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便是新年,宮中又開始忙碌起來,眾妃嬪裏當屬貴妃最為忙碌,只不過這也不是她第一次籌備新年事項,也算不慌不忙，只是事物繁多，還是讓她挪不開身。

沒有貴妃盯著,宮裏妃嬪的走動也相對頻繁了，年底她們也愈發忙碌。

寄暢園裏有李嬤嬤和張嬤嬤這樣的宮中老人，新年要準備的東西完全不用子曰操心,大概她也是宮裏最閑散的妃子了。除了抓緊安安的教育問題之外,就是給大公主調理了，說到底她其實也沒什麽好忙碌的。

只是在過年前夕，趙凰淩偶然對子曰說起了一件事,讓子曰興奮異常，明年三四月份他打算出宮微服，為期兩三個月。

子曰聞言微微詫異，緩了會兒才微微笑道：“皇上可有準備帶宮中的姐妹去嗎？”說完她眸中浮現出一絲失落，安安現在才一歲多，需要她照顧，帶著小孩出宮更加不現實，她肯定是不能跟著一起去的。

趙凰淩微微頷首，低頭輕吻子曰的額頭，抱著她的手臂也更加用力，他更是輕聲在她耳邊道：“寧兒也想去？可惜安安還太小，不能出宮吶。”

子曰恨恨看他一眼，道：“皇上將這件事說給臣妾聽，是成心讓臣妾羨慕的，對嗎？”

這個男人啊，告訴她這件事，現在還幸災樂禍的說她不能去，這男人的性格真愁人！

趙凰淩曲起食指輕輕敲了敲子曰的額頭，眼角帶著淡淡笑意道：“這件事朕還連母後都沒說過，第一個說給你聽，你就這麽揣測朕的用心？”

他一說，子曰頓覺不祥，忙笑著道：“哪有，臣妾可沒不敢揣測天子之心，只是臣妾覺得不能去，心裏覺得可惜，發發牢騷罷了。”說著還扯了扯他的衣角，仰面望著他，只是笑著撒嬌道：“皇上心胸寬廣，一定不會與小女子一般見識的。”

根據她的經驗，不能強辯，否則……哼哼……

趙凰淩一把按住子曰，瞪著她道：“你這般說，那朕要是與你一般見識了，豈不是指責朕心胸不寬廣了？”

子曰感覺依過去，靠在他身上，輕柔討好道：“皇上本就心胸寬廣，是臣妾說錯話，皇上懲罰臣妾也是對的，和心胸寬廣扯不上關系。”說完，垂下眸的瞬間她撇了撇嘴，一副‘真小氣’的表情。

趙凰淩一直註視著子曰的表情，見狀一板臉，便來撓子曰的癢，子曰笑的一邊躲、一邊嚷嚷道：“皇上怎麽這樣，臣妾都知錯了。”

哪知道趙凰淩完全不管子曰的躲避，子曰笑得止不住，雙頰通紅，急道：“臣妾錯了，皇上別……別……”

趙凰淩皮笑肉不笑道：“真的知錯了？”停下手下的動作，湊近了子曰耳邊道：“還敢不敢陽奉陰違了？”

趁他一松，子曰忙推開他，理一理衣襟，只笑不語，斜斜睨了他一眼，低聲一副認錯態度良好的模樣道：“臣妾知錯了。”

每次趙凰淩都是這樣玩弄她，樂此不彼，子曰只得討饒，道：“皇上，臣妾固然有錯，可臣妾懇請皇上以後能不能不要挑臣妾話裏的錯處了，臣妾說錯了，您就當沒聽到，好不好嘛？”

趙凰淩順勢抱住子曰，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悠悠道：“挑錯是為你好，再說不挑你的錯處，那還有什麽樂趣可言？”

子曰聞言微微楞怔，終於憋了許久忍不住窘迫的笑了出來，別過頭去，想了想，學著安安平時說他‘壞娘’的樣子緩緩道：“皇上最壞了！”

趙凰淩笑著刮了刮子曰的鼻子，低笑道：“你不是說過一句話，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朕這樣，那你是愛，還是不愛呢？”

子曰一怔，便覺好笑的低下頭道：“皇上英明神武，怎麽樣臣妾都愛。”看來以後不能跟他說這些超前的話了，每次都用在她身上了。

話中帶著明顯的笑意，肩頭也微微聳動，趙凰淩挑了挑眉，勾起她的下巴，嘴唇吻上她的唇瓣，輕輕咬了咬道：“你就成天說胡話糊弄朕吧。”

子曰推了推他的手臂，輕輕道：“皇上就這麽不相信自己？皇上的天子，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像朝您撲過來呢。”

趙凰淩一笑對之，捏了捏她的鼻尖，道：“知道那麽多女人都喜歡朕，你也沒吃醋，還成天惹朕生氣，一點意思都沒有。”

子曰看著他驕傲的扭過頭，忽然笑了笑，勾著他的脖子壓低他的腦袋，親了親他的唇角：“臣妾惹皇上生氣了嗎？如果真惹皇上生氣了，那也是臣妾想讓皇上記著臣妾而已，宮裏漂亮女人好多，想要脫穎而出才不容易呢。”她‘唔’了一聲，認真的看著趙凰淩說道：“其實皇上也可以認為臣妾這種做法就是吃醋了！”

趙凰淩驀然滿意一笑，點了點頭，輕輕吻一吻她的嘴唇，道：“這一次微服出巡，你跟著朕一起去。”

子曰聞言一楞，微微雀躍，抱住他的肩，真心愉悅微笑道：“皇上說的可是真的？”問完她想起安安，神情又即可落寞下來：“可是安安現在離不開臣妾，臣妾怕是無法出宮呢，還有大公主，臣妾時時刻刻都得照顧一二。”

“安安都一歲多了，從出生開始就沒離開過你，趁著這次機會讓他學會獨立，總是粘著你像什麽樣子！朕會告訴母後，我們出宮後就讓安安去母後那裏，有母後照顧著你有什麽好不放心的？至於大公主，你不是給大公主制定了詳細的計劃，就算沒有你恭嬪自己也能照顧好大公主，若是離了你就不行，那朕也沒必要將大公主交給恭嬪了。”

話都被趙凰淩給說完了，子曰倒沒覺得大公主怎麽樣，她擔心的還是安安，就怕她不在，安安出現危險怎麽辦？宮裏現在看著平靜，可沒準就危機四伏了，她不再，她實在是放心不下安安。

趙凰淩看出子曰的遲疑與她眼中的擔憂，輕輕拍著她的肩頭道：“你放心吧，母後自從那件事後就十分謹慎，朕也會暗中派人保護安安的。”

子曰想了想，點點頭，又問：“皇上只帶臣妾一個人嗎？”皇上出宮，帶的女人肯定不止一個，要是帶上個和她不對付的，那她寧願不去了。

“恩，這次出宮是暗中的，不會有太多人知道，只有你一個女人。”

“那臣妾跟著去，宮裏會不會有人猜出來？”子曰道：“難道要臣妾故意做錯什麽？皇上再罰臣妾禁足三個月？”

趙凰淩輕輕一笑，道：“這倒是不必，你不是喜歡研究東西嗎？找個緣由關上自己三個月，他們不會懷疑的。”

子曰覺得這個辦法也不錯，不過她還是舍不得安安：“皇上，真的不能帶上安安嗎？他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長什麽樣呢，要不咱們帶他一起去罷，反正同在寄暢園，別人也不知道。安安很乖的，臣妾一定能照顧好他。”

“他太小，遇上事情會成為累贅，就算現在帶他出去，他也記不住什麽，還不如等他長大一些，讓他自己出宮去。”這小子年紀雖然小，但古靈精怪的，每次看到子曰都往她懷裏撲，這一次非得給他改改這毛病不可了。

聽到安安以後可以自己隨意出宮，子曰微微嘆了口氣，打消了一定要帶上安安的想法。其實就算出宮遇上意外，子曰覺得自己也有辦法能保護安安，她有智能世界，最不濟可以將安安放到裏面去。只是，有這個男人在，她無法那麽做。

靠著趙凰淩，她心中有個疑問，道：“皇上怎麽會想到帶臣妾去？”她本來是想著求一求他的，沒想到她還沒開口，他就直接點名讓她跟著。

把玩著子曰的瑩潤的手指，趙凰淩漫不經心道：“朕這次出宮帶的人不多，需要一個伺候的丫鬟，剛好你十項全能，朕就勉強帶上你了。”

頓時，子曰耷拉下眼：“原來讓臣妾跟去是做苦力啊，也是，宮裏就臣妾是伺候人出身的，能吃苦耐勞。”

趙凰淩心頭一動，扳過她的肩鄭重道：“腦袋瓜子成天想什麽呢！朕開玩笑的話都聽不懂嗎？”

子曰心裏甜絲絲的，靜靜的靠了過去道：“臣妾自卑。”說著這話，她心裏可是笑翻了，以前她或許還自卑，但現在有了逆天金手指，無論身份是啥，她都沒自卑那心思，她比別人好太多了。

趙凰淩也不笑了，只是撫摸著她的腦袋：“有什麽自卑的，你是朕的寧昭媛，大皇子的親娘，這天下除了朕之外，沒有人敢對你怎麽樣！”

其實宮中對子曰的非議還是有的，怎麽說都是宮婢到寵妃的華麗轉變，而皇宮之中最多的就是宮女，最不缺的也是流言，子曰之所以完全沒聽到這些。

一是因為寄暢園裏全是他的人，二是宮裏的流言都被他無聲無息的鎮壓下去，可身份是註定的，他也想到子曰還是因為這點而敏感。因此，擔心的趙凰淩並沒有發現子曰埋首在他胸前那勾起的嘴角。

“貴妃也不行嗎？”

趙凰淩一時噎住了，頓了頓道：“你要是不犯錯，貴妃也不能對你怎麽樣？”溫柔的笑了笑，他又道：“貴妃賞罰分明，除了抄書和禁足之外，其他的處罰還是得經過朕這兒。你還擔心什麽？”

“臣妾相信皇上！”

“朕以後不想再聽到這些話了，知道嗎？”

“恩。”原本只是鬧一鬧趙凰淩，到最後子曰竟然被他給感動了，這樣一個身份顯貴的男人，對他的柔情，恐怕沒有女人會抗拒。

新年到了，聖慈皇太後越發不行了，每日都是頭昏腦漲，身子乏力，太醫說她郁結於心，若是無法敞開心扉，病情也不會好。

天氣漸冷，皇後盡管身子不好，也強撐著到了茗慈宮與姑姑一同過年，許嬪當然也不例外的跟了過來，現在是關鍵時刻，假如聖慈皇太後真的不行了，她必須要盡量撈到好處，畢竟聖慈皇太後在宮裏這麽多年了。

許嬪輕盈行了一禮，眉目含笑道：“新年新氣象，姑姑今天氣色好，過完年身子也一定能好起來的。”

聖慈皇太後長嘆一聲，含笑低低道：“哀家這身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好不好，都是定數。”

皇後不動聲色，只淡淡笑道：“今兒下雪了，瑞雪兆豐年，新年的一個好兆頭，姑姑的身子一定能痊愈的。”

許嬪向皇後嫣然一笑，幽幽道：“皇後娘娘說的極是。”

聖慈皇太後看許嬪一眼，溫和道：“你們有心了。”

許嬪假裝凝神思索，猶豫道：“不過姑姑，臣妾有個疑問，姑姑身子以前一直不錯，怎麽會突然生病，而且一直都沒有好轉。”話落，還氣勢洶洶的道：“是不是那些個庸醫不頂用？”

對許嬪來說，聖慈皇太後活得時間越久，對她當然是越有利。她看得清形勢，也疑惑過聖慈皇太後的病癥，但不敢問出口。

皇後瞬間皺了皺眉，說話時語氣中微微驚詫道：“也是，這藥都吃了好久，太醫可有說是什麽具體的病癥？”

聖慈皇太後看著真關心她的兩人，淡淡笑道：“不礙事，哀家這是老毛病了，年紀大了，恢覆能力也差了。”

皇後暗松一口氣，轉瞬已經恢覆平日的恬和淡定，垂眸低聲道：“臣妾無能，若是臣妾身子好一些，能為姑姑分擔，姑姑也不用操心，能頤養天年了。”

許嬪的視線在皇後與聖慈皇太後兩人間穿梭，靜靜的沒有插嘴。因為皇後身子弱，她才得到聖慈皇太後的重視，皇後不中用，但也不是她能隨便頂撞的，她還得有皇後保駕護航呢。

聖慈皇太後擺擺手，不在意道：“你是身子還不如我，好好養著自己才是最要緊的，現在有許嬪，你也省著點心。”

許嬪心下一動，當即明白過來，淡淡道：“皇後娘娘可得聽姑姑的話，您好了，姑姑也放心，姑姑放心病也自然不藥而愈。”

聽著許嬪的話，皇後心底發冷，面上好不在意的淡笑道：“許嬪嘴怪甜的，有空也多來陪陪姑姑，給姑姑解解悶。”頓了頓，她又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柳良人最近好嗎？”

問及柳良人，聖慈皇太後的目光也落在許嬪身上，只見許嬪‘哼’了一聲，輕蔑道：“她現在可忙了，成天和賢妃娘娘屁.股後邊，眼皮子可高了，都許久不來找我了。”

聖慈皇太後撫著茶杯邊沿，帶著關切的口吻輕輕道：“你有空也多去她那走動走動，多關心關心她，以她的位份，沒辦法撫養孩子，你素日與她關系不錯，可以爭取。”

許嬪一楞，微微點頭，若有所思道：“臣妾知道，只是這個孩子怕是到不了臣妾這裏。”

貴妃、賢妃、蘭修儀、王充媛都沒有孩子，而她們都具備養皇子的條件，若是柳良人這胎是個皇子，註定與她無緣，就算是個女兒，也懸得很，畢竟她前面有那麽多沒孩子的。

“總有法子的。”聖慈皇太後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皇後低低的飲茶，在這個話題上沒有說話。

欣貴人被許嬪羞辱過後，心中一直憋著氣，她不甘心跟著許嬪，恭嬪那裏是機會，她絕對不會放過。莊妃生了孩子之後，完全效仿曾經的寧昭媛，一心在自己的承乾宮裏帶孩子，別人拜訪不見，她也不出門溜達，完全找不到搭上的機會。

賢妃，賢妃現在眼裏只有柳良人，正確來說應該是柳良人肚子裏的孩子，賢妃看著溫和，卻沒有同宮中任何一個妃嬪交好，怕也不是好搭上的。

蘭修儀和王充媛這兩個人，她沒考慮過，前者太冷，和許嬪類似，後者太閑散，完全沒有存在感。以前她還覺得王充媛不錯的，有才女之名，待人溫溫和和，可是不知道近來越來越散漫。

對於蘭修儀和王充媛這樣兩個隱形般的人，她覺得搭上了也沒好處，雖然貴為九嬪，不爭對她一點用處都沒有，更加別談能借此得到皇上的寵愛了。

恭嬪現在和寧昭媛交好，如果她通過恭嬪同寧昭媛認識，也是不錯的，恭嬪不喜歡她，但巴結上寧昭媛也是好的。

打定主意，欣貴人拿出自己親手繡的小孩的小棉鞋還有一些小孩子穿的內.衣，這種料子輕柔綿軟，她自家都舍不得用，這一次希望能在恭嬪那裏得個好臉色。

頤和軒到了之後，恭嬪本來是不想見欣貴人的，但又怕欣貴人暗地裏使壞，索性見一見，這樣她要幹什麽都是明面上來。上次見了欣貴人她回來就仔細想過，或許對欣貴人不該那麽冷落，否則欣貴人做些狗急跳墻的事情就不好了，大公主現在的身子經不起折騰，而且她也不覺得欣貴人現在會貿然得罪她！

“大冷的天，妹妹怎麽過來了？”恭嬪不算太熱絡的迎了迎，一同坐下後，宮女伶俐的上了杯茶。

欣貴人張望了下，笑道：“怎麽不見大公主？前些日子給大公主做了一些棉鞋和內衣，想著今天無事就送過來了。”

說話間，欣貴人身後的宮女已經將手上的東西放到兩人間的桌上。

恭嬪撩開來看了看，拿起那些小衣服細細看了看，道：“欣妹妹的手藝果然好，只是這面料用在大公主的內衣上，可有些浪費了了。”

欣貴人絲毫不以為意，只含羞帶怯，道：“妹妹也沒什麽好東西，只有這些，姐姐不嫌棄就好。”

恭嬪放下小衣服，含笑道：“你的一番心意，怎麽會嫌棄。”真拍拍她的手，發覺手下的溫度十分冷涼，便皺眉道：“手這麽涼，妹妹出門怎麽不拿個湯婆子？實在是太大意了。”說著還望向一旁的宮女：“趕緊去給欣貴人灌一個過來。”

“妹妹想著自己的住處離姐姐這兒不遠，又想早點看到大公主，就匆忙的趕過來了。”欣貴人一副小孩子做錯事情的模樣低著頭。

恭嬪驟然凝眸於她，目中閃過一絲冷凝的疑惑，欣貴人這般樣子十分真實，若不是林婕妤曾經告訴她那些事情，她淡然不會懷疑欣貴人，還真是會做戲啊！

“這些東西可以讓下人們送過來，妹妹大可不必親自跑一趟，至於妹妹想要看大公主，隨時都可以，但也看著點天氣，等好一些再過來也不遲。”

欣貴人頷首笑道：“姐姐說得是，是妹妹思慮不周。”

兩人閑散的聊了幾句，欣貴人也沒有多逗留，恭嬪送走欣貴人後，長長的舒了口氣。這個欣貴人段數真高，有時面對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以前那種憐憫的心態就會突然出來呢。

不過，會不會是林婕妤猜錯了呢？欣貴人害當時有孕的林婕妤能有什麽好處？林婕妤安穩生下孩子，更加恩呢該提拔欣貴人，欣貴人不會這麽蠢吧，難道還有別的隱情？

不管了，不管欣貴人是否是個好的，她還是不要多接觸罷。

此時，一邊的宮女問道：“主子，這東西怎麽辦？”

恭嬪掃了眼桌上的小衣服和小棉鞋，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道：“送去讓太醫查查，不管有沒有問題都不要給大公主用，讓她們照著趕制出一模一樣的，一點差別都不能有，知道嗎？”

“若是趕制出來了，那這些東西？”

“欣貴人送的這些直接燒掉，趕制出來的放到一邊，盡可能少穿。”恭嬪吩咐完之後，就緊內室看大公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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