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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點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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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匆匆地跑出洞淵,又繞道轉了幾個彎,這才見到了石門,又小心翼翼地擡了擡腳,好似潛入別人家偷東西的賊,心虛的時候,連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蛇這種冷血動物一直是我避而遠之的東西,別說撫摸,就算看見都能嚇出一身冷汗,何況現在我的手腕還強行戴了一條,黑暗的洞中,它的眼睛好似捕捉獵物般,有神地瞧著遠方,然後一個激靈,迅速地爬到了我的肩膀,翹首而望。

“拜托拜托,蛇小鬼,別咬我別咬我啊,姑奶奶膽子小,可經不起你的折騰。”我一動不動,拿手往它明亮的眼前晃了一晃,結果它又順勢沿著手指頭爬到了我的手腕。好像懂得了我的意思,安分守己地閉上了眼睛。

錯愕片刻,耳際突然傳來小艷妹妹的呼喊聲。我使盡渾身解數,手推腳踢,背推,猛撞,等等花招全部用上,只聽得耳邊掠過幾絲細微的風響,便什麽也沒有了,那扇石門,全部通吃,依舊紋絲不動。我絞盡腦汁,正欲放棄。卻聽得洞淵那男子呵呵一笑,石門忽地隔出一條道來。就連其外的株株雜草都聽得命令似的,紛紛退到兩邊。原來也是些假草,我差點就上了第二次當。剛跨兩步,石門又轟隆一聲,關閉了。哇,好險,若我是個什麽嬌氣小姐,扭扭捏捏地走慢了一步,就非得成了石門的口中之餐了。

“姐姐,你哪裏去了,可讓妹妹好找?”剛走至墓碑處,就看見兩丈外,小艷妹妹一瘸一拐地跑過來,眼神竟是流露著對我的擔憂:“梅姐姐,你知道嗎,妹妹差點見不到你了,剛剛要不是大樹給絆住,這會兒指不定掉下深坑到閻羅殿了,嗯…”小艷妹妹為博得我的同情,硬是扯出了幾個花樣別致的哭相,一會兒瞪大眼睛,看自己的臉上是否有淚痕,又梨花帶雨地抽出身上系著的絲帕,全神貫註地抹下自己的眼淚。完事之後還將淚水潤濕的部分給我瞧瞧,口裏抱怨著什麽鬼赤煉谷主心狠手辣,精心布局了這麽一個莫名其妙的進谷路道。

“一瘸一拐,還能講那麽多廢話,梅姐姐可真是服了。原是我們不分緣由地來到別人的赤煉谷,如今本領不濟,進不得谷,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往自己的肚子裏咽,哪能背後嘮嘮叨叨,埋怨別人。況且你又不是不明白,別人要是花了多番日子才得以建成這麽大一個赤煉谷。要是門口這般關鍵之地都不嚴加防範,又怎能保護好自己乃至谷中上上下下的人。”我簡直是女中諸葛啊,分析得這般透徹。只可惜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

“梅姐姐的話雖然說得有禮,可是小艷妹妹還是忍不住會害怕嘛,難道梅姐姐一點兒都不怕嘛。還是姐姐根本不明白倒掛在樹上,下面是懸崖的那種危險處境。唉,倒黴倒黴呀!”小艷翻了幾個白眼,把自己剛剛遭遇的慘事說得個天花亂墜。

“小艷妹妹,可真能說,梅姐姐的遭遇可比你慘。得,瞧,我手腕上的這個!”我把袖口扁起來,明目張膽地把小青蛇呈現在她的面前:“這可是梅姐姐的小命換來的怪物。要不是聽那人說它是個解百毒的寶貝,打死我都不要。更別提讓它和我冰清玉潔的小手接觸了!”

“啊,蛇…蛇,快,把它拿遠點,小艷妹妹害…害怕。”小艷妹妹本來剛剛腿就有傷,經我手腕這小蛇一嚇,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地,雙腿打顫,一點一點往後挪,就連被荊棘割破的兩只血手,她都沒來得及在意:“梅姐姐,你快走過去一點好不好,求…求求你了,嗚嗚嗚…”

我本來想把小蛇舉到小艷妹妹的面前,讓她好好地端詳端詳,可不想她如此膽小如鼠,把我大好的興致都擾得一點不剩了。但一想起當時自己的囧樣,也覺得實屬正常。心中的不快也多半沒有了。戲弄人這種幼稚的事情,我是一點兒沒受爹娘遺傳。尤其是經過了一番設身處地地推想,更是變得格外懂事了。

“小艷妹妹,你別怕,梅姐姐把小蛇收起來就是了。”我手一甩,把袖口撩了下來。這實在是需要一點兒調節的時間,一個不再讓其懼怕的過程。

“梅姐姐,快看!那裏有光唉。”小艷妹妹豁地從地上站起來,三步並兩步地往墓碑右側跑去,還不忘呼喚了一下身旁的我。

“嗯…太好了,小艷妹妹,我們可以出去了,那…那一定是去赤煉谷的出口。我們加把勁,好歹趕上午膳不是?梅姐姐可撐不住了,需要填飽一下可憐的肚子。”我也少說廢話,直接奔向出口,這下應該不會再出來一些怪事吧!

可惜,老天爺不垂憐。起初的寧靜消失無蹤。趕巧了撞上赤煉谷真正的入口。我剛運足氣,準備和面前那立在石門上的兩個守衛來個生死對搏,卻不想小艷妹妹笑嘻嘻地迎上前去,口裏還一個一個什麽馬哥哥朱哥哥的稱呼,弄得我是一頭的霧水。

“馬哥哥,這是梅姐姐。我們一道來找谷主的,麻煩幫忙通秉一聲!”小艷不惜出賣色相,眉飛色舞地嫣然一笑,又不介意地伸出手去,握上那男子的手。

那姓馬的守衛,樂呵呵地握著小艷妹妹的手,一溜煙地進去通秉了。我在厭惡小艷妹妹獨特的招呼時,又無不被她的聰明才智所佩服。要是擱在大齊,準會是拿錢收買人心,既破費不說,還可能賠了夫人又折兵。人沒見到,又活生生沒了銀子。

等了一小會兒,那姓馬的人又趕著出來,微一拱手,沖小艷妹妹說:“妹妹們只管進去,谷主在內堂等候。小艷妹妹,都算得上熟人了,何必弄得如此生疏,下次到訪,只管找馬哥哥朱哥哥就是了!”這姓馬的守衛還不忘在小艷妹妹面前顯擺顯擺,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又側頭指了指一旁姓朱的守衛,然後兩人依依不舍地目送我們的背影進去。

就這般,堂而皇之地踏進赤煉谷了。就是不知冰見到我會不會有那麽一點吃驚,反正這次追他至此,也是為了我的月老夢,不當則已,一當,不達目地絕不罷休!小艷妹妹把那包裹藏得嚴嚴實實的,也較好地收斂了剛剛那大大方方,不作避諱的性子,彬彬有禮的穿過院道,爬了三次石梯,轉了兩個彎,這才到了赤煉谷的廳堂。幸而小艷妹妹曾經來過,熟門熟路,也不怕把自個兒弄丟了,然後再自暴自棄地在自己的臉上寫上路癡兩個大大的黑字。當然,這些只是不會演化的假想。

“小艷妹妹,你…能不能好好走路,這樣扭扭捏捏地也不怕把腰給閃了。要裝,也得進了內房再說,那樣你的心上人才看得見。梅姐姐是過來人,可不知多少次,如你這般犯傻,做作,好給心上人看來著,結果不是腳扭了,就是腰閃了。”我邊說邊上前攙扶正欲倒地的小艷梅梅,說的話來那叫一個有經驗,倒真像做過多少諸如此類的糊塗事的。呸呸呸,自己啥時候這麽沒正經了。

“梅姐姐,今天我的發髻好不好看,身上這件衣服怎麽樣,臉上的妝有沒有花?”小艷妹妹一連問了我三個問題,耽擱了半個時辰在那整理衣服。我笑得都合不攏嘴,剛才還一瘸一拐,如今隱藏地不剩半分了。

“梅兒,你…如何來了赤煉谷?”冰轉過院墻,恰和我的眼睛相撞,便背著手笑著移步走上前來:“對不起,我該早點給梅兒打聲招呼的。”

冰身側有三名男子,且不說相貌,就拿每人的衣著,都可以稱得上千奇百怪。聽冰介紹,這赤煉谷的主人姓藍名水月,是三人中的老大。內穿深藍緊衣,外罩淡藍透明衫。一鮮一淡,搭配合理。老二戴郢明,嘴唇邊一綹綹黑色短胡須,兩腮處各綴著幾點烏色毛須。看上去一副風流之貌,賊眉鼠眼地,又覺得蟄人,又覺得討厭。老三林因素,知書達禮,外著一身極其別致的書生布衣,劍眉間幾絲沈悶的憂郁,腰際配著一塊翡翠玉佩,更加襯得此人瘦削的體魄。

此三人原本也是陌路,只因志同道合,這才來了個桃園三結義,成了患難之交。而冰也深得幾人賞識,便在此處和他們有了深交,又因為兩谷之間,關系匪淺,所以相處融洽,更不在話下。

“月…嗯,梅兒姑娘,水月先幹為敬!”我們午膳之時,那赤煉谷的谷主藍水月這般給我敬酒,又喜笑顏開地端來了各種各樣山珍海味,手一揚,紛紛擺在我的面前。然後他又搖了搖頭:“月…額,梅兒姑娘,你…還打算出谷嗎?”

我揮了揮手,回了他的提問。也並沒懷疑他的問話,倒是冰握著酒杯,好奇地問了幾句,又叮囑地道了幾句:“水月兄問梅兒出谷做什麽,今日不過初次見面,怎的還要問起這些事來。而且這稱呼是不能改的,總是說那月亮作什麽,梅兒就是名字而已。”

“呵呵,冰多慮了。我見今日月光皎潔,又見梅姑娘好雅興,所以便多問了幾句。你們水月谷的丫鬟向來溫文儒雅,梅姑娘實在特別。所以忍不住又多問了這幾句罷了。”藍水月伸手拿起酒杯,打算道歉。

戴郢明步步緊逼,一杯一杯地給我敬酒,說什麽姑娘海量,實在佩服等之類的話,我就在那被他一個勁地捧上天。中途冰也會適時搶過我手中的酒,幫我喝下。他自己喝的最多,一壇兩壇的陳釀,都不是多稀罕。

“冰,我們去辦件大事。”我扯了扯冰的袖子,用力把他拽出了門外,然後又向小艷妹妹遞了幾個眼色。

“梅兒想做什麽?”冰停下來,淡淡地問我:“是什麽好玩的事情嗎?”

“哈哈,好玩,當然好玩。冰,今晚我要去撮合小艷妹妹,冰在這裏把人看著,必要的時候現身,讓藍水月等上一會兒。我去叫小艷妹妹過來,快,隱蔽起來。”冰聽我一解釋,忙凝眸笑了。

“梅兒,那麽想成為月老,給別人拉紅線?”冰前後瞧了瞧,反問,然後又嘆息地搖著頭說:“他,是早有心上人的人,小艷恐怕是不能如願了。”

“冰,怎麽知道,他,有心上人了?”我不清不楚,也反問著看向他。

“他曾出過赤煉谷,就是那段時間裏,他喜歡上了一位女子,後來不能如願以償,便落魄地回了赤煉谷的。”冰耐心地講著藍水月的風流趣事,不知不覺地大笑起來。

唉,差點,就做了亂點鴛鴦的蠢事了……那…小艷妹妹她…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請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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