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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撩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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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揚了唇,很快又藏了去,等她撲騰上來,小口喘著氣,額前細細的汗珠纏著她發跡線邊的碎發,他的目光也似被碎發纏纏繞繞......

距離醫院不到兩百米的地方,整整的一條街都是海縣的飯檔,最後魏檸選了一家面館,不算高檔但也不太臟亂,許是飯點,面館裏的人有些多,一些燈光昏暗的角落裏還坐著幾對情侶在互相餵食。

這狗糧,不吃都不行。

魏檸沒挑座,隨意一處坐下後開始翻看菜單,當然是用下巴翻的。

陽澤西任由她鬧著,拿了另一本菜單,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頁頁翻動著。

今天可算夠折騰,陽澤西要了最大分量的,順便要了幾個小菜,而魏檸只單單要了一份湯面。

上飯的速度還挺快,陽澤西吃得專註,全程一句話都不曾說,魏檸卻一會這邊望望一會那邊蹭蹭的,小動作特別多。

他未擡頭,問:“嫌棄飯食不好?”

“不是不是不是......”她急忙解釋,“我不挑食的,我真的不挑。“

“豬也不挑食。”

“...”魏檸忍不住白他一眼,“我...”欲言又止。

他放下筷子,看著她,“又要搞事情?”

“切~~我是這樣的人嗎?”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她一本正經,“手疼,吃不了。”魏檸朝他擠擠眼,“餵我。”

還說不是!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她面不改色心不加速的笑。

他端過她的碗,右手拿了筷子將碗中的面條整齊的放在左手小勺上,嘴唇靠近吹了吹才遞到她嘴邊,溫熱的面條貼著她的嘴唇,

“張嘴。”

她眨著的眼睛滿滿的笑意,順順貼貼的張嘴吃下。

他問:“燙嗎?“

“不燙。”她搖頭,“面條好好吃。”

他又重覆剛才的動作,彼此沒有說話,可是這般動作,不是情侶之間做的嗎?她是這樣想的。

“我好養吧,面條就能吃得歡騰。”

“誰養誰倒黴。”

真不給面子,魏檸暗暗哼了他一句,途中陽澤西接了個電話,說聯系好了車送魏檸回濱城,導致她一晚上都悶悶不樂,

胃口也沒了。

面館不遠處的路邊停靠著一輛車,正亮著燈,他步子走得很快,幾乎可以用跑來形容了,魏檸在後邊跟個老太太樣慢騰慢騰的攆著小碎步,巴不得直接做後退動作。

陽澤西跟司機在說話,隔得老遠魏檸也聽不清,不過光影中的他可真是好看,那眉毛,那鼻子,特別是那嘴唇,性感得魏檸都想吻一口。

陽澤西對著魏檸的方向招手,隱約看見他的嘴唇動了下,是在說:“過來。”

不過去不過去,死都不過去。

然後,魏檸抱著路燈桿,不走了。

陽澤西往回跨幾步到她身邊,好整以暇的望了她良久,她竟沒有放手的打算,他也失了耐性,去扣她的手腕。

“哎哎哎,疼疼疼.....”

他沒有松手,不過手上的力道小了些。

“你碰到我傷口了。”她有些梗咽。

好似只需看她一眼就會心軟一般,他錯開了眼,攥緊魏檸的手腕一路拖曳,被拖的那人還在掙紮。

“你放開我!再不放開我我可生氣了,信不信我叫我...”魏檸本來想說再不放開就喊誰誰誰來開揍了,忽然想想好像沒人可叫,聚眾吸.毒入獄五年,什麽名譽都沒了,哪還有什麽親人朋友,連自己的父親都對自己有了厭惡之意,自己不過和陽澤西認識不到一天的時間,還是帶著目的接近他的,憑什麽要求他為自己做什麽,更沒有理由賴著他。

她突然變得安靜,低垂著頭不想讓人看到她心底的落寞和表情。

他開了後座的門,把她塞了進去,關上車門,魏檸的小腦袋從車窗探了出來,雙手巴拉著他的衣袖,眼巴巴的擡頭看他:“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他出奇,魏檸竟然沒有死皮賴臉要留下。

“你做事情都喜歡半途而廢嗎?”

她搖頭,又問:“那下次再見面我能達到我的目的了嗎?”

“看你表現。”

“這次還是下次?”

“綜合。”

她瞬的撒了手,“這樣會有加分嗎?”

他又沒說話,一如之前冷冰冰的表情,一點都不討喜。

“我能有最後一個要求嗎?”她咬著唇,問得可憐兮兮,“能送我到高速入口嗎?”他沈默,沒等來他的回答,失望之色滿溢,“好嘛好嘛,我自己回去。”她縮回車裏坐好。

他徑直繞過車頭,在另一側拉開了車門,微涼的夜風也被呼啦啦的帶進來,他坐了進來,暖暖的氣息取代了夜風,她臉上爬滿歡喜之色,嘻嘻的樂開了花。

車子不疾不徐的行駛在路上,剛開始他與她的距離中間還隔了一個人座的寬度,後不知怎的她越坐越過,照這樣發展下去,不出十分鐘她都要坐到他大腿上了。

他正了正身,輕咳一聲,往邊上挪了挪。

她看出他的意圖,幹脆不客氣,欺上來,小腦袋就著他的側臉也就一根手指的寬度,只需他朝她的方向側頭,準能吻上。

“靠那麽近做什麽。”

“我白內障,不靠近看不清。”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回去看醫生,治治。”

“你在關心我啊。”她撲哧的笑,笑聲很脆很悅耳,很無害,見他沒說話,繼續道:“沒關系沒關系,你不用承認,我知道就好。“

“...”

“陽澤西,有人誇你長得很帥嗎?”她好奇問。

“有不少。”

魏檸的第一反應是真臭美,第二反應是他真的很帥,越看越帥,唯一不好的就是話少,還冷臉。

“那我美嗎?”

“你問過了。”

“可你也沒回答啊。”

車內的氣氛又安靜了下來,甚至有些尷尬,魏檸恨不得抽自己個大嘴巴,拿腦袋撞車的椅背,懊惱不已,“真傻,怎麽就給聊崩了呢。“

直至額前被大手擋住,她才停止了她自殘行為,他的手掌很寬厚。“不疼嗎?”

她傻樂,“不疼不疼....”

陽澤西盯著她看,她的眸間細細的亮光透著溫暖和堅定,靜若明淵。

“你擔心?”

“嗯。”

魏檸受寵若驚,這這這...陽澤西竟然在這個問題上給了她肯定回答,讓魏檸有點不敢相信,心情愉悅得如同收到了小紅花獎勵的幼稚園小朋友。

“撞壞了得賠。”

“.......”這氣喘的......沒愛了沒愛了,徹底沒愛了,魏檸雙手一攤,眼神散光,親自演示了何為汽車癱。

到高速入口前,陽澤西下車,許是一路鬧累了,她很乖的在車裏坐著,只和他道了再見便沒再說話,還真是讓他有些不太習慣。

目送車進了高速後他才返回,估計這會其他的騎行選手都已經回到了馬會,他也不著急,在海縣找了

一家像樣點的酒店住下。

沐浴好出來將淩晨兩點,想著這會應該也到了,順了床上的手機撥通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懶懶的聲音,是被他吵醒的。

他問:“人送回去了嗎?”

一個長長的哈欠後,司機回答:“魏小姐沒和你在一起嗎?”

他一楞,“什麽意思?”

“進了高速路後魏小姐讓我停車,她又回去了。”

她又回去了,又回去了....可是,人呢?

“為什麽不早告訴我?陽澤西飆高了音量,聲音中帶著憤怒。

司機一個激靈,被嚇得不輕,結巴說:“魏魏魏小姐不讓...我...我告訴你...”

亂彈琴!

陽澤西掛了電話,正準備打她電話,發現他壓根就沒有存她號碼,忽然想起她身上就沒手機,也沒錢,在海縣

人生地不熟的,還受了傷...

越想越覺得心慌,陽澤西也來不及換衣服鞋子,拿了外套沖了出去...

海縣不大,但要找到一個人無疑大海撈針,陽澤西攔了輛出租車沿著街邊找,只能碰運氣了。擡起腕表已經快淩晨三點,秋季的夜晚越發的涼。

尋覓無果,陽澤西感覺自己快要瘋,從未有過的恐懼像一張網網了他所有的思緒無法逃脫。

口袋的手機振動,陌生的電話,還是座機,他接了,電話那頭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問道:“請問你是陽澤西先生嗎?”他不解,還是輕輕嗯了聲,男人又道:“來海縣派出所,領人。”

他知道是魏檸,懸著的那顆心終於放下,讓司機調了頭,往派出所。

淩晨三點沒多少人了,派出所只門口一盞路燈亮著,推開半掩著的門,一位差不多五十歲的男人叫住了他,“幹嘛的?”

“領人。”

“陽澤西?”男人問。

上下將陽澤西打量了一番,裏面著酒店的浴袍外面則披了一件外套加上那雙酒店的鞋,還有點喘氣,真是要有多不搭就有多不搭。

男人拿登錄表讓陽澤西填了後,領著他進去,“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不讓人省事,兩口子有什麽事說開了不就得了,動不動就玩離家出走,還是一個女孩子,要是遇上壞人怎麽辦,哭都來不及。”

轉過一個拐角陽澤西便看見了魏檸,她安安靜靜的坐著,腦袋耷拉的樣子很滑稽,像一只小烏龜縮在殼裏。

“姑娘,你男朋友來了。”

魏檸笑嘻嘻的跳起來,跳到他面前,“我就知道你會來。”

陽澤西瞪著她,冷冷道:“為什麽不回去。”

“唉,我說你這人怎麽這樣,把自己女朋友氣走了還這麽兇,你瞧瞧長得多水靈的女孩。”男人責備他。

“她不是我女朋友。”

“鬧分手啊?行了行了,先把人領回去再說。”

魏檸扯著他的胳膊,催促他:“走了走了,回去了。”

剛走出派出所,他的臉就塌了,沈得跟黑炭似的,那目光巴不得將她就地處決。

他依舊走得很快,沒有等她的意思,她在後邊追得很緊,時不時吹起的冷風讓她打哆嗦。

前邊的人突然停下轉身,她撞了個滿懷,個子剛好到他的胸口,鼻子撞得好疼,身上一沈,他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外套上有他的溫度,趕走了涼意。

“誰給你的膽子。”他開始興師問罪。

“沒誰。”她誠實招供,“我剛開始沒準備再麻煩你的,真的....我發誓,我要是騙你就是一小狗,只是跑下高速路口後,我迷路了,找了很久找不到路,實在是沒辦法才找警察幫忙的。“頓了頓,她得意笑,”幸好我調查得仔細知道你號碼,不然我就抓瞎了,“

“......”

“好嘛,我錯了,你別生氣,我給你笑一個。”她咧開了嘴。

“沒生氣。”他的唇緊抿成一條線,壓低了聲音,聽起來沈沈的,些許不悅。

“沒生氣板著臉做什麽嘛,一點都不可愛。”

“......”

魏檸跟著陽澤西回了酒店後被告知已經沒有空房,現快淩晨四點,換酒店不太現實了,無奈之下只能與她共住一房。

魏檸還沒換好鞋子,一件浴袍正正落在了魏檸的懷裏,“去洗澡。”

魏檸抱著浴袍進了來,她柔柔的問:“你幫我洗嗎?“

陽澤西黑臉,“自己沒手嗎?”

“有,傷了。”她晃著手臂,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他在櫃子裏翻找了一會,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徑直進了浴室,待他出來的時候手裏拿了兩個塑料袋,是酒店浴巾的包裝袋子,浴巾袋子開了就是要算在客戶的賬上。

他把袋子纏在她手臂上,她嘟囔,“真敗家。”

“敗的我的家。“

“萬一以後我嫁給你了呢。”她笑。

陽澤西幫她弄好手臂,淡淡撇她一眼,手指了指浴室方向,示意她去洗澡。

魏檸才鉆進浴室,沒幾秒鐘,探出來一個腦袋,看著陽澤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餵,那啥,我沒換洗的衣服。“

騎行比賽只一天的行程,魏檸的一個假摔耽誤了不少時間,以至於到現在這個時間點都還逗留在海縣,陽澤西只買了自己換洗的衣服,沒預算她的。

“先洗。”然後他去拿外套,又出了門。

魏檸突然覺得,陽澤西這人雖冷冰冰的,話少還難聽,不過人不錯,關鍵是長得老帥了,就是帥得掉渣的那種,想著想著竟然不自覺的咯咯發笑.....

因了手傷著,魏檸洗個澡磨蹭了半天,等她出來的時候陽澤西已經回來了,床上多了一大袋東西,她走過去,一點沒客氣翻著。

“為什麽是牛仔褲啊,裙子嘛,裙子多好看。”她自言自語。

“天冷。”他卻回答了。

翻著翻著,最下邊,突兀的出現了一套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套裝,內衣褲套裝,還是粉紅色的。

原來他冷峻外表下包藏著一顆騷.包的心。

她不喜粉紅色,不過買都買了就算了,顏色可以忍,但是內衣的尺寸是A碼,就真的忍不了了,直接質疑她女性魅力,然後她把內衣丟垃圾桶了。

陽澤西註意到她臉上神情,微微皺眉,“不合穿?”

“小了。“她氣鼓鼓,滿臉寫著不悅。

陽澤西的目光不經意的在她胸口撇一眼又快速移開,”應該合穿。”頓了頓,補充道:“我目測的。”

魏檸臉黑,“女人上面的大小和男人下面的長短都是屬於尊嚴問題。”

“......”

陽澤西不和她繼續討論類似話題,淡淡的丟下睡覺兩字,自己往床上一躺。

魏檸兩眼精光,眼珠子化成兩顆快要爆炸的紅色愛心,小腦袋裏不斷的往外冒著粉紅泡泡,眉眼笑彎,往床上一躍,站在床上看著他,像是大灰狼盯著小紅帽。

”你幹什麽。“他蹙眉。

“睡覺啊。”魏檸嬌羞小姑娘的模樣,甚是難為情:“喏,雖說我們剛認識第一天就那個......是有點快,我也不是隨隨便便的女人,但是我也是不反對婚前那啥的......”

“下去!”他沈聲,坐起身推了推她。

如一盆冷水由頭頂澆下,緊接著魏檸的懷裏就被塞了一床被子,他下巴揚了揚,“地上。”

“不是,我.....你.....“魏檸嘴角一抽,語塞,一時不知如何表達,她不解,伸手微微拉開了胸前的浴袍,低頭看了看,又看了看,再看了看,若有所思,難道真的是因為太小了魅力不夠?

魏檸確實累癱了,只是長達五年的牢獄生活讓她的睡眠不深,迷迷糊糊中總覺得被人擡了起來,換了個更舒適的地方,直至早上睜開眼睛時才發現自己是睡覺床上的。

睡在床上?!

魏檸被驚嚇的猛然起身,因太過用力扯著了手臂,疼的她快要彪眼淚,檢查了自己身上的衣物發現完好無損,略有些失望,喃喃道“要不要這麽君子。”失望過後又嘻嘻的笑出了聲,這麽君子啊.......

魏檸醒來後陽澤西已不在房間,床頭櫃上又多了一部手機,她好奇翻看了下,通訊錄上只有一個名字,寫著債主大人。

她知道是陽澤西的號碼,只是債主這備註太不利於建設和/諧社會,她嘖嘖嘴,必須改。

剛動了反叛的心思,手機突然響起,被嚇了一跳,手裏捧著沒打算停的手機,也不知道是丟垃圾桶還是丟馬桶好,幾秒的思想鬥爭後,她按了接聽鍵。

“幹嘛。”魏檸語氣特別拽,完全沒把陽債主放在眼裏。

“酒店大堂,下來。“然後,他就掛了。

魏檸穿好衣服後電梯直達一樓,剛出電梯門就望見了陽澤西的身影。

都說白襯衫是檢驗男人身材好壞是否帥氣的標準,陽澤西著一件白色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性感的鎖骨,襯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間與麥色的皮膚相襯,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棱角分明的輪廓,雙眸閃動著的細光宛若黑夜中的明星。

陽澤西一個大寫的帥懟魏檸臉上,毫無招架之力。

...真的是,色心又起...

她自始至終都沒移開眼,在他對面坐下,對面的人將牛奶推到她眼前,淡淡道:“好看嗎?”

“好看好看。”她不停點頭,給予充分肯定的回答。

陽澤西不動聲色,“吃完回去。”一會,他又道:“我們一起。”

“真的?”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我們一起?”

“嗯,一起。”

真是難得。

魏檸長長呼了口氣,把心安了下來。

“那麽喜歡和我待一起?”他將吐司捏了一小塊放在了魏檸的手裏示意她吃,又將不小心掉的沫沫一粒粒撿起整齊的放在一邊。

“這都看得出來?”真是聰明,魏檸在默默為陽澤西的智商點了讚。

“很明顯,瞎子都看得出來。”

“...”

魏檸對他果取讚後端了桌上的牛奶,牛奶還有些溫溫的,只是入口的一瞬間,除了牛奶還有幾股味道襲著她的味蕾,她細細品了會沒嘗出來,又抿了口,不停的舔著嘴唇。

“木瓜,核桃.”陽澤西悠悠的說,”她滿臉不解,還未等她問出口,他淡聲道:“木瓜豐胸,核桃補腦。”

“...”

吃好早餐後,她說:“其他參賽選手都回去了吧。”

“我們最慢。”

我們最慢...我們...事情有關他和她,而不是只有她。

魏檸的唇角又止不住勾起了弧度,“我們輸了。”語氣中稍稍有些可惜,偷偷的瞥了他一眼,見他沒什麽反應,又小聲開口:“比賽獎金也沒了。”

“所以我是你債主。”

“...”

魏檸想起通訊錄中的債主備註就興致不高,開始耍無賴,“我沒錢。”

“分期還,帶利息。”

真黑心,但魏檸轉而又想,樂了,“你的意思是我們以後可以經常見面?說你不喜歡我我都不信。“

陽澤西盯著她看,忽然發現和她說話挺累,什麽腦回路,總能把話題引到這上面來,讓他無言以對。

又坐等了好一會,陽澤西接了個電話,是接他們的車到了。

魏檸先走出門口等著,陽澤西到前臺結賬。

陽光正好,空氣也清新,只是秋季偶起的風多少帶著點涼意。

昨晚陽澤西買的一套衣服穿在魏檸身上很是合適,緊身的牛仔褲包裹著她那雙修長筆直的腿,上衣衣擺的角被她往中間拉好打了一個結塞在褲腰裏,顯露出白皙的一小段腰肢。

正值此時酒店走出來一個男人,故意蹭著魏檸的身子擦過,魏檸哎呀一聲後很快躲開,才幸免於沒有被男人伸過來的手碰到腰。

魏檸瞪著男人,許是男人清楚吃豆腐不成故而很快走開了,魏檸只得作罷,不與男人一般見識,反正自己也沒虧什麽。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卻在此刻伸了過來,解了打的那個結後將塞在褲腰裏的衣下擺都拉了出來,嚴嚴實實的蓋住了魏檸那露出的白皙腰肢,才縮回手。

魏檸側頭看著他,滿是意外,陽光映襯下的他身長玉立,淡淡的光散在他全身,睫毛在眼瞼下映出淺淺的倒影,他不急不慢的開口:“這樣會沒那麽難看。”

她沒揭穿他,只和他靜靜的站在一起等車。

不到半小時接他們的車就來了,車開回了馬會會所,臨下車時,陽澤西叫住了她,“記得還我錢。”

她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麽,直至車開走後她才進了馬會會所,取回了寄放的東西後給安慧撥了一通電話,一個小時後安慧在門口等著魏檸。

魏檸拉開車門坐進了後座,後座上放著一個文件袋,她打開了看了會,滿意的笑,“走,去律師事務所。”

安慧沒說話,調了車頭往目的地行駛,魏檸的目光穿透車窗玻璃往外面往,兩邊的高樓大廈在她眼前不聽切換,變換得很快。

而有些事情,也該改變了...

律師事務所進展得非常順利,辦妥一切後已經是晚上七點多,夜晚的灰蒙天色沒有影響魏檸的好心情。

魏檸讓安慧先離開,一個人晃蕩在街上,跟個沒家一樣的孩子。

事實上,從五年前在酒吧因聚眾吸毒而被警察當場逮到判刑後,魏檸就覺得自己沒家了。

魏檸的母親在魏檸十歲那年死於車禍,母親去世的那天也是像這樣灰蒙灰蒙的天氣,那天是魏檸的生日,母親提前下了班去學校接了魏檸。

那天下了特別大特別大的雨,路上行人跑得匆忙,在過一個十字路口時一輛載重五噸的大卡車撞翻了母親的車。

一個女人是脆弱的,但一個母親卻是勇敢的,勇敢到當大卡車朝著車頭撞過來的那一刻,母親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解開了安全帶,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將自己的孩子緊緊護在懷裏,車前的擋風玻璃碎片一粒粒打在她的皮膚嵌入到肉中,帶著腥味的鮮血模糊了她的視線,也模糊了她的意識。可她總還記得,孩子不能有事,她的聲音很虛弱的喊著阿檸,魏檸被撞暈了,臉上身上都沾滿了母親的血,母親根本就沒時間分辨那是誰的血,她忍者疼痛強撐著,費了很多的力氣才從車裏爬出來,抱著女兒跑了很遠的路,雨中的母親聲嘶力竭的喊著人快救她的女兒。

母女被人送進醫院,魏檸受了點小傷,輕微腦震蕩,而魏檸的母親則因為失血過多離開了人世。

母親出殯的那天,魏檸沒有哭沒有鬧,變得特別安靜,以前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仿佛也在那場車禍中去世了。

魏檸變得特別少話,後來,他的父親帶回來一個新媽媽和同父異母的親妹妹,魏檸才知道原來父親在外面早就有了另一個家。

魏檸又變了,變得特別叛逆,叛逆到十五歲就跟著人抽煙,打架,混跡酒吧。

魏國安也慢慢對魏檸失去了耐性,索性就由著魏檸的性子來,可魏檸情商智商都特別高,從魏檸十九歲開始慢慢接手魏氏集團的事務以來,魏氏集團越做越大,不但並了一些小公司還開起了分公司,更將領域涉及到了影視業。

說魏檸是商界翹楚一點都不誇張過分。

吸.毒是人們的底線,一旦觸碰任憑你再多有社會地位都無濟於事,魏檸就碰了這條底線,以至於讓魏國安的人脈關系都沒能保得住魏檸,五年的光景,對於一個僅僅二十二歲的女孩子,是多好的一段年華。

五年來,魏檸在監牢拒絕見任何人,把自己鎖在一個空間裏,不讓自己出去也不讓人進來,只有魏檸自己,因此魏檸覺得自己很像孤兒。

街道兩邊的霓虹燈顏色令人炫目,魏檸在自己的包裏最終翻出了兩個一元硬幣後決定坐公交,車上人很多,算不上人滿為患但基本上人與人之間擠得也快沒有縫隙了.魏檸非但沒有一絲對此事的厭惡,更相反的是很喜歡這種充滿了人間煙火的氣息。

魏檸坐的這趟公交車是有公交專用車道的,哪怕上下班高峰期再怎麽堵車依舊影響不了行車速度,坐了七個站後,魏檸下車走了大約二十分鐘,再往前是別墅區,沒有門卡魏檸是進不去的,再然後就翻了墻。

在魏家大院門口朝裏面張望了下,魏檸按了之前的大門密碼,沒有改。

進了大門後還需走過一條長長的小道,小道左邊是車位,只停了家裏備用的和傭人外出的幾輛車,最邊上的一輛車被車罩罩著,魏檸知道自己的車---黃色卡宴。

魏檸雖然叛逆任性,但屬於相當低調的人,在外從不顯財,衣服不是名牌好在魏檸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麽都好看,噴的香水也是普通款的,偶爾陽彥希送些貴重的名牌包作為節日禮物,魏檸外出背的時候也會盡量把有LOGO的那面作反面,因而在車的選擇方面更甚,於魏檸而言車只是代步工具,卡宴路虎蘭博基尼甚至其他更名貴的車撐死了就四個輪子一個備胎,魏檸選擇了卡宴,算不上貴,只是中等價格。

家裏的門開著,燈火通明,說話中偶爾帶著笑聲,聽著,應該是在吃飯,正好,魏檸餓了。

魏檸進了門,拐過會客廳後入了飯廳,飯桌上,魏國安坐在正上方,正好對著飯廳的入口,因此他也是第一個看見魏檸的,從魏國安臉上驚訝的表情魏檸就能判斷出,父親壓根就沒料到魏檸今晚會突然回來。

魏國安夾著飯菜的手一頓,愕然的看著魏檸,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魏檸已經繞過飯桌在之前一直坐著吃飯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幫我盛碗飯。”

“好。”家裏的保姆王媽應了一個響脆,細細一聽好像還噙著淚。

王媽在魏家做了很久的保姆了,王媽是鄉下人,家境窮,後來嫁了一戶人家生了一個女兒,夫家的婆婆重男輕女思想特別嚴重,婆婆把王媽趕走,王媽來到濱城人生地不熟的,在此之前也找過幾家別的雇主,但都因其他種種辭職了,後來才到的魏家。

王媽來魏家正是因為魏檸的母親去世,魏國安需要打理生意才又多請了一個保姆照顧魏檸,王媽的女兒和魏檸一樣大的年紀,王媽心腸軟,見著魏檸的第一眼就覺得這丫頭跟自己的女兒似的,正需要被媽媽疼的年紀卻偏偏人沒了。

王媽對魏檸可算是上心,事事巨細到跟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魏檸也喜歡跟王媽待在一起,每年的寒暑假基本上都是魏檸,陽彥希,王媽以及王媽的女兒四人膩在一起吃吃喝喝笑笑,就五年前的那件聚眾吸毒案件發生後,王媽拉著魏檸的手說,我一個鄉下婦人不懂這些,但是我知道你沒有做。

王媽是第一個不相信魏檸聚眾吸.毒的人,哪怕證據錚錚不容推翻。

在魏國安旁邊坐著的就是現在魏家的當家主母宋成嫣--宋儷清的生母,關於宋成嫣這人魏檸倒是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也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女兒,不過與王媽真不是一個德性,王媽身上有鄉下女人該有的善良寬容,而宋成嫣則不然,自從入了魏家成了當家主母以來,像極了一個暴發戶,所謂的暴發戶就是把所有的錢都穿在身上戴在手上掛在嘴上,宋成嫣就屬於這樣的人。

宋成嫣之前的名字並不叫宋成嫣,當然關於“宋成嫣”名字的由來就屬於後話了。

魏檸的母親屬於特別厲害的人,很多人都說魏檸像極了母親,在魏檸母親還在人世時家庭事業兩頭挑,把魏氏集團和家庭都打理得妥妥當當,大小事務都與魏國安有商有量後再安排的,而宋成嫣拈輕怕重,即使做了魏家的當家主母,對於魏家的事情還是屬於大事魏國安說了算,小事宋成嫣說了不算的類型,因著宋成嫣在魏家沒有話事權,連著宋儷清也一樣沒有太高的地位,宋儷清真正在魏家冒出頭始於魏檸入獄的那五年。

之前的宋成嫣對魏檸是客客氣氣的,就怕有個行差踏錯得罪了這位魏小祖宗後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事,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宋成嫣仗著魏檸在魏國安面前不討喜且宋儷清魏氏繼承人和天陽集團繼承人未婚妻的頭銜,大有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意味,對於魏檸出現在魏家飯廳的這事一點都沒放在眼裏,只面無表情的瞥了魏檸一眼,也沒說話,自顧自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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