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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回宮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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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讓人說不出來話。

慕容煙早已經眼饞的要命,鳳小白遞了一個金黃的泡芙給她,她高興的正要張口,卻見鳳小白手一轉道:“來,娘親,你也嘗一個。”

慕容煙眼巴巴的望了一眼到嘴的美食飛了,對著鳳小白賭氣道:“哼!有什麽了不起的,我才不稀罕呢,肯定不好吃,心兒姨和哥哥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罷了,免得叫你爹爹白忙活了一場不說,還要陪了什麽漱玉樓。”

“煙兒,我敢保證你從來也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茶點,皇宮裏的禦廚都做不出來。”舒心兒由衷的讚嘆。

“乖乖,小白,你可真幸福啊,你爹爹怎麽這麽厲害呀。”慕容荻吃的連連點頭,然後閉上眼,做出回味無窮的模樣,“這味道簡直……無法形容了……”

“當然啦,我爹爹是最厲害的爹爹。”鳳小白得意洋洋。

“真有這麽好吃嗎?我才不信呢。”慕容煙扯一扯嘴角面帶不屑,心裏的饞蟲早已被勾起,嘴裏的口水泛濫成災,差點丟人的流了出來。

“好不好吃,嘗過了才能知道。”景蘇蟬拿了一個泡芙遞給了慕容煙。

慕容煙趕緊接過泡芙,傲驕道:“景姨,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吃的哦。”語畢,就迫不及待的吃了下去,只一口,她已經驚呆了。

她自問在皇宮裏什麽樣的美食沒吃過,偏沒吃過這樣的,別說吃,連見也沒見過。

“我的天啦,真好吃,小白,你爹爹果然是最厲害的爹爹。”慕容煙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個,意尤未盡,伸手又拿一塊蛋糕,“哇,太好吃了,這蛋糕也特別的好吃,我還要,我還要吃。”

“這泡芙是我的,蛋糕也是我的。”

“不行,是我的。”

“我的,都是我的。”

“……”

三個小孩子搶作一團,將碟子裏的泡芙和蛋糕一搶而空,然後笑鬧著離了桌子。

景蘇蟬和鳳羽看著孩子們吃的高興,心裏都樂滋滋的,舒心兒托著腮幫一臉羨慕的看著景蘇蟬,又問鳳羽道:“鳳羽姐夫,你的廚藝真是越來越精湛了,這麽新奇好吃的糕點你是怎麽想出來的?”

鳳羽笑道:“去燕京時無意間得了一本美食典籍,上面記載了各種各樣新奇的美食,這泡芙和蛋糕只是典籍中的滄海一粟罷了。”

舒心兒驚奇不已,笑道:“姐夫是準備用美食將我絨絨姐一輩子都栓在身邊麽?”

鳳羽點頭笑道:“娘子愛美食,我愛娘子,所以心兒你說的沒錯。”

“看把你得意的。”景蘇蟬噗嗤一聲笑,“不過相公你說的也沒錯,我們一家人都喜歡美食。”說完,又對著舒心兒道,“心兒,你也可以學學,要抓住一個男人就先抓住他的胃,頊哥從前也是個愛吃的,只是後來……”

說著,景蘇蟬一嘆。

舒心兒眼神一暗,面帶失意道:“可是我現在連頊哥哥他人都找不到,半個月前,我打聽到頊哥哥來了太元城,所以我才找了過來,可是找了好幾天了,一點音訊都沒有。”

景蘇蟬想了想,沈吟片刻道:“對了,我曾經聽桃花嫂子提起過什麽蝴蝶谷,說那是她小時候最喜歡去的地方,桃花嫂子還說頊哥來北燕時,她特意帶他去了蝴蝶谷、”

舒心兒暗淡的眼神傾刻間亮了:“那蝴蝶谷在什麽地方?”

景蘇蟬搖頭道:“我也是初來太元城,對這裏並不熟悉,不過我回去可以問問奶奶,她或許知道。”

“真的嗎?”舒心兒激動道,“絨絨姐,真是太好了,只要找到了蝴蝶谷,說不定就能找到頊哥哥了。”

話剛落音,就聽到臺上幾位美食品鑒師紛紛點頭讚賞道:“好,這滋味妙極妙極。”

“那這麽說李掌櫃的輸了?”有人開始議論起來。

“這還用說,四位美食品鑒賞大師都說好了,一定美味的不得了……”有人說著就要流下了口水。

“好好好,以後這軒轅閣歸鳳羽鳳公子,咱們還愁沒好吃的吃。”

“兄臺此言有理,看來咱們以後要有口福了……”

“……”

議論聲一浪高過一浪,大家的眼睛還眼巴巴的看著臺上,只可惜做的太少,他們想飽口舌之欲也不行,只分到一點零星碎沫吃,光是那點零星碎沫已好吃的叫他們陶醉。

店掌櫃聽了,不停的抹著頭上冒出來的虛汗,想逃,卻全身脫力的連腳都擡不動,他為了在秦家人面前表功,誇下海口說要幫秦家得到漱玉樓,所以答應了鳳羽。

他和鳳羽各自拿出了房產地契,看著鋪著紅布的桌上擺放的軒轅閣的地契,轉眼間就要成了鳳羽的囊中之物,他眼前一暗,幾乎要暈厥過去。

丟了軒轅閣,他的小命差不多也丟了。

廳內議論聲還在持續,沒有人註意到幾個小孩在玩鬧。

慕容煙正追鬧著鳳小白,一直追上二樓,忽然“哎喲”一聲,不設防與樓上下來的一位棕衣男子撞上了。

“哪裏來野孩子?怎麽這麽沒規矩,真是沒有家教。”棕衣男人身邊的一個女子伸手指著慕容煙喝斥一聲,“死丫頭,你眼睛瞎了嗎?”

棕衣男子正是秦家三爺秦天仁,他站在那裏冷著臉惡狠狠的盯著鳳小白,不發一言。

他知道這個鳳小白不簡單,身上帶有天蠶,所以並不敢輕舉妄動,否則很有可能會落得和秦天晝一樣的下場,用五千金黃金去換一顆解藥。

女子是他的寵妾,此女正是葉琇,當年她在葉家忍氣吞聲,每天過得小心翼翼,自覺有葉畫在,她在大歷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所以苦求了葉賦給她尋了一門親事,嫁到了北燕,成了秦天仁的小妾。

她生的嫵媚,又善於鉆營,很得秦天仁的寵愛,秦南珠挑戰景蘇蟬,意欲下毒加害,少不了她在背後的推波助瀾。

葉琇眼看勝負已定,自己的男人要輸了軒轅閣,滿腔怒氣正無處發洩,正好慕容煙不小心撞到秦天仁,她的氣就撒到了慕容煙身上,正好也可以向景蘇蟬還以顏色。

除了鳳小白,她並不認得慕容荻和慕容煙,以為不過是普通有錢人家的孩子,她看到他們和景蘇蟬,鳳羽十分親昵,頓時氣不打一處,恨不得扇慕容煙一巴掌。

慕容煙因為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人,本來自覺理虧,正想道歉,沒想到被葉琇這般辱罵,頓時委屈的癟了小嘴。

慕容荻氣憤的維護妹妹道:“你放屁,你才沒有家教,欺負一個孩子算什麽本事。”

“這又是哪裏跑出來的野小子,有你這樣跟大人說話的嗎?”葉琇氣焰更加囂張,“沒有禮貌。”

慕容荻頓時大怒,鳳小白卻笑了一聲:“這位大嬸,你今天是吃了米田共麽?”

“米田共?”葉琇怔楞了一下。

鳳小白十分嫌棄的揮了揮衣袖,皺著小眉頭道:“大嬸,你的嘴巴真是太臭了。”

葉琇反應過,鳳小白說的是個糞字,頓時氣的滿臉通紅,五官扭曲。

“……哈哈,大嬸,你米田共吃多了,還不刷牙。”慕容荻大笑。

“小白,你真是厲害,一語中的。”慕容煙見鳳小白幫她說話,心裏覺得有些甜甜的,一掃傲嬌,沖著小白豎起了大拇指。

“好你個臭小子,小小年紀不學好,嘴巴竟如此的惡……”

“別說話!一說話就更臭了。”鳳小白看著葉琇,表情很是認真嚴肅。

“真是有爹娘生沒爹娘養的!”葉琇立著一雙眼睛厲斥道。

“這句話分明罵的是你自己。”一個冷冽的聲音驀然響起,景蘇蟬和舒心兒一起走了過來,二人將三個孩子一起護在身邊。

“我當是誰,這不是景家的霸王小九妹麽?真是有什麽樣的娘就有什麽樣的兒子,都是一樣的囂張跋扈之輩。”葉琇一見景蘇蟬便開始不遺餘力的譏諷起來,“你當太元城是大歷帝都嗎?這裏可不會任由你橫行霸道。”

從前,她在葉畫和景蘇蟬面前憋屈了太久太久,長期以來積壓的恨,讓她此刻再面對景蘇蟬時已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不就是白家的媳婦麽?且不說鳳羽是不是個野種,就算他是白赫的親生兒子,也沒什麽可怕的。

白赫不過是亡國之君,整個白家幾乎都死絕了,現在在太元城,秦家才是最高的存在,她根本不用再在景蘇蟬面前低三下四。

“絨絨姐,這個醜女人是誰?怎麽竟有些熟悉的樣子?”舒心兒疑惑且憤怒看了一眼葉琇,似見過她,又想不大起來。

“她就是葉琇。”景蘇蟬答道。

“哦……”舒心兒恍然的點點頭,“就是那個最喜歡裝暈,時常會昏倒在男人懷裏的葉琇?”

此話一出,站在葉琇身邊,一直保持沈默的秦天仁臉色頓變,轉頭懷疑的看了葉琇一眼。

“爺,你可不要聽人挑唆,她們分明是想挑撥離間。”葉琇臉上厲色頓無,轉而變成一副柔弱可憐的樣子。

“最好沒有。”秦天仁冷哼一聲,瞪著景蘇蟬道,“景蘇蟬,管好你和你身邊人的舌頭,否則總有一日,會被人拔了舌頭。”

“爺,這景蘇蟬可不是普通人……”葉琇恨不得立馬借著秦天仁的手對付景蘇蟬,說話的語氣便有些急。

“還嫌臉丟的不夠,走!”秦天仁壓根不想再聽葉琇說話,袖袍一揮,擡腳就要走。

“欺負了我娘子就想走!”二人正要下樓,一道煙灰身影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他將剛剛拿到手的地契交給景蘇蟬道,“娘子,收好了。”

“嗯。”景蘇蟬接過地契,妥帖收好,準備帶回去還給寧嬸。

“誰欺負她了,明明是景蘇蟬欺負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葉琇的聲音陡然拔高,引的剛要散去的人群又聚了過來,眼淚水說來就來,淚如雨下開始哭訴起來。

“爺,你可不知道這位景蘇蟬在大歷帝都可是有名的霸王,有個諢名叫什麽霸王小九妹,聽聽這名字,也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了,她平時欺負人欺負慣了,爺,你要為妾身做主啊!”

秦天仁冷冷道:“原來竟是個悍婦!”

“這悍婦才可怕呢。”葉琇弱弱的嘆息一聲,“也罷,誰叫她是白家媳婦呢,我惹不起,還躲不起麽?爺,算了,我們還是不要跟她計較了。”

眾人聽她說的可憐兮兮,又見她生的一副柔弱動人模樣,竟有人開始同情起她來。

“咦?這不是秦家三爺嗎,連他都不敢作聲,看來秦家真是怕了白家了……”

“瞧她女人哭的梨花帶雨的,好生可憐……”

“什麽男人,竟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他那個北燕第一勇士的哥哥都是個無能廢物,更不要說他了,哪裏能保護住自己的女人哦……”

“秦家三爺不會是慫包軟蛋吧?”

“這還用說,你沒長眼睛嗎,分明就是個慫包軟蛋……”

“完了,下午的擂臺賽,我還押了秦南珠贏呢,輸定了。輸定了……”

“……”

葉琇沒有想到自己的話一出,在博取了人們同情的同時,卻丟盡了自家男人的顏面,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護,還算什麽男人。

虧她平日機警,怎麽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都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

果然,秦天仁的臉越來越黑,轉頭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她嚇得身子微微一縮。

秦天仁自知不是鳳羽的對手,可若不出手,他就要變成人們口中無能的廢物,慫包軟蛋了,正騎虎難下之時,想要讓秦天仁脫困的葉琇急中生智,痛呼一聲:“爺,我好頭痛,藥,快帶我回去……”

秦天仁順勢下坡的抱起了她,正想離開,慕容煙卻走上前,伸手指著葉琇,哈哈笑道:“心兒姨,你的話果然極準,這位大嬸最喜歡裝暈,時常會昏倒在男人的懷裏。”

舒心兒亦笑道:“有這樣的演技,不當戲子真是可惜了。”

“其實也算不上可惜,她若當了戲子,戲子們都不敢唱戲了。”景蘇蟬補上一刀

鳳小白和慕容荻深為讚同的點點頭。

葉琇又窘又恨,只不敢說話,裝死昏在秦天仁的懷中,秦天仁氣的想將她扔了,只是眾目睽睽,他若扔了,更加要被人添油加醋的編排,大肆嘲笑他了。

鳳小白轉頭一看,只見鳳羽的臉色很平靜,平靜的沒有一絲漣漪,他知道自己的爹爹越是平靜越是不高興。

這世上的人或許可以欺負爹爹,或許也可以欺負他,唯獨不能欺負娘親,誰若敢欺負了娘親,爹爹從來不會手下留情的。

正當臉上黑氣沈沈,忍耐著性子沒有發作的秦天仁抱著葉琇走下最後一級階梯的時候,臉色深沈的秦天仁忽然縱聲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癢,好癢……”

他擡手就想去撓,手一松,葉琇差點跌落在地,幸好她反應靈敏,在落地時,穩住了腳。

“咦?她剛剛不是暈了麽?怎麽突然就好了?”有人驚詫的喊一聲。

“瞎子都看的出來,裝的,那小姑娘說的不錯,她是裝的,裝暈……”有人接口道。

“乖乖,這演技不得了啊,連齡兒官都比不上。”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哪,秦家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有被秦家欺負過的人開始攻擊。

又是一陣議論。

“……哈哈哈,我受不了了,好癢,好癢……”秦天仁臉上呈現出一種矛盾的大笑和痛苦,兩只手扯著衣領不停的撓著,“鳳羽,你……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麽?哈哈哈……”

秦天仁笑的臉上肌肉扭曲,眼睛裏全是淚水。

鳳羽攤攤手冷笑道:“眾目睽睽,我什麽也沒做。”

“爺,你怎麽了爺?”葉琇大驚失色。

“他……他們,下……下毒……哈哈哈……”秦天仁伸手從鳳羽和景蘇蟬臉上指過,因為太癢,他很快就收回了手繼續撓癢癢。

“肯定是你!景——蘇——蟬!”

葉琇武斷的認為是景蘇蟬,她知道葉畫的醫術,所以心下認定是景蘇蟬從葉畫那裏弄來的毒藥,想到葉畫,她更加氣憤難平。

她與景蘇蟬本沒有什麽仇恨,因為恨葉畫,她才想對付景蘇蟬,在她心底深處,最恨的兩個人,一個是溫安公主,另一個就是葉畫。

這兩個人毀了她的娘親,葉畫還毀了她。

溫安公主早就死了,這個葉畫卻還活著,偏偏還活的這樣風光。

若不是葉畫,她何必千裏迢迢嫁到燕國做秦天仁的小妾,就算她是庶女,可她是左相的女兒,葉賦又是個心軟的父親,只要她苦求於他,怎麽著也可以嫁到好人家當個正室。

勾想往事,愈加憤怒。

她指著景蘇蟬的鼻子罵道:“賤人,和葉畫一樣的賤人,趕緊將解藥……”

她的話沒有說話,忽感到一陣強大的肅殺之氣直襲而來,擡眸一望,臉上血色全無,唇開始不由的顫抖。

剎時間,整個軒轅閣寒氣凍人,那些看戲的人只看了來人一眼,便沒有勇氣再看。

這個人恍如居雲天之上的神祗,狂攬殺生與奪的大權,渾身上下散發著令人仰望敬畏的氣勢。

被強大的氣勢所震,哪裏還敢看什麽戲,一個個戰戰兢兢的縮著脖子悄悄的逃走了。

剛還熱鬧非凡的大廳,轉眼人去樓空。

“慕……慕容……青離……”葉琇聲音顫抖,“不,皇……皇上……”

“……皇……哈哈哈……皇上……哈哈哈……”秦天仁想跪拜慕容青離,只是渾身瘙癢難耐,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景蘇蟬和鳳羽沒想到慕容青離會突然出現,看來他是為慕容煙和慕容荻而來,難不成這兩個孩子還是偷溜出來的?

“父皇……”慕容煙和慕容荻一起跑了過來。

慕容青離剛剛還緊繃的臉,在看向一雙兒女時微泛了柔光,微咳了一聲,調整出一副嚴厲的口吻道:“荻兒,煙兒,你們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說完,他冷著臉,一揮手,就有兩個人走上前來要帶走慕容煙和慕容荻。

慕容荻知道自個父皇生氣了,他也不敢說話,只低頭做認錯狀:“還請父皇原諒兒臣,都是兒臣的主意,不管煙兒的事。”

慕容煙擡頭可憐巴巴的看著慕容青離,伸出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袖道:“父皇,是兒臣求著哥哥帶兒臣出來玩的……”

“一個也逃不過。”慕容青離聲音很淡也很輕,聽在人耳朵裏卻莫名的覺得害怕。

“景姨,叔叔,心兒姨,小白,我要走了……”慕容荻揮了揮手。

景蘇蟬,鳳羽,舒心兒齊齊點了點頭。

“荻哥哥,我們肯定還會再見面的。”鳳小白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嗯,到時你帶我去找汐兒妹妹。”

“……嗚嗚,小白,我們也會見面的……”慕容煙在被人帶走之前,很是不舍的看著鳳小白。

“……哈哈哈……皇上,救……救……”秦天仁還在狂笑的抓耳撓腮,臉上身上已經被抓出了許多血痕。

葉琇站在那裏害怕的動也不敢動。

雕漆鏤空窗欞忽吹入一陣陰沈沈的狂風,天氣說變就說,轉眼間,窗外竟黑將下來。

太陽隱退,天際間鋪著層層濃墨般的烏雲,隨風翻卷,滾滾如塵。

慕容青離眼裏並沒有任何人,他只靜然站在葉琇對面,眸光陰郁,閃過血腥之意,冷冷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他的聲音幽冷可怕,如從煉獄裏走出來的魔鬼,伴隨著冷徹骨的聲音,讓葉琇恐懼的差點尿失禁。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俯瞰天下的真正王者,連裴鳳祈都不及,可除了王者,他還是兇殘冷血的暴君,身上自帶著一種黑暗的血腥。

曾經她差點成為和親公主嫁給了他,她對他有過美好的幻想,可幻想終歸是幻想,醒了之後,一切不過是虛空罷了。

這世間怎麽會有像他這般集神與魔於一體的男人,她想再多看他一眼,身子卻仿佛墜入無邊地獄,一陣窒息恐懼的感覺叫她再不敢擡起頭來。

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將自己低到了塵埃,低著頭囁嚅道:“賤妾沒……沒有說……說什麽……”

慕容青離眉頭深鎖,一陣濃烈的脂粉氣從葉琇身上傳來,他很是不悅,揮了揮手:“在這世上,沒有人可以當著我的面折辱她!”

揮手間,葉琇只感覺額心有滴涼悠悠的水流過,額心忽然撕裂開來,葉琇渾身作抖,失聲慘叫。

“好吵!”慕容青離怒意頓生,指尖微動,葉琇再發不出一點聲息。

她竟敢辱罵畫兒,他會讓她以最慘烈的方式死去。

痛楚,極度的痛楚和恐怖,只到皮剝到脖子下葉琇還未死,她想喊卻無法喊出,身子以一種痛苦而扭曲的姿態傾倒下來,腿腳不停的抽搐著。

“……琇……琇兒,哈哈哈……”秦天仁驚恐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根本無力阻止。

就算他有力,也不可能為了一個賤女人與慕容青離對抗,除非他活的不耐煩了。

“啊——”舒心兒看到此等可怖的慘狀,嚇得不由的尖叫一聲,她兩眼一閉,再不敢看。

鳳小白一雙天真清澈的眼睛早已被景蘇蟬死死捂住,鳳羽緊緊攬住了她母子二人。

都知道慕容青離表面上雖然是個愛國愛民的聖賢君王,骨子卻是個噬血殘暴之人,但他們沒有真正見識過他的兇殘,沒想到,這麽多年再見面,卻是這樣一副場景。

景蘇蟬和鳳羽眼睜睜的看著葉琇的人皮竟然自動的活生生的由額心處剝開,整張皮從頭到腳完整的剝落下來。

及目處,怵目驚心。

整張人皮,血肉模糊的人以極其怪異可怖的姿態癱倒在地上。

血腥彌漫,令人作嘔。

縱使景蘇蟬和鳳羽見慣了死人,也難免會有惡心的感覺。

他身邊的秦天明看了一眼秦天仁,眼睛裏沒什麽情緒,只靜默的從袖子裏取出一個墨綠色的弧形小瓶子,又靜默的在地上的那團血肉上灑了灑。

一陣微弱的“噝啦”聲之後,那團血肉上冒出一絲青白煙,血肉腐蝕,骨頭融化。

轉眼之間,地上已是一灘水,一灘凈水,哪裏還有半點血腥,就連那團血肉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景蘇蟬愕然道,“你竟然有化屍粉?”

當年,桃花殺了監視她的古莉嬤嬤,是囡囡用化屍粉幫桃花毀屍滅跡的,想不到慕容青離身邊的人竟然也有。

慕容青離紅唇微抿,眼底深處是無情的幽光,淡淡道:“難道你還以為是畫兒送的不成?”

景蘇蟬點點頭。

慕容青離冷聲道:“畫兒給我的東西,我從來不會給旁人。”

景蘇蟬怔了怔,心中駭然,看來這個慕容青離還是不肯忘掉囡囡,僅僅因為葉琇的一句話,就剝了葉琇的皮。

倘若讓他知道囡囡和他根本不是什麽堂兄妹,他們之間一點血緣關系也沒有,這個慕容青離又會怎樣?他會不會再次挑起兩國戰火,她無法想像。

“咦,爹爹,娘親,剛剛那個醜女人呢?”當鳳羽松開手後,鳳小白才得以重見天日,其實他一點也不害怕,都是爹爹怕他害怕。

“在那。”鳳羽伸手指了指那灘水跡。

“哇,好厲害,想不到這個世上還有這麽厲害的化屍粉。”鳳小白驚嘆道。

“你就是鳳小白?”慕容青離看著他。

“對呀。”鳳小白眨巴著眼睛看著慕容青離。

慕容青離驚訝於鳳小白的淡定,看到女兒剛剛看著鳳小白時那依依不舍的小眼神,他的心裏有些泛酸,慕容煙是他最寵愛的孩子,是葉畫親手接生到這個世界上的孩子。

對於葉畫的執念,隨著時間的延長愈發蔓延。

“伯伯,你就是荻哥哥嘴裏的那個天下最厲害的爹爹麽?”鳳小白又問了一句。

“哦?荻兒他是這樣說的?”

“嗯,荻哥哥很崇拜很崇拜你的,說你是天底下最最厲害的爹爹,還有煙兒,說她的爹爹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爹爹。”頓一頓,又問道,“伯伯,你不會真的懲罰荻哥哥和煙兒吧?”

“略施懲戒而已。”慕容青離聽到小白這樣說,心裏頓時高興起來,朗聲一笑:“鳳羽,景蘇蟬,你們倒生了一個好兒子。”

鳳羽淡淡道:“燕皇不也有一雙好兒女?”

想當初,他去刺殺慕容青離,那時的他只把他當成仇敵,後來,他們相逢一笑泯恩仇,這中間發生了太多的事,他又道:“今日還要多謝燕皇,沒有這化屍粉,這家店還沒有重新開張就要關門大吉了。”

他知道這不過是慕容青離濃墨重彩的殺人生涯裏很微末的一筆,他讓人用化屍粉,不僅是維護他君王的形象,還是因為他有所顧忌。

倘若讓人知道了有人被剝了皮死在店裏,從此以後,軒轅閣再無人敢上門了,那樣,他拿回軒轅閣也沒有了意義。

“不用謝朕,要謝就去謝畫兒吧。”

他留下一句話,轉身離去,厲風刮起,他和秦天明已不見了蹤影。

在離開之前,秦天明又回頭看了秦天仁一眼,眼中幽光若隱若現。

他也是秦家人,只是被秦家拋棄的人,他不想與秦家再有任何瓜葛,如今秦天仁落到這樣的地步,當真是罪有應得。

“……哈哈……哈哈……癢……好癢……”癢的在地上打滾的秦天仁聲音越來越弱,手也越來越無力。

鳳羽淡漠的說了一句:“既如此,你就做一個瘋子吧!”

軒轅閣是寧嬸的,他不想從秦天仁的嘴裏傳出什麽不利用軒轅閣生意的事來。

……

申時,螺市喧嘩不已,熙熙攘攘的人群將整個擂臺圍的密不透風,因為下了賭註,甚至更有些賭徒拿了全部家底豪賭一場,所以許多人早早就等在這裏,盼望自己能贏場大的。

中午的時候就變了天氣,雖有斜陽,卻昏黃無力,像個攤在天上的一塊大煎餅,還是放了好幾天,冷了硬了的煎餅。

也正是因為太陽無力,又有清風徐來,人們普遍覺得這是難得的好天氣。

秦南珠著一身孔雀藍的勁裝,騎馬趕來,從馬上一躍而起,朝著臺上飛去,然後穩穩落地。

那些買秦南珠贏的人,一見她輕功如此卓絕,紛紛拍手叫“好。”

“娘子,等你凱旋歸來。”鳳羽為景蘇蟬揉了揉肩,信心百倍的看著景蘇蟬。

“娘親,我和爹爹一起等你回來。”說著,鳳小白又掏掏耳朵補充道,“還有金圓子哦。”

“嗯。”景蘇蟬點點頭,彈跳而起,好似一朵怒放的艷色花朵,飛翔於天地之間,正紅裙擺隨風而動,似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一般,英姿勃發,讓人看的不由的驚為天人。

有人歡呼喝彩道:“好,好,白家七夫人好樣的,一定能贏。”

景蘇蟬腳尖剛剛落地,秦南珠就手執丈八蛇矛恨恨的盯著景蘇蟬:“景蘇蟬,選兵器吧!”

有人說道:“白家大夫人手中拿的可是丈八蛇矛,不要說女子,就是武功高強的男人也拿它不得,這可是傳說中張飛所使用的殺人神器啊……”

那些買了秦南珠贏的人臉上頓時流露出興奮的神情,秦南珠是一個女子,她能擁有張飛那般的力量已讓人望塵莫及,贏定了。

景蘇蟬鎮定自若的看著她,秦南珠雖然內力深厚,但空有一副蠻力,並不靈活,想贏她雖然談不上很簡單,但也不算特別的難,關鍵是要贏的漂亮。

以柔克剛,一次就將秦南珠打的流花落水,這比殺了她還要叫她痛苦。

她走了一排兵器面前看了看,似乎都不滿意。

“怎麽?你怕了,連兵器都不敢選?”秦南珠譏諷道,“如果你現在跪在我面前認輸,說不定我還可以看在同為白家人的面子上饒你一命……”

景蘇蟬不以為然的看看她,隨便她說,這會子她說的越得意,待會就會輸的越慘。

“這白家七夫人是怎麽了,難道真的不敢應戰了……”買了景蘇蟬贏的人開始嘀咕起來。

“哈哈,贏了,贏了,白家大夫人必贏……”買了秦南珠贏的人更加興奮。

鳳羽和小白不動聲色,又聽景蘇蟬道:“贏你還不簡單,這些兵器都用不上,一根枯樹枝即可。”

“什麽?”秦南珠大為憤怒,冷哼道,“景蘇蟬,你好大的口氣。”

“我沒有口氣,你才有。”景蘇蟬淡淡回了一句,說完,她縱身一躍,人已躍到半空,轉瞬間手裏多了根樹枝。

秦南珠沒想到景蘇蟬如此狂縱,分明是瞧不起人,她氣的胸口差點要爆炸,沈聲一喝:“景蘇蟬,今天就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話剛落音,手中長矛淩空襲來,帶著千鈞之力。

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眼見長矛就要刺入景蘇蟬的胸膛,景蘇蟬的身體只輕輕往旁一傾,猶如一只紅色蝴蝶在空中舞的輕盈,幾個虛恍,便輕松的躲過了丈八蛇矛的襲擊。

秦南珠知道景蘇蟬武功不俗,可她沒有想到,她竟然能躲的如此輕松,在秦家,除了秦天晝,就屬她的武功最高強,秦天晝是敗在鳳羽之手,所以她對景蘇蟬是輕視的,依靠男人而已。

光影交錯,景蘇蟬靈動如紅狐,行動快如閃電,幾個來回,她手中的樹枝已劃破了秦南珠的臉。

秦南珠怎甘心輸在景蘇蟬手裏,若讓這麽多人看到景蘇蟬單憑一根枯樹枝就打敗了她,那她必然要成為整個太元城,乃至燕國的最大的笑話,她不能輸,絕不能。

她求勝心切,顧不得臉上的傷,越戰越猛。

“刷刷刷……”又是連續的幾聲響,景蘇蟬手中的枯樹枝淩厲如刀,劃破了她衣衫,手臂上被枯樹枝劃的血痕道道。

“景蘇蟬,你去死!”

秦南珠怒氣沖氣,大喝一起,飛身躍起,接連猛襲景蘇蟬,每一次襲擊都帶著驚人的力量,呼嘯如狂風一般,偏偏景蘇蟬每次都能成功避過,還化被動為主動,又傷了秦南珠的臉。

秦南珠本想要贏的名正言順,所以開始並不打算用軟骨散,軟骨散只是她最後一道防線罷了,可如今漸落下風,底下對她的噓聲不斷,她心裏又怒又急,早已失去了耐心。

蛇矛旋轉如閃電,再次凝聚了雷霆之力挑向景蘇蟬時,她已趁機對著景蘇蟬灑出了軟骨散。

這軟骨散無色無味,根本難以發現,景蘇蟬只感覺眼前似乎有些朦朧,朦朧散盡,一切回歸正常。

她心中一聲冷笑,這秦南珠開始玩陰的了,好在,囡囡給了她不少可解百毒的解毒丹,在來之前,她就已經服下了,所以並不懼秦南珠會使毒。

“秦南珠……你?”她故意做出中毒之態,腳下微微一軟,人朝後退了兩步,她用樹枝指著她道,“你好毒。”

秦南珠一見景蘇蟬中了毒,頓時有了底氣,長了威風,她欲使最後一招,用手中之矛刺死景蘇蟬,就在她雄心高漲,凝聚起渾身之力直襲景蘇蟬而去時,陡然生變。

只見景蘇蟬唇角一揚,勾起一抹寒冷如霜的笑,剎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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