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更多的是在旁看戲的意味，如同她們方才冷眼旁觀沈玫被青月汙蔑一般，並未有一人站出來，替她講話，任憑王燕靈如何環顧四周，都孤立無援。

沈玫又道，“臣女知曉事情的嚴重之態，但卻無法在最初便道出真相，但側妃娘娘逼我至此，我便也只好說了，還望皇上，皇後娘娘能夠寬恕臣女。”

她向天家低頭，皆因她並非一個狂妄之人，當初打定了演這出戲之時，她便已然想好了全部的前因後果。

不論如何，王燕靈畢竟是太子側妃，相當於半個皇室中人，如今她在眾目睽睽之下道出皇室醜聞，算是當眾打皇家的臉面，使得她不得不在皇帝與盧皇後面前恭謹謙卑。

原因無他，任憑她有三寸之舌，最終有資格評定此事的，依舊是那高座之上的二人。

盧皇後原本保養得宜的臉龐因為些許的憤怒而顯出一些醜態，擰緊的眉毛襯得那眼中兇光愈發淩厲。

這王燕靈雖說蠢笨愚鈍了些，可當初，是她特意將兵部尚書的嫡女挑了側妃送進太子府的，這也是為何王燕靈一介側妃能夠在皇宮之中接受禮儀教養的緣故。

王燕靈依舊不依不饒，女兒家向來最重名節，何況她還是當今太子側妃，那她的男人這輩子也只有太子一人而已。

女子不忠不潔，是要被浸豬籠，之後更有游街示眾以及沈塘的懲治之策。

再者，太子天潢貴胄，一旦出事，必然連累到兵部尚書府。

她不能眼睜睜瞧著沈玫將自己現如今擁有的一切，用“與外男有染”幾個字毀掉。

想到派出刺客卻並未成功的父親，與向她訴苦被沈玫戲耍一番的母親，她些微恢覆了些理智，高聲道，“沈玫，你莫要血口噴人！你說本側妃對太子殿下不忠，可要拿出十成十的證據才是！”

話到最後，她火氣更盛道，“如若你今日膽敢汙蔑本側妃，我的父親決計不會放過鎮國將軍府，沈玫，你等著……”

最後一個瞧字還未說出口，王燕靈的話語便被人厲聲喝止了。

“王側妃！”高座之上的盧皇後也有些失去了往日的沈穩，聲調不自覺提高幾分，心中將這不長腦子的王燕靈翻來覆去罵了千百遍，“陛下在此，豈容你如此出言不遜。”她神情有些發冷，那是發自內心的寒意與憤怒，仿佛向怒火上頭的王燕靈身上狠狠潑了一盆冷水。

她的些微失態不無道理，全因方才王燕靈憤怒之下講出的一些話，切實地觸碰到她極力隱瞞的一部分。

那便是，朝臣中的太子黨。眾所周知，皇上唯有一字，但胞弟年歲卻與太子相差無幾，甚至相比素愛眠花宿柳的太子更加文醜武略，通曉朝政之事。

皇上對穆親王讚賞有加，榮寵無限，便讓這位親王身上光芒，幾乎淹滅了太子。

盧皇後對此諱莫如深，身為女子，她無從在朝事上下手，便將主意大到了蕭澤婚事上。而兵部尚書王家，便是她選定的第一枚棋子。

王瑋此人城府極深，能力也夠，不過命不好，妻子女兒是個頂個的草包，居然將這事捅到了皇帝的面前。

如若讓皇帝知曉太子結黨營私，那原本便對太子不慎喜愛的冷血帝王會不會廢太子，盧皇後是萬萬不敢打這個賭的。

思及此，她望向王燕靈的目光陰寒之色便又多了幾分。

在盧皇後警告註視之下，王燕靈也終於註意到自己方才說錯了話，嚇得一下子跪倒在地。

沈玫在一旁將兩人之間目光往來看了個真切，心中便暗暗有了主意。

她道，“如若側妃娘娘想要證據，臣女自是拿不出來。”她話鋒一轉，“不過，這證據來源，臣女願講與大家聽。”

“一日臣女攜著丫鬟上街閑逛，途經天下第一樓，便想著嘗嘗那裏菜色，未曾想到在二樓雅舍之中，見著了側妃娘娘與一男子坐在一起，兩人雙手交握極是親密。”

她聲情並茂道，“當時臣女並不知曉那人是側妃娘娘，便只當是兩情相悅之人交好，並未多想。”

焦灼氛圍之中，沈玫淡定自若，環視一圈神情各異的命婦貴女及上座帝後之後，才又道，“可今日，臣女卻見到了王側妃。當時側妃娘娘喚臣女過去，臣女實在不敢確定，直到看見一物，方才確定，遍主動對側妃娘娘提及此事求證。”

“未曾想到她為了堵住臣女之口，竟要用如此辦法毀掉臣女名聲。如若今日事實未清，那臣女名聲盡毀，之後便是再說起此事，也斷然不會有人相信。”

沈玫話中不知何時帶了一些悲戚之意，像是怕極了王燕靈的手段，心中卻暢快得緊。

王燕靈方才自以為演技卓著，卻未料到她沈玫編故事話本之技更勝一籌，不過跪了個把時間，便想出來這一套情節極其順理成章的紅杏出墻之事。

瞧著王燕靈震驚之中圓睜雙目神色，沈玫快慰極了。

眼見王燕靈被驚得半天吐不出一個辯解的字眼，盧皇後便只得道，“沈小姐，若是沒有證據，這些話可不是能由你亂說的。”她在警告沈玫。

沈玫只當沒看見，又是一俯身，“皇上明鑒，臣女方才說，臣女身上並無證據，可是卻並非沒有。”她指向王燕靈，“證據此刻，便在側妃娘娘身上。”

王燕靈鎮定了些，她身上並無任何可疑之物，因此倒是有了幾分底氣，“希望沈小姐能明說，這證據乃是何物？”

“臣女不敢。”沈玫道。

王燕靈幾近昏厥，盧皇後也頭痛不已，方才沈玫那般大膽地對眾人說出王燕靈紅杏出墻之事，現在倒是不敢了。

“若臣女當真說中了，側妃娘娘該當如何？”她猶豫道。

“只要你在本側妃身上搜出那莫須有之物，本側妃立即自請休書！”

恐是王燕靈被沈玫逼得極了，才會貿然說出自請休書這類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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