十米遠外,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斜靠著路燈燈桿——少年,不,更準確的說法是男人,穿著一件很簡單的黑色襯衣,兩條修長筆直的大長腿裹在同色系的褲子裏,肩寬,腰窄,站姿十分隨意,兩只手都插在褲兜裏。

他純黑色的短發似乎才修剪過不久,幹凈又利落,略微低著頭的緣故,額前碎發自然地垂落,略微擋住飽滿逛街的前額。眉眼如畫,英俊無儔,一貫的張揚恣意,氣場強大,卻比過去多了一絲穩重內斂的成熟氣質。

旁邊是一個黑色亮漆皮的登機箱,某殺馬特大佬萬年不改的艷俗拉風審美。

許思意整個人都楞住了。

顧江漆黑的眸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木呆呆的小姑娘,幾秒後,他瞇了下眼睛,兩只修長的手臂懶洋洋地擡高,暗示性地勾了勾手。

親昵又再熟悉不過的動作。

輕盈的腳步聲噠噠噠跑近。

下一瞬,姑娘香軟的小身子直接撲進了他懷裏,不知是不是撲勢太猛的緣故,還附帶縱身一躍。

顧江好整以暇地把她接個滿懷。

兩只大手穩穩托住小臀,小家夥樹袋熊寶寶似的掛進他懷裏。

顧江素來冷黑的眸子裏漾著一絲笑意,低頭吻了吻她的額,嗓音低而輕,“不說點兒什麽?”

小丫頭滾燙軟軟的臉頰蹭了蹭他的,小聲嘟囔“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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