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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回宮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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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奇的臉,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即使看不出,她也知道他的表情好不到哪裏去。

她知道他並不愛她,他在夢中口口聲聲喊的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從前,她只知道他心裏或許有別的女人,可怎麽也沒想到他心裏的女人竟然是個有夫之婦,若不是那一晚,她將他灌醉,她可能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他心裏的女人竟然是景蘇蟬。

早知道,在那一晚,她就應該讓小屍魔殺了景蘇蟬,可是她若真的當著他的面殺了景蘇蟬,那景蘇蟬就會永遠的刻他心裏再也忘不掉,他會恨毒了她,他們之間就永無可能了。

想想,她又有些矛盾的開始慶幸起來,幸而她沒有早知道這個秘密,否則她不敢保證那時的她不會沖動的殺了景蘇蟬。

若殺了景蘇蟬,她就不會擁有這場婚姻,她夢寐以求的婚姻,盡管是她強逼著他娶了她,可是她不管,只要能成為他的妻子,她什麽都可以不管。

她要讓那個女人看看,裴鳳鳴是她秦南奇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奪走。

……

此刻,

秦府人一見白府人到來,就有幾個著華冠麗裳的丫頭婆子迎了上來,那些人個個臉上都帶著喜氣。

眾人被引到秦府後花園,老遠的就聽到花園裏有喧鬧之聲,剛進花園的大門,就有一個盤著發髻的婦人迎了上來,這女子生的並不十分美貌,穿的倒很妖艷,正是與秦天晝剛完婚不久的範劍雨。

自打範劍雨在白府偶然見過一次鳳羽,就像害了相思病似的,她原以為秦天晝生的還算不錯,可跟鳳羽一比,簡直連鳳羽的腳底泥都不如。

她名字中有個雨字,鳳羽也有個羽,雖然不是同一個字,卻是相同的音,她自以為這是一種特別的緣分。

自打白赫遣散了姬妾,她在白府的存在就顯得尤為尷尬了,逼不得已,她早早的與被鳳羽打成殘疾的秦天晝成了婚,秦天晝不僅瘸了腿,還人事不能,她很是愁悶,憂心自己會一輩子守活寡。

她時常幻想,要是能嫁給鳳羽這樣好看的男人就好了,今天一聽說他要來,作為秦府的少奶奶,她理所應當的出來迎客了。

她款款上前,眼睛有意無意的往鳳羽臉上瞟了一眼,又看了看景蘇蟬,裴頊和舒心兒,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聲音嬌滴滴道:“各位請隨我來。”

景蘇蟬並沒有見過範劍雨,不過看她眼神游移在鳳羽臉上,心裏便覺得不喜。

今天大雨,她就沒有帶小白過來,來的只有他們四個人。

她淡淡的瞥了一眼範劍雨,並不想搭理她,只默默的伸手在鳳羽的腰上掐了一把,鳳羽被掐的莫名其妙,實在不知怎麽又惹娘子不高興了。

舒心兒低低笑道:“阿尨哥哥,都怨你,平時從來都不修邊幅,偏偏今天要把自己拾掇的這麽整齊好看。”

鳳羽:“……”

他覺得莫名其妙,明明是娘子幫他拾掇的,他可不想在外頭給娘子丟臉,當然要全力配合娘子了。

裴頊伸手往鳳羽肩膀上一搭,嘻嘻一笑道:“鳳羽……”

鳳羽較真道:“非尋,你叫錯了,要叫我大哥。”

“……呃,好吧,大哥。”裴頊心裏有些不平衡,從前都是鳳羽叫他哥的,如今風水輪流轉,他倒成了妹夫了,他笑嘻嘻的提醒道,“大哥,你招惹桃花了。”

“啊?”鳳羽後知後覺。

範劍雨仿佛被人看穿了一般,臉色頓時漲如豬肝。

她氣恨恨的瞪了裴頊一眼,裴頊渾不在意,她更覺尷尬無比,垂下頭,默默的將銀牙咬碎。

很快,她便收拾了心情,重新引著大家前往麗亭軒參加婚宴。

秦府後花園極大,足有十幾畝地,幾座繪著秀美彩繪的涼亭錯落有致,分布在花園四周,一汪水池蓮葉飄香,雨點濺落在水池裏,一圈圈漣漪。

到了麗亭軒,當真金碧輝煌,八角彩鳳展翅欲飛,四周皆是琉璃安嵌。

暖茶香、果香、酒香、糕點香,香味入鼻,軒內已有不少人落坐,談笑晏晏。

秦幽兒正坐在那裏與幾位貴婦人攀談著,今日她特意的打扮了一番,素日裏她就喜歡艷色打扮,可她在府裏處境艱難,更皆秦南珠時常住在府裏,她從不敢搶秦南珠的風頭,所以平日裏只敢把自己打扮的簡素而暗淡。

如今秦南珠中了爛面散,爛了臉,再也沒臉出來尋她的晦氣了,她反倒可以揚眉吐氣了。

她並不知道真假火蓮怎麽就對調了,秦南珠受了重傷想以火蓮療傷,增加內功,不想服下的卻是她下了爛面散的假火蓮,她暗自猜想,或許是鳳羽偷換了真假火蓮。

“幽兒,今兒你額上的花鈿真好看,比南珠姐姐從前畫的還要好看。”她身邊有一個女子讚揚道。

秦幽兒頗為得意的笑道:“妹妹若喜歡,我也可以幫你畫一個。”

秦幽兒在說話的時候,眼尾餘光卻飄到了鳳羽身上,又看到鳳羽面前的景蘇蟬,她臉色變了變。

“真的嗎?那幽兒姐姐你現在就幫我畫。”那少女高興的牽了她的手。

“好。”秦幽兒答應一聲,起身離了席,經過鳳羽身邊時,故意一崴腳,“哎呀”一聲,就想往鳳羽身上撲去。

鳳羽微不可察的往旁一挪,秦幽兒撲了一個空,正好倒在端著盤子上糕點的丫頭身上。

景蘇蟬又悄悄的伸手在鳳羽腰上擰了一把。

鳳羽轉頭看著景蘇蟬,聳聳肩表示很無奈。

舒心兒捂著小嘴兒偷笑。

裴頊搖頭一嘆,鳳羽就是生的太好看了,好看的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走到哪裏都是焦點,其實這樣也挺累。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了過來,她們本來是想看秦幽兒發生了什麽事,結果一眼瞧到鳳羽,一個個都目不轉睛,沒有人見過生的如此好看的男人,光芒四射,眩目的擋都擋不住。

她們並不認得鳳羽,景蘇蟬,更不認得裴頊和舒心兒,她們眼中群體冒星星的只瞧著鳳羽發呆。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癡迷了。

只到一個尖銳的嗓子喊一句:“瑞陽公主到!”

眾人才從驚艷中回過神來。

景蘇蟬和舒心兒轉頭看去,就見到一個打扮的十分華麗的婦人走了過來,年約四十,肌膚還算光潔細潤,一身深紫宮裝襯得她氣勢不凡。

眉是吊梢眉,眼是彎月眼,嘴唇薄的似乎唯有經胭脂點唇,方能看到唇在哪裏,本是淩厲刻薄的面像,偏生搭了一對不相契合的彎月眼,讓她整張臉多了幾分異樣的感覺。

景蘇蟬雖然沒見過瑞陽公主,但也曾聽飛鳳提起過,飛鳳似乎不太喜歡這位姑姑,雖沒說過她什麽壞話,但提起時總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據飛鳳所說,還在南燕老皇帝在的時候,瑞陽公主和親嫁到北燕,嫁的鎮國公秦習君的弟弟秦習書。

在瑞陽公主二十歲的年紀,秦習書就死了,本來她在北燕的日子並不好過,後來慕容青離統一了南北燕,她的公主身份水漲船高。

眾人忙起身迎了上去,瑞陽公主微笑著向眾人點點頭,又不著痕跡的瞥了景蘇蟬一眼,眸中冷意漸盛,果然生的不凡,嫁了這樣絕世姿容的男人不說,竟然還把南奇的男人裴鳳鳴弄得五迷三道的。

她吩咐眾人落座,男賓女賓分席而坐。

鳳羽和裴頊去了隔間男席坐,景蘇蟬和舒心兒留了下來。

瑞陽公主居中坐下,臉上雖帶著笑,卻掩不住高高在上的模樣,若說過去,她只是一個落魄的不受父皇寵愛的和親公主,但自打她的侄兒慕容青離統一了南北燕之後,她地位立升,整個秦家都依附她這個瑞陽公主才得以維持住赫赫威名。

她俯視著景蘇蟬,眼底掠過不屑與憎恨,不過是大歷一個太傅的孫女兒罷了,怎配跟她的南奇搶男人。

她嫁給秦習書,秦習書是個病秧子,從來沒有和她做過夫妻間該做的事,她心生怨由,勾搭上大伯秦習君,懷孕之後生下秦南奇,生孩子時她大出血,身子一只不好,所以將秦南奇交給秦習君。

她只有南奇一個女兒,斷不想看到南奇所愛之人愛著別的女人。

景蘇蟬覺得很奇怪,她並不認得這位瑞陽公主,何時得罪了她,她看她的眼神竟好似帶著一種惡意。

只聽瑞陽公主啟唇道:“哪位是白家少夫人?”

景蘇蟬心中冷笑,這瑞陽公主用那樣的眼神盯著她,分明是認得,偏還要拿出公主的款來,她起身淡淡首:“正是臣婦。”

瑞陽公主瞇著眸子:“好一個美人兒,怪道能嫁入白家那樣的人家,想當年白赫可是高高在上的北燕皇帝呢。”

她的話語裏充滿著譏諷之意,後面的幾個字咬的格外的重,生怕人不知道白赫是亡國之君。

“……呵呵,不過是亡國之君罷了。”果然,秦幽兒就落井下石了。

“幽兒,不得無禮!再怎麽說白赫也是皇上親封的侯爺,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也不能這般說話。”

“幽兒知錯了。”

“嗯。”瑞陽公主頓一頓,話鋒一轉又問道,“哪位是白家十小姐?”

舒心兒亦起身道:“正是臣女。”

“侯爺真是好福氣,媳婦女兒都是標致的人物,你們也算是新郎官的娘家人,趕緊坐下吧。”瑞陽公主臉上陰暗不明,又對著眾人道,“不要因為本宮來了就顯得拘束,今天是南奇大喜的日子,大家要盡興才好。”

不一會,眾人又恢覆了談笑風聲,因為有瑞陽公主在,在眾的貴婦人大多都是諂媚討好的話。

景蘇蟬和舒心兒覺得好生沒趣,如果不是裴鳳鳴大婚,八擡大轎請她們來都不來,想到裴鳳鳴成婚,景蘇蟬的心情很覆雜,她一直希望裴鳳鳴可以娶個愛她的好妻子,很明顯,秦南奇似乎並不是。

一個喜歡豢養屍魔的女子總是很邪性的。

不過鳳鳴說她不懂他和師姐之間的感情,或許她對秦南奇有誤會也說不定。

她和舒心兒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新郎新娘還未回府行禮,正席未開,所以她們也不用拘禮坐在大桌上,二人正說著話,景蘇蟬就感覺有人正盯著她。

轉眸處,就看見還真有一個人正盯著她。

她首先看到的是一排發黑發黃排列崎嶇的牙,順著牙朝上看去,是一張浮腫的臉。

倒八字眉,綠豆腫泡眼,眼睛下兩個大黑眼袋,像盛了兩碗臟兮兮的黑水,這雙眼正害饞癆般的色瞇瞇的盯著她,嘴裏差點就流出了口水。

景蘇蟬只覺得倒胃口,舒心兒氣憤的站了起來,正要走,被景蘇蟬拉住。

“絨絨嫂子,別拉我,我去挖了那色狼的眼睛。”

“心兒,今天是鳳鳴的大喜日子,還是不要見血光的好。”

景蘇蟬心裏也氣,若不是顧及裴鳳鳴,依她的性子,早把那色狼揍成大豬頭了。

恰此時,秦府的小丫頭又端了糕點,水果,並著新茶到了她和舒心兒的面前。

景蘇蟬看了看那新茶,吸吸鼻子又聞了聞,她雖然不懂醫術,但也跟囡囡學了幾招識別毒術的方法,這茶水裏竟然撒了催魂藥。

“心兒,別喝。”

“絨絨嫂子,怎麽了?”

“茶水有問題。”

說話間,景蘇蟬轉頭一看,就看到秦幽兒一雙陰暗的眼睛正看著她,一閃而過。

從前她不知道囡囡竟然早見過秦幽兒,她是碧落坊的人,在救八哥的時候,秦幽兒想以美色誘惑祈哥,只可惜失敗了,怪道她善施毒。

她故作喝下毒茶的樣子,然後將茶水吐入手絹裏。

“心兒,我頭有些暈,你扶我走走。”

舒心兒會意,扶著景蘇蟬出了麗亭軒,果不其然,那個色狼悄悄的跟了上來,同時還有個人影也跟了過來,正是秦幽兒。

……

雨終於停了,院內散發著泥土香草的氣息。

“大哥,大嫂,不可能,一定是府裏的下人看錯了,白家少奶奶那般仙容之姿,又是鳳鳴的娘家人,怎麽可能會在鳳鳴的大婚之日與陸三兒廝混在……”

瑞陽公主在鎮國公秦習君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秦幽兒是個蕩婦,她弄來的藥必然能讓景蘇蟬也成為一個蕩婦,她要在眾人面前讓景蘇蟬變成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那樣就可以徹底斷了裴鳳鳴的念頭,從此一心一意和南奇在一起。

想要毀掉一個女人,毀掉她的名節是最好的方法。

唯有這樣,才能讓裴鳳鳴徹底厭惡了這個女人。

當然,一開始她並不打算在秦南奇的婚禮上做出這番布局,畢竟對秦南奇的影響也不甚好,可秦幽兒說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還是先下手為強的好,所以她便任由秦幽兒按排,她只坐觀其成就行了。

只待打開這間暖閣的門,一切昭然若揭,景蘇蟬必定和陸三兒睡在一起,她已經聽到了裏面的喘息之聲。

“不會吧,公主,白家少奶奶怎好好的跑到這裏來了?她的夫君可還在席上呢……”範劍雨心裏暗自得意。

“誰知道呢,本宮也不願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今天可是南奇的大喜日子,若真如此,豈不晦氣……”瑞陽公主陰陽怪調的說道。

“好了,我看是公主你多心了,走吧!”秦習君眉宇間帶著嚴肅之色。

他心中雖然還刻骨恨著舒雅,卻也不願意讓人這般折辱舒雅的兒子媳婦,更何況今天還是他女兒好日子。

“老爺,難道就任由他們公然宣淫不成?”秦夫人不甘心離開,她每每想到那一回被鳳羽威脅,便想要報覆。

“娘子,你怎麽出來了?”忽然,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有些悶,想出來走走。”景蘇蟬的聲音很是慵懶。

“那我陪娘子一起走走。”

瑞陽公主如頭頂炸了一個疾雷,這兩個人的對話聲如魔音貫耳,只擊得她身子有些站不住,景蘇蟬不在裏面,那在裏面的人又是誰。

她心頭亂跳,可慣有的公主威嚴叫她穩住了陣腳,轉頭看去,聲音不穩:“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問話好生奇怪,我娘子在哪裏與你何幹!”鳳羽壓根不把瑞陽公主放在眼裏,聲音冷冽。

景蘇蟬輕嗤一聲道:“有些人天生就喜歡多管閑事。”說完,看著瑞陽公主,懶洋洋道,“不過公主殿下會以為我在哪裏?”

“不……不應該……”瑞陽公主神色間有些恍惚,只撫著額頭,身子略微退了兩步,冷聲道,“本宮能以為你在哪裏。”

“景蘇蟬,你不是在那……”範劍雨臉上失意萬分,一雙眼難以置信的瞪著景蘇蟬,吶吶道,“不是這樣,一定是哪裏弄錯了。”

瑞陽公主臉色鐵青,冷喝一聲道:“劍雨,還不退下。”

“嫂子,鳳鳴哥哥的迎親隊伍怎麽還沒回來呀!”舒心兒跑到景蘇蟬的面前。

裴頊走到秦習君面前,淡笑一聲解釋道:“我家夫人都等急了,國公爺莫怪。”

秦習君恭手道:“世子爺客氣了。”

“咦?這麽多人圍在這裏做什麽?”裴頊疑惑道。

秦習君的臉色變得難堪起來,他大約也能猜到發生什麽事了,他斷不想在眾人面前丟了人,更不想在大歷世子面前丟了人,正要邀請裴頊和鳳羽離開,忽然聽到一聲驚恐的慘叫。

“啊——鬼,他娘的,老子差點日了鬼了!”

“吱嘎”一聲,朱漆雕花門轟然而開,陸三兒只著了一條褻褲,手裏拿著一堆衣服,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

“大膽!”秦習君厲聲一喝,陸三兒渾身一震,癡肥的肉抖作一團,心有餘悸,幸虧他還沒有辦了那鬼,否則真要惡心死了。

“國公爺恕罪,貴府有鬼。”陸三兒顫著牙齒道。

“豈有此理!”秦習君更加憤怒,“滿口的胡言亂語!”

瑞陽公主站在那裏一言不發。

“嗯……”一個女人的嬌吟聲細細傳來,“好郎君,你怎麽走了……來,同妹妹歡快一番……”

秦幽兒沒想到玩了這麽多年的鷹反被鷹啄了眼睛,她中了催魂散,只想找男人求歡,男人跑了,她身子空虛的要命,迷迷糊糊間,衣衫不整的追了出來。

“啊——”

那些跟著瑞陽公主出來瞧熱鬧的貴婦們嚇個半死,發出淒厲的慘叫,“鬼啊!”

不要說婦人們,就連秦習君也唬的一大跳,瑞陽公主更是差點嚇昏了過去。

“頊哥哥,有鬼。”

舒心兒也被嚇得不輕,趕緊躲進了裴頊的懷裏。

“心兒莫怕,不是鬼,是人。”裴頊安慰道。

景蘇蟬也楞在那裏,她沒有想到秦幽兒突然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幸虧她一向大膽,否則也定要嚇個半死。

鳳羽看著景蘇蟬,哀嘆一聲,他都準備好了胸膛讓娘子依靠,娘子卻比男人還要大膽。

“好郎君,來嘛……”秦幽兒拿出在碧落坊的一套媚功,分外撩人,只是她的臉太可怕,嚇得人群尖叫著四處逃散。

“幽兒,這是幽兒姐姐的聲音!”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幽兒?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秦習君這才反應過來,竟然真是秦幽兒的聲音。

早知道,他就不該讓這個禍害回來,他的這個女兒從小就不安分,後來離家出走許多年,突然又回來了,到底是女兒,所以他還是收留了她,沒想到竟然鬧出這等醜事來。

不出半日,整個太元城都要傳出來他的女兒是個鬼,還是淫蕩的鬼。

“不,他不是幽兒!”秦習君驟然反應過來,家醜不可外揚,反正現在秦幽兒已是面目全非,別人根本認不出來她,他大喝一聲,“妖孽,她根本就是妖孽,將她綁了下去!”

他欲一掌打死秦幽兒,可一想到今天是個好日子,他便收斂了一顆殺心。

“……父親,父親,你快幫我把郎君找來,找來呀!”秦幽兒跌跌撞撞走到秦習君面前。

“你個妖孽休要胡說,誰是你父親!”

“好郎君,幽……”

秦習君急紅了眼睛,伸手就蓋一掌在她臉上,他本意是想打的她不能說話,沒想到秦幽兒身子一倒,正好撞到一塊假山石頭上撞死了。

眾人早已噤若寒蟬,根本不敢說一句話。

一場婚禮,添了血光,大為不吉。

秦習君一時楞在那裏,眼珠一轉,急中生智,暴喝道:“你這妖孽,竟敢裝死,帶下去!”

說完,趕緊命人將秦幽兒拖了下去,然後收拾了血跡,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景蘇蟬眸光幽涼,唇角輕輕一揚,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這秦習君果然不是一般人,竟然能在親手打死了自己女兒之後還能如此淡定的處理事情,看來,他將婆婆舒雅囚禁了十幾年倒算是手下留情了。

“老爺,老爺,新人到了,到了……”

一陣喜樂響起,鞭炮聲劈裏啪啦。

沸反盈天,似乎遮掩了這剛剛發生的罪惡。

秦習君和瑞陽公主以及秦夫人收拾好心情,趕往正廳去迎接新人的跪拜。

秦幽兒的死對於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麽,對秦習君而言,只是太丟他的臉罷了,對瑞陽公主而言,她沒有能幫助女兒對付景蘇蟬,心裏很是不甘。

15小白失蹤

洞房之夜,淫雨霏霏。

屋後園子裏盛開的淡紅月季被雨水打落的低下了頭,屋內大紅喜燭映出艷色人影,秦南奇身著鳳冠霞帔端坐在床,臉遮著大紅方巾,發出低微的幽怨的嘆息聲,令這喜慶的氣氛略顯得有些沈悶。

忽然,大紅喜燭發出嗶啵的一聲細響,她身旁立著的一位著喜慶服鉓的中年嬤嬤兩手一拍,高興道:“燭心爆,喜事到,姑娘,你聽聽,這多應景兒……”

秦南奇埋著頭並不說話,今天她看到自己的夫君眼神流連的看著那個女人,雖只是流光剎那,卻是他心底深處最真實的反應。

那是一種愛慕至深的眼神,刺的她心痛到滴血。

為什麽,他從來也沒有用過這樣的眼神看她。

一直都是她緊追著他不放,都說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可是為何在她這裏就不靈應了,她追了他這麽多年,即使今日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她也沒有真正的追上他,因為他的心裏沒有她。

若不是為了景蘇蟬,他不可能會答應娶自己,想想,甚是惱恨悲涼,還有一種屈辱。

忽然屋外傳來一陣輕咳,裴鳳鳴微帶著醉意踉踉蹌蹌的走了進來,入了屋,倒也還算守禮,坐福,撒帳,吃子孫餃,合巹酒一樣不少,但秦南奇明顯能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冷意,他的瞳仁裏雖然有她的影子,那影子卻是暗的冷的,沒有愛情的光彩。

雖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裴鳳鳴雖並沒有度春宵的打算,他靜靜的看著她,她亦偏頭看著他。

她強忍下心中的抑郁,沖著他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她生的不算美,但這一笑卻是動人。

裴鳳鳴眼底流過一道覆雜的幽光,他知道這位師姐是心狠手辣之人,所以從來不敢在她面前表現出半分毫對小九姐的感情,他不想給小九姐帶來禍患,師姐很受師父寵愛,倘若師姐要動用長生天的人對付小九姐,他是防不勝防的。

那一晚,他肯答應師姐娶她,是為了小九姐,也不全是,其實他是打算忘掉小九姐與師姐在一起的。

這麽多年,他對她不是一點兒感情也沒有,可是他沒有想到,那一晚,她會灌醉他,更沒想到,就在他們大婚的這一天,她會允許瑞陽公主布下這等拙劣而無恥的陷井暗害小九姐。

她雖然心狠手辣,但在他心裏還算是光明磊落的女人,可是,他想錯了。

即使小九姐沒有識破那杯茶有毒,他也不會讓她受半點傷害,今日他害怕秦府人會對付小九姐和鳳羽,畢竟秦家早與他們結下了仇恨,所以特意在府裏安插了暗探保護他們,沒想到,卻讓他看到了師姐的另一面。

嫉妒,當真會讓人蒙昧了心腸。

師姐一向心冷強勢,又喜練丹藥,豢養屍魔,不僅鎮國公和秦夫人怕她,就連瑞陽公主也怕她,倘若沒有師姐的默許甚至暗中授意,瑞陽公主和秦幽兒之流絕對不敢在她的婚禮上下毒害人。

正想著,忽聽到她冷幽幽的一笑:“怎麽,大婚之夜,夫君你也不能忘了那個女人?”

“師姐,你在說什麽?”裴鳳鳴漆黑的眼睛深深的盯著她。

“到了現在你還叫我師姐。”她笑的苦澀而嘲諷,目光對著他,“是不是在你的心裏從來也沒有把我當妻子待過?”

裴鳳鳴皺皺眉,只感覺酒在胃裏翻騰,燒的灼熱,他的頭有些昏沈,今晚他並不打算和她吵架,他不想讓事情變得越來越糟。

女人瘋狂起來很可怕,尤其是師姐這樣的女人。

他無法給小九姐幸福,他也不能破壞她的幸福,更不能讓旁人破壞她的幸福。

他揉揉額角,聲音微微軟了下來,有些疲倦的嘆息一聲:“好了,南奇,今天我很累,有話明天再說吧!”

她緊逼近他,一把扼住他的手腕,一雙眼睛怨恨的看著他:“不行,我一定要你說清楚,你是不是在惦記著那個女人。”

他憤怒的將手一甩:“南奇,你真是瘋了。”

“我是瘋了,是你和那個女人將我逼瘋的,今天明明是我們的大婚之日,你為何要跟她眉目傳情?”

他冷冷的看著她,今天他只是按照招待客人的禮節招待小九姐,並沒有任何出格之處,他對小九姐和對頊哥,心兒,鳳羽是一樣的,就是怕秦南奇會誤會,沒想到,她竟然拿這樣的事來鬧。

看來,她心裏存了疑影,不管他怎麽做都是錯。

他不想再理她,起身就要離開,她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你要去哪裏?是不是想找那個賤女人去!”

“秦南奇,你嘴巴放幹凈些!”裴鳳鳴大怒。

“怎麽?心疼了,我罵她一句賤女人你就心疼了?”

裴鳳鳴掙開手,轉身俯視著她,突兀的笑了一聲,那笑聲哀涼而無奈:“秦南奇,你這樣真是一點意思也沒有,你既然這般懷疑我,為何非要嫁給我?”

“因為我想要得到的東西,必須要得到,鳳鳴,你可知道,在這個世上,我最想得到就是你。”

“那我們就好好過日子,我娶你,也是想和你好好過日子的。”

她懷疑的看著他,心裏有過一絲感動,而這種感動很快被更深的懷疑所代替,他到底是真的想和她好好過日子,還是為了那個女人逼不得已的敷衍她。

想想,自己也覺得好笑。

這場婚姻,他本來就是逼不得已的,這是她心裏最大的痛。

在不知道他愛的人是景蘇蟬之前,她的心並沒有這樣被刺痛過,那時的她總在想,她會打開他的心扉,讓他心甘情願的接受她,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她在害怕,論樣貌,論風姿,她自問比不過景蘇蟬,即使是身世,她也比不過景蘇蟬。

景蘇蟬是天之驕女,景家捧在掌心裏的明月,而她是什麽?

她只是秦習君和瑞陽公主偷情生下的私生女,她的真正身份根本見不得光。

她擡著眼眸看他,想到曾經他和景蘇蟬那樣青梅竹馬的長大,她的心就嫉妒的想要發狂,她不過是罵了一句賤女人,他就那麽大的反應,明明他就是很在意景蘇蟬。

長久的沈默之後,嘴角一勾,浮起一個幽冷的笑來:“鳳鳴,你若真心想好好和我過日子,那今晚就睡了我。”

“難道好好過日子就是睡了你?”

“你若連這點都做不過,只能說明你是滿口的謊言。”

“秦南奇,你不要逼我!”

“……呵呵,連婚禮都是我逼你才能得來,這種事逼你又算得什麽!”她突然站起身來,眸光裏卷了滿滿的痛意,“你不願,你終究還是不願意。”

“師姐……”

“小姐,小姐……”屋外忽然傳來一個急迫的聲音,打斷了裴鳳鳴的話。

秦南奇眉心一擰,想要斥罵那丫頭,轉念一想,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否則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來找她。

她收回眼神,出了屋外,那丫頭慌裏慌張,將聲音壓的極低:“不好,公主她……她被天蠶咬了。”

秦南奇又是憤怒又是疑惑:“天蠶?那她死了沒有?”

還沒等丫頭回話,她陡然反應過來,天蠶是鳳小白的,難道瑞陽公主計劃失敗,就去派人捉了鳳小白?

這個蠢……

她想罵人,忽一想瑞陽公主到底是她母親,後面的話她沒罵出來。

不是裴鳳鳴想偷聽,而是剛剛秦南奇的聲音有些大,他一聽到天蠶二字,臉色一寸寸白了下來,難道他們抓走了小白?

“秦南奇,這是怎麽回事,你們是不是抓了鳳小白?”

裴鳳鳴急步走了出來。

秦南奇見他如此關心,心裏頓時來了火氣:“抓了又如何?”

“秦南奇,你太過分了,你暗許你母親下毒害小九姐我沒有跟你計較,現在你竟然派人抓了鳳小白,你究竟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秦南奇聲音變得很尖銳,她沒有想到裴鳳鳴竟然知道了催魂散之事,他沒有問她,肯定是害怕激怒她,轉而去對付景蘇蟬。

呵呵……

他當真如此愛惜景蘇蟬,為了她,殫精竭慮,甚至答應和她成婚。

怒火中燒,她說話就不經大腦了,厲聲道:“我要把那賤人的孩子練成屍魔!”

“秦南奇,你敢?”裴鳳鳴徹底被激怒,“你若真敢如此,我不在乎和你一起下地獄!”

“裴鳳鳴,你……”

一語未了,屋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有刺客,來人啦,抓刺客……”

裴鳳鳴大驚,定然是景蘇蟬和鳳羽他們來找小白了。

他猜的沒有錯,當景蘇蟬一行人回到秋水山莊時,發現小白不見了,聯想到在秦府發生的一切,景蘇蟬和鳳羽自然而然的就想到肯定是秦府的人抓走了小白。

鳳羽只要一想到曾踏足過的秦家地下秘室便心生寒意,他甚至害怕秦南奇會不會像對付秦濱一樣對付小白,沒有時間多考慮,他和景蘇蟬,裴頊帶著墨家堡幾位善於隱術的人趕了過來。

他們原打算悄悄進入秦家地下秘室查探小白下落,怎知秦家四處都埋伏了長生天的人,狹路相逢,打鬥起來。

而此時,鳳小白正被關在地下秘室的一個暗室內,這間暗室就是曾經關押秦濱的地方。

瑞陽公主不甘心失敗,更加不想被女兒責怪這麽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所以下了狠心,想將功補過,趁著景蘇蟬一行人不在秋水山莊的時候,命人去抓走了鳳小白,想給景蘇蟬一個教訓。

沒想到她還沒有教訓到鳳小白,自己就受了一個教訓,被天蠶咬的中毒昏迷。

“金圓子,你今天表現不錯哦。”鳳小白盤膝而坐,伸手在金圓子頭上撓了撓,嘆了一口氣道,“唉!原來秦濱哥哥就住在這樣的地方啊,這地方又小又臭,秦濱哥哥真是可憐。”

金圓子仰著小腦袋盯著他,它不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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