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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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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道邊,我放開少華伸手攔車。半夜三更的出租車很少。攔了一會沒攔著,身旁的少華卻沒了。扭頭一看,只見她低著頭默默坐在花壇邊。

趕緊走過去晃晃她:“少華。”

指尖碰到她的身體,頓時打了個哆嗦。她渾身冰涼,簡直冷得像冰塊。

怎麽比易道身上還冷?

“嗯……我喝醉了……”她嘟囔道,“媽媽……你叫爸爸來接我們。”

我也喝多了,再這樣下去兩人都會出事,趁頭腦還算清醒,趕緊給胖子打了個電話:“胖子,少華有點不對勁。我在文化廣場東側,你和老板快來。”

電話那頭胖子沒出聲。

不到五分鐘,我看見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到不遠處。四處看了一眼,身影又閃電般晃到我面前。手裏還拿著胖子的手機。

見少華垂著頭,他楞了楞,彎腰探了探少華的氣息。擡頭望著我,斂起一雙眉頭來:“你讓少華,吃了什麽?”

易道不是一個親切的人,臉總是板著的。但不管他的表情多冷漠,因為他的好脾氣,我都覺不出一點不快。可此時他的眼神,卻讓人全身莫名其妙的一寒。

酒勁緩緩地在頭頂蕩漾,舌頭有些發麻。我努力控制著語速,模糊道:“對不起,她喝了點酒……”

沒等我說完,易道雙手將少華抱起摟在懷裏,又看向我,紫色的眸子暗了暗,沈沈道:“不是讓你,看著她睡覺?你出門做什麽?”

不能同自己的上司爭執,我只能解釋:“有急事,我必須出門辦。”

他沈默了一下,不再看我,轉過身朝前面走去,聲音發顫:“少華平常,喝十幾杯清酒都沒事,你到底讓她喝了多少?她不是你養大的,你又當她是妖怪,自然對她不真心。但她年幼,若是你的朋友,將孩子托付給你,你也能讓她,喝這麽多酒?”

我腦袋暈暈沈沈的,待把他的話仔細爵嚼一番,霎時委屈湧上心頭。

經常聽到別人說什麽,好心當成驢肝肺。如今,自己倒是真真地體會了一次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感覺。

我拿著他的工資是不假,可但凡正常員工,又有幾人願意替老板照顧小孩?如果不是把易道當朋友,我何必接受這個差事?更何況我真心疼愛少華這個小丫頭,哪裏照顧得不盡心?我也不知道大半夜的,少華會突然醒來找我啊。再說少華只喝了兩杯綠色蚱蜢,怎的就醉成這樣?

不過在少華喝醉的事實面前,理虧就是理虧。我只能閉口不言,坐在花壇邊埋頭不語。

察覺我沒跟上去,易道轉身盯著我,半晌:“對不起,我說得重。回去吧,很晚了。”

頭暈得很厲害,我擺了擺手:“你帶她先走,我自己跟上來。”

他沒往前走,反而折了回來,伸手一探便按住了我的臉:“你也喝多了?”

“微醉。”我笑笑,往旁邊一讓避開他的手。

手僵在半空,他眉頭微蹙:“女人家,在外邊喝什麽酒?很危險,還把少華帶壞了。”

因為酒勁的關系,胸口很不舒服,聽到這話更難受。語氣上也就帶了些脾氣:“那老板就告訴少華,不要拿我做榜樣嘛。”

他沒再吭聲。

路燈映在他清冷的眸子裏,剔透的一片暗紫。

半天,他抓住我的胳膊,將我從花壇上拎起:“起來。”

“做什麽?”我問。

“回家。”聲音清清淡淡,柔得像泉水的輕吟。

酒意湧動得更厲害了,不光腦袋迷迷瞪瞪的,身體裏也像燃了一把火,燒得血液滋滋作響。自己也清楚不能獨自留在外面,索性大膽了一把,順著他的力量依在他懷裏。

朦朧中只記得同他上了出租車……

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聲,很刺耳。

我不耐煩地翻了個身背對著窗戶,用被子罩著頭繼續睡。額頭正好與另一個人的額頭相抵,迷迷糊糊伸手一摸,摸到一堵外溫內涼的胸膛。還以為是少華踢被子涼到了,將被子往那邊送了一下。忽然間意識到,少華好像沒這麽壯。

腦袋一下子清醒。

睜眼一看,登時目瞪口呆。

易道躺在我身邊,睫毛安靜地合著,臉龐輪廓精致得像雕刻一般。

掀起被子看了看,兩人身上都一絲||不掛,冷汗頓時浸濕了後背。趕緊坐起身推了他一把:“老板!”

他緩緩睜開眼睛,掃了我一眼,黑眸漸漸轉成了暗紫色。目無表情地坐起身穿衣服,輕聲道:“莫慌,是少華用了催眠術,把我們放在,一張床上。”

說曹操曹操到,易道話音剛落,少華輕輕敲了敲臥室門:“爸爸媽媽,可以起床為我準備早餐嗎?”

和平常一樣,彬彬有禮的語調,微微卷著舌頭的清脆聲線。

怎麽聽都是乖孩子……

穿好衣服,同易道一起趕到客廳。

少華戴著易道的圍裙,頭發用布帶紮在腦後。雙手握著掃帚,端端正正地站在客廳中央,沖我們鞠了一躬:“爸爸媽媽,地掃好了,可以為我做早餐嗎?”

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我沈默。

還是易道問:“少華,你對我和媽……白霖……用了催眠術?”

紅色的眸光一沈,睫毛輕輕顫抖:“爸爸媽媽,你們吵架,我很擔心。”

吵架也不能把我們弄到一窩睡吧?想發火,看見她清純乖巧的樣子又發不出火,憋得我幾乎快內傷吐血。

“下次別這樣。”易道淡淡地說道。

“嗨!”

“還有,做錯事,掃地沒有用,道歉。”

少華再次鞠了一躬:“嗨!すみません!(對不起)”

“好,給你做好吃的,想吃什麽?”

“排骨。”

完事了?這就完事了?

還給她做好吃的?

要是人類小孩做這種事,怎麽不得嚴厲地訓斥一頓?易道明顯是在縱容少華!

打量著少華,我憤憤地想:妖怪就是妖怪,即使外表是小孩,即使樣子長得這麽天使,即使這麽可愛……

唉,算了,誰叫我怎麽都對她生不起氣。

起床時已是中午,洗簌完畢,路過廚房時易道正忙著做午飯。桌上已經放著幾盤做好的菜:南乳仔排,孜然菠菜,清炒紅菱,香辣蟹。

想不到易道是個廚藝全才,五湖四海的菜系樣樣精通。我撈起一只蟹腿塞到嘴裏,卻在易道回眸的時候一楞。糟糕,白知秋做飯的時候偷吃偷習慣了,忘了這桌菜是易道做給少華的。

幸好他只是淡淡地問:“喜歡我做的菜?”

點點頭:“喜歡。”

用筷子夾過一塊蛋黃仔排:“剛炸的。”

“謝謝……”用兩個指頭拈起排骨往外走,想起早上他暴露無遺的勻稱肌肉,緊繃的小腹,還有緊貼著我的……

臉上有些發燙。

這時手機響了,接通一聽是方怡。

“白霖,下來,陪你買畫去。”

我回頭問易道:“老板,朋友找我有事,我能出去一下嗎?”

他不語,嘴唇抿直,微微有些不悅的樣子。半晌才道:“早點回來,不然少華,又要去找你。”

從昨晚到現在,一向冷冷淡淡的易道居然鬧了兩次情緒,真少見。

我怔了怔才答:“一定早去早回。”

少華不在客廳,我飛快地換好鞋跑下樓,方怡和昊子坐在敞篷車上朝我揮了揮手。

我指指昊子,問方怡:“他來幹什麽?”

方怡沒好氣地說道:“他自己賴著來的,說是要給你當保鏢,砍價,順便泡昨晚叫你媽媽的那個小美女。”

“就知道你不懷好意。”白了昊子一眼,我跨到後面一排坐好。

昊子轉身諂笑地看著我:“前女友,昨天那小姑娘是你的繼女?”

惡狠狠地瞇了瞇眼:“是我幹女兒。”

“太好了,請問八年後你願意當我的幹丈母娘嗎?”

心中一陣火起,擡手沖著他的腦門使勁敲了好幾下:“癡……心……妄……想!”

他抱著頭嘻嘻哈哈地躲開,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還別說,她的模樣和你上大一的時候挺像,超級美少女啊,曾經驚鴻一瞥迷得我神魂顛倒哇,真有母女相嘿。不過現在的你嘛,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灘上……”

“閉嘴!”雖然又賞了他一個爆栗,但心裏美滋滋的。同少華很像,那說明我的模樣不是太難看嘍。

吵吵鬧鬧的,三人趕到重慶路。才進簡.畫樓下的一樓商場,就聽見有人一聲尖叫。人群一下子朝我們湧了過來,個個面帶驚恐。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被擠得東倒西歪地往後退。

緊接著,門外有人大聲喊:“我們是保安,讓一下!”

然後人群變了方向,將我朝反方向擠過去,一下子擠到頭鉆出了人群。

擡起頭,我看到不遠處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脖子上掛著一個三角形平安咒。背靠玻璃櫥窗癱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握著一把裁紙刀。兩眼翻白,身體放佛剛從澡堂子裏撈出來一般,散發著雪白的煙,全身不斷抽搐著。

慢慢的,就在很多雙眼睛的註視之下,她的皮膚像核桃一樣漸漸皺起,墨黑的頭發緩緩褪成了白色。

就在大家看得發楞的時候,她突然嘶啞地尖叫起來:“睡美人!睡美人!”

聲音同她此刻的外表一樣,無比蒼老。

113、番外插播

白知秋24歲。

世界級音樂殿堂維也納金色大廳中,正在舉行zg著名民族歌手苗祖獨唱音樂會。

從後臺瞥了一眼,見舞臺下座無虛席,白霖回頭對白知秋說道:“哥哥,我緊張。”

雖然已經排練過多次,但畢竟是第一次和國寶級歌唱家,還有世界頂級交響樂團合作,白霖心中忐忑不安,胸口緊繃得快要吐出來。

白知秋微微一笑:“把它當成平常的練習,不要管觀眾,要學會享受別人的掌聲。”

說完,單膝跪地,替白霖捋直雪白小禮裙裙角的小褶皺。又掏出手絹,細細擦掉她水晶鞋頂端的一點灰塵。

這時,前臺的苗祖對觀眾介紹道:“最後,我將為大家獻上zg名曲《茉莉花》。伴奏者,zg青年小提琴手,白霖。”

臺下掌聲雷動。

白知秋擡起頭,眼眸中蕩漾著溫柔似水的笑:“乖,去吧,哥哥在後臺看著你。”

箭在弦上,白霖不得不深吸一口氣,拿著白霖公主走了上去。

待白霖站到預定的位置,臺上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只剩一束銀光射到她身上。在燈光的照耀下,她純潔得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忽然,白知秋轉身走到後臺內側,雙手扶墻,低著頭,手心裏緊緊攥著手絹。

“拉拉索索……”悠揚而急促的前奏一下子拉開表演序幕。

一聽見音樂聲,原先還緊張不安的白霖突然輕松多了。她架好琴演奏起來,流水般的音樂聲從琴弓下流瀉而出,舒暢得沒有任何瑕疵。

白知秋依然埋著頭,食指在墻上跟隨琴聲一起輕輕點著調子。晶瑩的汗珠從他頭發中簌簌滾落,又順著脖子浸進了純白的襯衫。

終於,小提琴獨奏部分結束,苗祖的歌聲響起。白知秋這才擡起頭,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演奏結束,臺下響起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接著是演員謝幕。

白知秋沒有趕到觀眾席同朋友們告別,而是守在舞臺出口等白霖下來。

旁邊一個金發小夥小夥子捧著一簇白玫瑰,也等在出口處,大概也是在等自己重要的人。

兩人相視一笑,認真地盯著從臺上下來的人。

十多分鐘後,白霖總算同苗祖有說有笑地走出來。看見白知秋,她開心地揮了揮手。

白知秋笑了笑,正準備張開雙臂準備接受她的擁抱。不料,金發小夥走到白霖面前,手捧白玫瑰單膝跪下,用蹩腳的中文生硬地說道:“祝賀你,我的霖。”

白霖楞了楞,隨即驚喜萬分地接過白玫瑰,然後摟住了金發小夥的脖子:“Alfred,謝謝你的驚喜。”

周圍浪漫的音樂家們全都鼓起了掌,祝福這對情人。

白知秋依然微微地笑著,只是眼眸黑沈沈如水。

慶功宴在維也納大酒店舉行,猩紅的地毯一塵不染,金黃的燈光晃著金燦燦的天花板,墻上一幅幅名家油畫精美絕倫。彬彬有禮的侍者們用鍍金盤子,在諸多紳士淑女中間穿行詢問。

廳堂中,聚集了眾多音樂大師,世界商業巨頭,社會名流。

白霖身穿金色的抹胸小禮服,腳踩七寸高金色水晶鞋,手握酒杯,在苗祖的帶領下用法語與周圍的人談笑風生。杯中淡黃色的清澈液體隨著她的動作不斷輕輕晃動,在燈光下折射出一種鉆石般的晶瑩。

見白知秋雖然同自己聊著天,眼光卻不時瞥向不遠處的白霖,強森朝白霖的方向舉了一下杯:“白,你妹妹很出色。記得小時候她很胖,沒想到被你寵成了天鵝公主,展翅欲飛。白,你是個好哥哥,將來會是個好父親,有沒有興趣和我妹妹認識一下?”

白知秋有些心不在焉:“抱歉強森,我有心上人。”

“哦白,你總是這麽說,卻從不介紹我跟你的繆斯女神認識。”

這時,白霖挽著先前金發小夥,笑吟吟地走到白知秋面前。

沒等白知秋開口,金發小夥伸出手,用中文生硬地說道:“你好,大哥,我叫Alfred ROSSI。”

白知秋笑了起來,伸出手與他握了握,用流利的意大利語說道:“你好,我叫白知秋。在我們的國家,能叫我大哥的只有我的親人。”

Alfred也笑了,換上了意大利語:“我想做大哥的親人,事實上,我想請大哥同意我跟霖訂婚。”

白知秋瞥了瞥白霖,拉長了聲音:“哦?你們認識多久了,我怎麽不知道你們在交往?”

白霖羞澀地看了Alfred一眼:“哥哥,Alfred的是我在維也納進修的時候認識的,他也是安妮老師的學生。我們已經秘密交往半年了,我很愛他。”

Alfred朝白知秋點點頭:“是的,我們很相愛。霖說,按東方人的習慣,我們要訂婚必須得到長輩的同意。你是她最敬重的大哥,請你同意。”

白知秋淡淡斂眸:“Alfred ROSSI,我很高興霖霖能認識你。不過在我們國家,十七歲的女孩還不能結婚。如果你真的愛她,三年之後再來求婚吧。”

Alfred忙道:“我們不是想現在結婚,我們是想現在訂婚。”

白知秋點點頭:“我會向家父稟明,請靜候佳音。”

“謝謝。”Alfred笑道。

白霖雖然在笑,但卻不動聲色地瞪了白知秋一眼。白知秋也只當沒看到,有的沒的跟Alfred聊著天。

待Alfred挽著白霖走向另外幾人,強森壓低了聲音對白知秋說道:“嘿,白,你所做的莫非就是你們zg兵法中的欲擒故縱?Alfred ROSSI,意大利奢侈品家族的第二繼承人,如果我妹妹不是帕麗斯.希爾頓的好姐妹,我一定替她問Alfred ROSSI要電話。”

見白知秋不說話,強森又說道:“白,我建議你同意他們交往,你不是想擴展白氏集團在歐洲的影響力嗎?這是個好機會。”

白知秋輕聲一笑:“擴展白氏集團的影響力有的是機會,白霖卻只有一個,誰也別想打她的主意。”說完端著酒杯走到一位老人面前,用德語說道:“瓦格納先生,好久不見。”

強森咧咧嘴:“哦,真是可怕的東方家長。”

慶功宴還沒結束,白知秋便趕回酒店套房,指揮服務生擺好訂制的小提琴形狀蛋糕,擺好滿屋的鮮紅,燭臺。接著眾人各就各位,耐心地等待白霖回來。

到了晚上十點,白霖還沒見蹤影。白知秋目無表情地給白霖的保鏢打了個電話:“半小時之後見不到她,跟著她的人通通失業。”

這通電話很有用,掛斷電話不到二十分鐘,就聽見門外傳來了白霖打電話的聲音:“Alfred,為什麽才分開我就想你了?”

十幾個服務生忙湧到門口做好準備,白霖剛一跨進門口,五顏六色的彩帶便啪啪啪爆開。

眾人一起喊:“congratulations!!!”

白知秋笑著張開雙臂:“親愛的妹妹,祝賀你演出順利。”

白霖同電話裏的人告了別,掛斷電話,走過來同白知秋輕輕擁抱了一下:“謝謝哥哥為我爭取到這次機會。”然後扭頭吩咐服務生,“拿刀,我們切蛋糕。”

眸光閃了閃,白知秋輕聲問:“演出成功,不開心?”

“開心。”白霖回答得明顯有些心不在焉。松開白知秋,她接過服務生手裏的刀,幹凈利落將精致的小提琴蛋糕分成一塊塊,分給周圍的人。

最後才端起一盤,走到白知秋面前遞給他:“我的事,父親什麽時候管過?”

似乎料到她會這麽問,白知秋沒接蛋糕,往後一倒坐在沙發上,笑了笑:“沒管過,那些話只是拒絕Alfred的說辭。”

白霖眉頭微皺:“哥哥,Alfred是個好人。”

“我知道,他的家世,人品,長相,才華,無可挑剔。”

“那你為什麽不應允?”

挑挑眉:“因為他不會像哥哥一樣愛你,沒有人能像哥哥一樣愛你。”

“可是哥哥,我總有一天要嫁人的。現在我找到可托付終身的另一半,哥哥你應該祝福我,而不是阻攔我。”

白知秋笑笑:“為什麽要祝福你?離開一個愛你,絕不會傷害你的人,去跟另一個可能會傷害你的人生活,有什麽值得祝福的?我不準你跟我Alfred訂婚。”

白霖氣得一跺腳:“白知秋,你真是個暴君。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你別想幹涉。”說完將手中的盤子往桌上一頓,盤子立刻碎成了幾瓣。然後白霖踢掉腳上的高跟鞋,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砰的一下甩上了門。

白知秋坐在原地一動沒動,望著白霖緊閉的房門。鏡片下,墨黑的眼眸忽閃忽閃。嘴角一如既往地微笑著。

過了許久,他起身走到落地窗邊,將窗簾撩起一條縫。

樓下,身著白色連衣裙的白霖正繞過一叢叢白玫瑰往鐵門跑。鐵門外,Alfred安靜地站立著,金色的頭發在月色下散發著點點碎光。

唇邊笑意更濃,白知秋放下了窗簾。

兩天後,兩人正準備回國,白霖忽然得到消息,她恩師安妮的兒子結婚,所以她得晚幾天回國。白知秋也不拆穿她,由她去了。

白霖離開後,白知秋讓保姆將行李送回國內,自己買了張機票直奔法國裏維埃拉,到達尼格雷斯科酒店時天已經黑了。他先用花高價雇人弄來的Alfred手機覆制卡給白霖發了個信息,又到浴室梳洗了一番,才走到頂樓敲響了豪華套間的門。

“進。”裏面傳來白霖甜甜的聲音。

拉開門,一股濃濃的玫瑰香撲面而來。轉到陽臺,桌子上燭光閃閃。白霖穿著白色深v晚禮服,背靠欄桿,正風情萬種地笑著。

可一看到來的人,風情萬種的笑容頓時凝結在臉上,繼而變成了尷尬的笑意:“哥……你怎麽來了?”

白知秋亮了亮手中的酒瓶,自顧自拉開板凳坐下:“來拍這瓶1775年份的雪梨酒,你呢,不是在裏昂參加婚禮?”

白霖不會圓謊,臉登時就紅了。

白知秋打開酒,替她倒滿:“坐,等Alfred來我們一起去吃晚飯,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餐廳。”

白霖只得坐下,與白知秋碰了碰杯。

兩人誰也沒說話,靜靜地看著碧藍夜空上的一彎月亮和星星點點的海浪出神。

突然,白知秋輕聲道:“Alfred不會來了,因為約你到這的是我不是他。”

白霖手中的酒杯哐當落地。迷迷糊糊地看了白知秋一眼,她緩緩朝前面倒去。

一手將自己的酒杯放在桌子上,一手環住白霖的身體,白知秋笑得一片嫣然:“這裏是世界十大蜜月聖地,今晚我們會在這洞房,喜歡嗎,我的公主?”

“嗯……”白霖嚶嚀一聲。

於是白知秋站起身,將白霖柔軟的身體打橫抱起,走向鋪滿玫瑰花瓣的雪白大床。

陽臺上的燭光在他們的背後微微搖曳。

夜,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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