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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回宮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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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的,誰又準許你欺負羽兒和蘇蟬的!”

“父親……”秦南珠一癟嘴,生了懼怕之意,只冷著臉,面目猙獰,不服道,“難道父親還想袒護他們不成?”

範姨娘在一旁隔岸觀火,這個秦南珠她還是少惹為妙,不過能借秦南珠之手打壓鳳羽和景蘇蟬她十分樂意。

“我白赫一生光明磊落,絕不是護短之人,羽兒和蘇蟬傷你秦家人,那是你秦家人自找的!”白赫說的大義凜然。

老太太不由的看向白赫,眼睛裏有了讚嘆之意。

這個兒子還不算完全老糊塗了。

“父親,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怎麽叫我秦家人自找的?”秦南珠咄咄逼進,“他們傷了人還想訛秦家五千兩黃金,門都……”

話未完,就有下人氣喘喘的急奔而來,稟報道秦家已擡了五千兩黃金上門開換解藥了。

秦南珠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當她看到那滿箱黃金時,氣的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她想為秦家爭口氣,結果可倒好,秦家人這麽快就來打她的臉了。

她感覺無地自容的收回劍,然後又說了兩句狠話,氣呼呼的回了房。

景蘇蟬想這白家也真夠亂的,都是什麽人啊!怪道白赫成了亡國之君。

一場紛爭暫時平息,老太太雖然不高興,但有小白哄她,笑容又回到她的臉上,即至嘗到鳳羽做的菜,開心的無所不已,對鳳羽大加讚賞,說皇宮裏最好的禦廚做的也沒有鳳羽好,鳳羽被誇的雲裏霧裏,快要飄飄然了。

白赫就比較悲催了,不僅老太太不待見他,鳳羽和景蘇蟬都不太待他,所以他只能聞著讓人垂涎的香味,在門口徘徊,還是小白看他可憐送了一個大雞腿來給他,這個大雞腿讓他感動的哭了出來。

他突然想起,桃花那次出征歸來,父女二人邊喝酒邊啃雞腿的日子。

與其說是桃花叛國,不如說是他被美人和權力迷了心竅。

那時候,他為什麽要執箭想殺射殺桃花,又為什麽說出那樣的話,逼的桃花背負著叛國之罪自盡而亡。

這北燕的許多疆土是桃花南征北戰打來的,那時的他早已經忘了她對北燕曾有的功績。

她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退兵,不僅僅是為裴頊,為了大歷,也為了北燕。

桃花和裴頊勸他的話一句也沒有錯,因為他真真實實的看到了北燕的結局。

鳳羽和蘇蟬不肯原諒他,他並不怨怪,他沒有對鳳羽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而蘇蟬,還有大歷皇帝葉畫,公主怡寧,曾經和桃花都是最好的姐妹,他逼死了桃花,她自然要恨他。

抹了一把老淚,邊哭邊將雞腿啃完了。

……

子夜,萬籟俱寂,偶而可見一兩聲蟲語蛙聲。

老太太將鳳羽一家三口按排到福康閣的西暖閣內,福康閣坐落在白府的東南角,平日裏很是幽靜,老太太住在東暖閣裏,為了就是和孫子一家人親和親和。

暖閣雖不算特別的大,但也寬暢整潔,還考慮到小白是個孩子,連玩具都準備好了,整個屋子倒也十分雅致溫馨。

按理,鳳小白應該跟景蘇蟬和鳳羽分房而睡,可是老太太心疼小白,怕他初來白府不習慣,就依著小白將他安排在了爹娘的身邊。

鳳羽幾日未見景蘇蟬,正是想念的緊,可有小白在,他只能忍著這番相思之情,他睡不著,所以就在隔斷的書房看書。

閣內青石磚光亮透表,當中一座紫檀木淺浮雕繪山水屏風做隔斷,分出了房間和書房。

書桌上擺放著一尊錯金螭獸香爐,爐內細煙裊裊,寧神清香,香爐旁有一摞書,按照鳳羽的喜好,大都都是有關機關暗器方面的書籍。

景蘇蟬哄了小白睡著了,自己梳洗過了,然後走到鳳羽面前為他收拾書,又道:“相公,累了一天了,洗洗睡吧。”

“好,娘子,我馬上就來。”鳳羽合上書,轉頭一看,正好看到景蘇蟬正俯身收拾,入眼處,一痕雪脯,他頓時兩眼放光,喉嚨間有了水意翻滾。

自打生過小白之後,娘子的身材是越來越好了,只見她穿著一身最簡單樸素的淡青褻衣,胸口處繡著精致的蘭花,蘭花隨著她輕柔的呼吸微有起伏,好生誘人。

“相公,你發什麽呆呢!”景蘇蟬伸手往他頭上一拍。

鳳羽傻兮兮的擡著一笑道:“娘子,你真好看。”

“想什麽呢。”景蘇蟬又拍了他一掌。

一陣香風撲來,鳳羽暈了暈,就有些口幹舌燥起來:“娘子,我想你呢,想要你……咳咳……”

“不行,小白還在呢。”景蘇蟬拒絕道。

鳳羽眼珠子繼續盯著她的胸口望,越望越心猿意馬,伸手拽住她的手腕道:“娘子,你就不想麽?”

“想你個大頭鬼。”景蘇蟬紅著臉,推了他一把道,“天色不早了,趕緊洗洗去,水都為你準備好了。”

“一起洗唄。”

“我洗過了。”說話間,將他拖了起來,推啊推,把他推到洗沐房。

“唉!”鳳羽失落的嘆了一聲,“自從娘子有了小白,就不疼你相公了。”

景蘇蟬笑笑只不理他。

鳳羽坐在木浴桶裏,眼巴巴的看著問口道:“娘子,來幫我搓搓背唄。”

“不行。”

“娘子,我衣服沒拿,幫我送衣服進來唄。”

“你眼睛不好呀,衣服我都幫你放在衣架上了。”

“娘子,我胳膊受傷了,你就進來幫我洗洗唄,好多天沒洗澡了,身上很臟的。”

“自己洗。”

鳳羽扁扁嘴,再接再厲道:“娘子,拿塊香胰子進來唄。”

“好啦好啦,真服了你了。”景蘇蟬終於跨進了洗沐房,二人笑鬧一番,鳳羽正想把景蘇蟬一起拖到沐浴桶裏,忽然聽到一聲咳嗽。

景蘇蟬聽到是小白的聲音,臉色頓時紅如煮熟的蝦子一般,不再理他,趕緊收拾收拾就離開了。

留下鳳羽一個人呆呆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猿啊那個意馬!

腦海裏不停的閃現著景蘇蟬的笑臉,酥胸,皓腕,蠻腰,想想就……

待水冷了,他才從沐浴桶裏出來。

走到床邊時,景蘇蟬已經上床睡了。

鳳羽嘆息一聲上了床,轉過身將景蘇蟬抱在懷裏,在她耳朵邊吹著熱氣道:“娘子呀,你也睡不著吧。”

景蘇蟬不理他,他知道她沒有睡著,手開始不老實起來,在景蘇蟬身上一通亂摸。

景蘇蟬伸手就在他身上擰了一把,也不拘是哪裏,擰住肉就行。

鳳羽吃痛,怕吵醒小白也不敢發出聲響,唯有忍了,可該不老實的手還是不老實。

感受到她的氣息,她的溫暖,被冷水澆滅的熱情又燃燒起來。

05相公是我的小枕頭

夏風赤溜溜從窗戶縫隙裏襲了進來,吹動白紗帳輕輕拂動,非但未覺一絲清涼,反更覺火熱。

景蘇蟬經不過他的摩挲,打開他的手,身子往床裏挪了挪,幸虧這床無比寬大,足夠容納下四個大人睡,所以裏面還有不少空間讓她挪。

鳳羽貼著她也往裏挪了挪,手不由的再次搭上她的纖腰。

“鳳羽,別鬧!”景蘇蟬轉過身來瞪了他一眼,聲音很低,嬌嗔道,“你再胡鬧我生氣了啊!”

“娘子,我覺得你都不愛我了。”鳳羽委屈的眨眨眼。

“我什麽時候不愛你了。”

“有了兒子你就忘了相公我了。”

景蘇蟬伸手往他額頭一戳,失笑道:“你呀!真不害臊,還跟自己兒子爭寵。”

鳳羽正想說話,眼睛又不由的飄到了不該飄的地方,因為景蘇蟬正面側對著他,他看的清清楚楚。

那痕雪脯當真誘得他口幹舌燥,他輕輕咳了一聲,不敢再看,又忍不住偷瞄了兩眼,嘀咕道:“我可不是和小白爭寵,我只是想求娘子你多關註關註你相公我。”

“嗯。”景蘇蟬瞧他小可憐的模樣,不由的點頭答應了,又打了一個哈欠道,“好了,相公,該睡覺了。”

“來,枕著我胳膊睡。”鳳羽伸出了胳膊。

景蘇蟬沒有說話,只枕上了他的胳膊,他又喚了一聲:“娘子。”

景蘇蟬閉著眼睛,意態朦朧的哼哼道:“何事?”

“沒有我做你的枕頭,這些日子是不是沒睡好?”

“好著呢,你不在家,我好清靜。”

鳳羽失落的嘆了一聲:“娘子你果然不需要我了。”

“需要,需要。”景蘇蟬半睡半醒,聲音軟儂,將雙手環上他的脖子。

鳳羽呆呆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臉,越看越是歡喜,在遇到絨絨之前,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變成娘子奴,他怎麽就這麽稀罕絨絨呢?

他的娘子真是太好了。

看著,看著,眼睛不由的往下,一看雪白白……血噴賁張。

景蘇蟬動了動,想找一個更加舒適的睡姿。

“娘子,別動?”

“嗯。”景蘇蟬含含糊糊的答應著,又動了動。

“娘子,讓你別動你偏要動……”

他聲音變得沙啞起來,然後情不自禁的湊上她柔軟水嫩的紅唇上親了一口。

這一吻,一發而不可收拾,想要更多,他的吻更加急促深入。

景蘇蟬想推開他,身體卻很誠實的回應了,整個身體酥了,化了,推他時手一點力氣也沒有。

兩個人默默無聲,天人交戰了一會。

景蘇蟬的手鉆入他薄薄衣衫,拂上他的腰,指尖忽然感覺到一股粘膩的濕意,她頓時從混沌中清醒過來:“相公,你受傷了?你真的受傷了?”

剛剛他洗澡時,他坐在木浴桶裏,她根本沒有發現他腰上有傷,先前他說他受傷,還以為他是騙人的。

“娘子,我沒事的,一點小傷而已。”

景蘇蟬收回手,對著亮色月光一看,手上染上一片腥紅,她急道:“這哪裏是小傷,小傷還能流這麽多血?”

說著,她翻身就起了床,點了蠟燭,朝他的腰上照了照,只見他腰上一片擦傷,有一道口子又深又長,連皮肉都翻開了,正往外冒著血水。

她心疼道:“怎麽回事?”

鳳羽癡癡的看著她為他擔憂的樣子,心下又是歡喜,又是感動:“娘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說對不起有什麽用,你明明受傷了,剛剛還要洗澡,不怕把傷口泡爛啊?”

鳳羽壞壞一笑道:“人家是想借機會和你一起洗嘛。”

“沒個正形。”

景蘇蟬輕輕的啐了他一口,又回身去拿了藥箱取了藥出來,這藥箱裏的藥都是葉畫配好送給她的,每一瓶藥的用法療效都寫的清清楚楚,平日裏她都喜歡隨身備著。

跟葉畫待長了,她也不由的養成了一些出門就喜歡帶東西的習慣,尤其是一些常用藥,她都會隨身帶著。

取了藥過來,她坐在床邊問道:“旁處還有傷不?”

鳳羽一臉幸福,搖頭笑道:“沒有。”

景蘇蟬讓他趴下,然後三下五除二的扒了他的衣衫,端過蠟燭照著,小心翼翼的為他塗抹創傷藥,又問道:“好好的怎麽傷了?難道去燕京出了什麽事?”

“沒什麽事,就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摔的。”鳳羽趴在那裏。

“胡說!”景蘇蟬一急,聲音沒控制好,不由的高了起來,忽一看小白還香噴噴的睡在床裏邊,嚇得趕緊掩住了口,小聲道,“你這麽大個人怎麽可能走個路摔成這樣?”

鳳羽轉過頭看著她笑道:“真是自己摔……”

“……嗯,好吵哦!”小白終於被成功的吵醒,他動了動身子突然坐了起來,揉揉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的問道,“爹爹,娘親,你們還讓不讓人睡覺啦!”

景蘇蟬和鳳羽對視一眼,二人心虛的吐了吐舌頭。

“哎呀!”小白忽然驚叫一聲,“爹爹,你怎麽啦?你受傷啦?”

鳳羽笑道:“沒事,小傷而已,男子漢大……”

“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小白明白的。”鳳小白說的很是英雄氣概的小模樣,伸出小手輕輕在鳳羽的背上拂了拂,“爹爹,這樣就不會疼了。”

“嗯,不疼了。”鳳羽點頭笑道。

“娘親,你幫爹爹上藥,小白要去尿尿了。”說著,小白從床上爬起來。

“小白,要不要娘親陪你去?”

“才不要呢,人家是男子漢大丈夫,尿尿還要娘親陪,那真是羞死人了。”小白從床上跳了下來。

“小白,說得真好,那睡覺是不是也不用娘親陪了啊?”鳳羽笑的賊壞。

小白眼睛朝上翻了兩翻,想了想道:“爹爹說的好有道理,小白今晚要一個人睡。”

“真是爹爹的好兒子。”鳳羽一臉笑容。

“不行,小白,你一個人睡哪兒呀?”景蘇蟬覺得有些不放心,雖然在家時小白都是一個人睡,可是頭一回來白府,誰知道那白鏡軒會不會搞什麽陰險的招數。

小白人小鬼大,她從來都是放養,可畢竟今天頭一天來白府,還是小心為妙。

小白摸摸鼻子道:“太奶奶已經幫我準備好了小房間呀!要不是太奶奶擔心爹爹娘親初來白府不適應,讓小白陪著爹爹娘親睡覺,小白才不想和你們一起睡呢。”說完,撒丫子就跑了。

夫妻二人一楞,明明是老太太擔心小白不適應,怎麽反成了他們不適應了?

想著,景蘇蟬嗔怪道:“相公,你怎麽讓小白一個人睡一個房間?”

“好啦,我的娘子,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那個白鏡軒中了我的暗器,自顧不暇,哪裏還有空找我們的麻煩。”

“啊?你怎麽先前沒告訴我?”

“我一直想告訴你來著,只是你一直在忙著照顧小白,小白睡了,後來……我……我就想那個了嘛,就沒來得及說,呵呵……”

“難道你的傷是因為白鏡軒?”

“不是,他中了暗器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鳳羽一想到白鏡軒竟然敢派人去刺殺娘子和小白,不給他點顏色瞧瞧怎麽能行!正好,在與娘子會合的時候,他在大街上遇到了白鏡軒,所以他就下手了。

死,很簡單,他會讓白鏡軒生不如死。

“爹爹,娘親,你們好好睡覺,小白回自己屋睡去啦!”鳳小白尿尿回來,沖著景蘇蟬和鳳羽搖搖小手。

“好嘞,好兒子。”鳳羽笑瞇瞇。

這兒子還真懂他的心思,素日裏沒有白疼他。

沒有小白在,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景蘇蟬默默點了點頭,待小白離開之後,又問鳳羽道:“說來說去,你到底是怎麽傷的?”

“就是采血靈芝時,采到了,一時高興,不小心就從山崖上滑下去了。”

景蘇蟬心內一熱,原來他在采血靈芝時受了傷,當初薛痕為了囡囡,替衡姑姑續命去采血靈芝中了劇毒,可見血靈芝乃是世間少有的珍稀之藥,極是難采。

四個月前,爹爹帶著娘親和十妹去君山書院後山游玩,不想竟然遇到刺客,娘親為保護爹爹受了很嚴重的傷,還中了毒,幸虧有囡囡幫娘親醫治救回了娘親的一條性命。

娘親的命雖然保住了,但落下心絞痛的後遺癥,每每犯病便生不如死,娘親為此痛苦不堪,娘親痛苦,爹爹更是自責的不得了,囡囡說唯有找到血靈芝做藥引才能徹底根治。

這幾個月以來,她和爹爹,囡囡派人四處尋找血靈芝,她帶著小白也走過許多地方,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沒想到鳳羽他竟然采來了。

她又是高興又是心疼,拿蠟燭將他的上身照了個遍,確認沒有傷口,尤還不放心,重覆的問了一句:“相公,還有沒有哪裏有傷?”

“沒有。”鳳羽說的很肯定,忽然,臉上一紅,靜靜凝視著她的眼睛,專註之至,聲音已經啞的不像話,“哦,對了,還有一處傷了。”

景蘇蟬急道:“哪裏?”

他翻過身,牽起她的手,呼吸紊亂,低聲道:“這裏也傷了。”

景蘇蟬的臉唰的一下,紅了。

“娘子……”他伸手一拉,將她拉的跌入他懷中。

“相公,你真是越來越壞了。”貼著他胸前暖玉般的肌膚,景蘇蟬的臉更加紅了,“你……你受傷了,壓得傷口會疼……”

他挑眉一笑,翻身而上:“這樣就不疼了。”

“相公,不要鬧了,你身上還有傷呢,亂動傷口會裂開的。”

“娘子,你是疼惜我了麽?”

“嗯。”

“好娘子。”他伏上她的頸窩,熱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身上。

“相公,你說血靈芝什麽時候能送到景府呀?”

“娘子放心,陳淮安騎的是千裏馬,頂多再過兩天就到了。”他聲音呢喃,漸漸低了下去。

“相公,你真好。”

“娘子,你更好,好……軟……好……香……”

“唔……”

他轉而吻住了她的唇,嗓音含糊的喚了好一聲:“娘子……”

她應了他一聲,他就趁虛而入,攻城略地。

月兒明,人兒嬌。

他對她愛不釋手,指尖輕挑,劃過衣襟,衣服解的如行雲流水一般。

浮浮沈沈。

只做人間快樂事。

翌日一早,景蘇蟬醒來時,就見他正坐在床邊看著她笑,這一笑,美不勝收,偏偏景蘇蟬見慣了他的美,也看慣了他每每早晨偷看她睡顏時的傻笑,只問了一句:“相公,什麽時辰了?”

鳳羽看著她,初醒時,帶著一種獨有媚態,癡了兩癡笑道:“還早呢,才辰時。”

“都辰時了。”景蘇蟬一驚,想到今天還要去看望鳳羽的母親,急忙忙就要起身,忽覺腰膝有些酸軟。

想到昨晚的激烈戰況,她不由的臉上一陣火辣。

小別果然是勝新婚。

她趕緊起床梳洗,鳳羽端來了早飯,二人一起去向老太太請安時,白赫正坐在那裏,和鳳小白不知說著什麽,一老一小有說有笑的。

鳳小白本來對這個爺爺無感,甚至在來之前,自動把白赫歸到了壞人類,可是昨天收了他的大大大紅包,今天又聽到說故事,他對這個爺爺的印象越來越好了。

白赫雖是亡國之君,卻有真才實學,書讀的多,口若蓮花,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無一不精,一個普通的小故事被他引經據典,潤色說來,便分外的動聽,哄的鳳小白聽的津津有味。

老太太坐在那裏一臉的安祥,一臉的高興。

老太太以為此生再無樂事,沒想到孫兒,孫媳婦,曾孫兒都回來,她死水般的心又活泛起來。

將死的人生又有了希望。

一見到景蘇蟬和鳳羽走了進來,她臉上歡喜更甚,而白赫臉上的笑容明顯的僵了僵,他雖然籠絡了孫兒的心,可面對兒子和媳婦時,他還是有種不知如何面對的感覺。

“奶奶……”景蘇蟬親親熱熱的喚了一聲。

鳳羽也請安道:“奶奶早。”

“好好好,非尋,桃花,你們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也不多睡會兒。”老太太笑著眼睛瞇了起來。

“爹爹,娘親,剛剛爺爺給我講故事了呢,爺爺講的故事真是太好聽了。”鳳小白笑著跑了過來。

景蘇蟬和鳳羽轉頭看一眼白赫,嘴裏實在喊不出父親二字。

白赫滿眼期盼的看著他二人,呵呵一笑找了話題問道:“你們用過早飯了沒?”

鳳羽沒有說話,景蘇蟬點了點頭道了聲:“用過了。”

鳳羽對著老太太道:“奶奶,我們要出去一趟。”

老太太一聽,頓時急了,緊緊握住景蘇蟬的手,生怕她飛了似的:“怎麽才來就要出去呀!桃花呀,非尋呀,你們可不能離開我呀。”

景蘇蟬趕緊安撫道:“奶奶,我們不走,我們只是去一趟城東郊外的秋水山莊。”

“是呀,太奶奶,你別著急,我和爹爹娘親只是去秋水山莊看望一位奶奶而已。”

白赫當即一怔,呆在那裏。

難道鳳羽找到阿雅了?

他這個做父親的到底做的欠缺了許多,只一心想著找回兒子,孫兒,倒把舒雅,這人他曾經愛過的女人忘了。

他這一生,愛過許多女人,愛到最後,他也不知自己最愛的是哪個。

“奶奶?”老太太疑惑道,“哪個奶奶?”

鳳羽以為老太太神智不大清爽,把他當成了裴頊,所以也不好解釋他找到了母親的事,他並沒有把母親帶回白家,就是想著秋水山莊清靜,正適宜母親養病。

他對這個母親一點印象也沒有,更談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可是血濃於水,當他看到一個頭發斑白的老婦被人囚禁在地牢時,他的心不由的痛了,當年囚禁了母親的人是誰,他不得而知,母親已經完完全全的瘋了。

他解釋道:“奶奶,你放心,我們就是去見一位故人,很快就會回來的。”

老太太臉上更加疑惑:“非尋,你可不要騙奶奶啊!”

鳳羽笑道:“當然不會騙奶奶了,我保證很快就會回來。”

“不行!”老太太怕他是推托之辭,拉住景蘇蟬的手道,“桃花啊,這些日子我在家待的也太悶了,我想跟你們一起去秋水山莊。”

白赫趕緊接口道:“我……我也想去。”

景蘇蟬:“……呃。”

鳳羽想了想,心情有些沈重,只道:“奶奶,不是我們不讓你去,那位故人患了離魂癥,我怕奶奶你去看到嚇著了。”

老太太拍拍胸脯道:“不怕,不怕,怎麽說哀家也是太後,什麽大風大浪沒經歷過,哀家什麽都不怕。”

這會子,她又搬出哀家的稱號來。

府裏人都認為老太太神智不大清醒,一會自稱我,一會自稱哀家的,所以並不太在意,幸虧老太太從不出門,否則在外面自稱哀家,可是會惹來殺身之禍的。

“母親,你身子不好,不宜勞累,不如兒子陪著他們吧。”白赫有些擔憂老太太,一來擔心他的身體,二來擔心她無所顧忌的在外人面前自稱什麽哀家。

亡國之君下場通常不好,他能被封為一個平安侯已是不幸中的幸事了。

老太太哪裏肯相信白赫,他去,說不定還起了反作用,讓鳳羽他們更加反感,於是她臉一拉,冷哼一聲道:“哪有兒子咒母親身子不好的,哀家的身體好的很。”

最後,在老太太的強烈要求之下,景蘇蟬和鳳羽實在沒了辦法,只能帶了她一同去,白赫蹭了老太太的光也得以一同前往。

馬車兒噠噠,清風兒吹吹。

老太太心情很好的拉著景蘇蟬和鳳小白的手,一路說著笑話兒。

經過這麽多悲痛欲絕的生離死別,老太太分外看重親情,自然會患得患失,害怕鳳羽會帶著景蘇蟬和鳳小白離開了白家,所以恨不能時時刻刻都跟著他們。

過了兩個時辰,就來到一處山青水秀,花香四溢,鳥兒歡唱的地方。

這個秋水山莊還是當初墨玄留下來的一處產業,墨玄把墨家堡搞的很窮,除了秋水山莊和墨家堡之外,也沒有什麽別的產業。

鳳羽接手之後,命人在秋水山莊開辟了花園,果園,花可以賣到香料坊,果子也可以賣錢,一年下來,也可解部分銀錢上的壓力。

屋內,一個半白了頭發的婦人一左一右手裏抱了兩個枕頭,看看這個枕頭又看看那個枕頭柔聲哄著:“阿尨乖,心兒乖,吃飽喝飽睡覺覺……”

旁邊一個面善的中年嬤嬤看著此情此景不由的唉嘆一聲,只覺得她好可憐。

“我家阿尨和心兒最喜歡吃娘親給你們做的蓮葉蒸糕了……”說著,她忽然站了起來,放下枕頭,滿屋子的亂找。

“老夫人,老夫人,你在找什麽,奴婢幫你找……”

“蓮葉,我要去采蓮葉,不然阿尨和心兒回來就沒有蓮葉米糕吃了,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她一個人自言自語,突然頭一埋往屋外狂奔而去。

“老夫人,老夫人……”嬤嬤急忙追了上去,“老夫人,我來幫你采蓮葉……”

婦人壓根就不理睬,一路飛奔。

鳳羽,景蘇蟬,鳳小白一進來就看到婦人狂奔,老太太和白赫著實嚇了一跳,嬤嬤在身後喊著:“尊主,夫人,趕緊攔住老夫人,她說她要去采蓮葉。”

鳳羽和景蘇蟬趕緊擋在了她的面前,婦人嚇得停住腳步,驚恐看著他們:“誰,你們是誰?”她搖著頭道,“不要攔我,不要攔我,我要去采蓮葉,不然我的阿尨和心兒回來就沒有蓮葉蒸糕吃了。”

“阿……阿雅……”白赫呆在那裏,淚奪眶而出。

這是他曾經愛過的女人,原以為她早已成了他生命裏的過客,沒想到還能再見面,更沒有想到再見面時會是這樣一副淒慘的場景。

曾經名動北燕的第一美人舒雅竟然落到如此地步。

老了,瘋了……

若不是他跟著鳳羽過來看她,他根本認不出來她了,那一雙靈動媚人的眼眸在此刻卻是茫然呆滯的。

怎麽會?阿雅怎麽會變成這樣。

二十四年前,舒雅入宮成為他的妃子,因她的美貌無雙,那時他獨寵她一人,次年,舒雅生下一個兒子,他並沒有從鏡字輩,而是給那孩子取名白慕舒,小字阿尨,白慕舒,白赫愛慕舒雅,可見當時他有多麽的寵愛舒雅。

只可惜阿尨長了三歲時突然離奇失蹤,舒雅深受打擊,病了一場,身子一直很虛弱,直到七年後,才又生了一個女兒,白慕心。

其實在阿雅生病其間,他對她的恩寵日漸淡了下去,因為皇帝身邊從來都不缺美人,那時的他並沒有心思去獨寵一個病弱美人,直到心兒的降生,他去她宮裏的次數才多了些,心兒長得冰雪可愛,不僅他喜歡,桃花也喜歡抱著心兒。

在心兒一歲多的時候,阿雅帶著心兒去皇家避暑山莊避暑,他只後去了一步,就再也沒見過阿雅和心兒。

一場大火,燒毀了蘭若軒,除了幾具被燒成炭的屍體,他什麽也沒有找到。

往事如煙,如今北燕已亡國,當初是誰害了阿雅,又殘忍的將她囚禁這麽多年他已無從得知,他一直以為阿雅死了,沒想到她卻活著。

他找到了兒子,鳳羽就是他和阿雅的兒子阿尨,那他的女兒心兒呢?她在哪裏,她是不是也沒有死?

這一切,都沒有答案,阿雅瘋了,除了她,或許根本沒有人知道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也沒有人知道心兒是不是還活著。

他拖著沈重的腳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向她,靠近處看,她的眉宇之間依稀還看出當年是何等的傾國傾城。

“阿……阿雅……”他聲音哽咽,又喚了一聲,想要喚醒她久遠的記憶。

“我要去采蓮葉,采蓮葉,阿尨和心兒都在等我做蓮葉蒸糕……”她囁嚅道,忽然狂亂的揮舞著雙手,“走開,你們都給我走開!”

鳳小白看著眼前的這個瘋女人,嘆息一聲,擡頭對著老太太道:“太奶奶,這位奶奶怎麽了?”

老太太緊緊牽著鳳小白的手,心中惋惜一嘆,雖然多年未見,她還是能認出她的,況且是鳳羽帶她來的,她自然知道她就是當年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舒雅,想到過去,想到舒雅和白赫還有一個女兒心兒,她心裏一陣酸楚。

“小白,這位奶奶生病了。”老太太溫和說道。

“爹爹,娘親,她是我的親奶奶麽?”鳳小白眨巴著眼睛看向鳳羽和景蘇蟬,二人一點頭。

鳳小白抽開手,急步跑向舒雅,擡頭看著她,只見她容顏垂老,憔悴不堪,手腕上還有淤傷,小白有些心疼,他張開雙手撲倒她的面前,軟糯糯的喚了她一聲:“奶奶……”

“小白……”

大家急呼一聲,生怕發瘋的舒雅會傷害小白。

06娘子,還減肥不?

剛還狂躁的舒雅,突然間靜了下來,她低著頭呆呆盯著鳳小白,雙眉緊擰著,似乎在回憶著會什麽,嘴裏喃喃道:“阿尨,阿尨,我的阿尨,你回來了!是你回來了嗎?”

時間仿佛靜止,大家都屏住呼吸,希望能有奇跡出現。

舒雅緩緩的蹲了下來,與小白平視,就這樣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因為長期關在地牢之中,讓她整個人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她慢慢的伸出青筋暴突的手,想要摸一摸小白的臉,就在指尖快要接觸到小白的臉頰時,她忽然如火被灼一般收回了手。

突然,她站起身來,大叫了一句:“阿尨,心兒,我的阿尨,我的心兒,你們在哪裏,在哪裏……”

說完,她轉身狂奔的跑向屋裏。

“阿尨,心兒,娘親回來了,娘親回來了,你們別害怕……”

她一邊一跑,一邊叫,一路沖回了屋子,將放在桌上的兩個枕頭一左一右摟在懷裏,咿咿呀呀的哄了起來。

“阿尨乖,心兒乖,娘親采了蓮葉來給你做蓮葉蒸糕啦……蓮葉,蓮葉呢?”她忽地又開始抱著兩個枕頭,慌亂的四處尋處:“我采的蓮葉在哪兒,在哪兒,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娘親沒用,娘親把蓮葉弄丟了……”

鳳羽和景蘇蟬看到她這般癲狂模樣,心不由的發酸,小白的眼圈已經紅了,他都不知道要怎麽才能治好奶奶的病。

老太太和白赫嘆息連連,白赫痛抹了一把眼淚道:“母親,我們把阿雅接回家去可好?”

“好是好。”老太太激動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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