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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酸的動不了了,她預計自己最多還可以在水裏扒拉十秒,就要像個秤砣一樣沈下去了。

扒拉……咳咳咳,嗆水……扒拉……咳咳咳,嗆水……

勞鷺果真喝飽了臟兮兮的海水,像個秤砣一樣沈下去了,她沒有想到在自己意識最後清醒的關頭,想到的竟然是——物理老師不是說過人體的密度和水的密度一樣麽,為什麽會下沈……被坑了,坑了!!

渾渾噩噩之間,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被什麽東西拽住了,然後好像出了水面。不過這八成就是幻覺,因為窒息的感覺還在。

她又感覺有什麽人在按她的肚子,不由額角一抽,心裏大罵,沒有上過急救課嗎?現在最應該做的是給我做心臟覆蘇和人工呼吸好不好!!

忽然一股溫熱的氣息撫上了臉,一個軟軟的東西附到了唇上,然後感覺一股股氣在往口中灌。

忽然一種通暢清明的感覺由胸腔傳達全身,勞鷺現在只想大喊一聲:我勞鷺又回來了!哇嘎嘎……

只可惜,到了嘴邊卻是……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她被扶起身子,拼命咳起來,喝下去的海水全部吐了出來,然後軟綿綿地倒到了一個結實的臂彎裏。

眼前的事物變得清晰起來,只見那絮兒和陸聽燾擔心地看著自己。眼睛在往上看看,只見十一黑著一張俊臉。似乎很生氣。

勞鷺渾身一哆嗦,怎麽辦,十一生氣了。然後馬上反應過來了,是十一,他安全上來了!

“十一……”勞鷺頓時眼淚鼻涕直流,奮力伸出不太聽使喚有些發麻的胳膊,去勾他的脖子。“嚇死我了,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嗚嗚……”

燕十一原本快要氣炸了。可是神情緩和了下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哭了,這不是沒事麽。”

勞鷺繼續,“不管,想哭。”

陸聽燾滿頭黑線。這是什麽女人!怎麽可以這樣不講禮數,不知廉恥,大庭廣眾和男子揉揉抱抱,哭哭啼啼,頗有撒潑之嫌。

他再看自家絮兒。不由心頭一顫,絮兒正有些羨慕地看著勞鷺。這是什麽神情,難道絮兒想要學她?

陸聽燾大驚,連忙道:“絮兒,外面海風太大。你的身子孱弱,會著涼的,我們進去吧。”

那絮兒聞言,擡頭看了看紋絲不動的船帆,奇怪地看著他,“哪裏來的海風?”

“這……”陸聽燾連忙拉過她,小聲道:“絮兒,燕兄和勞姑娘兩人在此你儂我儂,濃情蜜意,我們在這裏不合適。”

“還是陸郎想的周到,是絮兒不好,竟然忽略了。”那絮兒連忙給勞鷺拋了一個暧昧的眼神,然後便被陸聽燾拉走了。

到了船艙,那絮兒望著陸聽燾,有些奇怪道:“陸郎,你不好奇燕公子有沒有尋到那父眼?”

陸聽燾聞言,一拍後腦,驚叫一聲,“被勞姑娘這樣一折騰,我倒是給忘了。”

兩人趕忙鬼鬼祟祟地從船艙探出個頭,仔細地觀察著燕十一和勞鷺。

“十一,怎麽臉這麽黑,曬得?”勞鷺訕訕地問道,實際上早就發現十一黑著臉,所以才一直嚎,沒想到自己都已經嚎的心力交瘁,嗓子沙啞了,十一的臉依舊黑著。

“旱鴨子怎麽敢下水?”燕十一冷哼了一句。

“這個,我以為可以在水裏畫符的。”勞鷺怯怯說道。

“那怎麽不畫?莫不是覺得在睡下喝飽了水沈浮是件美事?”他依舊臉黑如鍋底,滿臉慍色。

“還行。”勞鷺點頭。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人家現在不敢跟你爭。

“好玩?嗯?”十一眼睛向下瞥了一眼勞鷺,有些邪魅,最後一個字音調上揚。

勞鷺聽得渾身一顫,身子便被十一抱了起來,舉到了船外面,“既然覺得好玩,不再玩一次,豈不是可惜?”

再玩一次!哇咧咧,那不是要了我這條小命麽?

勞鷺寧死不屈,死死抱住燕十一的胳膊,眼睛眨巴眨巴,諂媚道:“一個人無趣。”如果你也一起跳下來,我就去。十一,你的褻衣濕了,皮膚半遮半露的……你這是在挑戰我的自控能力。

“喜歡鴛鴦戲水?”燕十一這一笑,百分之百的妖媚。

勞鷺只覺得被狠狠閃了一下,眼前一花,鼻下溫熱一片,流鼻血了。啊啊啊,實在是太有損形象了,竟然這麽經不起誘惑,流鼻血了,讓十一怎麽看我!

燕十一見狀,也不想逗她了,將她抱了回去止血。

燕十一和勞鷺換上了幹凈的衣服,和陸聽燾和那絮兒一起坐到了船艙裏的八仙桌旁,船已經在返航了。一切總算是順利,有驚無險。

“不知燕兄有沒有拿到那父眼?”陸聽燾第一個忍不住打破了這一片沈寂,問道。

“我在海宮裏取了一個盒子,至今還未打開。”燕十一將盒子和一個酒壇子放到了桌上。

“這酒壇?”陸聽燾不解。

燕十一轉向那絮兒:“那家在一百年前有個鬼才,你可知道?”

那絮兒一楞,似乎在回憶,“的確聽說過,好像是說此人修習仙術,最後還羽化登仙了。不過這都是灌題山上拿來哄孩子的話,我們也一直沒有當真。”

“的確有這樣一個人,他修習仙術,但是離羽化登仙還是差的老遠,百年前已經西去,這是他的骨灰。”燕十一瞥了一眼酒壇子,“如果將灌題山奪回來了,便將他放入祖墳吧。”

燕十一說著輕輕一嘆。

那絮兒有些迷茫地點頭,恭恭敬敬地將酒壇子收起了。

勞鷺在旁邊看著,也覺得奇怪,打定主意,等到了無人的時候,要好好詢問十一。

“這個盒子是那家的機關,我不曾打開。”燕十一將盒子也推到了那絮兒眼前。

那絮兒仔細一看,“果真是那家的機關盒,只有那家的當家人才能解開此盒。”她面露難色。

“岳父大人可以解開?”陸聽燾問道。

那絮兒畢竟還沒有正式嫁給陸聽燾,聽到一句“岳父大人”,不由紅了臉,點了點頭。

“博識會嗎?”勞鷺問道。

那絮兒有些驚詫地看著她,“博識雖然是我那家唯一的男丁,但是年歲尚小,父親應該還沒有親傳他。”

“所以,我們要去灌題山一趟,見一見那老爺才行。”燕十一道,他這不是提建議,而是下了決定。

陸聽燾和那絮兒覺得有理,也攝於燕十一忽然散發出來的氣勢,便點頭同意。

勞鷺看著燕十一,心道:總覺得十一哪裏變了。

燕十一看了一眼酒壇。老頭,這那家的機關盒,如果我想強行解開,裏面的東西便會毀了吧?

話語間,船已經回了那家的碼頭。

還不等眾人下船,碼頭上就來了兩個男子。一老一少,皆打扮華貴,身上該有的衣物一件不少,還多了許多貴重的飾物。

嘖嘖,這一個腰佩,便可以讓普通人家富足十年吧。勞鷺摸著心中暗道。

他們的長相和陸聽燾有所相似之處,不難看出便是他口中的大哥和父親。

再看陸聽燾,他的衣著便顯得簡單儒雅許多,腰間僅有一根月白色腰帶。而他的面容雖與他父兄相似,卻好看百倍。

“父親,大哥。”陸聽燾面色不變,微微一笑,帶著那絮兒上前行禮。

“父親,大哥。”那絮兒恭敬地施了一禮。

“不必。”陸老爺揮手一擺,硬是將那絮兒的禮給攔了下來。

陸聽燾將她扶住,輕輕捏了她的手一下,然後轉頭對陸老爺道:“父親,這是何意?”

“二弟。”陸家大少開口,聲音朗朗,很是好聽。

“你不要誤會了,只是這那家的大小姐還未嫁入我陸家,這樣行禮本是不對。待到那老爺回來,同父親一起為你們主持婚事,成了婚,才好這樣稱呼。”

那絮兒的臉一下子白了,陸聽燾的臉色也不太好。

勞鷺和燕十一站在後面,暫時被眾人忽略了。

“十一。”勞鷺輕輕捅了他一下,道:“這人真是應了一句,笑裏藏刀,口蜜腹劍,綿裏藏針。”勞鷺耗盡了肚子裏的三兩墨水,表達了她的思想。

他這樣一說,雖然沒有明示,但是卻將意思表達得清清楚楚。那絮兒還沒有過門呢,如果灌題山就這樣消失了,那家也沒有能夠利用的了,如此,那絮兒還能不能嫁進陸家,就是未知的了。

勞鷺這話,聲音不響,可以讓周圍的人聽清還是綽綽有餘的。

只見陸家大少的粉白面皮一下子黑了不少,怒瞪了一眼勞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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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和柯南一樣的偽小孩

海面波光粼粼,岸上柳枝垂落,微微海風一吹,來回搖曳,蕩起層層微波,擊碎了日頭的倒影,剎那間五彩斑斕,耀眼奪目。

不過岸上之人已經顧不上享受這樣的美景了,他們分站兩側,相互對視,一瞬間竟然劍拔弩張之勢。

見陸家大少的白眼,勞鷺不甘示弱,回瞪一眼。

一直板著一張老臉的陸老爺看著勞鷺,臉一黑,有些發怒,“燾兒,你都和什麽下九流的人混在一起。”

勞鷺一聽,這老頭嘴裏的下九流說得莫非是自己?下九流,不是吧,我放在現代是個五好大學生,放在這裏,就是個遵紀守法的善良百姓,哪裏做了什麽事情,可以擔上下九流的名聲。

“是啊,二少爺,我等下九流的人怎麽能和你等高貴人種混在一起?我們直來直往,有什麽說什麽,不似你們,嘴裏說一套,心裏想著另一套,華麗麗的。”勞鷺一時氣惱,嘴上瞬時就沒了把門,肚子裏頭想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

陸老爺此時的臉,可謂黑如鍋底,兩個巨大的鼻孔只有出來的氣,沒有進去的氣。他堂堂一方員外,什麽時候受過如此羞辱。

“二弟,你就容得他們這樣羞辱父親?”勞鷺一番話正中陸大少下懷,他大喝起來。

“勞姑娘,莫要再多言語了。”陸聽燾臉色難看,轉身輕輕道。

勞鷺訕訕地點頭,往十一身後蹭了蹭。我也不想說的。這不是沒有忍住麽。

她忽然聽到頭頂傳來一聲輕笑,擡頭正好對上了十一的眼睛,他嘴角微微上揚,正瞇著眼看自己。

平日裏要是發生了這種事情,十一必定以眼神震懾勞鷺。使她不再多說,不再多措。但是今日……

勞鷺覺著奇怪,卻也沒有那麽害怕了,正所謂有十一做後頭,便可橫行無阻。她暗自得意,腰板挺直了不少。

“二弟,大哥問你,為何最近沒有征得父親同意。便頻頻私自出船?”陸大少眼睛一瞇,面露狠色,看著陸聽燾。

勞鷺暗道,這哪裏是把陸聽燾當做弟弟,明顯是當成了絆腳石,眼中釘,一副處之而後快的樣子。

陸老爺聞言。原本如鍋底般黑的臉又黑了幾分,堪比“月黑風高殺人夜”。不滿地看著陸聽燾。

“父親,燾兒已經尋得了灌題山的位置,很快就能解救那氏一族。”陸聽燾緩緩道。

陸老爺和陸大少聞言,皆是微微一驚,但是很快便掩蓋了下去。

“父親,如果灌題山可以回歸,那對我陸家在東海的產業利處頗多。”陸聽燾繼續說道。

只見陸老爺的神色慢慢緩和過來。

但是陸大少的臉色便更加黑了幾分,沈聲問道:“灌題山失蹤久矣,哪裏還能找到。二弟休要胡說了。”

“大哥,絮兒現在就在你們面前,這就是證據。而身後的兩位,燕公子和勞姑娘都是能人異士,絮兒便是由他們救出。”陸聽燾引薦。

這一番話,是個陸老爺和陸大少看燕十一和勞鷺的目光變了變,好像有一些“刮目相看”的感覺。

燕十一嘴角微微上揚。笑容冰冷,帶著微微不屑。勞鷺表達地就更加簡單了,只見沒有理睬他們,低頭看著自己的繡鞋。

“烏合之眾罷了,也能稱為能人異士?”陸大少見他們的態度已是不滿,再想起來勞鷺的極其無禮,心中甚是不悅。

“是啊,燾兒,此二人看著和普通人一樣,哪裏擔得上‘能人異士’之名。”

勞鷺見,陸老爺和之前相比,已經緩和了不少,看來的陸聽燾的話起來作用,他現在只是心裏有些狐疑而已。

“這……”陸聽燾有些犯難,轉身看著燕十一和勞鷺。

勞鷺白了他一眼,當我們是街頭賣藝的嗎?說想看表演,就表演給你們看?

陸聽燾面露難色,眼裏竟有一絲哀求之意。再看那絮兒,現在臉色愈發難看起來,楚楚可憐地看著勞鷺,弄得她一顆心都不敢狠下去了。

勞鷺朝燕十一看了一眼,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確了。十一,要不我們就友情表演一個?

燕十一微微一嘆氣,一手慢慢握拳,掌心發出細微的光芒,不仔細看便不會發現。就在下一刻,陸大少忽然叫了一聲,就見他腰間的白玉腰佩硬是被扯了下來,落到了十一手中,而其間,明明確確,十一根本沒有動過。

“果然是能人異士,燾兒你要替父親好好款待他們。”陸老爺從驚愕中走出來之後,一時喜笑顏開。“絮兒,待到那老爺被救出,父親便給你和燾兒一個盛大的婚禮。”

嘖嘖,翻臉比翻書還快。勞鷺不屑。

那絮兒微微遲疑,然後還禮,“多謝父親。”

陸聽燾見狀,松了一口氣,點頭微笑。

這樣一副皆大歡喜的場面,唯獨一人,雖然面上帶笑,但是卻皮笑肉不笑,細長的眼睛微微瞇著,裏面千回百轉,最後一笑,讓人生寒。

等眾人浩浩蕩蕩回到陸府,已是掌燈時分。

陸老爺熱情至極,硬是拖著勞鷺和燕十一和他一同吃晚飯。

在一張巨大的圓桌上,勞鷺見到了陸老爺的五個夫人,其中二夫人是大少爺的生母,而大夫人則是陸聽燾的生母。

她有些明白了。大少爺雖然年長,但是和陸聽燾嫡庶有別,再加上怎麽看都是陸聽燾比較優秀,所以心裏不平衡,時時喜歡找他麻煩,也是正常的。

不過後來發生的事情證明了,勞鷺想的還是太過簡單了。此為後話,等小臺以後慢慢道來。

一頓飯吃的勞鷺心力交瘁,有些渾渾噩噩地回了那個小院子。

原本以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不料還未躺下,陸聽燾帶著那絮兒和那博識便一起來了。

“燕兄,我將機關盒的事情已經和博識說了,他說要看看才能知道。”陸聽燾說著,將雙手背在身後的那博識給推了出來。

博識拿著盒子仔細觀察,時而皺眉,時而沈思……

勞鷺驚呼一聲,“你不會是和柯南一樣,是個偽小孩吧?”

眾人一驚,就連專心致志研究機關盒的博識也停了下來,奇怪地看著勞鷺。

“柯南?”

“偽小孩?”

“……”

眾人不解。

“那個……那個……”勞鷺撓著頭,“我們家鄉有個孩子,叫柯南,他很聰明,因為他是個大人變成的小孩,呵呵……”

勞鷺語無倫次,心中暗嘆,博識小孩的表現和柯南太像了,活脫脫地古代版柯南。

“無聊。”博識第一個給出反應,小眼睛輕輕翻了個白眼,繼續觀察起來。

像,像極了,簡直就是活脫脫幼兒版的柯南。勞鷺心中大喊,只限於心中,表面平靜。

一盞茶之後,博識嘆氣搖頭,“這盒子恐怕只有父親會解了。”

陸聽燾和那絮兒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看來只有先救出父親了。”那絮兒道。陸聽燾點頭,讚同。

“燕兄……可否助陸某一臂之力?陸某和絮兒必定感激不盡。”陸聽燾恭敬地作揖拱手。

“那是自然。”燕十一一口答應,“只不過天色已晚,是不是可以讓我們先休息一晚?”

他說著看了一眼已經倚在自己肩頭般睡的勞鷺。

陸聽燾壓低了聲音,“多謝燕兄,我們先行告辭了。”

待他們出去之後,燕十一只覺得自己肩頭一動,原本安安穩穩靠在自己肩上的勞鷺,滑了下來,結結實實地倒在他的懷裏,繼續蒙頭大睡。

燕十一無奈一笑,“豬。”

看著她的睡容,不由想起白天,她竟然因為自己一笑,噴鼻血。每每想起此事,他都覺得心情大好,忍不住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

指尖傳來了滑膩的溫柔,他心臟跳動地快了些,不受控制地俯下腰,在她臉頰上輕輕啄了一口。

勞鷺覺得臉頰有些癢,扭了扭身子,仍覺得不適,不由擺出一張苦臉,皺著眉頭。

燕十一微微一笑,將她打橫抱起,放到了床上,替她脫去鞋襪,蓋好被子。

勞鷺沒有那麽老實,在被窩裏拱了數下,側臥著,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一直皺著的眉頭才慢慢舒緩開,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安穩地睡去了。

燕十一伸手輕輕將落在她臉上的頭發撥開,轉身走向輕塌。

腰間一直有些灼熱,他伸手微微一點,灼熱感馬上散去了。躺在榻上,側臥著,正好和睡得香甜的勞鷺遙遙相對。

他眼力極好,一直看著勞鷺鎖骨上的枚紅色的鳳尾花。這玫紅的顏色鮮艷的有些刺眼,讓他有些窒息。

為什麽那父有一雙眼睛,偏偏只留下了一個那父眼?

他想著想著,不知何時進入了夢鄉。

翌日等他醒來的時候,對面的床上已經沒有勞鷺的身影。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陣香味傳來,只見勞鷺手裏端了一個大號的陶瓷煲,笑吟吟地進來了。

燕十一心情大好,起身洗漱,等回房的時候,勞鷺已經盛了兩碗魚肉粥放在了桌上。

一百年來,他第一次產生了對家的眷戀……

“一直這樣就好了。”他低聲喃語。

“嗯?”勞鷺未聽清。

“沒事。”

☆、023 屍花盛開,卿命不久矣

初夏,樹葉滴翠,有些蟬長得早,已經立在枝頭鳴叫了。

勞鷺懶洋洋地躺在輕塌上,眼睛微微合著,慵懶閑適。燕十一將窗戶推開,微微細風拂面而來,裏面夾雜著一些花香。

他低眼看著勞鷺,才剛剛吃過朝食,整個人就變得懶懶的,被小風一吹,半張的眼睛徹底合上了。

他忍不住輕笑一聲,在她身邊坐下,凝神調息……

時間好似瞬間變得極慢,身邊人的呼吸聲綿長至極,臉睫毛微微顫動也放緩了許多。外面樹葉落下,飄飄然,竟然落了一盞茶的功夫。

忽然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來人身長七尺,身形削瘦,一件長衫衣袂翩飛,走路帶風。

燕十一收起靈力,慢慢吐出一口氣,輕輕將門帶上,身形一閃,便到了院門口,正好遇上匆匆而來的陸聽燾。

“燕兄。”陸聽燾做了一揖。

“二少爺。”燕十一回禮。

“燕兄,船已經準備好了……”陸聽燾說著,面露難色,眼神有些閃爍。

燕十一不語,只是看著。

“燕兄,此行,在下父兄都會一起前去。”陸聽燾有些小心翼翼道,眼睛微微上擡,看著燕十一的臉色變化。

“隨他們,無事。”燕十一說了一聲,轉身要走,道:“再過一個時辰出發吧。”

“可是船已經準備好了。”

燕十一看了看窗戶裏的輕塌,一個時辰應該醒了吧。

“一個時辰之後出發,正好可以進入灌題山的結界。”

陸聽燾點頭。“如此,全聽燕兄安排,陸某先回去了。”

陸家的私家碼頭,修得比官家的更為豪華一些。此時上面往來的船工不息,水上已經泊了一艘大船,與前幾次的小船相比顯得豪華無比。

勞鷺原本還半合著的眼睛,頓時就瞪大了。嘖嘖,這樣的大船,才襯得下陸家的大宅。果然麽,當家的出門,規格就是不一樣。這船,簡直就是宋朝版的泰坦尼克號。

勞鷺想著,馬上搖頭,心中暗自“呸”了幾聲。這張不吉利的嘴,這船怎麽能是泰坦尼克號呢,它一定是一路順風號。

“春困醒了?”燕十一看著勞鷺的神情,從困乏到興奮,再道皺眉搖頭。好不熱鬧,一時笑意上湧,道。

“額……嗯嗯。”勞鷺一笑點頭。

燕十一無奈一笑,心道:這春困未免持續得太久了,明明就是吃飽了就會困的典型。

“燕公子,勞姑娘。”陸大少迎面而來。在日頭的印照下,笑得春光燦爛,見到他們如同見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好友一般。

勞鷺微微一顫,燕十一面無笑意。

陸大少見狀,卻毫不在意,依舊熱情地相邀,硬是將他們迎上了船。

勞鷺覺得心裏有些發寒,這陸大少怎麽跟換了個人似的。

陸老爺,陸聽燾和那絮兒已經在船上的大堂裏坐著,品香茗。

這船。從外頭看已經是豪華了,沒想到裏面更可以稱為金碧輝煌,勞鷺看得眼睛都合不上了,冒著金光。

“喜歡這樣的?”燕十一輕聲問道。

勞鷺好不避諱地點頭,“奢華。”

“燕兄。勞姑娘,請上座。”陸聽燾今日也換了一身衣服,但是華貴卻不顯俗氣,周身氣質還是他父兄不能比的。

燕十一應了一聲,拉著勞鷺在陸聽燾身邊坐下。

船已經駛離碼頭,拉起大帆,迎著海風,如利箭一般朝灌題山駛去。

陸老爺不語,但是臉上故意留著三分造作的慈祥,朝陸聽燾看了一眼。

陸聽燾會意,朝燕十一微微拱手,“燕兄,此番前去,不知我們可否進入灌題山?”

勞鷺有些無語,那個地方有什麽好去的,先不說那泓堂主和那些長老,光是雲頂那些門徒,也不是普通人可以好惹的,你們想要找死麽?

勞鷺臉上的意思很明確。只見陸老爺和陸大少一換眼色,陸大少便誠懇道:“此去,我們的安全不用燕公子和勞姑娘負責。”

勞鷺眼睛一翻,“……”你們找死麽?

可是話還沒有出口,便被燕十一制止住了,他品了一口香茗,“如此,隨你們便了。”

陸聽燾看了一眼那絮兒,微微點頭。

話語間,一個精壯的船工便行禮進來了。

“老爺,大少爺,二少爺,灌題山已經到了。”

眾人聞言出船艙,細細辨認,果然已經到了灌題山的碼頭處。

“放下小船吧。”陸聽燾下令。

得令的船工一陣忙,很快,一艘小木船便放了下來。

燕十一一把握住了勞鷺的手肘,腳尖一點,縱身而下,只見海天相接之處,一白一鵝黃身影翩然而過,頃兒,穩穩落在小船上,船絲毫未動。

其他人便在船工的幫助下,順著繩梯下到小船裏。

一起下來的船工按著十一的指示,往北駛去。

原本行駛的船,忽然往前沖去,燕十一伸手攬住勞鷺的腰,穩穩站住。可是其他人便沒有那樣好運了。

那絮兒站不穩,倒在陸聽燾懷裏。陸老爺滿身贅肉,加上一身華麗衣服的累贅,一個踉蹌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幸好陸聽燾伸出一手扶了一把。至於陸大少,雙腿微微發軟,抱住了身邊身手不凡的船工。

不穩只是一瞬,很快又恢覆了平靜。

只見這裏的光線和外頭相比,略暗了一些,不見太陽。而眼前,灌題山赫然矗立在那裏,和那天勞鷺他們見到的沒有什麽區別。

那絮兒幾日之後,重返灌題山,不由眼淚盈眶,陸聽燾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小心。”燕十一低喝一聲,一攬勞鷺,轉身往樹上一躍,瞬間隱於枝葉間。

眾人聞言,只見陸聽燾也將那絮兒往身邊一攬,轉身躍入樹間。而不會武功的陸大少和柳老爺,全靠跟進來的兩名武藝高強的船工,一起帶到了樹上。

看著柳老爺肥碩的肚子,勞鷺微微扁嘴,小聲嘀咕了一句:“累贅。”

便聽到頭頂一聲輕笑,然後幽幽飄下來一句,“累贅。”

“……”好吧,的確是。勞鷺郁悶。

“甩開累贅可好?”燕十一輕聲道,聲音控制地很好,只有勞鷺,陸聽燾和那絮兒聽到。

陸聽燾面露難色。

“二少爺,如果陸老爺和陸大少一定要上山,必定有去無回。”燕十一緩緩道。

陸聽燾猶豫了一下點頭,“燕兄可有好方法。”

“設個結界?”勞鷺擡頭問道。視線所及,是燕十一的脖子和下巴,那完美的弧度,看得她心神一揚,臉頰微微一紅。

“嗯。”燕十一輕聲一答,伸出一手,凝聚靈力,朝陸老爺和陸大少他們一揮,四人瞬間消失在眾人面前,“他們不會發現的。”

隨著他說話,喉結有規律地微微顫動。勞鷺雙頰發燙,只覺得自己剛剛好像幹咽了一口口水,不受控制地伸手摸了摸。

不過她手指剛到,便覺得十一渾身一顫,身體僵直地挺著。再看他的耳垂,變得通紅滴血,那抹紅一直蔓延到臉頰。

“噗——”勞鷺輕笑,太可愛了。

“燕兄,勞姑娘,現在可否先辦正事?”陸聽燾那裏幽幽飄來了一句。

“可以。”燕十一嚴肅道。

此時下面巡邏地已經離開了,他伸手一攬,帶著勞鷺下樹。陸聽燾和那絮兒跟著下來。

“二少爺,好功夫。”燕十一淡淡道。

勞鷺跟著心中點頭。原來隱藏的最深的是陸聽燾,一直一副文弱書生樣……

四人屢屢避開巡邏的守衛,一路往灌題山的北山去。

越靠近北山,勞鷺便越受結界的靈力幹擾,鎖骨上的鳳尾花變得鮮艷灼熱。

“鷺子?”燕十一見勞鷺面色發白,微微咬著唇,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水。便知不好,伸手輕輕揭開她的衣領,只見鳳尾花隱隱閃現紅光,快要接近正紅色了。

“怎麽會這樣?”他面色一變,當即將勞鷺打橫抱起,腳尖點地,往南面飛躍,身影瞬間消失在了陸聽燾和那絮兒面前。

“這……”陸聽燾有些發蒙著急,忽然見一個紅棕色的東西飛入自己懷中,伸手一接,正是那個機關盒。

“陸郎,看來燕公子的意思是,要我們自己去了。”那絮兒眉頭微蹙道。

陸聽燾點頭,“絮兒,可知道路?”

“知道是知道,只是看守那裏的是個被稱為泓堂主的男子,恐不好對付。”那絮兒擔憂道。

“上次燕兄和勞姑娘是怎麽進去的?”

那絮兒聞言,眼睛一亮,“他們是假扮送飯之人。”

兩人相視一笑,將機關盒子收起了,一起隱在了一顆樹上。此時剛剛到晌午,送飯之人很快便會到了。

……

幾步飛躍之下,燕十一已經將勞鷺抱到了灌題山的最南面,一塊砂質海灘上。

盡管有衣服的遮掩,勞鷺鎖骨上的鳳尾花還是紅的紮眼。

“為什麽會這樣?”看著已經不省人事的勞鷺依舊皺著眉頭,一臉痛苦,渾身冒著冷汗,燕十一眼睛微微發紅,語氣裏滿滿的自責。

他靈力一聚,盤腿坐下,將自己的靈力慢慢輸入勞鷺體內。

幸好,勞鷺的神情慢慢緩和起來……

☆、024 陸聽燾揮劍斬雲頂

即將到了夏日,萬物正處在生生不息的最好時節。

松江府的官家碼頭上,往來工人頂著日頭,吹著海風,正忙得不亦熱乎。初夏和高秋,可謂是最受松江府百姓喜愛的日子了。忙得出了一身汗,只要那鹹鹹涼涼的海風一吹,那是從頭頂到腳底的舒暢……

幾只潔白的海鷗張開長翅劃過天際,迎風而翔,更顯勃勃生機。

只是松江府的百姓從來沒有仔細觀察過,如果他們仔細看看,便會發現,待海鷗飛到了那已經消失一月之久的灌題山的上頭,便會消失一陣,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便從另一側出來了。

時值正午,碼頭旁邊的茶樓裏,坐滿了飯後午休的工人,他們都密密坐在大堂的長凳上,手裏皆捧著一大碗大麥茶,等著說書先生來講段子,做消遣。

只聽得堂木拍桌的聲響,底下眾人立馬熄了聲音,安安靜靜地等著。

“今日,老頭子我又有一件奇事,要和諸位分享。”一身陳舊卻幹凈的長衫儒袍,以一根竹簽綰住花白的發髻,一把長胡。此人已在茶館裏說了十多年的書,要說原先是因為不如意才降格做了說書匠,那如今,便是真的喜好上了。

“前幾日,老頭我閑來無事,便拿了個茶壺,在松江府的堤壩便走了走,卻看到了意外的事情……”他說著,故意一頓,一雙細長的鳳眼微微往堂下掃了掃,待見到眾人的急待之色,微微一笑。繼續道:

“那陸家二少正攜著一名粉紅衣衫的妙齡女子下船。”

此平平淡淡一句話,毫無平仄韻味,卻如同平地裏的一記響雷,激起千層浪。

一個北方來的力夫馬上扯著他一嗓子濃濃的北方腔道:“俺怎麽記得十多日前說過灌題山的段子,那二少爺還沒有過門的媳婦兒已經不見了呢?”

“就是,就是。”

“誒,這有什麽。還不是有錢人家的少爺薄良,已經將這媳婦兒給忘了。”

“不是吧。我看這二少爺不像是這樣的人。”一個在陸聽燾手下做過幾天活的男子小聲反駁。

“這有錢人家的花花腸子,哪能是你這個窮鬼可以知道的。”那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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