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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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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巷子口有火光和腳步聲,連忙攬住勞鷺的腰,縱身一躍,到了屋頂上,俯視下面。

只聽到趕來的百姓尖叫聲連連,很多都暈倒嘔吐,最後還是從衙署趕來的朱老爺等人控制住了場面,留下膽子大的幾個看守。

因為屍體實在是被撕得太碎了,大晚上的無法移動。

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個穿著麻布衣服的老婦人,她看了一眼屍體後,直接暈了過去,醒來之後就嚎啕大哭。

大概死者是她的獨子。

“鷺子,剛剛可看清死者的臉?”燕十一道。

勞鷺搖頭,一開始被這場面給驚住了,第一反應是找那個新娘。

“雖然地上只有半張完整的臉,但和那個小廝長得很像。”燕十一道。

“朱府那個?”勞鷺不小心驚呼出來。

一直守在底下的小李忽然聽到屋頂上有些聲音,擡頭一看,正好看到勞鷺還未來得及收回去的臉。

小李嚇得抖了抖,朱老爺奇怪地問道:“小李莫不是怕了?”

小李低著頭,猶豫了一下,“沒有,剛剛有些發涼。”

“嗯。”朱老爺繼續看著一地的碎屍,皺著眉頭。這幾天可是要了他的老命了喲。

還好已經修了公文請縣衙拍捕頭來破案。

“那小衙差夠意思。”勞鷺拍著心口。

燕十一黑著臉,這小衙差值得註意一下。

“我覺得還要去看一下那三少爺的墳,總覺得底下的現場和幻境裏的一模一樣,是一種暗示。”

燕十一的面色還沒有緩和,悶悶地點頭。

無奈天色太黑,勞鷺木有發現。

☆、013 失蹤了兩個新娘,死新娘

月黑風高,又是要去墳地。

勞鷺一邊跟著十一飛掠,一邊嘆氣,自己的命忒不好了一些。

兩人到了墳地,才發現早已有其他的人呆在了那裏,不過看樣子那些人都嚇得夠嗆,連腳都軟了,站也站不起來。

為首的正是朱員外,他現在正被兩個彪形大漢扶著,才站穩。

“走,走,快回去!”他鎮定下來之後,第一想到的就是逃跑。一行人慌慌張張地朝朱府逃去。

燕十一和勞鷺皺著眉頭看著底下的情景,心中暗說,不好。

原本被那個小廝重新蓋上的墳頭已經被毀了,碎木頭散落了一地,泥土顆粒滿地都是,裏面還半拖出來一具屍體。

兩人下樹,才發現這是一具穿著新郎衣服的男屍,腐爛的厲害,很多地方都是白骨,只有少部分還連著一些腐肉。

“屍體像是被啃咬過。”勞鷺蹲下來仔細查看屍體上面的傷痕,繼續道:“新傷。”

燕十一看了看墳墓被破壞的樣子,捏著下巴,“鷺子,有沒有覺得這個墓是從裏面被沖開的?”

地上散落的棺材木片和泥土都像是由棺材裏往外炸開的樣子。他說著撿起一塊碎木頭,仔細看了看:“這是上好的楠木,力氣不小啊。”

勞鷺聞言,雞皮疙瘩從頭頂到腳底依次起了一遍,怯怯地看著十一,“誰的力氣?”

燕十一嗤笑,“新娘。”

勞鷺的臉瞬間白了一下,她可是被上次幻境裏的新娘給嚇出心理疾病來了。聞風喪膽啊。

“那那那那……這屍體也是她……她啃的?”勞鷺惡寒地看著地上被啃咬的殘疾不全的屍體。忽然和剛剛的血腥現場,和幻境裏喜宴的一片血紅聯系了起來。

看著勞鷺嚇得舌頭打顫的樣子,燕十一惡趣味地點頭,下巴朝勞鷺身後努了努。

勞鷺原本顫抖的身體“嘎”一下不動了,腦袋像是機器人一樣,一點點地朝後轉,冷汗冒冒。

“呵!”

就在勞鷺快要完全看到身後時,燕十一大叫了一聲。輕輕推了推勞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勞鷺放開嗓子一頓尖叫,雙目緊閉,手一揮,對著身後就射出了一道靈力。

“砰!”一聲巨響,身後的一顆三個人都抱不住的大樹攔腰而斷。

燕十一驚愕了,一把揉住勞鷺,安慰道:“鷺子。我騙你呢,後面什麽都沒有。”

勞鷺一開始嚇得發蒙,後來聽到了十一的話,才覺得他一開始的語氣的確是在逗自己。

“……”勞鷺黑著臉,不理十一。

燕十一看了看那顆黑了的大樹,咽了咽口水,想辦法哄。

過了許久。勞鷺才打算原諒他。

“鷺子,你有沒有覺得有人在看我們?”燕十一神秘兮兮道。

勞鷺聞言,怒了,拿起拳頭錘了他一下,“又來!”

“不是……”燕十一警惕地往旁邊看。

勞鷺忽然也覺得有目光,隨著十一一齊往樹林深處看去。

只見一道紅影閃過,一下子就消失了,都說不清是不是幻覺。

“紅衣服的?”勞鷺道。

燕十一點頭,“可能是她,紅色的嫁衣。只是沒有看清。”

“第一次見喪屍還能跑這麽快。”勞鷺捏下巴,回憶看到了各種喪屍電影,那裏的好像都是慢吞吞的,走路左右搖擺。勞鷺曾經還思考過,如果遇上一只,直接跑開不就行了……也有可能腿軟跑不動……

折騰了一段時間,天際已經泛白了。

“我們回去吧,我覺得還會有案子。”燕十一說著。看了看勞鷺的手,那顆栗子呢?

勞鷺自然是沒有知道十一在想什麽,只是覺得一晚上的各種劇烈運動,餓了。

兩人回到客棧。叫了一桌子的早餐。燕十一特意叫了一份栗子。

“十一,早上吃栗子做什麽,小心消化不良。”

“消化不良?”

“就是積食。”

“你剝的就不會。”燕十一將栗子往勞鷺面前一推,從她手裏搶走了即將被一口吃掉的小籠包。

“十一,我還沒有吃飽……”勞鷺委屈道。

“我餵你。”燕十一眉毛一挑,喜滋滋地把小籠包塞進她嘴裏,然後又夾起一小塊一口酥。

“好吧。”勞鷺認命地剝栗子,然後放到十一面前。

“我沒有手了。”燕十一秀了秀自己的兩手,一手給她拿了小籠包,一手是一塊桂花糕。

“……”勞鷺將栗子塞進他嘴裏,看見十一的毛一下子被捋順了,屁股後面好像出現了一條大大的狐貍尾巴,得意地一甩一甩,嘆息道:“十一,你學壞了。”

燕十一才沒有管,他將小籠包塞進勞鷺嘴裏,“繼續,沒吃飽。”

“……”勞鷺低頭,繼續剝。

……

……

等吃完早飯,天敞亮了。

今天的集市完全沒有昨天熱鬧,大夥兒都是快買快賣,做完買賣,馬上回家了,一句話都沒有多說,都急急回家避禍了。

燕十一和勞鷺來到衙署,今天連守大門的兩個小衙差都不在。他們站在門口糾結了一下,正打算進去。

“是你們!”

勞鷺轉身一看,只見昨天發現她的那個小衙差一手按著刀,站在那裏,等看到勞鷺的時候,非常明顯地驚了一下。

“我們好奇這個案子,想來看看。”燕十一道,“我以前是個捕頭。”

小衙差將信將疑,道:“我姓李,排行老四。”

李四……竟然真的有人叫這個名字!勞鷺看著眼前俊朗的小哥。森森覺得一個壞名字拱了一顆好白菜。

小衙差很敏感地註意到了勞鷺的表情,臉一下子變得通紅,靦腆地撓了一下脖子。

“李捕快,我們否可進去?”燕十一皮笑肉不笑。

“裏面現在沒人,大人還在巷子裏,我來拿一下席子。”李四說著往衙署裏面走去,“你們在這裏等我一下,跟我一起去。”

燕十一繼續皮笑肉不笑。微微點頭。

“啊啊!”衙署裏傳來李四的尖叫聲。

燕十一和勞鷺對視了一樣,心中一嘆——最近尖叫聲真的好多。

兩人馬上跑過去,只見院子裏的那口破碎棺材沒了,李四驚慌地站在那裏。

“那棺材可是你們搬走的?”燕十一問道。

李四反應了一下,頭搖的像是撥浪鼓。

勞鷺朝燕十一翻了翻白眼——完了完了,又丟了一具。

“拿席子,先去巷子。”燕十一道。

“哦。”李四被提醒了一句。馬上跑進了一個耳室。

“鷺子,留個影人。”燕十一道。

勞鷺會意地點頭,趁李四還沒有出來,留下了一個影人,監視衙署的狀況。

三人一起快速到了巷子裏,李四將棺材失蹤的事情一說,朱老爺差點沒有一口氣背過去。

我怎麽就這麽倒黴。人家做大老爺,一年也遇不上一個偷兒。我一做大老爺,幾天又是死人,又是死人不見了……嗚嗚嗚……

“老爺,他以前也是捕頭。”李四小聲提醒,暗示。

朱老爺一聽,眼睛瞬間射出閃光來,直楞楞地盯著燕十一,激動萬分,沖過去就想抱他。

勞鷺臉一黑。扯了十一的袖子,朱老爺撲個空,整理了一下衣服,道:“請壯士幫下官破案。”說罷就要下跪。

燕十一的臉也是一黑,用劍托住了他的胳膊,半天吐出一個字:“好。”

衙署裏原本的那個樂天派捕頭一點都沒有反對的意思,樂呵呵地將自己的佩刀往十一懷裏一塞,“老爺。我老婆要生了,先回家了!”說罷,一溜煙跑了。

“十一,他輕功不錯。”勞鷺感慨。

李四抓了抓腦袋。“捕頭家的大嫂不是兩個月前才生?”

……

……

天亮的時候看現場,一眼就知道為什麽要李四去拿席子了。這個屍體真的很難搬回去,太碎了。

李四和另外連個小衙差帶著白布手套,一臉隱忍地撿起屍塊。

“膽子挺大。”勞鷺感嘆了一句。換做是她,打死也不碰。真的要打死?不是有喚影傀儡麽……吼吼。

等屍體基本都放到席子上了,兩名小衙差擡著席子回衙署,李四留下來清理現場。

“燕壯士,不知此案從何查起?”朱老爺謙虛問道,他覺得就是在鬧鬼!怎麽查?

燕壯士……勞鷺腦補了一下,一個渾身肌肉爆出的大塊頭上面加一顆十一的腦袋……不敢相信……她弱弱道:“不如燕少俠吧?”

朱老爺品了品,果斷采取了燕少俠這個稱呼,又問了一遍,“燕少俠,不知應該從何查起?”

“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朱員外。”燕十一道。冥婚的事情是他和貞坊鎮接洽,裏面的細節只有他最清楚。

“這……”朱老爺面露難色。這大老爺只是個閑職,並沒有官階和實權,平時最多也就是調節個鄉裏鄉親的糾紛。而朱員外,他是朱門鎮首富,他的二子在徽州當官,親叔又是朱氏一族的族長。他這一支可謂是風光無限啊,自己一個小小掛名大老爺怎麽敢去提他來問。

燕十一一笑:“沒事,他會自己過來的。你把這幾句話放出去。”

燕十一在朱老爺耳朵邊輕聲說了幾句,臉上露出高深神秘的笑容。

☆、014 泓不君的故人

朱門鎮近百年的平靜被一系列詭異的事情給打破了。

朱氏祠堂裏,各支的當家人齊聚一堂,都是半百的老人,個個黑著臉,面色嚴峻。

其中一個坐在族長右邊的老者,他是最為年長的一個,白須白發,手裏拄著一根梨花木拐杖。

“我聽鄉親們說,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為賓鴻加辦了冥婚。”梨花木拐杖一杵,一派威嚴。

老族長在宗族裏的威嚴原高於現在的族長,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朱員外。

“這是那群閑人的愚見。”朱員外的趾高氣揚稍作收斂,但是卻還是平日裏那個樣子。

族長見他敢頂撞老族長,趕忙朝他使了一個眼色。

朱員外自知失言,連忙不說話了,一臉隱忍之象。實際上,他最看不上的就是族裏的這群老不死的,仗著自己輩分高就指手畫腳的。養他們的錢還不是自己出的?

老族長氣得胡子發飄,狠狠地杵了兩下拐杖,聲音顫抖道:“這事情我不管了,做了這樣傷天害理的混賬事情,報應已經來了。”

老族長哼哼著走出了祠堂,他的兒子和孫子連忙跟上。

到了祠堂外面,老族長低聲問道:“徽州的鋪子怎麽樣了?”

中年男子答道:“一切都打理的很好。”

“那好,我們舉家搬過去吧,可能還要一線生機,報應啊,報應。”老族長搖著頭哀嘆。

“父親。有這麽嚴重嗎?要全家搬走。”年輕男子嘀咕。

中年男子瞪了他一眼,“反正你爺爺也只有我一個兒子,搬遷容易。最近的事情古怪的緊,挺爺爺的沒錯。”

年輕男子低頭,跟著他們一起往家裏走去。已經準備了一個上午,吃過午飯就可以離開朱門鎮了。

……

……

祠堂裏,老族長一走,便有個輩分不高的按捺不住了。“我在聽說老族長準備舉家搬離鎮子了。”

朱員外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一看就膽小如鼠,哪裏有這麽多神神鬼鬼的事情。諷笑道:“老族長敢搬出去是在外面有鋪子,你有嗎?”

那人被譏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一下子蔫兒了,低頭不說話,心裏則是最惡毒的詛咒。

“這事情真的是冥婚有關嗎?”輩分較大的一個老頭問道。

現場的人顯然都偏向老族長。認為鎮子裏的命案和冥婚有關,也就是說,都是朱員外挑起的是非。

族長有些不滿了,一是朱賓鴻是自己的親侄子,平時供給給自己的錢財不少。二是,這些事情和冥婚能有什麽關系,他們這樣咄咄逼人。就是想在朱賓鴻手裏榨取錢財罷了。

他臉一板:“冥婚都舉行了一年了都相安無事,那新娘都快化成白骨了,還能作惡?我看就是有人想要陷害賓鴻,為的是什麽,大家心裏也清楚。”

眾人臉上更黑了,都明白族長這話在暗示什麽。

“再說了,當年要辦冥婚的事情,賓鴻是和大家商量過的。你們不是一聽可以去到貞坊鎮的女人,可以給朱門鎮掙貞節牌坊,都紛紛同意了嗎?而且這一年裏。我們朱門鎮一下子多了三個節婦,三塊牌坊,不都是這件事情的功勞嗎?”

眾人不語。

“這事情不要再說了,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還不如去查查案子,或者做好保護工作,將自己支的人保護好。”

族長起身離開,朱員外跟在後面。叔侄兩人的氣質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目中無人,趾高氣揚。

待他們離開之後,眾人隱忍的神色消失。雖然都可以看出別人和自己一樣厭惡這對財大氣粗的叔侄,但是眾人並沒有交流,畢竟現在他們風頭最盛。

到了朱府。

“賓鴻,這事情你要好好處理,族裏的壓力,有二叔給你頂著。”族長道。

朱員外點頭,“事情我會好好處理的。”他才想起來自己的兒子的屍體還垂在墳墓外,上面的傷痕……他不由肥軀一震。

族長離開,朱員外找了兩個得力的手下,命他們去葬自己的兒子,至於再找一個新娘……暫時就不做打算了。

……

……

衙署裏。

朱老爺這幾日食不知味、輾轉難眠,原本瘦弱的身體更顯憔悴,簡直變成了皮包骨頭,風不用吹,站著就要倒下的樣子。

“燕少俠,為什麽朱員外還沒有來找我們?”朱老爺心焦道。

“最近沒有事情發生,他的神經已經松下來了。”燕十一淡淡道,“放心,事情還會發生的,而且應該就在他的府上。”

“還會發生……那些都是無辜的百姓……”朱老爺忽然悲天憫人起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也實在是可憐。

“不一定無辜哦。”勞鷺看著手裏的紙張,上面的字體很清秀,完全看不出是出自李四這樣一個大男人的手。

“這是什麽?”朱老爺疑惑道。

站在一旁的李四解釋:“這是勞姑娘讓我去查的死者的身份和背景。”

“朱府的那個小廝不用說了,從冥婚開始到前幾日夜裏刨墳,雖然不是大惡,但也不算無辜。”勞鷺說著將一張紙給了朱老爺,上面就是那個小廝的生平。

“還有壓死的那一大一小兩個,小的可憐,被大的連累了。”勞鷺將最後幾張紙也給了朱老爺,“朱家冥婚的新娘是她發小,好像就是她當年牽線害死了新娘。”

朱老爺看著這些資料,激動地顫抖,“那就是,新娘只會殺害過她的人?”

“也不一定。”勞鷺不可置否地聳聳肩。

年紀最小的小廝跑了回來。

“族裏的意思是什麽?”朱老爺連忙問道。

“老族長被氣走了,今天中午全家就要搬走了,去徽州。族長將事情壓了下來,朱員外已經回家了。”小衙差一口氣說道。

李四見他跑到氣喘籲籲,給他倒了杯茶。

勞鷺讚許地看了他一眼——挺細心。

李四臉一紅,低著頭退到旁邊。

燕十一幽幽地瞥了一眼,這李四,得時刻關註!

“老族長應該知道什麽吧?感覺他反應過激了。”種下禍端了勞鷺根本就沒有看到李四的羞澀和燕十一的醋勁,分析道。

這倒是讓燕十一緩和下來了一些,抓起她的手就往外走,順便宣布一下所有權。“我們去老族長那裏看看。”

“哦哦,好的。我餓了,先吃飯?”勞鷺提議。

“好。”燕十一溫柔一笑,順便身上刮了一下勞鷺的鼻頭,親昵的很。

李四看得兩眼直直的,隨即黯然地低頭。

在客棧飽餐一頓,吃了三碟肉兩碗飯的勞鷺最後手裏捧著一個油紙包的糕點,邊吃邊走。

“饕餮。”燕十一無語地評價。

“什麽?”勞鷺正好沒有聽清,叼著一塊點心,有些無辜地看著他。

“沒事。”燕十一一笑,拉著勞鷺往老族長家走去。

到了那座徽式的牌樓,正好遇上老族長一家要離開。

“你們是什麽人?”老族長的孫子問道。

“我是徽州來的捕頭,有事情要問一下老族長,不會耽誤多少工夫的。”燕十一拱手。

年輕男子正想拒絕,老族長便走了出來,他耳朵不背,等看到燕十一的時候,微微楞了一下,道:“讓他們進書房,推遲一炷香的時間再走。”

年輕男子覺得莫名其妙,但是爺爺的話不能不停,只好讓所有人都停下來,自己引著燕十一和勞鷺往書房走去。

勞鷺看著燕十一似乎皺著眉頭在想什麽事情,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怎麽了?

燕十一搖頭。他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此人。

到了書房,老族長讓年輕男子退下,去門口等著。

等書房門關上,老族長對著燕十一就做了一個樣子很奇怪的大禮。

燕十一瞬間就想起來了,他趁勞鷺不解加好奇地盯著老族長時,輕輕在她耳後的穴道輕輕一按,催入少許靈力。勞鷺的身子一軟,倒在了他懷裏。

“泓師兄,好久不見。”老族長一笑,那神情卻與泓不君有些相似。

“你是哪個?”泓不君問道,當初師弟有一大堆,不過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真沒有弄清楚眼前的是哪個。

“大師兄,我是十六,朱炳茂。”老族長謙遜道。

泓不君一挑眉,淡然道:“有點印象,你還算長壽,其他人還有幾個活著?”

老族長一嘆,“大家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還剩下幾個,也和我一樣,風燭殘年,沒有幾天的活頭了。”

“我門派已經沒人了?”泓不君臉上露出淡淡的惋惜。

老族長搖頭,“謹遵師傅遺命,大家都沒有留徒弟。”他忽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麽,道:“好像有個半路離開師門的,收了些徒弟。”

“他學的也不純,無礙。”泓不君道。

老族長才釋然地點頭,他看著泓不君的樣子,“大師兄是唯一練成神功的人了。”

泓不君一笑,“我也失敗了,沒有找到那父眼,雖然樣子沒變,但是壽命將盡。”他看了看懷裏的勞鷺,眼裏盡是溫柔,“原本只打算和她游山玩水幾天,了卻心願,卻碰上了這裏的事情。你知道什麽,都告訴我。我是不會阻止你離開的。”

☆、015 論喪屍出現的幾率

老族長也沒有猶豫就將一年前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不過當時他已經不是族長了,知道的也不多。他還將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一切說完正好過了一炷香的功夫。

老族長再次向泓不君行了本派的禮,“泓師兄,此番一別恐怖是再也見不到了。”

“嗯,不多說了,你們快些離開吧。”泓不君淡淡道:“希望你能壽終正寢。”

老族長點頭,“這應該算是奢望了。”

老族長說完,轉身出去,和自己的家人離開。

待人走光之後,泓不君在勞鷺的脖頸輕輕一點,勞鷺幽幽地醒了過來。

“老族長呢?”她有些暈暈乎乎,“我怎麽睡著了?”

“吃飽了睡很正常。”燕十一笑了笑,繼續道:“該問的事情我已經問清楚了。現在是不是還是有些困?睡吧。”

勞鷺只覺得頭昏腦漲的,聽十一這樣說,樂的清閑,頭往他懷裏一靠,直接睡了過去。

燕十一直接將她抱回了客棧,自己也躺下歇了歇。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勞鷺清醒過來,看了看身邊還閉著眼的十一,安心地閉上了眼睛,往他身邊蹭了蹭,靠在他肩頭繼續閉上眼睛。

燕十一睜眼,用餘光看了看又已經安安穩穩睡著了勞鷺,微微一笑,伸出手將她往懷裏攬住,閉上眼睛。原本一直緊繃的神經忽然放松下來,竟也睡著了。

……

……

黃昏,勞鷺清醒異常地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看著房門。

門開了,十一端著兩個碟子進了,“菜還要再做,我先拿了包子,頂著。”

勞鷺點頭如啄米,雙手接過包子就開啃,一個包子下肚,才悠悠地喘了一口氣。“中午沒吃飽,餓死我了。”

燕十一:“……”

剛剛熟睡的勞鷺就是被餓醒的。

小二及時地將飯菜送來,臨走前還不忘對著雙手各拿著包子大口吞咽的勞鷺露出驚愕的表情。

一頓飽飯,勞鷺軟綿綿地趴在桌上。忽然想起了正是,嚴肅地問道:“我們睡了一下午了,沒去衙署,朱老爺非急死不可。”

“無妨。現在去,他們必定還等著我們。”燕十一道。

勞鷺也覺得,吃了午飯就睡一下午,現在吃了晚飯如果再睡,那境界就比饕餮還高了,為了自己的身材,必須走走。

兩人回到衙署。果然朱老爺、主簿、李四和兩個小衙差都在。

“燕少俠、勞姑娘,你們可回來了。”朱老爺看到燕十一和勞鷺,頗有一種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覺。

“我們去查一些事情,用的時間比較長,讓朱老爺久等,真是對不住了。”燕十一稍微地打了打官腔,說得誠懇而自然。

勞鷺默默退到一邊,如果說睡覺吃飯也是查案的話,他們今天的確很努力。

朱老爺大為感動。“燕少俠和勞姑娘如此盡心盡力,下官代表朱門鎮的百姓再次謝過了。”說罷就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勞鷺看著他的身板,暗自豎起大拇指,柔韌性不錯。

但是十一的演技真是讓她咋舌,竟然一點謙讓的話也沒有,直接仰著臉接受了。他這樣一來,弄得朱老爺都不知道該怎麽接下面的話了。

“咳咳。十一,說一下你在老族長那裏調查到的事情吧。”勞鷺同情地替朱老爺解圍。得到朱老爺感激的眼神一枚。

燕十一眉毛一挑——差點忘了。

老族長所知道的事情比現在大家所知的事情多了一小部分。正是關於貞坊鎮的傳說。

貞坊鎮原本是個小村莊,但是他們村外嫁的媳婦只要守寡的,都做了節婦。在貞潔看得比命還要重要的年代裏,貞坊鎮一下子名聲大噪。其他各鎮也以求娶貞坊鎮的女子為榮。原本的小村莊一下子富足強大了起來。

這還不是最特別的,最最特別的是,貞坊鎮的節婦已經貞潔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只要說了媒的,還未進門死了丈夫,不止要舉辦冥婚,還要用特殊的方法在娘家殉夫,將魂魄禁錮在屍體裏,再去和丈夫成婚,兩人釘在同一個棺材裏,那樣女子就生生世世都是丈夫的了。

正是應了那句,“你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生生世世不能離開。”

此外,老族長還帶來了一個重要的信息,其他娶了貞坊鎮的女子舉辦冥婚的人家,似乎都沒有出問題,只有朱門鎮的朱員外家,出了問題。

燕十一道:“老族長說,在出最近的事情之前,他早就註意到了朱員外府上有異象,所以這次的事情與一年前的冥婚脫不了關系。”

聽完一番話,大家都沈默了一小段時間,李四道:“因為發生了特殊的事情,所以這裏的冥婚新娘才會死後行兇。”

“一年前的冥婚我也去參加了,似乎並沒有不妥之處。”朱老爺回憶道。

“那就是貞坊鎮,新娘的娘家出問題了吧。”勞鷺隨意道,“又或者墓穴有問題,是什麽陰地陰穴之類的,匯集了陰氣,容易詐屍。”

“不過這也一定不成立,畢竟新郎沒有屍變麽。”她開始自言自語,最後一嘆,“只可惜我們沒有人會看風水。”

朱老爺被勞鷺的話繞的暈暈的,“那接下來該怎麽做?”

“應該去一趟貞坊鎮。”李四答道。

燕十一讚同地點頭。

勞鷺退到十一身側,輕輕扯他的袖子搖頭——我不要再去貞坊鎮了,嚇死人了。

燕十一對著她輕輕點頭。他也不敢再冒險了,畢竟再到了幻境裏,自己不一定能出來。

“貞坊鎮太過詭譎,還是不要去了。”燕十一道。

朱老爺、李四、主簿、還有兩個小捕快都驚訝地看著燕十一和勞鷺,一副不解的表情。

最後李四嘟囔,“貞坊鎮我們常去,除了女子特別貞潔,平日裏不出門之外,哪裏擔得上詭譎?”

燕十一和勞鷺對視一眼,一齊皺眉——如果貞坊鎮還不叫詭譎,那就沒有什麽其他的地方可以這樣說了。

“這樣吧,李四,你們幾個去查。燕少俠和勞姑娘就在這裏坐鎮。”朱老爺道。

李四和兩名捕快領命,覺得事不宜遲,直接打了包裹去了。

燕十一和勞鷺覺得奇怪,想要去看看,但是又猶豫,不敢輕易涉險。本來幫著查這個案子,就是為了徹底解開謎團,完全脫險。他們不是高尚的人,實在是做不到為了別人而讓自己重要的人身處險境。

“等等。”勞鷺叫住李四,在他們三個手心畫了兩道聚陽符,也不知道用不用得上,換個心安吧。

李四和兩個小捕快看著手心的流光溢彩,驚訝地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勞鷺幹笑:“小戲法,就當平安符吧,早去早回。”

李四朝她笑了笑,眼裏有閃閃光芒。然後和兩個小捕快一齊離開了。

燕十一黑著臉。還是快點破案,快點離開吧。

……

……

多少年才能遇上一個屍變,又要多少年才能遇上另一個屍變。最後,同時同地遇上兩個穿著同樣衣服的新娘屍變,那樣的幾率又是多少?

所以這樣的奇遇都出現了,作為主角的兩具喪屍怎麽會在殺了三個人之後消停下來呢?前幾天不過是做個小憩而已,說不定是去敘敘舊。但是正事是絕對不會忘的,否則辛辛苦苦屍變就沒有意義了。

就在李四三人離開的當夜。月黑風高,天色無雲。

勞鷺坐在屋頂上,擡頭看了看月亮,竟然有些發紅,顏色不太吉利。

“十一,我覺得有事要發生。”說著將手裏剝好的栗子塞進他嘴裏,繼續剝下一個。

而十一手裏也不停,剝一個給勞鷺塞一個。

為什麽不自己剝自己吃呢?勞鷺歸納為,這叫做情趣……

燕十一點頭,“月色發紅,這不是好兆頭,估計有血光之災。”

話音剛落,東側巷子裏忽然傳來了犬吠。

一般來說,一條狗叫了,周圍一片狗都會叫。但是這次不是,只有一條狗撕心裂肺地叫了兩聲,最後嗚咽了一聲就不叫了,聽著像是沒氣了。而旁邊的狗,沒有聽到那只狗在叫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害怕,不敢出聲。

燕十一和勞鷺對視一眼,迅速將手裏最後一顆栗子塞進對方嘴裏,拍了拍手,朝那個巷子飛躍下去。

離巷子不遠的地方,很快就聽到了人的尖叫聲,不過叫聲很短,戛然而止。

燕十一和勞鷺新說不好,剛剛尖叫那個是不行了。

等兩人到了巷子的時候,都後悔剛剛吃栗子了。

巷子往下傾斜,現在填滿的新鮮的血液,如同雨天的積水一樣。血泊中各種屍體的碎塊,不止是人的,還有狗的,乍看一眼,至少死了五六個人。

此時燕十一和勞鷺沒有興趣去觀賞屍體,他們一個拔出長劍將靈力灌註在上面,一個直接聚靈成劍,一把明黃色的長劍握住手中。

兩人嚴陣以待,死死盯著血泊裏兩具穿著破爛嫁衣的半腐爛喪屍新娘。

兩個新娘相互對視了一眼,慢慢轉向燕十一和勞鷺,在笑……

☆、016 不是僵屍

對著兩個穿著同樣衣服的陌生人,在不同場合遇到其中一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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