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秋天多風，光是刮風也就算了，還夾雜著細小的塵土，葉菲的學校都是水泥地，幾乎沒有土地，也不知道這土是從哪裏來的，從窗戶往外看去，天烏沈沈的，一陣風吹過，帶過一片黃色。

早自習之後，天依舊陰著，因為早上的跑操，葉菲覺得自己需要重新洗臉，要不然總是感覺臉癢癢的，還有眼睛，似乎被什麽東西給擋住了，模模糊糊的。

抓緊時間回寢室洗了個臉，擠出新買的保濕霜，葉菲把臉湊近鏡子，正打算往臉上拍，突然發現她右眼的眼睛腫了，紅紅的，上眼皮腫脹的很明顯，都有些透明了，她眨巴了幾下，有些刺痛。

“看什麽呢，都快鉆鏡子裏了”，孟依依端著盆子走了進來。

“你看我的眼睛”，葉菲轉過身去，微微擡頭，讓孟依依看清她的臉。

“這是……”孟依依拿手戳了一下。

“很痛，你輕點”，葉菲往後撤了撤身子，想要用手去揉右眼。

“別揉，我看像是長麥粒腫了，揉了容易感染”，孟依依忙制止了她。

“啥東西？麥粒腫？”好奇怪的名詞，她都沒有聽說過。

“就是我們說的針眼”。

“哦，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什麽大病呢，針眼而已，過幾天就下去了”，葉菲松了一口氣，肯定是這幾天熬夜熬的太多導致的，慢慢就好了，只是這眼睛腫著，有礙美觀啊，還影響視線，真煩。

“你不要太大意，針眼雖說不是什麽大病，可是要註意不能揉，萬一感染了很麻煩，你沒事要多喝水，還有，盡量不要再熬夜了”，孟依依認真囑咐道。

葉菲不以為然，她小的時候也長過針眼，那時候大人們都說是因為她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後來才明白是長針眼是因為用眼過度，加上火導致的，她這段時間忙著覆習，沒白天沒黑夜，怎麽能不上火呢，過幾天它自己就好了。

因為眼睛又紅又腫，葉菲不想被別人看見，回到教室後一直低著頭，大家都忙著學習，沒有人註意到她的眼睛，卻是瞞不過秦頌的，他倆離的太近了。

“你的眼睛怎麽了？”

“長針眼了”，葉菲佯裝不在乎，卻悄悄把臉轉了個角度，“除了看書，我也沒看不該看的東西啊”，還自我調侃我幾句。

“吃藥了嗎？”秦頌沒有接她的話，皺著眉把她的身子搬正，認真地查看葉菲的病狀。

他的眼睛微微瞇著，瞳孔裏倒映出葉菲怔怔的臉，葉菲不自在地扭過頭去，“不用吃藥，就是上火了，過幾天就好了”，她這麽醜的樣子，就不要再盯著她看了好嗎。

“我看腫的很厲害，不吃藥行嗎？”不確定的語氣，夾雜著濃濃的擔憂。

“當然行了，我以前也長過，不用吃藥的，就跟你嘴巴裏長個口腔潰瘍一樣”。

“可是會很難受，吃了藥會好的更快些”，秦頌聽了，語氣突然強硬起來，口腔潰瘍超痛苦的好嗎。

“真不用”，葉菲用腫成香腸的眼睛看著少年，頗有些無奈，“就跟感冒是一個道理，吃藥不吃藥，它都需要這麽一個過程，我待會兒多喝點水就行”。

“那好，如果有什麽不舒服要告訴我”。

見對方妥協，葉菲狂點頭，嘴裏答應著“好，好，知道了”，之後才發現不對勁兒，我不舒服了為什麽要告訴你，你又不是醫生。

長針眼這件事葉菲並沒有放在心上，很快又投入了學習中，只是右眼一直很難受，看一會兒書就感覺刺痛，還有點癢，她記著孟依依的話又不敢揉，結果上午過去，她快痛苦死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葉菲沒有去，主要是她的眼睛很難受，連睜眼也變的很有困難，看東西全靠另外一只眼睛，她沒有一點食欲，想要趁著這個時間休息一下。

葉菲正趴在桌子上休息，被秦頌給叫醒了，手裏還端著一杯熱水。

“先別睡，我問了一些人，他們說用熱水熏熏會好受很多，你試試”。

葉菲不情願的坐起來，撅著嘴，“有用嗎？”

“應該有用，從醫學的角度來說，熱水是可以消腫的，還具有殺菌的作用”，秦頌很認真的解釋，把水塞到葉菲的手裏，“你試試”。

“這樣熏嗎？”葉菲把眼睛靠近水杯口處，冒出的熱氣燙的她哀嚎出聲，忙移開了水杯，“這是開水？”

“他們說越熱越有效”。

“噗”，葉菲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當這是烤肉呢，溫度太高了，真這樣弄，我的眼睛不但不會好，還會被燙出水泡來，還從醫學角度，唬人的本事挺強的啊”。

秦頌看著那只腫脹的眼睛，突然就生了氣，“我沒給你開玩笑，要是太熱，你眼睛先離的遠一些，熏熏肯定會好受點”。

葉菲抿著唇不敢再說話，小聲嘟囔：“兇什麽兇，我是病人啊”。

“你先熏著，我去幫你這個病人買吃的”，少年幾不可聞地嘆口氣，轉身要走。

“我不餓”，葉菲忙應聲。

“不餓也得吃，馬上就考試了，你要是不想暈在考場上，就好好吃飯”，秦頌回頭，冷冷看了她一眼。

葉菲被他看的一激靈，忙把眼睛湊到水杯口，“知道了”，無奈至極，她的身體她知道，哪能說暈就暈啊。

第二天就是考試了，呂老太在下午上課前把考場的分布和作為安排寫在了黑板上，還說：“下午就不安排課了，你們自行覆習，有什麽不會的可以去辦公室問老師”。

竟有同學們小小的歡呼了一下，雖然考試在即，可是下午不用上課簡直太美好了，在他們眼中，自習就等同於自由活動。

下午的時候，大部分同學都在認真覆習，也有少部分人堂而皇之地看起了雜志，小說，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葉菲除了用左眼艱難的覆習之外，就是不停的跑廁所，旁邊的“中國好同桌”則擔負起了接水的任務，一節課一杯，絕不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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