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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十分不服。

可縱使她心中有千萬個不服,她也有求於葉畫,葉畫恨她入骨,斷不肯輕易幫她,到時她要如何做?難道還要跪下來求她,不!絕無可能,哪怕是死,她也絕不會向這個小賤人下跪。

對!她是葉畫的嫡母,女兒若連嫡母的命都不肯救,那就是大不孝,皇上以孝仁治天下,到時候葉畫必然會被千夫所指,成為不孝的罪人。

正想著,忽見一道青灰身影閃過,葉賦已走了進來,一陣熱氣哄的他頓時覺得渾身燥熱起來,水桃趕緊跟過來給他解了外衣,媚眼兒一勾,水汪汪的偷偷瞥了她兩眼。

若換在平時,有美貌小丫頭朝他拋媚眼兒,即使不動心,也會回以一個禮貌性的微笑,高興的話還會捏人家小臉兩下,只是水桃是溫安公主身邊的丫頭,他素來極為厭惡,就算水桃拋媚眼拋抽了筋,他也不會有半點動容。

想想,當初,方姨娘就是這麽拋媚眼勾搭上了,從此,方姨娘就成了溫安公主的耳報神,他再不想重蹈覆轍,況且如今他心事重重,也沒事管這些。

自打囡囡走後,景娘一直在景家未歸,除了政事,他餘下的時間就是天天的想著法的跑去獻殷勤,連玉煙都疏忽了,哪裏還能顧什麽水桃。

本來明日就是囡囡和太子的大婚之日,當然也是瑤兒和勤王的大婚之日,這樣雙喜臨門的好日子如今倒弄的不尷不尬了,囡囡和太子到現在都沒回來,看來必定是趕不上婚禮了。

皇帝從裏南回來後,本來想推延囡囡和太子的婚期,可明日是這大半年中最難得的吉日,況且囡囡和太子又並未給出準確的歸期,皇帝一心想著太子和囡囡能在婚期之前趕回來,所以大婚準備該做的一件沒少。

連皇帝都在準備,他們葉家自然不敢有半點怠慢,依舊按照兩個女兒出嫁的規格來籌備,只是萬事俱備,太子和囡囡依舊連一點消息也沒有。

想到前兩日去景府,他看到景老夫人和景娘母女兩個流著眼淚親手為囡囡縫好嫁衣,一心等她回來,他心裏也覺得酸楚的很。

如今老太太蔫蔫的也提不起精神,他的心裏也是覆雜難辨,再怎麽說,瑤兒也是他的女兒,她的婚事他自然是放在心上的頭等大事,不然,他不可能忍著對溫安公主的厭惡來看與她商量大婚事宜。

溫安公主眼稍兒一撣,卻見葉賦毫無動色模樣,心下又喜又悲。

有哪一個女人願意把別的女人送到丈夫的床上,若不是為了打擊景衡那個賤人,她才不會費這番心思讓水桃去勾引葉賦,可如今勾引不成,她又覺得不安。

到底是葉賦改了性兒開始尊重她這個嫡妻不敢勾三搭四,還是葉賦一心只想等回景衡回來,不敢和旁的女人勾搭。

想著,心裏矛盾重重,只瞪了一眼水桃,有些埋怨她的不中用,冷喝道:“還不滾下去!”

水桃脖子一縮,灰頭土臉的走了。

葉賦只著了一身家常的織錦薄褂子,看了看她道:“今日瞧你氣色不錯。”

溫安懶懶的坐在椅子上,以手支頤道:“不過早一日死晚一日死罷了。”說完,拿眼睛瞟了一眼葉賦,陰陽怪氣道,“我死了,賦郎你就高興了。”

“溫安你這是說的什麽話!”葉賦咳了一聲,走到溫安公主面前,忍住對她強烈的不滿和憎厭扶住她道,“明兒就是瑤兒的大婚之日,你這個做母親的就算不為自己也為瑤兒多愛惜著自己,我瞧你坐了這會子也累了,我扶你去榻上息息。”

葉賦此時一心擔憂,不知道囡囡和太子什麽時候回來,倘或回來的遲了,溫安公主卻死了,他們三年之內也成不了婚了。

溫安公主皺了皺眉頭,忽然心頭豁朗起來,對了,只要葉畫趕不回來成親,只待瑤兒出嫁,她完全可以以命要挾她。

她要是死了,看她如何出嫁,沒得嫡母死了,女兒就要出嫁的道理。

三年之後,還不知道是個什麽光景,雖然葉畫年紀小不怕等,可她難道不怕這到手的太子妃位置突然就飛了,說不定,葉畫還要求著神醫來保她的命呢。

想著,心裏竟升起莫名的自信來。

剛躺上榻,葉瑤池和葉仙樂就走了進來,二人趕緊給葉賦和溫安公主行了禮,葉賦看了一眼葉瑤池,只見她形容消瘦,好像含苞待方的花還沒來得及綻放就被霜打了,再沒有從前那種水靈靈的鮮妍美態,不過倒也別添了另一番楚楚可憐的動人之態。

再反觀葉仙樂,雖然是鮮艷的一張臉,可怎麽瞧怎麽怪,假的終究是假的,頭上戴的首飾再多,眉毛畫的再俏,也是奇怪難看的。

他先跟兩個女兒說了一番大道理,又對著葉瑤池慨嘆一番道:“瑤兒,明日你就要出嫁了,想想時間真如白駒過隙,父親還記得你小時侯最聰明乖順,一轉眼就要嫁人了。”

葉瑤池眼中陰翳一下,理了理衣衫,轉換了心情,看看溫安公主,又對著葉賦露出一個優雅而恭敬的笑:“瑤兒還未來得及報答父親母親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就要離開了,瑤兒心裏實在不忍。”

溫安公主一聽,心裏就酸了,嘆道:“我的瑤兒從來都是最溫柔孝順,最善良賢淑的,就算嫁了人,也會時常想著回來看看父親母親的。”

葉賦點頭喟嘆一聲。

葉仙樂心裏冷嗤一聲,看來父親母親果然都是偏愛葉瑤池的,說什麽葉瑤池溫柔孝順,善良賢淑,狗屁!根本就是個最惡毒的,比起葉畫那個小賤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連葉畫那個小賤人都能請到神醫薛痕,母親一個公主怎麽請不動,或許母親根本就不在意她這個女兒的病,那日,她在康王府出了大醜,非尋哥哥怕是再不肯要她了,還有那個不要臉的爛桃花天天纏著非尋哥哥,想著,她心中氣苦難言。

她雖然恨葉畫,可如今母親指望不上,她還只能指望葉畫了,葉畫是父親的女兒,肯定會聽父親的話,她翻翻眼皮,插言道:“父親難道忘了,明兒也是七妹妹和太子表哥的大婚之日。”

此話一出,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起來,葉賦唏噓道:“仙兒說的是,只是囡囡和太子到現在都沒回來,看來他們的婚事是沒辦法按期舉行了。”

葉瑤池一聽,心裏愈加難受,同時又覺得倘若裴鳳祈真的死了,那她的心裏也不會那樣不甘,她得不到的人,葉畫也同樣得不到。

溫安公主冷笑一聲,心裏不由的就想刺葉賦兩句,道:“老太太和老爺不是一直說畫丫頭是個有福之人,我看也並不怎麽有福嘛?婚姻大事對一個女人可是一輩子的大事,怎麽偏偏就畫丫頭的婚事弄的這樣曲折離奇,三災八難的。”

葉賦眉頭一皺,當時就想發火,想想,還是忍了下來,冷著臉反問道:“難道溫安你沒聽過好事多磨這句話?”

溫安公主被噎了一噎,心頭積起一股惡氣,又想起葉賦種種薄情寡義之處,更加氣憤難當,可轉眼一看葉瑤池,想著明日是她的大好日子,不能添了晦氣,方忍下這惡氣,冷笑兩聲道:“你不必拿話來刺我,我倒想看看明兒畫丫頭能磨出什麽好事來!”

葉賦本想來跟溫安公主最後商量一下葉瑤池明日的大婚事宜,不想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再坐下去恐再鬧的夫妻反目,於是尋了一個理由就要離開。

剛走到門口,葉仙樂忽然追上前問道:“父親,聽說七妹妹與神醫薛痕有幾分交情……”說著,忽然淚如雨下,一下跪倒在葉賦的面前,“仙兒知道平日裏得罪了七妹妹,她若回來,仙兒是萬沒有臉去求她的,仙兒只求父親可以念及父女之情,幫仙兒求一求七妹妹,七妹妹必然會聽父親的話……”

“仙兒,你給我起來!”溫安公主怒喝一聲,滿心的驕傲仿佛在這一刻被葉仙樂踐踏在地,她氣的正要起身,忽然心裏一陣悲涼,身子一軟,倒在榻上

葉瑤池趕緊扶住了她,她眼裏流下淚來,看向葉賦,聲音早已失去了那份咄咄逼人的氣勢:“老爺,哪怕你不念及你我夫妻情份,不願救我的性命,可仙兒是你的女兒,若畫丫頭能回來,你去跟她說一說,可好?”

那一聲可好幾乎是咬著牙和著血淚說出來的,她素來不肯低頭,可如今為了性命,為了女兒,她唯有低下高貴的頭顱。

仙兒做的沒錯,倘若再加上葉賦這個父親的身份去說,葉畫若不答應,那她就要背負忤逆父母的雙重不孝罪名。

“父親,仙兒求你了,如今也唯有父親可以救母親和仙兒了……”

葉賦根本不想救溫安公主,可是看到葉仙樂抱著他的腿,痛哭流涕,他心裏早已軟了,他趕緊扶起葉仙樂,低嘆一聲道:“仙兒放心,父親必然會盡力的。”

葉瑤池微微一顫,一股怨毒凝於眼底,眸光陰惻惻的從葉仙樂的身上飄過。

好一個葉仙樂,這可是她同父同母的親生妹妹啊,竟然向她下了白發三千之毒,當那天從康王府回來之後,她就發現發絲裏夾了許多白頭發,那時她方醒悟過來,必然是那一天喝了葉仙樂遞過來的那一杯茶。

怪道當時她覺得那帕子有些香,怨就怨她對葉仙樂沒有絲毫防備之心,再想不到,她會害自己。

她不敢吵鬧出來,害怕打草驚蛇,她能做的唯有靜等,果然葉仙樂沈不住氣了,她以為自己買的是假藥所以去責問那賣藥之人,也正是葉仙樂的沈不住氣讓她找到了賣藥的人,她本想重金購下解藥,哪曉得那個人猥瑣而令人作嘔的老頭竟然用解藥作要挾趁機侮辱了她。

她到現在每每想到心頭都會泛起一陣強烈的嘔心,雖然她早非完璧之身,可第一次她什麽都不知道,而這一回,她卻清醒的。

那令人作嘔的黃牙,腥臭的口水流在她的身上,令她陷入痛苦的深淵,天知道這些日子她經歷了什麽,她的人生從來也沒有如此灰暗過,充斥著骯臟,醜陋,汙穢,齷齪……

她害葉仙樂是無心之過,而葉仙樂害她卻是故意為之,若不是為了母親,她絕計不會放過她,如今她倒做著美夢想讓父親去找葉畫了,簡直就是太愚蠢了!

葉賦走後,屋子裏忽然一陣清冷,葉仙樂還在抽泣,溫安公主有些不耐煩道:“好了,仙兒,你父親既然答應你了,你不要再哭了,明兒可是你姐姐的大喜日子,你該為你姐姐高興才是。”

葉仙樂拭了一把眼淚,挑一挑假眉毛,目光中露出恨意,她實在弄不懂,既然那賣藥的死老頭以全家性命發誓毒藥是真,這葉瑤池怎麽還能擁有這麽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

她轉哭為冷笑道:“母親說的是,明兒是姐姐的大喜日子,我可不能添了晦氣。”頓一頓,覤著葉瑤池奚落的問道,“倘若太子表哥死在了外頭,二姐姐不知道是該高興呢還是該傷心呢?”

葉瑤池的心狠狠抽了抽,蹙眉道:“只可惜沒有倘若。”

“聽二姐姐話裏的意思是盼著太子表哥死了呢。”

“我並沒有。”葉瑤池聲音淡淡,撇過臉並不再看她。

溫安公主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眼神一厲,咬牙森然道:“若死了倒真好了,那樣葉畫那個小賤人未成婚就成了個寡婦,即使她能回來,誰還敢娶這個克夫的女人,只可惜啊!”她長長一嘆,無盡失望。

“母親你該換個方式思考問題,太子表哥沒死,才足以證明那神醫薛痕確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術,這樣母親和仙兒才都有救。”葉仙樂搖頭道。

溫安公主萎靡了下來,嘆道:“也是。”頓一頓,又看著葉瑤池道,“瑤兒,葉畫那個賤人永遠也比不上你有福氣,明兒那樣大好的吉日是獨屬於瑤兒你的,葉畫根本配不上這樣的好日子,所以老天爺才叫她成不了婚。”

“母親說的很是,連老天爺都瞧不過葉畫那種勾三搭四的狐貍精,所以讓她的婚事泡湯,說不定到最後她和太子表哥的婚事就雞飛蛋打了。”葉仙樂扯扯嘴角,滿心滿臉的嫉恨,想再說幾句來極力打壓葉瑤池,忽聽見屋外有人壓低著嗓子在說話,葉仙樂厲喝什麽:“誰在外頭鬼鬼祟祟的。”

話音剛落,就見水桃神色不好的跑了進來,因太過慌張,一不小心絆在門檻上,差點跌了個狗吃屎,向前踉蹌了幾步,戰戰兢兢回稟道:“公主,七……七姑娘她回來了。”

“什麽?”

溫安公主腦子嗡的一下,瞬間空白,這個小賤人早不回來,晚不回來,怎麽偏偏趕在大婚之前回來,這樣她的瑤兒還如何能占了先機,獨占鰲頭。

她都已經派人散布了謠言,說葉畫是個孽根禍胎,走到哪就禍害太子到哪,就連大婚也會禍害的太子成不了婚,這可如何是好,白忙活了一場。

還有老太太和寧氏的那副嘴臉,她最瞧不上,原想著明日必然把她們打壓的擡不起頭,告訴她們這府裏真正的當家主母只有她溫安公主一個人,如今她反倒要落到被嘲笑的境地了。

若換作尋常人,即使能趕回來,也來不及籌備明日的婚期,可皇兄和整個葉府都依兩個婚禮的規格籌備好了,根本不用葉畫動一根手指,什麽都是現成的。

看一看葉瑤池,她鼻子一酸,瑤兒啊瑤兒,你怎麽這般倒黴,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力壓葉畫一籌,就這樣泡湯了。

葉瑤池垂著眸睛,極力壓制住心內的狂濤驚浪,她不像溫安公主和葉仙樂還可憐可悲的指望葉畫為她們請來神醫薛痕。

她對葉畫無所求,她恨不得她死在外面永永遠遠都不要出現在自己面前。

葉畫啊葉畫,我什麽都輸給你了,如今她還非要跑回來搶走我在婚禮上的風光,還要用你和阿祈的婚禮來嘲笑我葉瑤池是有多麽的失敗。

相比於牡丹苑的頹敗之氣,另一邊老太太和葉賦將心底所有的不快和失望一掃而光,笑開了眉眼。

這下松福院才呈現出真正雙喜臨門的景象,老太太心中感觸萬分,臉上帶著否極泰山的笑意,拉著葉畫的手和藹萬分道:“畫丫頭,總算把你盼回來……”

說著,形容激動,抹了一把老淚,王玉煙溫馴的替她拭了一把淚,老太太又絮絮道,“原以為你趕不上明日的婚期,我和你父親的心就一直懸著,這下你回來了,我們就都能安心了。”

“是啊,囡囡,這些日子,你要照顧太子,實在是太辛苦你了。”葉賦也是淚水涔涔,上下將葉畫打量一番,嘆道,“你這孩子就是心大,一個人追去裏南,裏南那種危險的地方豈是你一個柔弱女子能待的,幸好你福大命大,終究都化險為夷了……”

說完,眼角一不小心飄到王玉煙身上,立刻羞愧的垂了頭,這些日子,為了景娘,他已冷落了玉煙許多。

葉畫看到葉賦情態,心裏幽涼一片,父親到底還在牽掛這楚楚可憐的王玉煙,外公和幾個舅舅都那樣護短,若知道父親還想娶個美妾,肯定會將他痛打一頓,他還一無所知夢想著享受齊人之福。

怕就怕到時娘親又心軟,外公和舅舅就算有力氣也使不上來,哎!娘親啊娘親,你什麽時候才能警醒,有些男人,是根本不值得依靠的。

他們說的這些話雖有真心,可老太太和父親都是看重利益的人,盼著她回來不過是怕葉家少了一個太子妃罷了,她略了略鬢角散落的碎發,只乖順的聽他二人絮叨說話,心裏卻感慨萬千。

那晚她見到鳳祈後才知道,自從自己被神醫薛痕帶回玉莽山之後,鳳祈就尋了過來,他沒有跟皇帝回宮,而是留了一封信給皇帝,說跟神醫薛痕回去療傷,皇帝不疑有他,又想著鳳祈身邊有自己照顧就放下心來和康王先回了皇宮。

只是鳳祈一直無法入得梅林,她二人也只能隔林而住,雖近在咫尺,卻仿佛隔著千山萬水,根本無法相見。

到現在她不明白薛痕為何態度大變,將她趕走,可回來也好,因為她還有很多無法割舍的東西。

199大婚(一)

她一回來就和鳳祈先去了一趟景府,這會子娘親和外公外婆正高興的什麽似的,她心裏還牽掛桉兒,就趕回來報個平安。

正想著,就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葉桉像個小靈雀一般飛也似的撲了進來,一下撲到葉畫的身上:“七姐姐,七姐姐,你終於回來啦,你終於回來啦……”

她依戀萬分的像長在她身上似的,緊緊的抱著她,又哭又笑的不停的重覆這幾兩句話。

寧氏搖頭一笑,眼圈一紅嘆道:“畫丫頭不在府裏的這些日子,桉兒她每天都哭著要找七姐姐,這下可好了,姐妹二人終於團聚了。”

老太太糾正道:“是我們全家都團聚了。”

“七姐姐,我以為你不要我了,你怎麽這麽多天都不回來看我,你知不知道,我想死你了。”葉桉一行哭一行說。

“我怎麽會不要我的小桉兒,姐姐也很想很想你。”葉畫寵溺的摸著葉桉的小腦袋,忽然想起那個可憐孤單的小師弟。

她不想也讓她的桉兒也孤單,她越來越覺得桉兒就像她的頤兒一樣,她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溫言哄了一番,眾人只看著她二人模樣,皆是會心一笑。

一下子,松福院的氣氛變得溫情而喜氣洋洋。

葉畫知道這溫情的背後是利益的算計,又有多少真心,除了桉兒,這裏的人都早已沒有了一顆最純凈的真心,包括她自己。

又聽老太太的聲音響起:“畫丫頭,明兒你就要正式嫁入東宮,不管你走哪裏,永遠都不要忘了你是葉家的女兒,從此葉家和東宮榮辱與共,休戚相關,你是個有福的孩子,擔得起這潑天的富貴,嫁了人後,你要謹守女子本分,萬事以夫君為先,不過,有一句我還是要勸你。”

老太太握一握她的心,語重心長道:“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更何況太子,你要守住一顆本心,不要太過兒女情長,這樣才會有容人之量,才能坐得穩太子妃的位置。”

葉畫心中一涼,她知道老太太說的沒有錯,可是她根本就是個刻薄不能容人的性子,倘若鳳祈敢娶別的人,她一定會走的毫不猶豫。

老太太是為了葉家的大局考慮,可她對葉家,除了娘親和桉兒,根本沒有什麽留戀。

她沒有說話,只抱以微笑的點一點頭。

葉賦笑道:“囡囡,老太太是過來人,她的話你一定要聽。”頓一頓,遲滯了一會兒,頗為猶疑的問道,“對了,有件事為父想和你商量一下。”

“不知父親有何商量?”

“囡囡你認得神醫薛痕,不知……”葉賦正要開口,老太太重重的咳了一聲,目露不悅打斷道,“好了,老二,明日就是畫丫頭的大婚之日,你趕緊親自去一趟景家,把景娘接回來。”

葉賦臉上一訕,他知道自己開口的不合時宜,可明日畫兒就要入住東宮,他和她怕是很難得才能見一面,他可以不管溫安公主的死活,可仙兒到底是他的女兒,他終歸是盼著女兒能好。

見老太太動了怒,他也不敢說話,趕緊告辭而去。

葉賦這一請,除了景子歸,景家人全都來了,本來他不請,景家人看在葉畫的面子也會一起來,畢竟這是葉畫最重要的日子。哪怕他們對葉賦再不滿意,也不可能會駁了葉畫的面子。

葉賦心裏頭又高興又緊張,陪著小心跟景太傅說話,對景姨娘更是極盡溫柔體貼,到了晚上,景老夫人因為舍不得景姨娘和葉畫,就和景蘇蟬一起留在了葉畫的聽雪閣。

葉桉素來很粘葉畫,又實在喜歡景蘇蟬這個活潑有趣的姐姐,寧氏幾番哄她都不肯回去,景老夫人和景姨娘又憐惜疼愛葉桉,便讓她一起留了下來,一家子女人湊到一處,真是親密無間,溫情四溢。

聽雪閣素來冷清,這一晚卻是格外的熱鬧,明日就是花嫁之期,景姨娘又高興又傷感,眼淚悲喜交加的就流了出來,景老夫人也跟著淚流滿面。

“囡囡,從今往後,你長大了,可是在娘親的心裏,你還是那個喜歡讓娘親抱抱的小囡囡。”景姨娘哽咽道。

“衡兒,不管囡囡長多大,在你心裏都是個孩子,就像你一樣,在娘的心裏也還是個孩子。”景老夫人眼中全是淚。

景蘇蟬也感觸萬分,滿臉是淚,只是她素來不喜歡哭,所以就極力克制自己的哭泣之聲,和葉畫一起拿帕子,一個替景姨娘拭淚,一個替景老夫人拭淚。

葉桉抱住葉畫也哭的嗚哩哇啦:“七姐姐,你一定要回來看桉兒哦。”

“好!姐姐一定會回來看桉兒。”葉畫感覺從未有過的家人溫情,淚水也情不自禁的落下。

“明兒可是囡囡的大喜日子,大家該為囡囡高興的。”景蘇蟬用力拭去眼淚,淚中含笑道,“奶奶,姑姑,小桉兒,你都把囡囡勾的眼睛都哭腫了,難道要讓囡囡妹妹腫個桃子眼嫁給太子哥哥?”

景蘇蟬一番話說的大家破涕為笑,景老夫人笑道:“還是絨絨說的有理,明兒我家囡囡一定要做這世上最好看的新娘子,可不能把眼睛哭腫了。”

說完,看了看景姨娘,心裏又痛又憐,她錯過了衡兒出嫁的日子,是她心中之憾,還好,她還能趕上囡囡的,她替景姨娘拭了一把眼淚勸道,“衡兒,囡囡能嫁給她喜愛的男子,我們都該為她高興,衡兒,你別哭了。”

景姨娘好不容易才停止住哭泣,緊緊握住葉畫的手道:“囡囡,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娘親怕是再也不能輕易就見到你了,我的囡囡,你在宮裏一定好好保護自己,有什麽委屈不要一個人忍著,要回來告訴娘親,娘親雖然無用,能替囡囡你排解排解也是好的,你要記住,不管什麽時候,你都要疼愛自己。”

“嗯,娘親,我一定會疼愛自己,娘親你也要疼愛自己,千萬不要一再隱忍,委屈了自己。”

景蘇蟬揮了揮拳頭道:“哪個敢給我姑姑和囡囡妹妹氣受,我打掉她的牙。”

葉桉嘻嘻一笑道:“絨絨姐,你好厲害哦。”

景老夫人搖頭笑道:“整日裏霸王似的一個丫頭,也不知哪個敢娶了你?”

葉畫推了推景蘇蟬笑道:“我們家絨絨姐是個最好的姑娘,能娶到絨絨姐的男子是最有福氣的。”

景蘇蟬臉上紅了紅,忽想起,她生病的那些日子,有一個人曾無比溫柔的照顧過自己,不過那個人真的傻乎乎的,跟她說話還一直結結巴巴,有時候真想把那個鳳羽的舌頭縷縷直了。

想著,心中竟然一暖。

景老夫人又愛又疼的來回看了幾人,心裏又是高興又激動,這裏都是她至親至愛的親人,都是她的心肝寶貝,衡兒,絨絨,囡囡,就是桉兒,她也是十分喜愛的。

囡囡馬上就要嫁入東宮,宮裏不比外面,規矩多,爭鬥多,一朝走錯,或許就是萬劫不覆。

她並不希望囡囡嫁入東宮,皇宮裏的女人都活的很辛苦,可是囡囡和太子那樣相愛,她這做外婆唯有希望囡囡能得到幸福。

雖然囡囡極為聰明,可皇宮裏危機重重,波雲詭譎,她怕囡囡總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她決定將景家最重的兩件東西其中之一送給囡囡,另一件東西,她會留給絨絨。

她從脖子上解下一枚栓著紅繩的玉牌,鄭重的交給葉畫道:“囡囡,外婆有句話要叮囑你,你好好收著此物,它可在關鍵時刻保全你和太子,你要記住,景家永遠都是你的家,只要景家在,必會做你堅強的後盾。”

葉畫用力的點點頭,眼中不由的又含了眼淚,垂眸仔細一看,卻是一枚通體玄色,耀光灼灼的美玉,被精雕成玄狼形狀,狼後腿微屈,前腿向前伸開,擺出一副俯沖的氣勢,一雙眼睛兇光熠熠,兩排狼牙利如鋼刀,兇猛異常。

玄狼令,外婆給她的竟然是玄狼令。

想當初,趙昀為了得到此令費了多少心機,直到她死,他都一無所獲,外婆送給她這樣的大禮,她忽然覺得心裏好重好重,卻也很暖很暖。

她想,或許她重生歸來,不是為了報仇血恨,而是為了尋回家人,此生,能擁有如此家人,她又有何求。

一行熱淚,奪眶而出。

第二日,是個極好的天氣,暖陽當空,輕風和煦。

一大早,葉府就張燈結彩,熱鬧非凡,不斷有人捧著禮單進進出出,因為葉家雙喜臨門,出了一個太子妃和一個勤王妃,這是何等的榮耀,最重要的是葉畫這個太子妃,竟然是景家的外孫女兒,不僅如此,相傳隱退已久的大歷四傑之一的崔老要來喝杯喜酒。

太子和太子妃這一大婚,一下就請來了大歷雙傑,人人都帶著如濤濤之水的敬仰之心,想來一賭大歷名宿大儒的風采,當然,大家更想一賭葉畫這個太子妃的風采。

相比於葉畫的光彩奪目,葉瑤池就黯然失色了許多,人們甚至開始漸漸忘了她的存在,溫安公主更是為此心中耿耿於懷。

聽雪閣內,擠擠挨挨的一群人,葉畫天沒亮就起床沐浴穿戴,這會子正由景老夫人以及景姨娘,景蘇蟬,葉桉等一起陪著。

老太太和寧氏因為掌管家裏一切大小事務,所以忙裏忙外打點一切,不一會兒崔老夫人就帶著舒心兒笑瞇瞇的走了進來。

今日她要親自為葉畫開面,本來這事景老夫人想親自來,只是她眼睛實在不好,怕絞不好,所以才請了崔老夫人來,崔老夫人與景老夫人是多少年的姐妹情深,當然一點也不會推辭。

她一來就忙著和景老夫人寒暄,舒心兒一見葉桉,就興奮的拉著葉桉,兩個小丫頭親親熱熱的嘀咕到一起去了。

崔老夫人滿眼含笑,看著景老夫人道:“阿情,你可真是有福氣,能得了這麽好的一個外孫女兒,我看哪是個外孫女兒,竟是個嫡嫡親的孫女兒。”

景老夫人笑道:“妮兒姐,在我心裏,囡囡和絨絨一樣,都是我嫡嫡親的孫女兒。”

二人高興的相視一笑,崔老夫人就走到了葉畫的面前笑道:“囡囡,有些疼,你且忍著。”

“今日實在勞煩崔老夫人了。”葉畫盈盈一笑,安安靜靜的坐在鏡前,一陣薄薄的疼意忽然傳來,還沒疼兩下,崔老夫人已經幹凈利落的幫她絞完了面。

對鏡一看,臉上粉光融滑,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皓如白雪,一雙眼睛明亮清澈如朝露一般,少了一點清冷,多了一點小女兒家的嬌美情態。

景姨娘看了看笑道:“崔老夫人果然厲害,囡囡一開了面,就更好看了,娘親看的都舍不得移開眼了。”

景蘇蟬嘻嘻一笑道:“姑姑,你若看不夠就天天照著鏡子看自己,因為囡囡長得跟姑姑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看到自己權當看到囡囡啦。”

眾人一聽,撐不住的哈哈一笑,崔老夫人拿手寵愛的在景蘇蟬的額頭一點,笑道:“等絨絨你出嫁的那一天,我也來給你開個面。”

景蘇蟬臉起紅雲,羞了兩羞,倒也很快壓下了羞澀之態,撒嬌似的往崔老夫人身上一倒,笑道:“那今日我就定下啦,崔奶奶你可不許反悔。”

景老夫人笑指著景蘇蟬道:“瞧瞧,這孩子也不嫌臊的慌。”

崔老夫人笑道:“絨絨直率大方,囡囡沈靜澹然,這姐妹二人真是想得益彰,大家一起也能互幫互助,互親互愛。”頓一頓,感嘆一聲,唏噓道,“心兒若能得這樣的姐妹,我也可安心了。”

說完,“咦”了一聲,才反應過來舒心兒不在身邊,忙問了一句:“心兒呢?”

“還心兒呢,她早就跟她的小姐妹桉兒躲到一起說悄悄話兒啦。”景老夫人哈哈一笑。

景蘇蟬笑著崔老夫人道:“看來心兒妹妹自己就找好了小姐妹啦。”

崔老夫人眉眼一展,開心一笑。

“什麽小姐妹啊,唉唉唉,我來遲啦!”人未到聲音就先傳了過來,怡寧歡歡喜喜的跑了進來,眾人彼此行了禮,怡寧也不見外的拉著景蘇蟬的手一起圍到葉畫身邊,眼睛裏亮閃閃的帶著羨慕而真心的笑容道,“天啊,畫妹妹,嫁衣還沒穿就美成這樣,今日不要把我太子哥哥美死啦。”

葉畫吟吟一笑,景蘇蟬立刻在怡寧臉上捏了一把笑道:“怡寧,等你出嫁的那一天肯定也特別美。”

怡寧小臉蛋一紅,推了景蘇蟬一把含羞帶臊道低低湊到她耳邊道:“姐姐,你真是沒羞沒臊的。”說完,臉兒就更紅了,眨巴著兩只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葉畫道,“怎麽樣,畫妹妹,你會不會覺得好緊張好緊張?我怎麽都這樣激動起來了呢。”

葉畫正襟危坐,雖然她不是什麽十三歲的小姑娘,也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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