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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果然又犯錯的琵琶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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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月中,月亮大而圓,月華如流水一般輕覆著世間萬物。

摘星臺上,白玉闕一身純白衣裙,從背影看仿若誤入人間的仙子,只是這仙子卻毫無形象的盤腿坐在地上,面前擺了一只碧玉剔透的鐲子,似是吸收了最為真純的月光之氣,那鐲子竟然隱隱約約間光華流轉,瑞氣萬千。

白玉闕睜著一雙大眼,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碧靈鐲,每過一小段時間,待光華稍弱,就結了一個奇怪的手勢,霎時,無形的月光之靈繼續緩緩地聚集了過來,圍著鐲子旋繞個不停,最終如輕煙般一縷縷滲入碧玉鐲子裏。

白玉闕得意的自言自語道:“這麽簡單地事情,她還擔心我做不來,真是太小看人。”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從旁邊的紙袋裏拿出一只香甜的桂花糕,“啊嗚”一口,咬掉半個,美美的吃了起來。

此時的萬福殿裏,蘇妲己的飛仙舞正是高~~~潮階段,她真的如月中仙子一般,妖媚如蛇的身子在半空中舞動出千點光影,驚心動魄的旋轉、扭動、後仰、前踢……

一頭長發黑雲一般隨著曼妙的舞姿在空氣中雲彩樣的搖曳飄轉,周身十數根白色輕紗竟然活物一般不斷伸長,似乎充滿了整間大殿,蕩起一束束白色的幻影,那些白紗落處,眾大臣都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觸摸,蘇妲己突地嫣然一笑,萬千花瓣從高空悠悠灑落,大殿裏一時間馨香四溢。

見眾人都迷醉在這驚世的舞姿裏,蘇妲己眼神一轉,借著一個伸展雙臂的姿勢,不動聲色的運動體內靈氣,一股奇異的芳香緩緩地從她體內散出,這奇香先是淡淡的融在漫天飛舞的花瓣裏,不為人註意的一點點多了起來,轉而越來越濃郁,越來越迷醉。

萬福殿裏,群臣隨著這奇香的無聲浸透,眼神慢慢變得迷離恍惚,轉而越發驚艷貪婪的緊緊盯著大殿裏的絕代妖姬,就連一向以正直古板出名的丞相比幹,也虛晃著眼神,滿目驚艷的看著半空中的女子。

整個奇香彌漫的大殿裏,只有兩個人仍舊眼神清醒,神智冷靜,那就是聞仲和伯邑考。伯邑考將修長白皙的雙手撐在盤坐著的雙腿上,無波無瀾的靜靜註視著跳舞的蘇妲己。

半響,他不動聲色的捏了個訣,對著姬昌一點,姬昌的眼神登時清明過來,迷茫的環顧四周,詫異的看著整個大殿裏群臣恍惚沈醉的離奇模樣,轉頭驚疑不定的看著自己驚才絕艷的長子,以眼神詢問,伯邑考對著他緩緩地搖了搖頭,姬昌只得壓下心中的不安和恐懼,不再說話。

高臺之上,聞仲磐石一般端正的坐著,冷冷的看著半空中舞動的女子,黝黑的眼底一片看不清楚的汪洋漩渦,良久,他轉頭忘了下殿外的某個方向,嘴角一勾,整個人倏然消失在高臺之上。

眾人依然如癡如醉的觀看著這場罌粟花一樣妖艷無比卻暗藏玄機的“飛仙舞”,除了伯邑考,整個萬福殿裏竟沒有一個人發現,端坐高臺的聞太師已經不在了。

聞仲無聲的落定在摘星臺上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一個白衣女子披著長發,盤腿坐在地上,右手捏著一個奇怪的姿勢,時不時對著放在面前的碧玉鐲子一點,便有許多肉眼看不見的黃色光暈旋轉飛舞著聚攏到那個鐲子裏。

女子左手舉著一只肥大的雞腿,已經被啃了好幾口,形狀慘不忍睹,她艱難的咽下嘴裏的雞肉,斷斷續續的哼唱著一個讓聞仲印象極端深刻的奇怪曲子:“咱個老百姓那……哦黑……今兒個兒要高興哪……嘿嘿……高興……那個真高興呀……”

有那麽一瞬間,聞仲真的懷疑,這個玉琵琶真的是個妖怪嗎?怎可能警覺性這麽低,自己都離她這麽近了還一無所覺,這樣笨的妖怪,她是怎麽活到今天的?

聞仲本是來教訓這個為虎作倀的小妖的,可看到這幅詭異的場景,不知怎麽的,那怒火竟然瞬間消失了大半,他努力收斂了臉上莫名的一絲笑意,緩緩走了過去。

白玉闕三兩口啃完那個雞腿,瀟灑的扔了骨頭,念了個清潔術,手上的油汙頃刻不見蹤影,一只小手又恢覆了白嫩幹凈,白玉闕舉著手翻來覆去的端詳了半響,抖著肩膀在心中狂笑:哈哈哈!法術就是好呀!穿越就是好呀!!人生就是好呀!!!……

於是,一時沒忍住,又放聲唱出了自己的心聲:“真高興那……今兒個兒真高興那……哦黑……啊!!!”

一聲驚呼,白玉闕終於遲鈍的發現了前方的聞仲,聞仲今日仍舊一身墨色寬袍,高大的身影冷冷的站在那裏,似乎連月光都被嚇得退避三舍了,然後,白玉闕猛然發現,不是似乎,而是千真萬確,月光之靈都不見了!!她不死心的又結了一個訣,仍是沒有一星半點的月光之氣聚來。

明白高人在此,今日之事恐怕沒有斡旋餘地了,白玉闕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笑著打招呼:“嗨,聞大帥哥,好久不見,你也來看星星呀?”

聞仲不接話,修長的手一伸,地上那只玉鐲子便嗖的一聲飛到他的手心,那雙幽深的冷目看了鐲子半響,漆黑的眼底看不出什麽情緒來。

白玉闕生怕他摔了這只蘇妲己萬分珍視的碧靈鐲,忙搶上兩步道:“哎哎……快還給我,你怎麽隨便動別人東西!”

聞仲目光閃了閃,冷冷道:“玉琵琶,你為虎作倀,不可輕饒!”

白玉闕嚇了一跳,忙雙手交疊置於腹部,做乖巧鵪鶉狀上前表白:“帥哥,饒命啊!人家……人家其實是一只心地善良人見人愛的妖呀,不信的話……不信的話你去問問我姐姐嘛!”

聞仲嘴角劇烈的抽了抽,平生第一次,他的心底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見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眼神熱切的望著他,就像一個含冤入獄滿心絕望的囚犯緊盯著青天大老爺,指望著能還自己清白一般。

聞仲聽到自己略顯無力的聲音:“你又如何解釋幫蘇妲己害人?”白玉闕立刻不滿了,振振有詞道:“什麽害人?你怎麽說的這麽難聽,姐姐不就是想得到大王的寵愛嗎,俗話說得好,不想當寵妃的女人不是好妃子,姐姐這麽做,完全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有什麽不對嗎?”

聞仲冷冷的道:“強詞奪理!一派胡言!用邪門歪道來狐媚惑主,有違天理!若非看在她一直以來還算安分的份上,我剛剛就會滅了這妖怪。”

白玉闕心中猛地一跳,皺眉道:“姐姐不過是為了得到大王的寵愛罷了,這個方法雖說極端了些,但說到底,也沒犯大錯,至少對別的人沒什麽傷害。你不要什麽事情都這麽上綱上線的,不累麽?”

聞仲額上青筋不很明顯的跳了跳,有一種雞同鴨講的巨大無力感,這女子雖然常常說一些他聞所未聞的怪詞,但自己參照著她活靈活現的表情,倒也多半能理解大意。

正想著,眼前女子卻似乎想到了什麽,急道:“我不跟你說了,總之,我們雖是妖,卻不會隨意害人,希望你也不要隨意殺妖。”說著捏了一個瞬移決就急急忙忙遁走了,看她去往的方向,正是萬福殿,想是去找那個狐貍精了。

聞仲回想起那句擲地有聲的宣言,以及那小妖臨去時無辜而凜然的眼神,不知怎麽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想法:原來,世上還有這樣的妖怪……

白玉闕匆匆趕到萬福殿的時候,蘇妲己的情況正岌岌可危,她原本在半空中舞著,突覺後力不繼,一不留神猛的跌了下來,整個萬福殿霎時亂成一團,群臣都極是慌亂憐惜的看著跌落大殿中央的美人。

大王猛的從座位上竄了起來,龍行虎步的走到蘇妲己面前,一把抱起她,慌亂道:“妲己,你沒事吧?可有摔著哪裏了?”

蘇妲己心中恨恨的罵著白玉闕:“你這個笨蛋丫頭,這麽一件小事都做不好,我果然沒說錯……”

臉上卻堆出柔弱蒼白的一副淒楚樣子來,低垂著睫毛弱弱道:“都是臣妾不好,擾了大王興致。”

美人受傷,卻仍一心為自己著想,大王心中更是憐惜,柔聲道:“沒關系,妲己,你傷著哪裏了?”

蘇妲己將頭埋進大王胸口,遮住了嘴角一絲得意的笑靨:“多謝大王關心,臣妾無礙,只是剛剛猛然跌落,心疾發作,這會兒胸口有些悶,臣妾想回去休息了。”

大王也顧不得壽宴只是剛剛開始,尚有其他妃嬪未施展才藝,他匆匆一揮袖,對著群臣高聲道:“孤先回去了,眾位愛卿且在此繼續欣賞歌舞罷。”

說著,抱著蘇妲己大步離去。大殿上群臣面面相覷,互相交換著忐忑的眼光:大王走了,咱們卻在這裏欣賞眾位娘娘的舞蹈,這事不妥呀……

白玉闕剛剛見蘇妲己跌落,本想立刻進去攙扶,但大王隨即就有了動作,她也就止了步,這會兒見大王抱著蘇妲己走了,她捏了個瞬移決,也悶悶的回自己屋子去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時候,白玉闕愧疚的想,等明日一定去向蘇妲己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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