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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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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世上最好的姑娘?忽然這麽把她誇上天, 感覺有點囧。

不過還是很……開心。

許思意心裏暖暖羞羞的一甜,小臉蛋紅撲撲的,兩只軟軟的小手微擡高, 輕輕抱住顧江的脖子。踮起腳,嘴唇湊到他耳朵邊上, 小聲說“不對, 你才是最好的。”

顧江閉著眼,緊緊抱住懷裏的小家夥,片刻,他鼻梁蹭了蹭她的額頭, 聲音低而啞,沈沈的,“許思意, 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好。”

小丫頭搖頭, 很認真很認真地說“你有。”

顧江睜開眼睛,漆黑的眸直勾勾註視著姑娘柔軟雪白的臉, 眼中神色不明。

許思意一雙眼兒清澈而純凈的,亮晶晶地與他對視,重覆那句話“你有。”

仿佛是鬼使神差, 電光火石間的幾秒鐘, 她忽然想起開學之初在藍吻, 她和王馨一起看的那部日本電影。

那句電影臺詞是怎麽說的來著?

“他是擁有山川河海的神明,她是因與神明交錯而發光的少女。”

屋子裏安安靜靜。

落地窗外,夕陽西下, 暖橙色的日光將天邊染成一片耀眼的紅。

顧江唇微抿,黑眸沈沈地盯著懷裏的姑娘;姑娘嘴角彎彎,烏黑分明的大眼睛毫不躲閃地瞧著他。

就這樣無聲地對視幾秒鐘後,

顧江低頭,高挺鼻梁與她小巧可愛的鼻尖兒抵在一起,然後意味不明地、很淡地笑出了一聲。

許思意眨巴著眼睛,茫茫然“你笑什麽?”

顧江沒有說話,須臾,彎腰一把將小姑娘抱了起來。他的動作突如其來,雙腳懸空的瞬間失重感讓小姑娘驚慌地低呼了聲,怕摔,兩只細細的胳膊下意識將他纏得更緊,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大步流星,進了浴室。

許思意呆呆的,整個人⊙o⊙

然後就被放到了浴室裏的洗漱臺上。

大理石面涼涼的,即使隔著衣物也令她羞紅滾燙的皮膚冷得一個激靈。許思意瑟縮了下,下意識地想要跳下洗漱臺逃走。

然而就在下一瞬間,顧江彎腰俯身,兩只長臂撐在了她兩側,將她嬌小的身子完全限制在自己的空間裏。

浴室的空間很狹小,他身上清冽的荷爾蒙味道比平時更強烈。

許思意臉紅得快滴出血來,小聲支吾“你……”

話沒說完,顧江整個高大的身軀貼得更近,手臂緊緊環住她,下顎線抵在她毛茸茸的腦袋瓜上,嚴絲合縫。

這個動作令許思意被迫分開雙腿,身子僵僵的,一動不敢動。

察覺到小丫頭別扭的坐姿,他伸手捏住了姑娘兩只細細白白的腳踝,往後,環在了自己的腰上。

“……”許思意的身子更僵了,臉幾乎熱得失去知覺。

雖然殺馬特大佬經常對自己抱抱親親愛不釋手……

但是這種雙腿纏腰的姿勢,還是在昏暗浴室的洗漱臺上……

好羞恥。

她都快羞冒煙了。

片刻,安靜無聲的浴室裏響起道嗓音,低沈微啞,字裏行間卻聽不出什麽語氣,懶懶的,“寶貝兒,想聽個故事麽?”

他的氣息纏綿在她小耳朵邊上,薄唇開開合合,每個字音的發出都摩擦到那小小的耳垂。透著淺粉的一片皮膚,軟得不可思議。

許思意被那股清冽溫熱的氣息弄得耳朵癢,有點不安,有點忐忑,又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好熱……

好奇怪。明明是冬天,為什麽會覺得熱?

全身火燒火燎,好像都快燒起來了t t。

許思意咬咬唇,在洗漱臺上無意識地往後挪,試圖與他拉開一小段距離。唇瓣囁嚅了下,聲音軟綿綿的“聽……什麽故事?”

顧江眸微合,在姑娘纖細的小耳軟骨上輕輕咬了口,啞聲“關於我。”

童年時期的小顧江,智商一直都比同齡的其它小朋友高。

他上幼兒園時,老師為了鍛煉小朋友們的記憶力,曾要求班裏的小朋友瞬間記憶唐詩。

幼兒園是晏城最有名的國際貴族幼兒園,入讀的小孩子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小千金,貪玩好動,半個小時過去了,大部分小少爺小小姐們連一首古詩都沒有背下來,稍微自律些的,能背下一首兩首就已經非常難得。

老師挨個檢查,終於輪到了小顧江。

當年,那個寡言少語性格安靜的小男孩兒,一下就背出了六首五言律詩,四首七言絕句。也就是說,他平均三分鐘就能背下一首對小孩子來說全由拼音組成、晦澀難懂的古詩詞。

小顧江非常聰明,從某些角度來說,他是一名天才少年。

但,就如同古往今來所有天才故事的主人翁一樣,顧江的童年並不幸福。

顧氏富貴,人丁興旺,顧江的父親顧長遠,在顧家行二,是顧家老太太的第二個兒子。這位顧家的二公子繼承了祖上的優良基因,生得高大英俊玉樹臨風,年輕時是整個晏城名流圈子裏最受歡迎的闊少之一,是個“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風流人物。

顧長遠二十六歲時,老太太將這個滿肚花花腸子的兒子叫到跟前,給他交代了一門親事,要他迎娶韓家的大小姐韓芝然,婚期已經定好,就在下月初。

韓芝然常年在美國讀書,回國不到半個月。

兩個年輕人在得知這門婚事前,甚至連面都不曾見過。

在晏城的各大名門之間,為了家族利益聯姻的案例不勝舉數,顧長遠與韓芝然的婚姻只是數百樁冰冷的商業聯姻總的百分之一。

顧家和韓家都是有頭有臉的望族,因此,顧少爺與韓小姐的婚禮辦得隆重而奢華,全晏城的名流都到場祝賀,直說二人郎才女貌一對璧人,是一段佳話。

這場世紀婚禮,在當年甚至還上過某知名財經雜志的頭條,其盛況可見一斑。

然而,這場婚姻的走向和眾人口中的祝福,大相徑庭。

在最初的一段時間,顧長遠見韓芝然容貌美顏氣質獨特,對這位冷美人懷揣十二萬分的好奇心和征服欲,多次向韓芝然示好。但韓芝然卻對這個風評極差的紈絝子弟沒有絲毫興趣,當初結婚,純粹是因為反抗不過家裏的父母。

顧長遠碰了幾次壁,對韓芝然的興趣也就淡了,結婚不到兩個月,就恢覆一貫的風流本性,在外面花天酒地夜不歸宿。

韓芝然自幼接受美式文化影響,對這個因商業聯姻而結合在一起的丈夫毫不在意,自己也奔向了萬千森林。

這對離經叛道的夫妻開始各玩各的。

顧家老太太從管家口中聽說了這件事,將顧長遠和韓芝然叫到了老宅,吩咐道,兩人要怎麽胡作非為她不管,但是必須要先把孩子生了。

一年後,韓芝然便給顧家生下了一個男嬰。

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為男嬰取名“顧江之”。

小顧江呱呱墜地來到了白玉為床金做馬的顧家。但,這個小生命的到來並沒有給他的父母帶來絲毫改變。

顧長遠照舊流連風月場所,明星模特換不停;思想開化的韓芝然也一如既往,與她的伴侶們保持著親密聯系。

顧長遠不在意兒子,而韓芝然視兒子為她失敗婚姻的苦果,甚至帶著一絲病態的仇視心理。

小顧江從出生開始,便一直到都是由管家和家裏的女傭照顧,他的親生父母,於他而言猶如陌生人。

他對爸爸的唯一印象,就是那個經常摟著不同女人回家的醉漢,和主臥裏經常傳出的古怪聲響,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喘息。

對媽媽的唯一印象,就是那副冷淡而又帶著厭惡的目光。

在這樣的環境中,小顧江的爸爸媽媽的情感,從最初的小心翼翼、渴望得到關愛和重視,變成了冷眼旁觀麻木冷漠。他的性格也越來越安靜,越來越孤僻。

又過了幾年,他進入了晏城最好的貴族小學念書。

某次做完課間操,幾個高年級的男生在男廁所裏一邊放水兒,一邊嬉笑討論。

男生甲壓低聲“我今天早上聽我媽和我爸聊天,說那個什麽顧江之……他爸昨天在酒喝多了,領了三個女的回酒店呢。”

男生乙“回酒店幹什麽?”

“你蠢啊。當然是……”男生丙怪笑了下,瘦高的身板擺動,用力前後聳了聳胯。

十來歲的孩子,本應純潔如白紙,但由於太過早熟,做出這個動作,滑稽又惡心。

男生甲嘀咕“為什麽顧江之他家這麽奇怪呀?他爸這樣,他媽都不生氣麽?換成我媽,早拿刀把我爸剁了!”

男生丙嗓門兒稚嫩,陰陽怪氣,“你以為顧江之他媽是個什麽好東西麽?誰不知道,他媽還不是到處在外面釣凱子。”

男生乙驚訝“真的?”

“對呀。”男生丙譏諷地笑了下,“他爸媽都亂得很,知道顧江之是什麽麽?就是倆公共廁所裏爬出來的!”

男生丙話音剛落,一記拳頭就狠狠砸在了他臉上。

那一年,小顧江剛上四年級,只有九歲。

小小的少年完全沒有開始長個兒,身形瘦小而孱弱。但他嘴角掛著一抹殘忍的冷笑,渾身暴戾,眼神冷得透骨。

從那一刻起,顧江便知道自己骨子裏的某些東西已經完全爆發。

小顧江下手極重,甚至完全不像個九歲男孩兒,男生丙他揍得鼻青臉腫鼻血長流,腿都差點兒斷一只。

孩子之間打架本是常事,但傷勢重成這樣,自然而然驚動了男生丙的父母。男生丙的父母雖不及顧氏財大勢大,但心疼孩子,上門找顧長遠和韓芝然討說法。

顧長遠覺得顧江丟了自己的面子,大怒,質問顧江為什麽動手打同學。

小顧江冷笑了下,眼神玩味兒而冷漠地看著這個父親,從始至終不發一言。

顧長遠氣得一腳給他踹過去。

小顧江瘦小的身子飛出老遠,撞翻了客廳裏的琉璃花瓶,跌進了花瓶碎片裏,小小的手掌頓時被割得鮮血直流。

“……”韓芝然見孩子的手受了傷,饒是平時再不在乎,母子連心,心頭也是一緊,過去一邊把兒子拉起來,一邊吩咐女傭拿醫藥箱。

小顧江小手一動,面無表情地拂開韓芝然的手。

韓芝然怔了下,目光對上兒子的眼睛,被裏頭的狠戾與漠然生生一驚,直接楞在了原地。

小少年轉身上了樓梯。

這件事在當天就傳到了顧老太太耳朵裏。彼時,老太太正因為顧氏祖墳翻修一事長住在顧家位於樊城的祖宅,聽說了這件事,老祖宗雷霆震怒,當晚便派人把小顧江接到了自己身邊,和顧泊之養在一起。

後來,在顧江快上初中時,老太太帶著他重新回到了晏城。

老太太把顧長遠和韓芝然狠狠臭罵了一頓,罵他們將婚姻的不幸報覆在孩子身上,不配為人父母。

再後來,顧江便搬出了顧家,常年獨居在外。

……

小姑娘聽他說完,或許是太過震驚,已經整個傻掉了。

顧江把頭埋在她香香暖暖的頸窩之間,嗅著她身上的、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味道,沈沈地啞聲“這才是我,明白了麽?”

這才是我。我的過去,我的灰暗,我的不堪,我的孤獨,我在認識你之前的黑色世界。

在遇見你之前,我是被父母視為恥辱的存在,是被一群好事者恥笑的對象,是劣跡斑斑的問題少年。

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好,我偏執,冷血,從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東西,我會費盡心機不擇手段,得到的,視若珍寶,得不到的,就摧毀掉。

我甚至不是一個好人。

我能擁有你,才是上天對我的恩賜和救贖。

明白了麽?

空氣有數秒的安靜。

顧江沈默,不再說話,手臂下勁收得更緊,像要把他的姑娘勒進自己的身體裏。

半晌,始終安安靜靜聽故事的小姑娘終於有了動作——她緩緩地、輕輕地擡手,回抱住他。

“都過去了。”她的嗓音輕而軟,柔柔的,像從一望無垠的雪地裏吹過的一陣暖風,像照進暗無天日深淵的一縷陽光。她軟軟的小手拍著他的背,一下一下,和他無數次對她做的一樣,像在哄一個小孩子。

“都過去了。”許思意重覆了一遍,“從今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顧江依然靜默。

須臾,他閉著眼,薄唇緩慢上移。纖細柔美的鎖骨,雪白雪白的脖子,尖尖的小下巴,尋找著……最後,停在姑娘粉嘟嘟的小巧唇瓣上。

那種感覺又湧上來了,蠢蠢欲動,並且,這次的感覺勝過以往任何一次。

想要她。

他的姑娘,他願意把後背毫無保留袒露給他的姑娘,是這麽柔軟這麽溫暖這麽美好的小東西。想要把她完完全全變成自己的……

顧江輕輕吻住小家夥的唇。

沒有唇舌纏綿,也沒有任何激烈的情愫,就只是雙唇相觸。

許思意心口輕輕一顫,掌心發麻,緩慢閉上了眼睛。

良久良久,

顧江的唇抵著她的開合,輕聲道“謝謝你,我的公主。”

許思意眨了眨眼睛,脖子往後縮縮,聲音也很輕,試探“……謝我什麽?”

謝謝你,把我從黑暗的深淵裏拖出來,讓我重新看見了光明。

顧江沒有說話。

他湊過去咬了她一口,忽然一挑眉,又是那副吊兒郎當懶洋洋的調子,湊近她的耳邊,“我忽然改主意了。”

“……”?

“不如就今天?”

“……”???

許思意一臉茫然,都不知道這位大佬的話題又跳到哪裏去了,“今天哪個?”

大少爺眼神玩兒味,手指輕輕敲了下她環在他腰側的細腿兒,指尖暗示性地滑向某處,壓低聲,“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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