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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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沈玫方從穆親王府出來，回到自己的院中時，她房中便坐了一人。
楚楚站在門外，神色有些不大對，見沈玫回來，便急急地迎了上去，道，“不好了小姐……”
沈玫面色一沈，沈思片刻後便走了進去，看見沈之衍正坐在桌旁的小凳上，瞧著一旁的醫書發呆，見著沈玫從外面進來，他便笑著道，“玫兒，你回來了。”
“父親。”沈玫應答道，在他身旁坐下來，“不知父親此時來，所謂何事？”
沈之衍頓了頓，似乎在衡量究竟該不該說出心中疑問，最後還是面有難色地問道，“玫兒，方才宮中分發當季的時令時鮮異果，我挑了些給你送過來，卻不見你在。你有時經常不在府中，我也不曾管你，但我還是想知道你究竟去了何處。”
說罷，他似乎是覺得語氣略微嚴厲了些，連忙補充道，“爹只是擔心你的安危……”
沈玫瞧著叱咤疆場的將軍在她面前偏生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心中不由有些好笑，但也明白這個男人是真的關心她，想了想，答道，“我去了穆親王府。”
沈之衍本想接著說些什麽女子獨身出門不安全之類的話，乍一聽“穆親王府”這四個字卻一下子楞住了，他望向自己的大女兒，卻見她面上神情十分坦然。
“玫兒……穆親王府是……”他試探著道。
“我在為蕭遙治病。”沈玫單刀直入地解釋道，“他身患重病，之前在醫館偶然碰見了，便每月由我去他府上為他診治。”她十分順暢地編造了一個兩人相遇的場景。
因為她說話時神態實在太過自然，沈之衍當下也信了八九分，雖然知道了她每半月都要去，可他心中更是擔心。
未婚女子出入男子府邸自古便是極其傷風敗俗之事，更何況沈玫現在還與太子蕭澤有婚約，若是傳了出去，怕是怎麽都對沈玫不利。
流言難止，女子名節卻又極為重要，之前沈玫整日跟在蕭澤身後，他便是什麽話都未曾說過，一來是勸不動沈玫，二來兩人乃是未婚夫妻，這種小事倒也是尚且能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如今，那人卻是穆親王，太子的親叔叔蕭遙。
“玫兒，你可知這蕭遙是何人？”他忍不住問道。
“女兒自然知曉。”沈玫眉眼淡淡，“可我對他並無他想，純粹只是為著治病救人罷了，還望父親能夠體諒女兒的一片好心。”
她說完，沈之衍才想起適才被自己遺忘的不尋常之處，他頷首笑著，先寬慰了沈玫幾句，之後才道，“玫兒何時竟會醫術了？”
沈玫沈吟片刻，將目光轉向桌案上厚厚幾本醫術，隨後站起身，將一個簡易的冊子和一些書籍都遞給了沈之衍。
沈之衍心中疑惑，但也接過，隨手翻看。
令他極為驚訝的，是那些醫書古籍上密密麻麻地用小楷做了批註，圈圈點點，極為認真，而那本冊子，則是更為詳細地將那些重要之處重新摘抄出來，並細心畫了些藥材的圖案，粗略一看便知十分用功，可想而知做下抄錄整理之人背後的努力。
“玫兒，這些都是你做的？”沈之衍不可置信地問道。
沈玫點頭，“前幾日想起母親似乎幼時曾教我一些醫理藥學，我閑來無事，便想重新拾起母親喜愛的事物，於是自己取了醫書看。”
她其實知道，自己這般的解釋並不能說明什麽，因為即使一個人小時候再怎麽學習，荒廢了那麽多年，也必定到不了治病救人，還是為親王診治的程度。
不過，依她對沈之衍的了解，只要她說了去世的母親，那便好。
果然，沈之衍在沈默片刻之後，伸手摸了摸沈玫的頭，眼神變得慈愛起來，一身將軍的銳氣完全收了起來，此刻在沈玫的面前，他只是一位再普通不過的父親罷了。
“你母親之前也頗通醫術，怪不得你一向不喜歡習武，天賦竟是隨了她的，很好……”他這般說著，目光悠長，好似是在回憶什麽似的。
沈玫接著道，“那日女兒去醫館碰見穆親王殿下之時，他正苦於身上頑疾無法治愈，女兒便上去把脈，未曾想過，他身上病癥可以用母親多年前教給我一個藥方來治療，即使之前我癡傻數年，但那藥方卻牢記在心間。”
看著沈之衍帶著疼惜的篤定目光，沈玫知道，今日是有驚無險了。
她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為自己完整地編了一個收尾通順的故事而欣慰。或許是同蕭遙那般口是心非之人待久了，連說謊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頭腦中又回憶起了蕭遙的身影，那人狡猾得很，一直在旁敲側擊地問她一身好醫術到底是何人傳授，她有一次被他逼的煩了，便用了和今日同樣的說辭，說是母親幼時教的。
不過深愛自己夫人的沈之衍或許會信，可蕭遙那人雖說是笑著應了，但那如深井一般的眼眸之底卻滿滿地閃爍著不信與玩味的神色。
自那以後，沈玫便知曉了蕭遙此人，極難對付。
況且她挑了時間和穆三閑聊，得知蕭遙年少時便征戰沙場，戰功赫赫，文韜武略更是樣樣精通，偏生對女子不感興趣，未曾親近過。
因此如今他的年紀，府上別說是王妃了，連姬妾和婢女都沒有。
最初沈玫以為穆三是在同她開玩笑，因為若是蕭遙當真不願親近女子的話，那他現在對她的做法到底是什麽意思？
沈玫有些頭痛地揉了揉額角。
沈之衍見狀，擔憂道，“玫兒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我無事的，父親。”沈玫勉強笑道，“只不過這些時日比平常略為忙碌了些，身體便有些吃不消了。”
她這般強作鎮定的樣子還是免不了讓沈之衍擔憂。
他立馬吩咐了楚楚讓小廚房做些補身體的湯藥，然後去府中的藥材庫拿些珍貴藥材。
直到看著沈玫喝下了，他才又叮囑了兩句，走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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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站在門外，神色有些不大對，見沈玫回來，便急急地迎了上去，道，“不好了小姐……”
沈玫面色一沈，沈思片刻後便走了進去，看見沈之衍正坐在桌旁的小凳上，瞧著一旁的醫書發呆，見著沈玫從外面進來，他便笑著道，“玫兒，你回來了。”
“父親。”沈玫應答道，在他身旁坐下來，“不知父親此時來，所謂何事？”
沈之衍頓了頓，似乎在衡量究竟該不該說出心中疑問，最後還是面有難色地問道，“玫兒，方才宮中分發當季的時令時鮮異果，我挑了些給你送過來，卻不見你在。你有時經常不在府中，我也不曾管你，但我還是想知道你究竟去了何處。”
說罷，他似乎是覺得語氣略微嚴厲了些，連忙補充道，“爹只是擔心你的安危……”
沈玫瞧著叱咤疆場的將軍在她面前偏生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心中不由有些好笑，但也明白這個男人是真的關心她，想了想，答道，“我去了穆親王府。”
沈之衍本想接著說些什麽女子獨身出門不安全之類的話，乍一聽“穆親王府”這四個字卻一下子楞住了，他望向自己的大女兒，卻見她面上神情十分坦然。
“玫兒……穆親王府是……”他試探著道。
“我在為蕭遙治病。”沈玫單刀直入地解釋道，“他身患重病，之前在醫館偶然碰見了，便每月由我去他府上為他診治。”她十分順暢地編造了一個兩人相遇的場景。
因為她說話時神態實在太過自然，沈之衍當下也信了八九分，雖然知道了她每半月都要去，可他心中更是擔心。
未婚女子出入男子府邸自古便是極其傷風敗俗之事，更何況沈玫現在還與太子蕭澤有婚約，若是傳了出去，怕是怎麽都對沈玫不利。
流言難止，女子名節卻又極為重要，之前沈玫整日跟在蕭澤身後，他便是什麽話都未曾說過，一來是勸不動沈玫，二來兩人乃是未婚夫妻，這種小事倒也是尚且能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如今，那人卻是穆親王，太子的親叔叔蕭遙。
“玫兒，你可知這蕭遙是何人？”他忍不住問道。
“女兒自然知曉。”沈玫眉眼淡淡，“可我對他並無他想，純粹只是為著治病救人罷了，還望父親能夠體諒女兒的一片好心。”
她說完，沈之衍才想起適才被自己遺忘的不尋常之處，他頷首笑著，先寬慰了沈玫幾句，之後才道，“玫兒何時竟會醫術了？”
沈玫沈吟片刻，將目光轉向桌案上厚厚幾本醫術，隨後站起身，將一個簡易的冊子和一些書籍都遞給了沈之衍。
沈之衍心中疑惑，但也接過，隨手翻看。
令他極為驚訝的，是那些醫書古籍上密密麻麻地用小楷做了批註，圈圈點點，極為認真，而那本冊子，則是更為詳細地將那些重要之處重新摘抄出來，並細心畫了些藥材的圖案，粗略一看便知十分用功，可想而知做下抄錄整理之人背後的努力。
“玫兒，這些都是你做的？”沈之衍不可置信地問道。
沈玫點頭，“前幾日想起母親似乎幼時曾教我一些醫理藥學，我閑來無事，便想重新拾起母親喜愛的事物，於是自己取了醫書看。”
她其實知道，自己這般的解釋並不能說明什麽，因為即使一個人小時候再怎麽學習，荒廢了那麽多年，也必定到不了治病救人，還是為親王診治的程度。
不過，依她對沈之衍的了解，只要她說了去世的母親，那便好。
果然，沈之衍在沈默片刻之後，伸手摸了摸沈玫的頭，眼神變得慈愛起來，一身將軍的銳氣完全收了起來，此刻在沈玫的面前，他只是一位再普通不過的父親罷了。
“你母親之前也頗通醫術，怪不得你一向不喜歡習武，天賦竟是隨了她的，很好……”他這般說著，目光悠長，好似是在回憶什麽似的。
沈玫接著道，“那日女兒去醫館碰見穆親王殿下之時，他正苦於身上頑疾無法治愈，女兒便上去把脈，未曾想過，他身上病癥可以用母親多年前教給我一個藥方來治療，即使之前我癡傻數年，但那藥方卻牢記在心間。”
看著沈之衍帶著疼惜的篤定目光，沈玫知道，今日是有驚無險了。
她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為自己完整地編了一個收尾通順的故事而欣慰。或許是同蕭遙那般口是心非之人待久了，連說謊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頭腦中又回憶起了蕭遙的身影，那人狡猾得很，一直在旁敲側擊地問她一身好醫術到底是何人傳授，她有一次被他逼的煩了，便用了和今日同樣的說辭，說是母親幼時教的。
不過深愛自己夫人的沈之衍或許會信，可蕭遙那人雖說是笑著應了，但那如深井一般的眼眸之底卻滿滿地閃爍著不信與玩味的神色。
自那以後，沈玫便知曉了蕭遙此人，極難對付。
況且她挑了時間和穆三閑聊，得知蕭遙年少時便征戰沙場，戰功赫赫，文韜武略更是樣樣精通，偏生對女子不感興趣，未曾親近過。
因此如今他的年紀，府上別說是王妃了，連姬妾和婢女都沒有。
最初沈玫以為穆三是在同她開玩笑，因為若是蕭遙當真不願親近女子的話，那他現在對她的做法到底是什麽意思？
沈玫有些頭痛地揉了揉額角。
沈之衍見狀，擔憂道，“玫兒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我無事的，父親。”沈玫勉強笑道，“只不過這些時日比平常略為忙碌了些，身體便有些吃不消了。”
她這般強作鎮定的樣子還是免不了讓沈之衍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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